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紮庫氏去了心頭的疑思,待弘晝回府後,親自端上糕點,說笑道:“今日,妾身遞帖子進宮,給太後請安,還遇到了蘭馨公主。”


    “噢?”弘晝吃了塊芋頭糕,來了興致,揚眉道:“額娘沒去嗎?”


    “額娘沒去,這宮裏宮外一來一回,也是折騰。額娘近來身子乏,我命人燉了藥膳,讓額娘好好歇著。”


    弘晝緊張道:“額娘沒事吧?”


    吳紮庫氏微微一笑道:“爺放心,額娘沒事,隻是年歲大了,妾身著意為額娘補補身子,以免虧了元氣。”


    “好。”弘晝悄然握住吳紮庫氏的柔胰,輕聲道:“爺就知道,把府內的事交給你,爺就能安心了。這些年,苦你了。”


    吳紮庫氏的雙眸微紅,又珍惜弘晝難得的柔情,緊握著弘晝的左手道:“爺這是哪裏的話?這些事,都是妾身該做的。隻要爺過得舒心,妾身就別無所求了。”


    弘晝怕吳紮庫氏傷感,隻是哼笑著緊了緊握於吳紮庫氏的掌心,移開話頭道:“你怎會想到今日去宮裏問安呐?


    吳紮庫氏抬眸,嗔了弘晝一眼,嬌嗲道:“還不是爺和永璧!”


    “我們爺倆怎麽了?”


    “爺不是一直說瑞珍公主的好嗎?妾身跟了爺半輩子,可從未聽你這麽誇過一個女人!”吳紮庫氏吃味道。


    一個女人!


    聽了吳紮庫氏的話,弘晝的臉色古怪到極點,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好半晌才搖頭苦笑道:“你可別胡思亂想!”


    吳紮庫氏見弘晝一臉憂悶之色,以為是自己的懷疑寒了丈夫的心,趕忙補救道:“妾身哪敢胡亂猜想?況且,不止爺一個說她的好話。比武盛會之後,永璧回來與我說,那依爾根覺羅·鷹贏得魁首,卻婉拒了皇上的恩賞,執意要娶瑞珍公主。據聞,依爾根覺羅·鷹為了瑞珍公主,連禦史的諫言都擋了回去?”


    “什麽諫言啊?都是屁話!”弘晝白眼道:“就是鼓搗旗人與漢民不能通婚嘛!”


    “那瑞珍格格可已經是固倫公主了。固倫公主的地位,可位比親王呐!禦史他們怎麽敢把瑞珍公主,比作漢民?”吳紮庫氏不解道。


    弘晝斜視著吳紮庫氏,叮囑道:“你可別看不起漢民,你覺得咱們滿人骨子裏更高貴些,無妨。但別讓人說你輕視漢人。”


    “爺這話是何意?”


    “瑞珍公主其實早可以抬旗的。但皇兄硬是不這麽做,為了滿漢一家親的大業,皇兄想讓瑞珍公主作為漢人,嫁與八旗子弟為正妻。今後,八旗與漢民任由婚娶,漢女未必隻能為妾,也能成嫡妻。”


    吳紮庫氏驚嚷道:“這怎麽成?”


    “有什麽不成的?”弘晝斜視著吳紮庫氏道:“當日,先祖也曾納漢女。如今,滿人府內有幾個沒納漢妾的?這些漢女又生下多少漢人血脈的子弟?滿漢不通婚這條祖訓,早已名存實亡。八旗而今放不下的,不過是顏麵!”


    “可是……”


    “可是什麽?”弘晝輕責道:“爺明白你怎麽想。覺得今後,一個漢女與你平起平坐,你心裏不舒服,是不是?”


