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門邊,就聽見一聲熟悉卻帶著一絲沙啞的男聲自身後傳來。


    “就是因為難得應付,你就隨隨便便將本王珍藏的好酒送出去?而且,一送就是十壇上等的好酒?出手倒是比本王還要闊綽。”


    疾風僵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半天,他才轉過身,看著雙眼還有點迷蒙的王爺。


    “王爺,您什麽時候醒的?”


    夏侯然定了定心神,眼神終於變得清明起來償。


    “就在你客氣地挽留大哥留下來用飯的時候,疾風啊,你可真是會領會本王的意思啊。”


    疾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屬下以為,王爺會高興那麽做。”


    夏侯然不說話,坐起來,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掀開薄被子就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看見王爺整個人又恢複了健康,疾風心裏比誰都高興。


    他突然想起綠喬的事情,需要如實和王爺稟告嗎?


    忐忑不安地抬起眸子,正要說說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卻聽見夏侯然說:“讓福叔備轎,本王要和大舅哥去喝一杯。”


    疾風急忙勸阻。


    “王爺,萬萬不可,您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恢複,一滴水酒都不可以沾的。”


    夏侯然的眼風掃了過來,帶著一絲絲寒氣。


    “哦?那麽貴的酒,你開口就送了十壇出去,不需要連本帶利喝一點回來?”


    這句話嗆得疾風無話可說,立即風一般衝出去喊福叔備轎了。


    夏侯然拍了拍手,在房間裏站立了好半天。


    居然還有大舅哥上門來找他扯皮呢,沒有想到啊,自己也有大舅哥了。


    剛才沒有完全蘇醒,也沒有來得及看看大舅哥長什麽樣的,是不是……和水玲瓏長相差不多呢?


    不過,不管長相怎麽樣,脾氣倒是比水玲瓏還要火爆呢。


    不然,怎麽會對疾風說:“哪能那麽便宜你小子?我難得回到京都,自然等到大妹平安無事地回來,你們夫妻倆來將軍府歸寧了之後,再用大轎來抬我過府吃飯。”


    這樣的大舅哥,真是對他的胃口。


    看來,日後多了一個可以把酒同遊的朋友了。


    夏侯然洗了洗臉,覺得自己比暈倒之前更英氣逼人了。


    正要打開大門,卻聽見門被人推開來。


    綠喬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精神奕奕的夏侯然。


    “王爺,聽說您醒過來了,綠喬怎麽都不敢相信,非得親眼看看,沒有想到……”


    夏侯然的聲線驟然一冷。


    “沒有想到什麽?沒有想到本王還有機會蘇醒過來嗎?”


    綠喬蹙起眉頭,不意夏侯然會突然轉變態度。


    分明,他剛才轉過身來的時候,還噙著笑意,似乎很期待的樣子,突然就變得冷漠無情起來。


    難道,是自己的事情被王爺察覺了?


    不可能啊!


    綠喬暗暗穩住自己的心神,可不能自亂陣腳。


    她無比緊張地望著夏侯然,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自己的裙裾,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夏侯然迎麵負手站立著,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


    猶豫了一會兒,綠喬還是鼓起勇氣,嬌柔地說:“王爺,妾身其實很擔心王爺的病情,所以,才讓疾風送王爺去醫仙穀,以免耽誤了病情,可是……”


    夏侯然的眸光更加冰涼。


    他緊緊抿著嘴唇,等著綠喬繼續說下去。


    跟著夏侯然那麽久了,綠喬自然已經明白夏侯然生氣了,而且,即將暴怒。


    隻有以柔克剛了。


    “王爺啊。”


    才喊了一聲,綠喬已經淚流滿麵,她從袖子裏掏出絲絹,緩緩地擦拭著自己無比蒼白的臉頰。


    眼淚好像怎麽都擦不幹淨,才抹去又布滿了臉頰,不一會兒,整條絲絹都濕透了。


    綠喬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她微微仰起頭,仰視著眼前愛慕著的男子,哽咽著說:“王爺,妾身一直記掛著王爺的身子,看見王爺醒過來了,妾身……妾身比任何人都高興。”


    夏侯然繼續冷著一張臉。


    “別哭了,去歇著吧。”


    看見夏侯然要擦肩而過,綠喬急了,疾步上前,一把環住了夏侯然的腰。


    “王爺,妾身的心全部都在王爺身上,為什麽王爺要這樣呢?”


