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綠色光團的滋潤,傻妮兒漸漸有了力氣,感覺醒來了,身體發僵一時無法動彈,眯眼隱約可見昏黃的燈光下一個男人的身影影影綽綽。


    那是一個叼著煙二十來歲的男人,他站在屋子中間擦著嘴角的血,啐了一口,他穿著此時最時髦的皮夾克喇叭褲,濃密的頭發燙卷梳在後麵,五官棱角分明,濃眉大眼,看上去十分英俊,眼中卻透著一股狠厲蠻橫。他的臉上還有些類似抓痕的血痕,有血滲出。


    “奶奶的,穿的跟個婊-子這個時候立牌坊,晚了!”男人猛吸了口煙將煙蒂扔在了地上,看著席夢思床上被他打了幾巴掌終於老實下來的女人說了句走了過去。


    床上的女人正是傻妮兒,她看到男人接近眼中露出驚恐,腦中莫名的出現奇怪的情緒,傷心,憤怒,絕望等,還有莫名的想法飄過,似乎是#我的男神不可能這麽流氓#,這讓她剛醒來的腦袋越發的暈乎。


    此時的傻妮兒打扮完全變了,穿著寬鬆的粉色毛衣,一字肩的設計可見曲線起伏的鎖骨和胸前的白皙,被拉下來一點露出一邊的圓潤的肩膀,她下麵穿著黑色的打底褲,包裹的緊繃繃的皮裙很短,一雙小短靴掉了一隻露出小巧的腳。她的脖子上隻一根細細的銀色鏈子,手腕上還帶著一個顯得暗淡了很多的綠色鐲子,頭發又黑又直披散著,劉海濃密而整齊蓋住了額頭,臉上有兩個發青的巴掌印子,明顯是化了妝,粉白的過分,眼圈的黑色眼影因為淚水暈染開來。


    這樣的打扮放在二零零年後,算是很普通的打扮,可是在這個年代算是相當的新潮大膽了,有些標新立異,這樣露肩膀,緊身的全身曲線都勾勒出來的衣服,在很多人看來是有傷風化的,尤其是在這還不怎麽發達的小縣城裏。


    傻妮兒並不知道,她隻是感覺睡了一覺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此時距離傻妮兒暈倒已經過去一個來月,她也不在周家莊了,而是在縣城裏唯一一家歌舞廳,這裏最時髦的地方,這小房間正是舞廳後麵的一個房間,還能聽到外麵有節奏的迪斯科音樂。


    “哭個屁啊,是你勾引我的,惹的我火上身,你卻跟個雛兒一樣嚇成這樣,裝什麽裝!”男人到了傻妮兒跟前捏了把她的胸橫眉立目的說著。


    傻妮兒又氣又害怕卻動不了,那男人伸手解他自己的衣服,脫了他自己的衣服後撕扯起傻妮兒身上的小皮裙,紅了眼一樣用嘴巴拱著傻妮兒的脖子,扯下了她的裙子後,開始扯她的褲子和上衣。


    傻妮兒恐懼的要命,努力的掙脫著,突然身體一鬆似乎有什麽東西脫離了身體,腦袋裏莫名其妙的束縛解除她恢複了自由,本能的伸腳猛踢了過去,一下子踢倒了男人的要害。


    “哎喲,嗎的,死女人你找死啊…”男人弓腰呼痛叫著,起身就要打傻妮兒,這個時候外麵的門被敲響了。


    “三哥,有人砸場子來了,你快出來看看,好像是找你的…”外麵有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敲著門急促的說道,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


    “你給我等著,回來再收拾你!”聽到有人砸場子男人也顧不得打傻妮兒了,隻匆匆穿好衣服說了句狠話開門跑了出去。


    歌舞廳的大廳裏,旋轉的燈球被打到了一邊,壞了幾個發光空,有些暗淡,原來熱鬧的人群隻剩下寥寥幾人,還都躺在了地上呻-吟,唯一站著的人是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狹長的眼眸眯起來,看上去很危險。


    “段老大,哎喲,怎麽是你,你來做什麽?有事不能好好說嗎”那被稱為三哥的男子匆匆趕來,發現大廳裏站的人有些憤怒,同時心裏也發起怵。


    “趙行三,我不是來砸場子的,你的人太囂張先打的我”那男子低低的說了句,聲音如低音炮一般很有質感,原來是段家的老大段冶。


    “得,算我對不住你了,你有什麽事兒?”趙行三知道自己幾個兄弟的操行,認虧問道。


    “聽說李大炮跟你有來往,說說,你什麽時候見過他,都做了什麽”段冶問道。


    那趙行三雖然不忿段冶的語氣卻也知道對麵這人可是個不要命的主,連他兩個哥哥都不敢惹,所以他也不敢有所隱瞞趕緊將知道的都告訴段冶,他還等著回去找美人玩兒呢…


    “段老大,我先去看看,等下細說”這趙行三跟段冶說著話突然聽到奇怪的聲音,想看看是不是美人跑了還是怎麽了。


    “別磨嘰,說完再去看!”段冶不容他亂走,趙行三隻能吩咐那個受傷的小弟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兒。