    “爺……”吳紮庫氏被弘晝說中了心事,心頭一窒。


    弘晝摸著吳紮庫氏的手道:“你看這瑞珍公主,她一介平民,還是漢女,竟能立足於清廷皇室之中,如魚得水。這是她自己的本事,與身份無關。”


    吳紮庫氏若有所思的看著弘晝。


    弘晝低頭凝視著吳紮庫氏道:“爺盼你明白,身份的尊榮不會更改。可爺不想永璧他們隻顧顯擺身世,而忘了前程要靠自己去打拚。皇上此事做的不差,如今八旗頹敗,若一直讓他們這麽高高在上,不知進取,再過十數年,滿人就完了。”


    “皇上這麽做,不僅要拉攏漢人,更要咱們滿人知道被人追逐的危機啊!隻有怕了,才會奔,才會跑!”弘晝拍了拍吳紮庫氏的手背道:“行了,我今天的話,你明白就好。往後,對永璧他們也嚴些。皇兄這次是鐵了心,要整頓八旗了。”


    吳紮庫氏哪懂朝政之事?但出嫁從夫,弘晝這麽說,她自是默默應下。吳紮庫氏見弘晝不聲不響的看著外院的景致,又怕他想到不如意處,急忙拉著弘晝的手,笑道:“爺啊,永璧他們都說,依爾根覺羅·鷹的身手超絕,八旗子弟沒一個比得上。但依妾身看來,依爾根覺羅·鷹最好的,倒並非是他的武藝。”


    吳紮庫氏擺關子,弘晝也明白妻子的好意,笑問:“哪是什麽?”


    “自然是他的眼光!”吳紮庫氏含笑著說到:“妾身一直為依爾根覺羅·鷹沒有選晴格格可惜。可是,今日往宮中走了一朝,反倒覺得依爾根覺羅·鷹的眼力,竟是極好的。”


    “何出此言?”弘晝疑惑道。


    吳紮庫氏趁弘晝感興趣,趕忙把蘭馨的事說了一遍,又複述了晴兒、天佑等人的言詞,聽得弘晝不住點首,又黯然歎惜。“清官難斷家務事啊!這碩王府確實可惡,可蘭馨的性子也太軟弱了些。”


    “可不是麽?”吳紮庫氏搖頭道:“不過,也難怪她。蘭馨畢竟不是皇後的親生女兒,真鬧起來,也不知會出什麽事。”


    弘晝雖不認同,卻也沒出言反駁。


    “妾身反倒覺得那個晴格格,有些不知世事了。她好像看不見蘭馨的委屈,隻因為我等都向著蘭馨,就覺得白吟霜可憐,為她說話。竟讓堂堂的和碩公主,去抬舉一個通房,讓額駙施舍般的垂憐一眼。唉——!”吳紮庫氏長歎一聲道:“真不曉得,她自個兒成了親,是不是容額駙這般胡來。”


    “行了,別管這些糟心事。”弘晝吩咐道:“你既然與瑞珍公主相識了,今後多往慈寧宮內送些吃食、經書之類的。你要知道,自從瑞珍公主來了之後,皇兄可對我好多了。”


    “真的?”吳紮庫氏喜道。


    “我豈會胡說?”


    吳紮庫氏狐疑道:“這瑞珍公主可不簡單啊!我看她那通身的氣派,可不像是個平民百姓。”


    “你別猜疑了。皇兄、皇額娘身邊的人,他們還能不知底細嗎?皇兄不僅對我寬厚,待永璋他們也好起來了。”


    “爺怎麽知道是瑞珍公主勸說的?”


    “除了她還能有誰?”弘晝眉目飛揚道:“你可別忘了,這瑞珍公主,可是救了皇上兩次性命的恩人!是皇上、太後心頭的福星啊!”


    吳紮庫氏低頭思索,暗道果然是如此,後知後覺的應承弘晝,不時進宮請安,送瑞珍公主些小東西充作謝禮。吳紮庫氏暗恨自己不乖覺,若早知瑞珍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該讓自己娘家的侄兒去打擂台。不過,吳紮庫氏想到依爾根覺羅·鷹,又是一陣憂悶。心道,有他在,何人能得瑞珍公主的青眼?


    然,此事已成定數。不過,吳紮庫氏倒也是個機變的,想著既然不能把瑞珍公主招攬到自己一邊,不如在依爾根覺羅·鷹身上做些文章,拉近彼此的關係。今後,也好有個照應。


    不想,吳紮庫氏問起依爾根覺羅·鷹如今的所在,弘晝卻突然笑出聲來,說依爾根覺羅·鷹初次入關,京內八旗眾人都未與之相熟,但卻敬慕於他的身手,正帶著小輩每日造訪他,讓依爾根覺羅·鷹調教自家小兒的武藝。


