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蘇曼哄睡之後,沈旻的手仍然在她後背上輕而緩的拍打。睍蓴璩曉


    夜已深,月華自窗外傾瀉進來,照在陽台的白玉欄杆上,恍若覆上一層熒光。


    而他卻久久沒有睡意。


    手機隻響了一聲,他立即摸索到,並掐斷來電。


    瞥一眼懷中小女人安穩的睡顏,盡量不吵醒她掀被下床,走到陽台上,才翻出剛才那通來電撥出去旄。


    沒有等得太久,嘟聲過後那端便有人接起。


    “旻,捅傷小美人的那小子逮到了,他們隻是這附近的流氓,沒有任何背景,我查了半個晚上,的確不像是有後台撐腰的樣子。”


    穆唯君的聲音夾雜著喘氣聲傳來,像是剛做完一場運動,“和你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這兩人打算怎麽處理?崮”


    沈旻麵無表情,冷聲開口:“廢了他。”


    對於不在乎的人,他從來不會有同情心,更不會心軟。


    更何況那人膽敢傷他的心頭寶。


    穆唯君不意外聽到這種回答,隻淡然的應了一聲,話鋒一轉,提醒沈旻另一件事。


    而這件事恰好是沈旻近日來哽在心頭的一根刺,當聽到蘇曼受傷的消息時,他頭皮一陣發麻,以為是他仇家所為。


    可穆唯君說出的話,卻遠遠超出他的預想範圍。


    “還要繼續盯嗎,對方藏得很深喃,為了從你眼皮子地下逃過,看來下足了功夫才敢從國外跑回來。”


    穆唯君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目光探向室內,確定蘇曼沒有醒轉的跡象,才硬聲開口:“盯,隻要他一露出馬腳,絕不放過。”


    說這話時,他臉上掠過一抹狠色。


    又交談了幾句,才結束這次通話。


    他將手機放在一旁的扶手上,抽出一根煙點燃,迎著風向任口中繚繞的煙霧破碎在嘴角。


    而目光卻定在前方的某一個點,黑沉的夜色猶如此刻他麵無表情的臉。


    他不能忍受任何事超出他的掌控,當年的一時心軟,無意中給自己留下了大患。


    昨天從機場傳來的消息,兩年前在美國輸給他的競爭對手忽然回國,而他記得曾經揚言,隻要那人一踏上中國的領土,無論是做什麽,他都會在他成長起來之前,摧毀。


    至於另一件事。


    許程欣絕不能再留在沈家的老宅。


    他不會給任何人機會,在他的眼皮底下傷到蘇曼兩次。


    沈旻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直到一根煙燃盡,他又在陽台上站了一會,散盡身上的煙味後才走回室內,重又將蘇曼擁進懷裏,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蘇曼睜開眼便看見咫尺的俊臉,他躺在高出她半個頭的位置,因此,呼吸盡數噴灑在她臉上,令她心裏微微一悸。


    她往後瑟縮了一寸隔開和他之間的距離,鑽進被子裏的冷風讓她忽然想起昨晚沈旻給她擦完身後沒有幫她穿好衣服,因此,此時的她除了下身的一條小內內,什麽都沒穿。


    真是......是個人都相信他絕對是故意。


    沈旻早在她試圖從他懷裏鑽出來便醒了,恰好聽見了她的腹誹,暗笑一聲,再等了一會才睜開眼。


    “你......醒了。”


    “嗯。”


    噙著笑意的柔嗓輕應一聲,一把捉住幾乎退到床沿的她帶回懷裏,在被子下摸索到她腰上的傷口,隔著一厘米的距離輕輕碰了碰。


    “還疼麽?”


