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的沉默,激發了夏侯然的怒氣。


    他迫使她不得不仰起頭來:“回答我,到底是不是這樣的?”


    來硬的嗎?


    水玲瓏淒然一笑:“是又怎麽樣?誰是誰的誰啊?人不都是這樣嗎?你對我好,我才會對你好。”


    “是嗎?我對你不好嗎?那你倒是說一說,我哪一點對你不好?”


    下頜被捏得生疼的,水玲瓏有點吃力地微微張開嘴巴:“其實,其實……你對我很好,好到在我進入大牢的時候就……償”


    “王爺……”


    水玲瓏的話被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給打斷了。


    自嘲地笑了笑,下麵的話,她再也不想說下去了。


    隻是那麽輕蔑地睇著他:“哦,王爺的小嬌妻來了呢。”


    門外的綠喬似乎更近了一步,又不依不饒地問了一句:“王爺,妾身聽說您回府了,特意去做了潤肺的糖水,請王爺嚐一嚐。”


    床榻上的兩個人就這麽僵持地對望著,誰也不肯服輸。


    “王爺,您在不在廂房裏?妾身進來了的啊。”


    終於,夏侯然有點氣急敗壞地大吼了一聲:“滾——”


    綠喬很不甘心,一怔之後,又柔聲說道:“王爺心情不好嗎?那,妾身為王爺捏捏肩膀……”


    水玲瓏輕輕笑起來,嘴角卻帶著一絲絲涼意。


    還真是鍥而不舍呢,自己就是缺少了這樣的精神,不是嗎?


    夏侯然被這一笑刺激得紅了眼睛,脾氣更加暴躁起來。


    “本王說了,滾——”


    “王爺……”


    門外的女聲,已然帶著哭音。


    聽見步子一重,應當是跺了一下腳,然後疾步離去了。


    “嘖嘖嘖,真是舍得呢,這麽嬌滴滴的一個大美人兒,哪裏能夠經受住王爺這樣的脾氣?”


    “捏著你的下頜,你的語氣還是這麽酸溜溜的,看來,我還真是應該舍不得一些才好。”


    水玲瓏禁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他到底從哪一句話聽出來自己說話是酸溜溜的啊?


    殊不知,水玲瓏越是掙紮,越發激起了夏侯然的征服欲。


    夏侯然的大手移到她的肩膀,死死地捏住她的肩胛骨,修長的腿已經壓上來。


    水玲瓏渾身僵硬,她倔強地挺著,死死守住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夏侯然好像一隻準備饕餮的獅子,張開了血盆大口,憤憤地下了嘴。


    也沒過一會兒,感覺懷中的人突然放鬆了下來。


    “早點服軟不是很好嗎?這麽久不見了,想必你也是想我的吧?”


    沒有聽見回話,以為水玲瓏還憋著氣呢,夏侯然垂下眸子,看見眼前的場景,內心一震。


    懷抱裏的水玲瓏雙眼緊閉,長長的眼睫毛掃過一排陰影,嘴角還殘留著一抹觸目驚心的殷紅。


    原來,她已經暈了過去。


    夏侯然不可置信地捏開她的嘴巴,發現並不是咬破了舌頭,這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很想好好地對待她,可是每一次,最後都會傷害了她。


    “疾風——速度將禦醫帶過來。”


    隻聽見衣袂簌簌響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玲瓏還在迷迷糊糊之中。


    她隻覺得周邊很嘈雜,有來來去去的腳步聲,還有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她煩躁無比,很想大聲說:“別吵了,靜一靜,讓我休息一會兒。”


    隻是可惜,她艱難無比地張了張嘴巴,不僅發現張不開嘴巴,還發現嗓子是啞的。


    她聽不見禦醫在旁邊說:“她的身子太弱了,……”


    禦醫喏喏地不敢繼續說下去。


    初見床榻上的女子,禦醫真是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活見鬼了。


    王妃水玲瓏不是早已經被賜死了嗎?怎麽……


    “是不是和已故的王妃長得一模一樣?實不相瞞,在邊境看見她的時候,本王也大吃一驚。”


    禦醫這才平複了心情,原來隻是長相無比相似的人啊。


    點了點頭,禦醫又有點擔憂,也不知道這位姑娘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被傷成這樣。


    “這位姑娘剛才嘴巴出血,不是因為咬破了舌頭,而是……”


    夏侯然瞪大眼睛:“但說無妨,恕你無罪。”


    “這位姑娘的下頜應該是被……被人用大力捏過,當時,她一定絞著怒氣,所以,牙齒咬破了兩旁的臉頰肉,所以才出血的。這段時間,最好還是將米粥熬得軟糯一些,或者,進食一些米湯之類的食物,以免繼續碰傷。”


    “嗯,以她這樣的狀態,幾日時間可以養好呢?”