    吳紮庫氏聞言不禁感歎瑞珍公主、依爾根覺羅·鷹郎才女貌,確是難得的良配。可惜,吳紮庫氏沒看到弘晝聽了她的話之後,眉目間浮現的苦悶之色。


    而另一頭的賞雲鶴,確實同弘晝說的那般,不停的恭迎著八旗子弟的到訪,並且來者不拒,盡皆殷勤的招待。甚至,讓這些人徒步而來,坐轎而歸。


    十幾日過後,順天府內的百姓們走在街頭,總覺得少了些什麽。仔細思量,才驚覺往日呼朋引伴的貝子、貝勒們皆不見了,連滿人都少了許多。眾者爭相疑問,卻不得其解。隻知道近日來,接連幾個醫堂的大夫都外出坐診,歸來後亦是閉口不言。著實讓好事者,險些被好奇心給憋死。


    八旗內那些頑固不化的老古董,被賞雲鶴著意款待了一番。隻要來挑事的,賞雲鶴也不與其多言,手下見真章。不論是明是暗,是獨鬥還是群攻,賞雲鶴未有敗績。更使挑戰者痛苦的是,對於戰敗者,賞雲鶴會處以一盞茶時的心絞之刑。


    隻要被點中心口三寸處的靈虛穴,眾人就感覺心頭一陣陣抽緊,疼得冷汗淋漓。解脫之後,依爾根覺羅·鷹便會笑著發問:“疼嗎?這不過是一盞茶時。但我若娶不到心上人,也會如你這般心痛。還是說,今後你們想陪我,日夜嚐這錐心之痛?”


    眾多聽聞者,盡皆麵如土色,心想著寧可斷手斷足,也不願嚐這心痛的滋味了。雖說八旗之內的無畏者前赴後繼,但未有一人,敢再次挑戰。許多年輕子弟,皆在賞雲鶴的拳頭下,俯首認輸。


    而這些隻是明麵上的切磋,暗中,清風門正在其幫主的吩咐下籌謀,不論是下毒、找弱點、查汙跡、虜人質,威脅利誘等等方法,隻要能有力打壓八旗氣焰的手段,都一一施展開來。


    漸漸的,旗主中那些固執之輩的性子都被磨軟了,而旗下的子弟,早已同依爾根覺羅·鷹鬧成一團了。而經由此事,依爾根覺羅·鷹的寵妻之名,也不脛而走。恨得八旗內有適齡待嫁閨女的人家,皆氣自己女兒無福,竟沒能釣上這隻金龜婿。


    話說八旗的頑固之勢,正在悄然瓦解。但順承郡王府和福家的仇恨,確是愈結越深了。話說當日太醫告知,多隆傷了腦幹。其後,這根順承郡王府的獨苗,再也沒有醒來。順承郡王如何肯依?定然要福爾康賠命!但多隆是自己跳上戰台的,也是在擂台上受的傷,俗話說刀劍無眼,在比試時受傷,即便眾人都明白福爾康偷襲,可他以兵不厭詐推脫,就算是皇上也難定他的罪。


    然,福爾康逃了死罪,活罪難免。而且,還是他自找的一頓板子。這三十大板,打去了福爾康半條命。甚者,太醫說他傷了筋骨,即便痊愈也不能恢複往日的身手了。福倫聽了不由得一陣氣苦,他兩個兒子一同上場比武,一個得罪西藏公主、一個還鬧出了順承郡王府這般的大敵。最後得到什麽?皇上的冷眼、眾臣的嗤笑、和爾康、爾泰的一身傷痛。


    福倫這些日子一下朝,就躲入書房,以免聽得夫人的哭鬧。福倫苦笑著想,他的夫人竟異想天開的要進宮,欲請令妃幫忙整治順承郡王府,並在皇上枕邊吹風,說是給塞婭弄個上不得台麵的額駙。福倫暗罵夫人識人不清,令妃這般的人物,見他們福家衰敗,哪還會提攜?令妃想要的是幫她上位的助力!


