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洗手間裏擰開閥門,迷迷糊糊的聽著急促的水流聲,仿佛這股水流能衝開我腦中的一片大霧。我狠狠地往臉上激了一把涼水,有堅硬的東西刺到了我的手掌。我睜開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沿著嘴巴邊上一圈到下巴都是幾毫米硬邦邦的胡子,我摩挲了一下下巴,猶如針紮,臉上翻出一絲苦笑:“這下看起來真像一個大叔。”


    我沒有來得及,剃掉胡子,腦袋裏瘋狂的湧入大量的信息片段。我能夠確認這些都是他們的記憶。聽著更加成熟穩重的聲音,我觸摸著那個自己臉上勾起淺笑:“遊戲該結束了。”


    ........


    我穿著大衣走出實驗室,外麵呼嘯的風雪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亂刮亂卷,吹得我東倒西歪。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空氣中的冰冷撬開我的皮膚,侵入我的身體,簡直是無孔不入。


    憑著記憶我搖搖晃晃的向著小木屋的方向前行。不知走了多久,這片風暴笑了許多,耳畔隻響起微小的吼叫聲,我蒼白的手掌從兜裏掏出終端機:“點火。”


    終端機發出哢哢哢的聲響,原本手機的形狀開始扭曲分解成極小的粒子合成一個向上噴火的裝置,噴火的眼看起來像廚房的灶台。


    嘭!


    一股溫暖由打火器中間蕩漾開來,我的身體似乎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溫度變化驚嚇到發顫。寒冷與黑暗中,這團火被我一把抓在手裏,每個細胞貪婪的允吸著賦予它們活力的溫度。


    小木屋一點點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我看著附近冰天雪地的樣子...........我居然從夏天沉睡到了冬天!


    小木屋裏不複往日,冰冷的色調充斥著整個客廳。我意識到了什麽進一步走向臥室裏,門緩緩的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安睡在床上的老人。


    老人滿是褶皺的臉上沒有我想要的安詳與舒適。我走到床邊望著枯瘦的老人,臉上牽起勉強笑容:“老家夥,睡得挺踏實。現在可剛十點多。”


    “.........”他沒有反應,也無法從空氣的流動中判斷他的呼吸。沉寂的房間裏出現了莫名的耳鳴聲,莫名的煩躁.......甚至還有難以描述的酸澀.........


    “小子.......看到你能成功我很開心.........”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高興一點,為此嘴角的兩邊有了更多的皺紋。


    聽著他艱澀的回答,幹的嘶啞的喉嚨。我鼻子一酸,牙齒微微有些顫,時不時的偷偷咽下一口口水,默不作聲,使得氣氛又沉重了起來。


    “我要說幾句話你記住...........”他每說一句話都在消耗他為數不多的生命力。


    我默不作聲的跪在地上,跪好將自己的最剛毅的一麵表現在臉上方才重重的說道:“洗耳恭聽!”


    “第一.......任何人所做的事情都是自私的,隻不過做出來的結果是為自己更多還是為人更多不同.......不要因為一個人做為看起來無私就忘記了人性的本質.......”


    “第二.......無論什麽時候都要更多相信自己才行.......沒有人比自己更加靠的住......重要的東西就要握在自己手裏.......別人的東西也不要多念頭........簡而言之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如若有人敢動手,斬草必須要除根.........”


    “第三.......茶幾上有我一生的積蓄,拿去吧.......出去之後不要參政........混黑要記住在手底下最少留個政府的眼線讓人家放心,要讓政府眼線手下的人隨時能架空他,鬧事情為你脫幹係.........盡量讓世界各地都多少有一點自己的勢力,以保全戰爭來臨後全家性命.........”


    我鄭重的回答老安妮:“謹記在心!”


    “好了,小子出去吧,不要揣測幕後的人,等到時候你會知道的。”說罷,他的臉上終於自然了許多,那份老人臨終前的安詳讓我胸口悶得難受。


    我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認真的拜了九次,眼眶打轉的眼淚,被我努力的遏製著。我死死的咬住牙齒,努力不讓自己柔軟的一麵展現出來,使老安妮在臨終還存有擔憂。我走出臥室卻聽到老安妮幽幽地呻吟:“記得隨手關門.........”


    就算我再怎麽抑製,深切的情感也讓我回答的話語中泄露出一絲哭腔:“.......門是自動的.......”


    眼淚終是從眼眶灌滿,溢出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還沒待住一秒便落到了地上。我死死的抿住嘴巴不讓聲音發出來,鼻子大幅度的喘氣使得我心跳越發劇烈。無論我用手掌再怎麽去阻止眼淚都能透過手掌灑出來,鼻子強烈酸澀,胸口悶痛的感覺,我整個人都好像一個氣球快要憋炸了。


    我手忙腳亂的連擦眼淚帶著伸手抓起桌子上的盒子,剛走到門口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還是換成手動的門好一點........”


    我大口呼吸了兩口氣,努力甩開眼淚:“老家夥,換成手動門你還能出的來嗎?”


    “......是啊.......”他生命的氣息越發的微弱,氣量也愈發的不足。


    望著打開的自動門,我再一次回頭:“師傅.......再見了.........”


    這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寬慰與笑意:“滾吧小子........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徒弟.......別死了........”


    我一路慌忙的逃到外麵,倒在光滑如鏡的湖麵上放聲大哭。我看著冰麵上那個哭得像個孩子的男人,長大了嘴巴拚命的將涼氣吸進去企圖噎住自己讓自己的冷靜下來。可胸中跳動的那份炙熱融化了周圍的空氣,如此軟弱的自己卻要背負起那麽多人的期望.......


    一頓昏天地暗之後,我抽泣著砸穿了湖麵,上麵那張還殘留著淚痕的麵孔變得冷冷的,頭發上結出冰碴被我抖落,從缺氧中站起來。我整個人仿佛都融入了這片冰藍色的環境中。


    回到中央城的路上,我給萊恩打了個電話.........


    “喂!萊恩你在哪?”


    他那邊很吵,他隻能盡力把聲音放大:“我在外麵的世界!”


    我不難聽出他的情緒有些沉重,聽到他在外麵的世界我略作思量之後問道:“你回暗哨了?”


    “嗯.......”


    我聽不出有多少情緒,看來他那邊應該出了什麽事吧.......


    “葉白.......沒時間了,你加快吧。全部的真相都在最後一刻.......”


    這是萊恩最後一句話了,還不待我說話他先掛了電話。我聽著嘟嘟的聲音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住所的門口。


    我推開門,頭頂依然是那片清脆的鈴鐺聲,仿佛雪地裏碎掉的冰塊。


    “我回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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