鐵骨錚錚的漢子?


    夏侯然癟了癟嘴巴,他倒是一點都沒有看出雲逸朗哪裏像一個漢子!


    傻大個還差不多呢!


    既然,不會來逍遙王府做幕僚,那麽,他倒是要看看,最後能夠屈尊做到什麽樣。


    “是是是,他最了不起!償”


    夏侯然開始敷衍起來,麵部已經有了不耐煩的神色。


    水玲瓏微微抿起嘴角笑起來攖。


    這還差不多!


    看著水玲瓏的酒窩,夏侯然覺得她的眼神都開始迷離起來,立即氣不打一處來。


    他不耐煩地伸出大手,猛地推了她的腦袋一把。


    水玲瓏有點猝不及防,腦袋被推得歪到一邊,


    與此同時,整個人也被推得一晃。


    她蹙起眉頭,驚聲反駁道:“到底怎麽了?推人也沒有個輕重的!”


    “當個什麽禦史台大人,成日隻知道玩耍了,也不比以前,還早起習武,晚睡納氣什麽的,做得有模有樣的。”


    看來,這就是故意找茬了。


    這個家夥,也不知道早上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滿肚子的火氣找地方出呢!


    水玲瓏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夏侯然又不依不饒起來:“話還沒有說完呢,又鬧便扭,走什麽走?”


    還有完沒完了?


    水玲瓏鄙夷。


    “沒有辦法,天資駑鈍,自然要抓緊時時刻刻的閑散時光去讀書啊。聖上讓我抄了那麽久的書,我都看不懂,隻好對外說自己抄寫的是經書才懵懂無知的,免得讓人恥笑。全東周,哪個閨閣女子不會背誦《女戒》?唯獨……我是例外的吧?”


    夏侯然奪過書,嘩啦啦地翻了翻書頁:“也不是很多內容,你多花點功夫,再抄寫幾遍不就會了嗎?”


    水玲瓏聳聳肩膀,無奈地說:“不是抄寫幾遍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看不懂那麽文縐縐的話語到底是什麽意思。以前在軍營裏看什麽文件,都是軍師和手下解讀一番再告訴我。”


    “奏折等文件就那麽簡單的幾頁,你還好意思找軍師讀給你聽啊?”


    “自小……家境貧寒,也沒有讀過什麽私塾,字雖然認識一些,但是,不解其意啊。”


    說完,水玲瓏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擺出一副窘迫不堪的模樣來。


    夏侯然心思一動,也不好再胡亂說一些什麽了。


    看著夏侯然這個樣子,水玲瓏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哎!聖上說過了,過幾天就要拿著《女戒》考考我,看我到底看進去了多少。天啊!我至少得先弄懂裏麵到底訓導的是什麽,才有那個能力去應付聖上的拷問啊!你既然幫不上什麽忙,還是不要來東廂房吵鬧我了,我趕緊得關好房門,安安靜靜地看書去。”


    水玲瓏一邊誇張地扯著自己的發梢,一邊哀戚戚地說著。


    她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打量著夏侯然的表情。


    果不其然,夏侯然的語氣軟和下來。


    “算了,好人做到底,我來幫你研究一下,給你畫上一個重點,到時候,也好應付父皇的問話……我可不是那麽好心,我……我就是擔心你出去之後,將我逍遙王府的臉麵丟得一幹二淨。”


    “畫什麽重點啊,和你說過了,文縐縐的話,我不會啊!”


    “得得得,你且去躺著吧,我現在就是你的軍師,為你詳細地解讀一番,再解釋給你聽,保準在父皇麵前對答如流。”


    水玲瓏噙著笑意,伸出手摸了摸夏侯然的額頭——本來想摸摸頭頂來著,他的個頭實在是太高大了,她踮起腳尖都有點困難,隻得作罷。


    “那就,辛苦你了……小然然。”


    夏侯然怒目圓瞪:“滾開,別打擾我讀書。”


    看著水玲瓏施施然地回到床邊去,夏侯然順手將窗子的支架放下來,嘴角……竟然還掛著一絲笑意。


    這方,水玲瓏一邊靠在床頭吃水果,一邊暗暗地發笑。


    那廂,夏侯然坐在書桌前,勤奮刻苦地讀著自他識字以來都沒有看過的《女戒》。


    過了好一會兒,福叔送來了參茶。


    無意中瞅了那麽一眼,別的字不敢說,可是書本封麵上鬥大的“女”字福叔還是認識的。


    福叔怔了怔,又特意繞到夏侯然的身邊瞅了瞅。


    老人家可以肯定,這就是女子學習的書本,婢女們都幾乎人手一冊。


    好奇的話語在內心忍了好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王爺,怎麽您突然有興致……看那個女什麽的書?還是,王爺在做什麽研究嗎?”