    福倫回憶著往日的風光,思索著如今的種種不如意,仿佛都是由南巡而起。自從,皇上與那天佑邂逅,他們福家就慢慢在皇上麵前失了寵幸。福倫深恨天佑這個災星,但也怨兩個兒子使他失望了。或許,福倫看向院外灑掃的丫鬟,他福家該再出幾個子嗣。當然,這次他是不會再把兒子交由夫人撫養了。


    福倫正想入非非之際,傳旨太監上門宣讀聖旨,旨意上說,塞婭看中了福爾泰,皇上把其抬入鑲紅旗,擇日完婚隨塞婭回西藏。這道旨意,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把福家人給震懵了。福倫好容易安撫了夫人,方把哭喪著臉的福爾泰喚入書房道:“你這段日子要趕緊的討好塞婭公主。”


    “為什麽?”福爾泰不解道。


    “為什麽?”福倫譏笑著罵道:“為了你的小命!你以為塞婭公主是喜歡你,才要你當駙馬的?她是因為求不到自己心儀的,幹脆就要了你這個給自己出氣的!”


    福爾泰怒道:“我何時得罪她了?就算得罪她,她不也早在擂台上出氣了?”


    “塞婭是誰?她可不是我們滿人的公主,知禮識趣。她是西藏蠻人的公主,她那個張揚的樣子,能因為抽你幾鞭子就解恨嗎?”福倫橫了福爾泰一眼道:“你就是自視太高,不重禮數,在台上對他們西藏勇士不敬,才會讓塞婭惦記。你要去西藏過得好,趕快在這幾日消了塞婭的怒氣吧!”


    “阿瑪!難道沒有退路了?阿瑪,讓額娘去求求令妃娘娘吧!兒子不想去西藏啊!”福爾泰怎麽也沒想到,厄運會忽然而至,瞪著眼懇求道。


    “此刻聖旨已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隻是要你和親?如何能叫皇上改口?”福倫早已對爾康、爾泰寒了心,甚至想把兩人遠遠丟了才好。而今,福爾泰成了塞婭公主的駙馬,對岌岌可危的福家而言,確是讓皇上網開一麵的好事。小兒子的哀求,福倫如何肯依?


    “阿瑪,兒子不想和親啊!阿瑪……”福爾泰見勢態無可挽回,痛哭流涕道。


    “你不想和親,你當日為何上台比武?”福倫冷喝道:“我不明白,五阿哥,他是為了小燕子,你哥他好歹有個紫薇,你呢?你是為了什麽?明明知道這是為了公主選夫,你跳上去幹什麽?”


    “可當時,我們隻知道是小燕子她們招駙馬,怎麽會曉得西藏公主也來大清找額駙呢?”福爾泰抱怨道。


    福倫譏嘲道:“你們當日打擂台沒和我商量,出了事,又求我這個阿瑪做什麽?”


    “阿瑪……”福爾泰看著福倫甩袖而去,痛苦的跪倒在地。爾泰不明白,阿瑪為何對自己如此冷淡。在他最傷心、最倉惶的時候,竟不願助於援手,甚至不曾寬慰他一句。


    然而,就像福倫料到的那般,福爾泰沒魄力逃出福家,逃亡天下。為此,次日午後福爾泰就趕去驛站,求見塞婭,對她畢恭畢敬,帶著她滿京城的晃蕩。恰巧,正看見皓祥請依爾根覺羅·鷹入了順承郡王府。


    福爾泰心思急轉,憶及塞婭喜歡的是依爾根覺羅·鷹,立刻想撮合兩人,免於自己去西藏受苦。福爾泰心道,依爾根覺羅·鷹雖不愛塞婭,但隻要是男人,總有衝動的時候。而他隻要讓依爾根覺羅·鷹,和塞婭的好事被人撞破……那麽,自己與塞婭的婚事自是不了了之。想到此處,福爾泰慢慢眯起雙眸。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請多回帖~~


    13、灰姑娘


    小十八和聖誕樹先生打過招呼後,便登上南瓜馬車。進入車廂,小十八立刻脫衣換衫,穿戴一新。


    難道小十八不怕嗎?


    小十八心道,這時候什麽年代啊?沒有電、沒有高科技、自然沒有攝像頭,我小十八怕啥?而且,小十八經過人魚公主的穿越,已經得出結論了。這個童話世界,不會讓她待多久的。就算故事發展的再好,到了‘從此王子和灰姑娘幸福的生活在城堡裏’這個句點,她也就立刻穿了。再壞,也壞不過她死亡。


    小十八自問,難道,他一次次的穿越,就是為了替她人作嫁衣嗎?小十八雙手握拳,心裏有一句話,我的穿越我作主!當然,還有一句,小十八埋在心底沒說,那就是,丫的不玩死你們,我不姓愛新覺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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