    蘇曼搖搖頭,雖然縫了三針,幸虧處理得及時,昨天痛過之後,現在已經好轉了很多,隻是用手碰到還是會疼。


    “那我帶你回家,這家醫院的設施太簡陋,環境也不好。”


    蘇曼以為回去後還會住進醫院,下意識的蹙起眉,“我不要住院。”


    “不住。”他親了親她的唇,“會有人過來給你處理傷口,他的藥膏比任何一家醫院的都管用。”


    說完,他掀開被子下床,進洗手間梳洗。


    蘇曼從沙發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趁他還沒出來的空當,迅速的套在身上,然後乖乖的坐在床上等他。


    不一會,沈旻從洗手間裏出來,當著她的麵換衣服,把自己極好的身材暴/露在她麵前。


    蘇曼來不及瞥開眼,眼角餘光擦到了他小腹下的黑森/林,立即火燒般的從床上跳起來,背對他。


    沈旻無聲的輕笑,悄然走近她,從背後抱她入懷,唇壓向她頸間,貪婪的隔著發絲親吻。


    蘇曼從他懷裏轉身,無奈的推拒:“你別鬧了。”


    他嗬然一笑:“好,放過你。”


    手指在她鼻子上輕刮一下,然後接過她的手提包,另一手擁著她的肩將她帶離醫院。


    車子就停在醫院門口,上車後,沈旻將副駕的座椅調低,以便她躺下。


    蘇曼在半路上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已經到了沈旻的住處。


    之前她還在好奇,沈旻說會有人過來幫她處理傷口,便以為是他的私人醫生,卻在開門進去後看到半臥在沙發上的那人,頓時傻眼。


    “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穆唯君挑眉看來,視線自然的落向她腰間。


    蘇曼困惑的看向沈旻,以眼神詢問。


    沈旻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解釋:“唯君的家族企業涉及醫學方麵,他大學時專攻外科,你的傷在他看來不算什麽。”


    外科醫生怎麽會到他的公司做副總?這和他的專業差得何止千裏。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沈旻並不打算就這個問題再說下去,況且要說起來,不是單單一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


    這是穆唯君第一次親眼看見沈旻對一個女人露出近乎寵溺的表情,他險些以為眼前出現了幻覺。


    而下一秒,聽沈旻輕描淡寫的介紹他曾經自以為豪的醫生身份,不滿的翻了個白眼,他是因為誰才會腦抽的不做醫生,跑來幫他打拚天下。


    沈旻瞥一眼他,見他兩手空空,臉色立即變得難看,“你不帶任何東西就能給病人看病?”


    穆唯君大呼冤枉,從身後拿出兩瓶藥水來晃到他眼前,說:“東西不是在這裏麽,我哪敢怠慢了你的小美人。”


    沈旻看他一眼,轉而抱起蘇曼走到沙發上坐下,黑眸凝著她,話卻是對穆唯君說的:“我不放心那家醫院給她處理的傷口。”


    言下之意是讓他重新換一次藥。


    穆唯君撇撇嘴,暗誹這個男人連求人都這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他在他們麵前的茶幾坐下,伸手要去掀蘇曼的衣角,手還沒碰到,蘇曼忽然警惕的瞪他,“你想幹嘛?”


    他摸摸鼻子,正要解釋,一道清冽的男聲募的橫插進來:“別怕,他隻是檢查你的傷口,有我在這裏,他不會對你怎麽樣。”


    穆唯君聞言臉頰抽搐,在沈旻淡眸掃來時,生生的把即將出口的控訴吞回腹中。


    蘇曼不好意思的垂下眼,放下捉在手心的衣角,雖然心裏清楚人家隻是要看傷口,她卻羞於讓除了沈旻以外的其他男人掀開衣服,便把臉埋入沈旻的懷裏,僵著身子不亂動。


    穆唯君先是把她傷口上纏的繃帶撤下,用棉簽沾了消毒水將傷口周圍清理幹淨,再取來一瓶黃褐色的藥液,浸濕棉簽後均勻的塗抹在傷口上,做完這些,他撕開一張膏/藥給她貼上,末了叮囑一句:“每天晚上換一次藥,一個星期別碰水,這些藥可是我從爺爺那磨來的,有錢都買不到,保管你一個星期後就能拆線了。”


