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齊玥,李萱的耐心已經告罄。


    “你說你這個人怎麽跟賴皮狗一樣,就甩不脫,你這麽惡毒,你娘知道麽,小心遭報應。”周圍沒人,李萱也就無所顧忌。


    除卻一開始的驚慌,齊玥此時已經鎮定下來,她目光冰冷:“你是怎麽發覺的,我自覺計謀天衣無縫。”


    “天衣無縫?”李萱冷嗤,“自誇也要有個限度,我就沒見過如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難道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妄圖算計太子殿下,這回又利用若水文社陷害我,真是生命不息,害人不止。一切與你有關之事都能利用,都拿來害人,上次你害得你二叔被嗬斥,降了官職,這次難道想害得齊家永無翻身之地麽?”


    齊玥身體顫抖,死死捏著拳頭,嗤笑:“五娘子太高看自己,你以為自己是太子殿下麽,齊家如何你還不夠格管。”


    “我是不夠格,可長公主夠格,若是被長公主知道你利用文社做下此等事情,利用女學揚名,你說她會拿你怎麽辦?你又會落到什麽下場。”李萱又往前逼近一步。


    齊玥嘴唇蒼白,目光死死盯著李萱,裏麵恨意衝天。


    都是這個賤人!都怪這個賤人!明明她才是大周第一貴女,她和殿下青梅竹馬,是殿下的表妹,是皇後娘娘相中的未來太子妃。


    本來一切都順利,她步步高升,直到有一天成為大周最尊貴的女人。都怪李萱,若非她的出現,引起殿下的注目,她豈會心慌意亂,步步走錯,落到如此境地!


    齊玥恨極李萱,這個丫頭明明粗魯無禮,恣意妄為,卻引得所有人喜愛,連隻見過她一兩次的大長公主都對她另眼相看,她什麽都不需要做,就得到了她費盡心機步步為營想要得到的一切。


    憑什麽?


    既然老天不公,她就親自動手,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李萱被齊玥眼中的恨意嚇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呢,李萱就想不明白,齊玥為何總是針對她,為何這麽恨她,她們之間其實沒有齟齬。


    想到這,李萱開口:“齊玥,我就不懂了,你為何總是處心積慮地害我,我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麽?”


    “你的存在就是對不起我。”齊玥恨聲,“隻要你存在一天,殿下就看不到我,長公主也看不到我,所有的光彩都被你奪走,你……”


    “行了,行了。”李萱無語打斷,“說白了,你就是嫉妒我唄,你就是容不下其他女人比你優秀唄,你的心還真是肮髒,簡直臭不可聞。”


    “你懂什麽?”齊玥雙目猩紅,“我不過是想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罷了,都怪你,如果你不出現,一切都會好好的。”


    “屬於你的。”李萱仿佛聽了好笑的笑話,“什麽是你的?太子殿下?還是大長公主?你能不能要點臉,光明正大比不過別人就暗地裏害人。之前我還佩服你,覺得你上進,覺得你有毅力,如今看來不過是小人手段,惡心人。”


    “你住口!”齊玥道,“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切付出多少努力麽?我自幼苦讀詩書,行事有據,對人端方有禮,努力討好雲皇後。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讀書,半夜才休息,為了能得到殿下青眼,我放下貴女之尊,去低聲下氣地討好殿下身邊的宮女內侍,我做了這麽多,隻是為了讓殿下多看我一眼。而你呢,什麽也不做,就得到一切,你不覺得這一切很不公平麽?”


    “我覺得你腦子有病!”李萱是真的有些怒了,“人心是能謀算來的麽,這世間萬般事,最求不得就是人心。憑什麽你做得多,殿下就要對你另眼相看,你以為你是誰?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天天早上努力打鳴,就能變成公雞;是不是以為自己天天啃月餅就能變成嫦娥啊。


    變不成公雞,就怨恨其他公雞;變不成嫦娥就埋怨嫦娥,你咋不怨恨自己腦子笨心黑手辣,沒有氣質魅力呢。”


    最後,李萱做了句總結:“我看呐,就是你自己沒魅力,還怪這個怪那個的,最應該怪的是你自己。”


    齊玥性子偏激,此刻又被李萱激怒,哪裏聽得進她的話,在她看來,錯都是別人的,她沒錯,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本應該屬於她的東西。若非李萱礙事,她也不會如此作為。都怪李萱逼她,逼她行非常手段。


    見齊玥死不悔改,李萱看見她就生氣,加上手心癢癢,就想揍人,結果手臂剛抬起來,就想起一件事來。


    “我有些好奇,你是怎麽運作的,中場休息時,鏡堂內不許留人,而且大門一直緊鎖,別間也不許進,你怎麽幫助陳佳偷看我的試卷?”


    “那還不簡單?”齊玥得意,“中場休息時,眾人都往出走,陳佳落在最後,然後留下,鎖門之人是我安排的,當然不會趕她,直接將她鎖在室內。等到下半場開始將門提前打開,就當作陳佳是第一個進去。”


    “哦,原來是這樣,難怪中場休息時沒見到陳佳。”李萱點頭,“還有一點不解,即便兩張試卷同樣,你又怎麽讓人認定是我抄襲,而不是陳佳抄襲?”