    夏侯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部的纖纖玉手。


    然後,他冷靜地說:“本王醒過來,什麽都沒有說,更沒有刻意地說要怎麽樣,為什麽你的反應這麽大?”


    綠喬渾身一顫,大駭不已。


    也確實是她自己說得太多,表現得太過於了,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夏侯然是一個心思無比深沉的人,或許,他早已經看出什麽來了。


    不敢再瞎說,免得越來越理不清思路。


    綠喬轉了轉眸子,又說:“王爺,妾身隻是……患得患失,不知道王爺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對待妾身那麽好,還是,會將那一份愛分給新王妃。”


    夏侯然拿下環住自己腰部的手,緩緩地轉過身來,凝視著綠喬越來越紅的臉,問道:“新……王妃?”


    綠喬伸出手,將臉頰上的發絲挽到耳後,以掩飾自己渾身的不自在。


    “妾身隻是看見王妃離開王府很久都沒有回來,以為……”


    “王府的王妃之位,是聖上禦賜的,怎麽可以朝令夕改?”


    綠喬再次大吃一驚。


    她的眼神閃躲,側過頭,望向射進來的光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王爺,您的心是不是也認為,真的隻是因為那是聖上禦賜的?”


    “那是當然。”


    說完簡單的四個字,夏侯然的內心突然覺得一痛。


    他十分懊惱自己的出格反應,不由得有點惱羞成怒。


    “綠喬,你今兒個的話,似乎有點多。”


    綠喬咬了咬下唇。


    她轉過頭,提高了音量:“是!妾身是王爺的屬下,同時,妾身也是一個女人,一個十分正常和健康的女人,妾身也希望和其他已婚女人那樣,深受相公的憐惜。隻是可惜,妾身感覺不到王爺的心,甚至,連在聞香閣時候都不如了。”


    夏侯然又何嚐不知道這一點?


    “有些話該說,有些話絕對不可以說,綠喬,你一向的穩重去哪裏了呢?”


    綠喬哭得梨花帶雨。


    “妾身遇到了王爺,簡直就是上天的憐惜,哪裏還需要什麽端莊和穩重?妾身隻是希望,王爺能夠給妾身那麽一點點愛意。”


    明知道這些話不可以這麽直白地說,綠喬還是忍不住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都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她竟然哽咽得說不出聲音來,露出一副上氣不接下氣,快要暈倒的樣子。


    夏侯然半晌沒有說話,更沒有什麽行動,哪怕是掏出自己的錦帕給綠喬擦擦眼淚。


    他隻是那麽靜靜地站著。


    人還在綠喬的麵前,可是,綠喬深深知道,他的思緒已經飄得很遠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夏侯然的眸光微微斂起,有一抹特別的神色掠過黑眸,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最終,夏侯然還是輕聲地說:“知道了。”


    這句話,讓人完全聽不出來帶著什麽感情,蘊含什麽深意,似乎隻是那麽敷衍地應付一聲罷了。


    他再次轉過身準備立刻,綠喬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王爺,綠喬這一次,隻想鬥膽和王爺說,王爺……可不可以讓綠喬有非分之想?”


    驀然,夏侯然抬起手,舉高至頭頂。


    綠喬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由於拽住他的袖子,所以也帶著被迫舉高雙手。


    夏季的衣衫本來就做得單薄又寬鬆,她的袖子隨著雙手的舉高而滑落,露出一雙雪白而光潔的手腕來。


    綠喬並沒有發覺,仍舊可憐巴巴地拽著,精致的臉龐仰望著眼前的男子。


    夏侯然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她的左手,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似乎是察覺到了夏侯然的眼風,綠喬驚慌失措地縮回手.


    她快速拉下自己的袖子,垂下手臂退到一旁。


    “綠喬,本王的命是你救的,而且,本王也說過,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話語說出來就絕對不會食言。本王希望,你一直都是那個俠義、善良的綠喬,惟願,本王一直都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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