    他把藥交給沈旻,玩味的眸子掃向他懷裏羞得不敢抬頭的小美人,打趣道:“不用這麽刺激我這個單身漢吧,真是抱著分都分不開。”


    他滿臉的笑意在沈旻平靜無瀾的眼神看來時,攸的止住,訕訕的笑了兩聲,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


    沈旻看向打開又緊閉的門,視線轉向仍埋頭在胸前不肯抬頭的小女人,不禁莞爾:“他走了。”


    蘇曼假裝聽不見,反而更緊的摟上他的腰。


    正當他詫異她怎麽會突然這麽反常時,忽聽她悶悶的聲音傳來:“我一個星期不能碰水,那是不是說,這一個星期你都會給我擦身,就像......昨晚那樣。”


    沈旻聽見她第一句話時,就已經明了,他的確打算這麽做,所以坦然承認。


    “曼曼,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麽。”


    而且,他一定會好好的把握這次的機會,盡管已經預想到麵對她姣好的*時會抑製不住身體的欲/望。


    **


    之後的那一個星期,蘇曼除了白天要趕設計圖之外,晚上還得被他以擦身的借口調/戲一番,有好幾次都險些擦槍走火,若不是意亂情迷中碰到了傷口,疼痛讓她驟然回神的話,恐怕不知被他吃幹抹淨多少次了。


    一個星期後,她交出了剩下的設計圖,在沈旻辦公室的休息室內,穆唯君給她傷口拆線,那一處已經結巴,一條不算長但絕對醜陋的粉色傷疤赫然存在腰側。


    而再次見到冷芮,已經是二十天後,在尚時秋季第一場的t台秀上。


    **


    秀的時間定在下午三點。


    蘇曼一早便坐沈旻的車到了公司,剛推門進去,喬安便帶著主秀的衣服和後來出了成衣後再次修改的幾套服裝來給沈旻過目。


    然而,他們交談的時間並不長,因為上午還有一場時裝發布會,身為總裁的沈旻也得出席。


    這是蘇曼第一次見喬安,也許是因為今天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所以喬安在她眼裏的模樣和時尚雜誌封麵上的他完全不一樣。


    在全世界的服裝設計師中,喬安是她為數不多欣賞的設計師之一,然而,她就在旁邊,卻連和他說上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倒是喬安在離開辦公室前,像是知道她就是參與了這個案子的那位設計師,困惑的目光隻閃過刹那,然後微笑的向她點了點頭。


    關門聲響起,偌大的辦公室裏獨留她一人,和展開在沙發上的那些時裝。


    她長呼一口氣,打算收拾一下,敲門聲卻響起。


    她以為是沈旻去而複返,可轉念一想,這是他自己的辦公室,還不至於要進來還得敲門的地步。


    心裏狐疑,可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去開門,還未走近,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探進來一顆黑色的腦袋。


    蘇曼在看到冷芮時,兩人皆是一愣,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對方。


    倒是冷芮最先回神,關門進來,邊說:“我剛才一路上來,聽公司的員工們說什麽總裁夫人,猜到是你,心裏又八卦的要死,才上來看看,沒想到你果然在這,不錯嘛妞兒,都混成總裁夫人了。”


    蘇曼笑睨她一眼,“少取笑我,”


    “看你一臉春心蕩漾的樣子,該不會有好事了吧。”


    蘇曼以為她指的是和沈旻的婚期,正要回答,卻意外看到冷芮的目光赤/裸/裸的飄向她的小腹,微一怔後明白過來。


    她白了一眼,走去休息室裏拉開冰箱,從裏麵拿了兩罐果汁出來,其中一罐扔給冷芮。


    冷芮接過,擰開蓋子時眼眸胡亂一掃,忽的定在某處,驚異的“咦”了一聲。


    “怎麽了?”蘇曼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是今天主秀的時裝,怎麽樣,還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可我之前怎麽沒在你那堆設計圖裏見過?”


    “那是喬安設計的,包括我後來交給他的設計圖,也被他再修改了一次,做出來的成衣已經完全找不出原作的影子。”


    冷芮搖搖頭,忽然想到了什麽,側頭看來:“那些設計的原作者是誰?”


