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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榮大師的命理一說,讓衛衍皺起了眉頭,神色沉思。


    他素來是疼衛朗這個弟弟,兄弟兩年少時候雙親俱亡,一直相依為命。衛衍比衛朗大了足足一輪,當初衛家老莊主夫婦去世的時候,衛衍不過十幾歲的半大孩子,衛朗也隻得三四歲,還是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孩子。


    衛朗可謂說是衛衍一手帶大的,正所謂是長兄如父,那衛衍真真是衛朗的半個父親。


    衛衍將這個幼弟當成是兒子來養,衛朗也視他如父,兄弟兩關係一直很和睦。


    ↑雖然衛衍總是抱怨,弟弟對他太不親近,太沉默寡言……


    衛朗出身的時刻不好,命格犯了七殺,注定以後一生殺戮不斷,業火纏身,眾叛親離,孤家寡人。這樣的命格的人,又有幾個人能夠善終的?為此,衛衍真是替他操碎了心。


    他也不是沒找過人來給衛朗改命,然而那些人事先說的好好的,收了重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這世上沒我xx山xx派傳人改不了的命,衛莊主你放心!


    然而,等這些吹得天花亂墜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師們一看見衛朗那張冷沉寡淡的臉,頓時就給跪了,媽呀!這小夥,頭頂煞氣衝天,這輩子都藥丸啊!


    衛朗再掀了掀眼皮,一個黑沉幽深的目光掃了過去,那大師基本上就要給嚇得暈過去了。


    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了。


    那速度之快,站在他身邊的衛衍想拉都拉不住。


    事後,大師對衛衍說道:“二公子命格太硬,恕在下無能為力。”


    衛衍聽了當時就不高興了,冷著臉說道:”不是你說,這天下沒你改不了的命?“


    大師聞言瞪大了眼睛看著衛衍,說道:“那你也沒說二公子是七殺命格,這等命格都生來背負著天命的,我能改了這人命,卻不能違抗天意啊!“


    我能改得了人命,卻不能違抗天意啊!


    這一句話深深的讓衛衍記住了,也是從這之後,他下定決心,忍痛將唯一的年幼的弟弟送往了遙遠的臨安靈隱寺。


    衛朗離開衛家的那一天,衛衍俊美端方的臉上失去了一貫的溫和從容,麵沉如水,心事重重。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撫過衛朗的頭,歎息說道:“此去路途遙遠,你我兄弟也不知何時能再見。”


    說著,頓住了,麵上不禁染上幾分哀色,複又說道:”日後,沒有為兄在身邊,你獨自一個人,莫要惹是生非,和師兄弟相處和睦。餓了,渴了,就告訴衛五。難受了……難受了,就給哥哥寫信。“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臉頰,已經再也無法說下去了。


    似有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心裏也是沉甸甸,壓抑的難受。


    衛朗依舊是一貫的冷沉寡言,一雙黑沉的眼睛盯著他兄長,許久,冷漠而稚嫩的聲音響起,“哥哥,你是要哭嗎?”


    “別哭……”


    “不。”衛衍的手捂住自己的臉頰,聲音沙啞,說道:“哥哥沒哭,哥哥隻是……”


    隻是舍不得你。


    你還這樣小,就要離開我的身邊,遠去另一個無親無故的地方。


    佛門雖清靜,我卻依舊擔心你受了委屈,吃了苦。


    擔心你,在我沒看見的地方,不知道的時候,餓了,渴了,難過,哭了……


    這樣的兄弟分離的命運,我卻無法阻擋。


    “哥哥覺得自己好沒用。”許久,衛衍沙啞著聲音說道。


    “無法,保護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衛衍的肩膀顫了兩下,似乎在哭泣一樣。


    這一幕,深深的落在了年幼的衛朗眼中。


    他想,或許他真的如那些所說,是他哥哥的負累。


    是他拖累了他的哥哥。


    當衛朗坐上馬車離開的時候,衛衍站在門前許久,目光一直遙遙的注視著馬車離去的方向。


    我年幼的弟弟,以這樣一種方式,離開了這個家,離開了我。


    我無能為力,無法抱住我僅剩的兄弟,當初在瀕死的雙親麵前許下的諾言,如今卻成了最大的諷刺。


    這一切,讓衛衍這個鐵骨錚錚、殺伐果斷的男子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他幾乎是泣不成聲道:“阿朗如此,這讓我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爹娘。”


    他身旁的衛家老人,見狀神情不忍,心中暗歎,上蒼對衛家太殘忍,對這對兄弟太殘忍。


    滿心無奈,隻得出言勸說道:“大少已經盡力了,老莊主和老夫人不會怪您的。”


    衛衍的目光遠遠的看著那架已經遠去的馬車,心中默道,吾弟,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再見。願佛門之力,能化解你一身凶煞,平安一世。倘若佛祖真有靈,衛某願以萬金塑佛祖金身,隻求吾弟平安。


    ↑然後第二天,衛衍就成為了嶺南最大的封建迷信者。


    整個嶺南從此大建寺廟,香火不斷,封建迷信盛行。


    正所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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