    “至少得一個月吧,王爺,您看,她的身子真的非常弱。”


    “王府裏的千年人參拿來入藥,你盡管去開藥方好了,盡量早一些讓她恢複。”


    “盡早也要得半個多月……”


    “十天!十天之後,本王要讓她健健康康地和本王大婚!”


    禦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夏侯然知道,在病榻上多躺一天,水玲瓏就要多吃苦一天。


    這邊的廂房忙忙碌碌的,自然引起了西邊廂房那邊的嫉妒和憤恨。


    綠喬剛才被夏侯然吼出去,滿心都是痛苦。


    認識這麽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被夏侯然那麽不客氣地對待。


    這東邊的廂房自水玲瓏離開之後,翻新了,夏侯然不許任何人進去,就連她,都要敲門之後,經過他的允許才可以進去。


    那麽晦氣的地方,她才不稀罕搬進去住呢!


    不過,這一次居然有姑娘住進去,也不知道到底長什麽樣。


    原來,她也天真地以為真的有什麽天長地久,以為她和夏侯然可以長長久久在一起。


    後來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騙人的,男人從來都不是什麽專一的動物。


    沒有了水玲瓏,他還會找來土玲瓏、金玲瓏,總之,是圖一時新鮮和刺激。


    而她,不過是一個於他有恩,又不好回報的人罷了。


    感情來得快,去得更快,也不知道,當年的夏侯然對她,到底有沒有真的動心過?


    等她悟出這個道理,已經為時已晚了呢。


    隔著房門都可以聽見東廂房那邊的動靜,甚至聽見福叔大聲地叮囑著婢女:“快,動作利索一點,趕緊拿著這支千年人參去燉湯,等王……姑娘醒過來了,正好可以趁熱服下去。”


    婢女桃園端著一碗甜羹走了進來,滿臉的不高興。


    “您看看這是什麽世道,不過是王爺帶回來一個新的女人,廚房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都不得了起來,甜羹還沒有熱透呢,非得讓奴婢端出來,說要燉人參湯,以免都放在蒸格裏麵串了味道。”


    綠喬冷冷地看過來。


    “哦?是誰說的?”


    看著綠喬準備起身,桃園的臉色也好了很多,急忙陪笑道:“奴婢也不是挑起什麽事端,隻不過發一發牢***而已。俗話說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隻是覺得廚房裏的那些下人,有那麽一點點不將側王妃放在眼裏了。”


    綠喬自然聽懂了桃園的意思,現在不過才來一個新人,就開始奉承新人了,一旦新人坐穩了位置,她隻怕連想喝一口熱湯都難得了呢。


    “哼!才來呢,也不知道誰會笑到最後。”


    桃園急忙點頭:“是啊,奴婢支持您,還沒開始較量呢,總不能一來就滅自己的威風了。王爺對您可是一直很上心的,新鮮又怎麽樣?哪裏比得上您風姿綽約,麵容娟秀?”


    綠喬原本冷冰冰的麵容頓時也融化了許多。


    “要你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


    本來讓桃園去廚房取東西,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


    夏侯然不讓她進去看看,從旁人的嘴巴裏聽聽是什麽樣的女人也好。


    知己知彼,才能先下手為強。


    “嗯,奴婢去問了,王爺一直……”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綠喬的麵色,見並沒有完全發怒,似乎還思考著什麽問題,桃園這才稍微放心一些,繼續說起來。“王爺一直守在裏麵,並沒有放太多的人進去。聽一個幫忙梳洗的丫頭說,那個女人,麵如菜色,神情懨懨的。而且,禦醫也說,病情很嚴重,至少得在病榻上躺一個月。”


    一個月是嗎?


    這一段時間裏,可以完成很多事情了。


    綠喬悄無聲息地笑起來,嘴角含著一絲寒意。


    ---題外話---(宅十三妹)感謝楊天勝送的月票,感謝微斯人妹妹送的荷包。臘月了,家家戶戶都要打年貨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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