    原作者?


    蘇曼微怔,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起初以為那些時裝都是沈旻設計出來的,才會讓她改,可後來她痛經的那天,沈旻改了幾張,與原作的風格相差甚遠,當時她沒細想,現在被冷芮一問,她竟回答不上這個問題。


    冷芮從她的表情反應中猜到了大概,嘴裏嘖嘖有聲:“連原作者是誰你都不知道,也敢碰這些圖,萬一被人冠上一個抄襲的罪名,你想避身都難。”


    蘇曼手心一顫,險些握不住瓶身。


    “不能吧,尚時可沒有做過這種事。”她開口,轉念一想,“我相信沈旻不是那種人。”


    話音一落,響起一段鈴聲。


    蘇曼抬眼看向桌上的座機,遲疑了一下後接起。喂了一聲,那端卻沒反應。


    默了幾秒後,才聽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是......小美人?”


    “沈旻去發布會了,你打他手機吧。”


    “不不不,我找你,小美人,你把辦公室裏那些時裝拿到一樓的秀場來,模特已經到了,我這邊忙得脫不開身,剛才喬安把衣服拿走了又不拿回來,真尼瑪煩死他了,你要是有空就給我送來行麽,謝謝。”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他直接掐了電/話。


    蘇曼怔怔的瞪著話筒,耳邊蕩開電/話中斷後冗長的嘟音,不滿的蹙眉,她可沒答應一定要送過去。


    “誰的電/話?”冷芮隨口問一句,目光盯在那些時裝上挪不開眼。


    蘇曼看向出聲的冷芮,臉上忽的漫開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弧:“芮芮~”


    “你想幹嘛!”冷芮警惕的瞪她一眼,內心攸然滋生一抹不好的預感。


    蘇曼不答,染笑的眸子看向沙發。


    不,準確的說,是看向沙發上躺著的一件件時裝,“幫我把這些送到一樓的秀場去。”


    **


    冷芮發誓,她隻是來看秀的,真的隻是想在蘇曼那蹭個免費門票來看秀的,可現在卻充當搬運工是怎麽回事。


    從電梯裏出來,她手上抱著一堆用透明膠紙包好的衣服,跟在身後出來的蘇曼手上卻隻拿了一件,美名其曰不能讓主秀的時裝損壞,所以親自護送。


    損壞你妹啊,冷芮見她一副悠閑的姿態,立馬怒了:“老娘不幹了,憑毛線我拿這麽多!”


    蘇曼輕飄飄的看她一眼,正要開口,忽的揚起一陣手機鈴聲。


    是冷芮的手機,她二話不說的把手裏的衣服全堆進蘇曼懷裏,然後從包裏翻出仍叫囂不休的手機接起。


    幸好蘇曼眼疾手快,才得以穩當的接過這些衣服,她笑歎一口氣,見冷芮一時半會也講不完這通電/話,所以不打算等她,徑自朝秀場的方向去。


    走至門口,攸的從側邊闖出來一個人影,她察覺到要躲時已經來不及,與那人狠撞在一起。


    ”喂,別擋路,新來的助理?看著點行嗎,現在大家都忙著呢。”


    與之相撞的模特不耐的瞪一眼蘇曼,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後連等對方回應的耐心都沒有便扭頭走開。


    嗬,撞人的反倒理直氣壯。


    蘇曼揉著酸澀的肩膀站起來,視線從前方那抹高挑的纖細背影挪至散了一地的服裝。


    算了,看在今天特殊情況的份上,況且穆唯君還在等著她送衣服過去,不過隻是被撞一下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念及此,她沉吸一口氣,曲起拳頭在被撞疼的地方揉了兩下,然後蹲下身一件件拾起地上的衣服。


    她低著頭,因此沒有注意到一抹挺拔的身影正在往她走來。


    直到一雙修長好看的手闖進眼簾,她動作一頓,側頭看向來人,”你是?”