    另一邊,房間裏的傻妮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卻也感覺這個地方很危險,在趙行三走後,下了床跑到了門口想將門推開,卻發現門上鎖了。


    她向後退了幾步猛的衝了過去狠狠的撞在了門上,撞的肩膀很痛,她也沒在乎隻是看著那門異常執著使出了全身力氣狠狠的撞著,大約撞了四五下門鎖被撞壞門開了。


    這個時候還沒有防盜門什麽的,人們還算是淳樸,大多數門鎖都比較簡單,沒那麽結實,所以她撞開門也不算是稀奇的事兒。


    傻妮兒撞開門後,順著過道小跑著到了樓梯口瘋了一樣跑著下了樓。趙行三小弟來時正看到她跑下樓,他受傷了追不及隻能跑回去報信。


    “什麽,那女人跑了!嗎的,段老大,都是你害的!我該說的都說了,我得去追人了”趙行三說著往舞廳一角的小門跑去。


    段冶皺眉看了一眼,聽說趙家三兄弟不是什麽好鳥,果然如是,他也沒那心情管,從趙行三嘴裏得到他要找的人的消息,他必須加快速度了。


    此時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天氣又陰冷的很,街麵上已經看不到行人了,不怎麽亮的路燈有的在閃爍,有的幹脆沒亮讓光線很暗。


    隻穿著一隻鞋子跑出來的傻妮兒跑到了樓下不知道往哪裏跑去,遲疑了下,後麵便有人追來,聽到後麵的呼喝聲隻能拚了命的亂跑,不知道怎麽的跑到了一條死胡同裏,她隻能返回去,而追趕她的腳步聲就在前方不遠,讓她如同掉進了陷進裏的小獸無措的原地打轉。


    “噓,別動”黑暗中突然出現的一個更加黢黑的黑影細微的歎息了下走了過去將傻妮兒拉住,捂住了她的嘴低低的說了句,然後抱起她一矮身躍起,竟是跳過了那矮牆,到了另一戶人家的院子裏。


    那暗影正是段冶,他本來沒想多管閑事的,隻是出來回旅館恰好碰到了那個奪路狂奔的傻妮兒,黑漆漆的他並沒有認出是自己的小媳婦,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還不想和趙行三起什麽衝突,既然碰上了出於道義便出手幫一下。


    躲在這小院的牆角等趙行三走掉,段冶聞到濃重的化妝品味道皺了皺眉,防止救來的人叫出聲壞事段冶還是捂著她的嘴巴。傻妮兒細弱的呼吸打在他的手上像是羽毛撫過,癢癢的,而她因為害怕不斷顫抖的身體一下一下的碰著他的身體,頭抵在他的下巴那裏抖動著如同磨蹭,讓他有些心猿意馬,直到聽到她如同從喉嚨發出的低吟他才清醒了點,想來那女人應該在害怕,便用空閑的一隻手怕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撫。


    “有什麽好怕的?有我在,抓不到你的”段冶看女人似乎怕的很厲害低低的說了句。


    此時的傻妮兒在停止奔跑後,一直空白的腦袋,突然間如同洪水噴發一般衝來了大量各種各樣的信息,讓她頭痛欲裂。


    一時間,她是一個叫宋菲菲女孩子,一時間是另外一個被人們叫做傻妮兒的人,一時間她又是父母寶貝一樣寵著放在心尖上的霓寶,十分的混亂,像是一隻張著巨口的惡魔一樣。


    身後的男人灼熱的身體,穩穩拍在她背上的大掌,還有那低低的聲音,像是某種支撐一樣,讓她感覺她不是孤單的,還不會被那可怕的影像吞噬…


    這感覺很熟悉,仿佛,那個讓她懊惱的夜晚,她被逼著哭出了聲,似乎也有那麽一個男人抱著她拍著安撫,用力有些重,拍的背疼…


    “怕什麽,你是的女人了,以後什麽也不用怕!”那個所謂的新婚丈夫也說了類似的話…


    似乎抱著她的人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語氣和心態影響了她,她沒有那麽害怕了,腦子中的混亂竟漸漸理出了頭緒,是了,她是陳心霓,也是那些人口中的傻妮兒,根本不是什麽宋菲菲!


    她是被一個叫宋菲菲的女孩子占用了一個月的身體!


    她被穿越了一個月,在剛才奪回了身體控製權!


    傻妮兒,不,應該是陳心霓,她的頭痛持續了一會兒,在腦中的混亂平息後,漸漸的不再顫抖,木木呆呆的眼神變的清明,甚至透出一點靈動。


    “前麵有家小旅館,這錢夠你住幾個晚上了”段冶在外麵沒有什麽聲音後帶著陳心霓跳出了那家的院子低聲說了句,塞給了陳心霓一點錢,臨走時又將自己的大衣脫了披在了她的身上。段冶此時有些懊惱剛才他的心猿意馬,他可是有媳婦兒的人了!雖然媳婦兒有些凶,可也是有媳婦的人了,這朵路邊野花幫到這裏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段冶跨著大步走了,陳心霓被還透著熱乎乎氣息的大衣罩住愣了下,快步追了過去,夜太黑,黑的讓她害怕,那人似乎是個好人,跟著他應該不會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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