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州搖搖頭:“美豔不可方物。”


    水玲瓏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這一身鮮紅的嫁衣,穿上不久就會被脫下來,再看看繁複的鳳冠霞帔,真是有點不想戴上去。


    “皇上怎麽可以在這裏?”


    “就是心裏有點堵塞,這麽豔麗的美人,為我披上嫁衣,如果我不及時過來看看,取下紅罩頭的時候,就是……我們分別的時候了吧?償”


    水玲瓏暗暗笑起來。


    “那好,既然都是虛的儀式,不如,那麽厚重的鳳冠霞帔就不要戴著了,不如,重新將發髻挽高一些,戴著紅罩頭,一樣會讓人覺得裏麵戴著鳳冠呢。攖”


    “也就是你這個女人沒有良心,多少人戴著舍不得取下來,你倒好,給你這麽好的機會,卻還帶著嫌棄。”


    說笑著,號角已經響了起來。


    因為答應得讓他有點猝不及防,儀式一切從簡。


    “也沒有多少賓客,會不會委屈你了?”


    水玲瓏彎著嘴角:“怎麽會呢?不過說真的,你入戲還很快呢。”


    “走吧。”


    兩個人攜手,緩緩走出房間,從回廊一直走到大殿。


    沿途都是文武百官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玉錦州心潮澎湃,想著如果能夠天長地久地走下去,該有多好。


    可是,他心裏更清楚的是,每往前走一步,就是將她推離得更遠一步了。


    這麽想著,握著她的手就更緊了一些,密密地,想拽得更加貼近自己一些。


    水玲瓏自然感覺到了玉錦州的不一樣,不由得低聲問道:“怎麽了?這樣的架勢就受不了了?真不知道你登基那天到底是怎麽樣的。”


    “是啊,一直緊張著,沒有你在身邊,還不知道以後遇到這樣的大場麵會不會鎮不住,你……真的還會回來吧?”


    水玲瓏沒有說話,隻是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走到正殿去,還有一段長長的階梯。


    玉錦州突然腳步一頓,非常認真地說:“玲瓏,其實,你不用去東周,我這邊自然會有法子救出你的親人。隻是……”


    他實在拿不準水玲瓏的真實心意,擔心她還有一絲舊情難忘。


    看著玉錦州吞吞吐吐的樣子,水玲瓏低聲問道:“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玉錦州深呼吸一口氣,還是說了出來:“不是為了某個人吧?”


    水玲瓏一怔。


    怎麽可能還是為了誰呢?


    那個誰不是在她還在大牢裏的時候,直接送來了休書嗎?


    明明知道她的生命已經不多了,還那麽等不及送休書來,多麽冷酷無情啊。


    “皇上,我和大哥,生死離別好幾年,還有小妹,一直在病榻上沒有蘇醒,即便是你派人去救,我又怎麽能夠安心等著消息?再說了,你這邊還有王爺虎視眈眈的,怎麽可以派出太多的人手出去?”


    “那你的心,就是鐵定了要離開?”


    水玲瓏一笑:“好了,別這麽依依惜別了,救出了人,我還要拖家帶口投奔你呢。”


    玉錦州沉默半晌,還是鬆了口。


    “那好吧,既然你去意已決,我派幾個高手暗中保護你。”


    水玲瓏知道再也不能推辭,隻得笑納。


    一邊說話一邊前進,並不覺得那麽多步的階梯難走。


    登到最上麵,兩個人一齊轉過身來,麵朝著台下跪拜的文武百官。


    水玲瓏微微眯起眼睛,迎著暖和無比的陽光,內心有一縷擔憂,怎麽都釋然不了。


    望著一望無垠的廣袤中圖大地,水玲瓏仍舊覺得歸心似箭。


    冗長的儀式完成之後,玉錦州牽著水玲瓏往大殿裏走去。


    看著身後沒有官員跟著過來,水玲瓏掙脫了玉錦州的手,避開他探究過來的眼光,為了更進一步掩飾自己的尷尬,隻得說:“哎呀,裙擺太長了,不得不提著,走起路來,還不得不挺胸收腹裝扮成貴婦。”


    說罷,她特意提了提拖曳在地上的紅裙。


    玉錦州眼睛精光一閃,低聲說道:“來人,送皇後娘娘回房。”


    語氣不重,可是就是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震得水玲瓏一驚。


    她輕輕笑起來:“不錯,就是這樣!不管怎麽樣,起碼首先在氣勢上就毫不遜色!”