    “慕名而來看秀的人。”


    身穿最新款parda修腰款銀色西裝的男人淡睨一眼她,輕啟的薄唇吐出的話語如他臉上的表情一般鎮定。


    “藍鴿血,這世上僅有四顆,傳聞是一位患有心髒病的珠寶設計師在死前的最後一個作品,每一顆都價值連城,想不到會在這裏看到。”


    他注意到置於衣服最頂端的那件,微彎的手指隔著一層透明膠紙在雙排扣的外套上撫過,最後停留在其中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碧色寶石上。


    “尚時果然名不虛傳,把這樣一顆寶貝嵌在衣服上,不能說不奢侈。”他嘴角微勾,劃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來,這是今晚的主秀服裝。”


    蘇曼在他側邊的位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覺此人並非善類,更可況他竟一眼看出這件衣服是壓軸的主秀,也根本不是詢問的語氣,反而很肯定。


    這個認知讓蘇曼臉色變了變,她站起身,隨手從下麵抽了件衣服上來,遮擋住被男人直盯盯看著的那一件,皺眉看他:“先生,這是秀場,如果您是來看秀的,距離開始還有三個小時,如果實在閑得慌,對麵咖啡樓的糕點挺好吃的。”


    男人勾唇,“抱歉,打擾到你們工作了。”


    他禮貌性的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了蘇曼一眼,不再說任何話,轉身離開。


    而蘇曼立在原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再低頭覷一眼懷中的衣服,指覆掠過領口處嵌著的那顆寶藍色的寶石,竟覺得火般刺痛。


    冷芮講完電/話後走過來,順著蘇曼的視線看去,頓時滯了腳步,眉心擰了擰,覺得前方那抹高挑的身影異常熟悉。


    “他是誰?”冷芮忽然問出一句。


    蘇曼搖搖頭,她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在此之前,尚時沒有對外界透露過任何口風,也沒有公布任何一件時裝的樣式,而那個男人竟然能一眼便看出主秀的衣服,究竟是何來路。


    他身上傲桀的氣質與沈旻有莫名相似之處,但細比較後又覺得有很大的詫異,蘇曼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也分辨不出那個男人究竟是好是壞,內心募的滋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朦朧感。


    她斂去腦中的猜測,直起腰深吸一口氣,說:“進去吧,穆唯君還等著呢。”


    她低頭粗略的檢查了遍有沒有漏掉的衣服,一邊往裏走。


    而她身後的冷芮依然看著男人離開的方向怔怔出神,好半響才從嘴中嘀咕一句:“明明在哪裏見過,怎麽就想不起來了呢。”


    **


    這是蘇曼第一次親眼見到尚時的秀場。


    自足有兩米寬的大門進去,一眼便能看見場中央長約四十米的秀台,以及台下四周的鎂光燈。


    一般來說,普通的秀,隻會用到二十米的秀台,而尚時自當年沈旻接手後,便把這二十米闊長為四十米,秀台兩邊以階梯式的鋪排安了二十排,總共兩百個觀眾席。


    尚時的每一季度的時裝展示時隻有兩百個人有資格進入這裏,且均是對時尚有獨到的見解的人士,這其中不乏上流社會的名媛貴婦們,能進入這裏,可說是一票難求。


    冷芮好歹也是豪門的千金小姐,竟都沒有進入這裏的資格,偏又對尚時的服飾很感興趣,隻得在每次結束後從時尚雜誌上看到那些存在於聚光燈下的漂亮衣服。


    這次若不是蘇曼,恐怕今天她再走多少小道,也進不來。


    “曼曼,我待會要把模特們身上讓我對眼的衣服全拍下來,我穿個夠,下次能進來這裏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她扯了扯蘇曼的衣袖,腳步往後台走,眼睛卻仍釘在秀台上,仿似隻要一眨眼,便會有模特穿著那些讓她垂涎欲滴的時裝走出來。


    蘇曼笑笑,不客氣的打擊她:“別做夢了,這一次的時裝全部不會上市,你就算把你爸公司的資金全掏空了,也買不到。”


    “憑什麽呀!哪個二蠢的主意啊!”