    夏侯然被問得怔住。


    對啊,他怎麽這麽認真在看啊!


    這個事情真是有點很不對勁,但是,具體是哪裏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對上福叔好奇的眼眸,夏侯然故作深沉地說:“嗯,沒有看過,看看到底講的什麽內容。”


    隻是好奇的話,為什麽看了又記錄,看著旁邊放置的宣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呢。


    墨跡都沒有幹,應該是看這個書記錄下來的。


    嗯,一定收集好了,屆時帶著自家的閨女和晚輩學習一番。


    連博學的王爺都看得這麽認真,可見真是一本曠世奇書!


    福叔在內心不住地讚歎著,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


    皇宮裏。


    雲逸朗已經清醒過來了。


    他按住隱隱發痛的太陽穴,用雙手將沉重的腦袋抬起來。


    可惜,試了好半天,還是失敗了,不得已,他重新躺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雲逸朗眼前的景物才逐漸清晰起來。


    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來。


    雲逸朗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隻得閉上雙眼,用耳朵仔細地聽著動靜。


    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帶著一縷桂花的清香氣息。


    雲逸朗準備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的,卻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咦,怎麽還沒有醒過來,太醫交代過,這會兒應該醒了,需不需要去請太醫來看看啊?”


    太醫?


    看來,自己又回到皇宮無疑了。


    雲逸朗緩緩地睜開眼睛,故作一副大病初醒的模樣來。


    他用帶著一絲沙啞的嗓音問道:“我在哪裏,這裏到底是哪裏?”


    眼前的小宮女被嚇了一大跳,又迅速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太好了,太醫的草藥還真是神了,病人果然在這個時辰裏蘇醒過來。”


    雲逸朗並不想繼續和宮女唧唧歪歪,他緩緩坐起身來,輕聲說道:“感謝姑娘的悉心照顧,我已經完全好了,後會有期。”


    小宮女著急了,急忙伸開雙臂攔住他。


    “哎——你可不能走,如果你現在就這麽離開了,大公主會殺了我的。”


    大公主?


    他不是被人暗算了嗎?怎麽蘇醒過來,卻是被大公主囚禁了?


    趁著雲逸朗猶豫的間隙,小宮女疾步奔到門邊,扯起嗓子大喊起來:“來人呐,病人已經醒了。”


    “別喊!”


    雲逸朗想捂住小宮女的口鼻已經來不及了,他想也沒多想,推開東邊的窗戶,來不及看清路況,對著綠油油的草地,猛然跳了下去。


    隻聽見“咕咚”一聲悶響。


    雲逸朗被酸得想要大哭,他趕緊浮出水麵,伸出大手,一把抹掉臉上的水珠。


    是誰特麽這麽陰險狡詐?


    居然在窗子底下設置陷阱,外表看上去和草地沒有什麽兩樣,一腳踩空就落入裏麵的大缸裏了。


    他微微垂著腦袋,想要聞一聞到底是什麽水,怎麽那麽酸的氣息撲麵而來。


    嗆得他隻想打噴嚏。


    一陣銀鈴一般的笑聲由遠及近而來,人還未到,就聽見悅耳的女聲響了起來。


    “喲!本公主這可是防刺客的一級裝備,沒有想到,倒是被你先試驗了一番呢。看上去,設備很不錯,抓壞人可是一抓一個準。”


    雲逸朗抬起頭,就看見一個穿著大紅色紗裙的女子走了過來。


    該女子遠山眉,鵝蛋臉,秀美中透著一股颯爽的英氣,膚色晶瑩,發鬢上插著一支金鳳步搖,簡單的裝飾,卻看上去光彩照人。


    這應該就是小宮女口中的“大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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