    玉錦州苦笑一下。


    不遜色又如何呢?


    得到的鮮花再多,可惜,終究還是有一朵鮮花不肯向他微笑。


    從東周回來,日子也不是很短了,直到現在,她仍舊想著回去。


    那個地方,值得她帶著身孕不顧安危地回去,甚至還想拒絕他讓侍衛暗中保護的建議,絕對不可能是為了將軍府的親人那麽簡單。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一個柔弱女子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的,也隻有愛情了,僅僅隻有愛情而已。


    他斷然不會相信,這個年紀的女子會將家人看得比愛人還要重要。


    直到侍衛冷著臉過來,看似恭敬卻很無情地說:“皇後娘娘請吧。”水玲瓏這才回過神來。


    以為是開玩笑,她微笑著說:“別鬧了,玩得和真的一樣呢。”


    玉錦州認真地看著眼前端莊的臉孔:“誰說朕在開玩笑呢?”


    他現在沒有自稱“我”,而是“朕”了,先前的平等友愛全部消失不見。


    還真是此一時彼一時,難怪世間那麽多男子對皇權趨之若鶩。


    再轉念一想,既然一喊就有侍衛出現,搞不好附近還有眼線呢。


    水玲瓏點點頭,對著玉錦州使了一個“我明白,你繼續演,我也很快會入戲”的眼神。


    她深呼吸一口氣,鎮定自若地對著侍衛說:“嗯,送本宮回去。”


    回到房中,迅速收拾了細軟。


    她想了想,特意找了一身比較樸實素淨的男裝,塞入了包袱裏。


    出門在外,還是一身男裝打扮比較方便。


    玉錦州一早就答應了放她離去,想必,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和通關腰牌吧?


    可是,在房間裏找了好半天,都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門外很安靜,估計也沒有人敢來鬧什麽洞房,抑或勸酒。


    這樣的情形,倒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呢。


    水玲瓏定了定心神,決定親自去問問玉錦州,看看他到底有什麽計劃,準備定在何時放她離去。


    大婚準備得實在太倉促了,很多事情根本沒有來得及細說。


    走到門口,水玲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簡單的發髻,一身淺綠色的宮廷正裝,整個人看上去非常飄逸出塵。


    她伸出雙手,拉開門閂,卻怎麽都打不開大門。


    是門鎖壞了嗎?


    還是,被人從外麵鎖起來了?


    才有這個念頭,水玲瓏立即搖搖頭,怎麽可以如此去想呢?


    玉錦州已經答應好了的,怎麽可能會鎖住她?


    於是,她使勁地拍打著大門門板,大聲喊著:“來人啊,門被鎖著了,快點開門。”


    門外傳來冷冰冰的男聲:“皇後娘娘別拍了,大喜的日子,自然要等著聖上來才能開門,這是我們中圖的習俗。”


    水玲瓏一怔,縮回了手。


    新娘子自然是應當溫馴地端坐在婚床上,靜靜地等待著喝得醉醺醺的相公過來掀開蓋頭。


    可是,她和玉錦州又不是要成為真正的夫妻,怎麽可能還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還一板一眼地遵循著習俗呢?


    頓了頓,水玲瓏還是忍不住問道:“皇上呢?什麽時候回來?”


    侍衛恭敬地答道:“三天三夜都不能見麵,皇後娘娘還是忍耐一下。”


    “那,本宮如果有什麽話要和皇上說呢?”


    “三天三夜都不能見麵,更不能傳話,皇後娘娘有所不知,按照我們中圖的習俗,如果在這三天三夜裏,大婚的一對新人見麵了或者傳遞信箋了,就會折損福氣。還望皇後娘娘多多忍耐,為了日後綿長悠遠的幸福安康。”


    忍耐個大頭阿!


    侍衛肯定是以為她相思成災,見不著玉錦州有點焦躁不安,才不顧形象去拍門的。


    誰知道還有這麽折騰人的儀式啊?


    該死的玉錦州,怎麽從一開始都不肯說明白其中的原由,現在這樣的局麵真是讓人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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