    意料當中,冷芮在聽完蘇曼的話後立即炸毛了,“憑什麽偏偏在老娘能親眼見到的時候不賣啊,平時我蹲電視機前看台上那些妞扭來扭去的也沒興趣,多少衣服也比不上尚時出品的一件,我倒真是想拜會做這個決定的蠢貨。”她沉吟思考了一瞬,切齒道:“非得對他豎中指不可。”


    蘇曼手心一顫,覺得冷芮的那一句“偏偏在老娘親眼能見到的時候不賣啊”和她語速過快而聽不太清楚的“那些扭來扭去的妞”聯合起來,有種讓人想一秒噴飯的衝動感,不清楚內情的人聽了,還以為她要買的不是衣服而是女人,而且,蘇曼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在尚時唯一能做這種決定的人隻有沈旻一人。


    繞過一個拐角,拾階而上後便是t台的後台。


    蘇曼一個不注意,差點被一件迎麵甩來的曳地長裙砸個正著,幸好旁邊的冷芮手夠快,幫她擋開了,否則她兩手都不得空,非得被裙子上亮閃閃的扣子劃到臉不可。


    再睜眼時,她看到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心頭的驚愕越放越大。


    後台很大,而模特也很多,她和冷芮站在這群超過170厘米的模特當中,顯得異常嬌小。


    四周都是以門隔開的更衣室,此時,這些模特們正頻繁的出入更衣室,閃電般的換好一套又一套衣服,她們臉上焦急而忙碌的表情讓蘇曼錯以為她們手中拿的不是衣服,而是時刻會被引爆的炸彈。


    女模特們占據了左側的地段,男模特在右,至於中間......


    蘇曼眨眨眼,有些不確信此刻站在用兩張椅子重疊起來的高台上正一手叉腰一手拿著一根類似於指揮棒的東西,嘴裏嚷嚷著讓人聽不甚清楚的話的人居然是穆唯君。


    蘇曼看見穆唯君時,冷芮也發現了這朵奇葩,她大笑兩聲,走上前戳了戳椅腳,調侃道:“我說,朋友,你這是在玩雜技呢。”


    “朋友,能不鬧麽,爺正忙著呢。”穆唯君一手掌住被冷芮推得搖搖晃晃的椅子,長腿一邁,便從上麵下來。


    他淡淡的掃一眼冷芮,視線轉向一旁的蘇曼時,瞬間堆出討好的笑來。


    “小美人,謝謝,省得我再上去跑一趟了,拿這些累了吧,交給我吧。”


    說著,他伸手去接蘇曼手上的衣服,蘇曼也沒拒絕,一放手便過到了他手上.


    穆唯君一手托住衣服,另一手翻看是否有漏掉,檢查完後,川形的眉才舒展開來,一轉身將它們交到何秘書手上。


    再看向蘇曼時,他笑得一臉春意盎然,“小美人,我暫時不能陪你多待了,這裏我不盯著,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你隨便看看,我忙完了再招呼你。”


    蘇曼一擺手:“我可沒心思在這個比戰場還亂的地方等你,你忙吧,不要管我們。”


    穆唯君聞言不禁喜笑顏開,生怕得罪了麵前這位未來的準總裁夫人,可又實在忙得走不開,聽她這麽說,倒是省了一番嘴皮子,當真就沒管她,自顧的忙開了。


    而蘇曼的確不想在這裏多留,一是沒有她能幫上忙的地方,二是不管處在哪裏都妨礙到他人,看著別人忙碌,她連悠閑下來的心態都覺得難堪,倒不如就這麽離開。


    可一側頭,原本站在身旁的冷芮卻沒了影,她心頭一跳,快速的掠過一眾人群,捕捉到正站在一排排掛有時裝的衣架旁那一抹纖細的身影。


    “曼曼,你先走吧,我待會給你電/話。”冷芮在瞥到蘇曼走過來時先開口,雙眼膠著般釘在麵前的漂亮衣服上。


    蘇曼低笑一聲,湊近她耳旁說:“親愛的,看可以,別偷啊。”


    冷芮猛點頭,看似是回答她,可蘇曼很清楚,冷芮絕對沒有聽清楚她剛才說了什麽,否則這種打趣的話放到平時,早就引得她炸毛了。


    她搖搖頭,不再管她,轉身往門口的方向去,盡量不與周圍忙碌疾走的模特們相撞,因此隻需要三十秒便可走出後台卻花了兩分鍾的時間。


    一走出去便長舒了口氣,鼻尖卻仍縈繞著各種混雜在一起的香水味,令她禁不住抬手在在鼻尖揮了揮,仿似這樣便可破開空氣中那些混雜的氣味,而這時手機響起。


    見是沈旻的來電,她連一秒的遲疑都沒有便接起。


    “在哪裏?”


    “我在秀場外麵。”


    “怎麽跑那裏去了。”話語中隱隱帶著責怪,他趕回辦公室沒見到她的身影,立即翻出手機打她的號碼。


    蘇曼如實回答:“穆唯君讓我給他送衣服過來,我正要去找你。”


    那端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一陣輕而沉著的腳步聲。


    “我去接你,等著我不要走開。”


    她乖乖應一聲好,收了線把手機放回包裏,卻側開一步站在距離秀場門口一米的距離,以免再一不小心和人撞在一起。


    眼神胡亂瞥時,意外看見一抹高挑的纖影快步避開人群往安全通道走,由於背影有些熟悉,蘇曼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裏見過。


    思付間,連沈旻什麽時候走到了身旁都沒注意,直到耳邊響起他溫潤的嗓音:“曼曼,你在看誰?”


    她猛的回神,視線自那端收回,卻忍不住再投去一眼,隻可惜早已空蕩一片,看不見那個讓她滿是疑惑的背影。


    沈旻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和她所見的一樣,什麽都沒有,心裏卻篤定剛才她肯定是看到了什麽才會一副失神的狀態。


    “曼曼。”他耐心的喚她一聲,捉起她一隻手置與掌心,又問:“看見誰了?”


    她略一遲疑後搖了搖頭,說:“沒有,剛才看到個人影,可是想不起了。”


    說著,她從他掌心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轉而挽上他的胳膊,“我們要去哪裏?”


    他輕笑一聲,湊近她頭頂親吻一下,沒回她的話,而是就著她挽著自己胳膊的姿勢,帶著她往外走。


    所過之處盡是或豔羨或驚訝的目光,特別是女性,一道道視線迫切的想要越過他,看清他身旁那女子的麵容。


    外界傳言尚時的總裁不近女色,多少記者他周圍蹲點都挖不出哪怕一丁點的緋聞,不禁讓人猜測此時能挽著他的胳膊並被他嗬護著的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而他絲毫不在意那些目光,不動聲色的把蘇曼護在懷裏,毫不掩飾對她的保護欲。


    一直到車在一家西餐廳外停下,他打開副駕駛的門將她牽出來,蘇曼才明白他的用意。


    沈旻點了她喜愛的口味,把餐單交到侍者手上時囑咐首先上一份冰激淩。


    “你忙完了麽?”蘇曼問出口,語氣帶著狐疑。


    他笑了笑,身子前傾,越過半張餐桌,忽的抬手指覆壓在她嘴角擦了擦。


    “如果我一直忙不完,你是不是得一直餓著肚子等我?”


    在他撤開手時,蘇曼看清了他手指上站著的白色液體,下意識的往剛才他碰過的地方擦了擦,果然有被沾到的冰淇淋,她臉上一囧,正要開口,卻見他在坐下的同時,含住了沾有冰淇淋的那根手指,幽黑的雙眸攫住她,仿似舌尖舔到的不是冰淇淋,而是她粉嫩的雙唇。


    見到這一幕,蘇曼腦子裏轟然一聲,在他一雙裹著濃鬱情愛的視線注視下,羞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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