    齊玥:“這點早就安排好了,考試之前,陳佳在你麵前故意大聲說第四場考試可能考師道,然後說若是考師道,她就這麽寫。故意讓旁邊人聽個頭,誤以為你抄襲陳佳的觀點。”


    李萱皺眉:“當時李元也在,她可以給我作證。“


    “哼,幼稚!”齊玥不屑,“當時陳佳沒說完,事後可以繼續說啊,隻要陳佳認定你抄襲她的觀點,又有旁人作證,你就逃不出嫌疑,否則如何解釋兩張相同的試卷。”


    “你可真是苦心孤詣啊!”李萱不知道說什麽,論陰謀詭異,她還真比不上齊玥損點子多。


    “那你又是怎麽識破的?”齊玥對這個計謀頗有自信,一時想不通到底哪裏出了紕漏被李萱察覺。


    “我沒識破啊。”李萱蹙眉,“我可沒有你那麽多壞心眼,天天疑神疑鬼,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就是考試時發現草稿不對,猜測有人動過我的考卷。結束時看見陳佳,突然想到中場休息時沒見她,就故意說家中留有相同的文章,詐她一下。”


    “你是說……”齊玥眼前一亮,“你沒寫過相似的文章?”


    “當然沒寫過。”李萱道,“我發現草稿不對勁後,就重寫了一篇。”


    “太好了!”齊玥撫掌,“這般說來,你根本沒有證據說陳佳抄襲。”既然陳佳沒事,她也就會沒事。


    “別高興的太早。”李萱樂了,“我雖然沒有物證,卻有人證。”


    “人證?”齊玥警惕地看了陳佳一眼。


    李萱無語:“你疑心病真重,我說的人證就是你。”


    “我?”


    齊玥正不解,還欲詢問,雙目突然瞪大,愣愣看著李萱背後。


    李萱笑得像朵小花,偷偷笑了一會才轉身,一行人行禮:“小女見過長公主,寧國夫人。”


    大長公主笑眯眯看了李萱一眼,然後冷冷瞥了齊玥一眼:“齊玥你還有何話要說?”


    齊玥癱軟在地,許久才緩緩抬頭:“小女無話可說。”


    “你可知罪?”


    “小女知罪。”齊玥低頭,仿佛一縷遊魂沒了喜怒哀樂。


    “來人。”大長公主吩咐,“將齊玥帶下來。”


    “等等。”齊玥抬頭,“小女還有一事要說,這次設計陷害李萱,小女辯無可辯,但是若非李萱虛榮一心要入若水文社也不可能中計,憑她的才學,根本拿不到若水文社的邀請帖,更通不過前三場考試。”


    “你這話何意?”大長公主蹙眉。


    齊玥:“小女是說考試之前,小女給李萱泄了題目,她才能一路通過。”


    “什麽?”眾人驚呆,竊竊私語。


    李萱氣得鼻子都要歪了,齊玥在這個時候,還不忘害人。


    “你胡說,你根本沒有泄題。”


    齊玥冷笑:“萱娘何苦不承認,你今年不過11歲,非名師啟蒙,又非才名卓顯,何以會收到若水文社的邀請帖。”


    “我承認,邀請帖是你發給我的。”


    “那就對了。”齊玥抬頭看向李萱,目光灼灼,“沒有我的幫忙,你根本不可能參加入社考試,更不可能通過考試。”說到這,齊玥目光轉向眾人,“眾位,你們中間有出題考官,也有參加考試的考生,你們說說這次入社考試題目的難度如何?且不說第三場,隻說第一場,許多考題都超出四書五經的範圍,憑李萱稚齡,怎麽可能答得那麽好。”


    聽了齊玥的話,眾人沉默,不得不承認,齊玥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李萱年紀尚小怎麽可能通過考試,而且名列前茅。


    “你不過是口說無憑。”李萱恨齊玥胡說,“諸位若是不信,可以重出一份考卷。”


    “嗬——”齊玥冷笑,“好啊,沒有我提前透題,看你能不能通過。”


    “你!”李萱氣極反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才學到底如何,日後自見分曉,可是你,卻是板上釘釘的品性低劣。“


    齊玥臉色一白,開始哆嗦起來,完了全完了。不過,臨死之前,拉上一個墊背的也不錯,她不好,李萱也別想好。她要讓她在京師抬不起頭,永遠被質疑。


    重新出題又如何,過去的已經過去,根本沒人能證明李萱的清白。


    不得不說,齊玥這招夠狠,做夠讓李萱名譽蒙上汙點。這世間最難證明的就是過去的事,哪怕李萱日後才學過人,重新考一次也順利通過,也證明不了之前考試是憑借自己的實力。


    齊玥這個人,真是難纏。


    李萱立在那,心緒低沉,她安慰自己,算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反正她日後也不想留在京師,大不了帶著先生浪跡天涯,沒什麽大不了的。


    小小的人兒立在那,看著可憐極了。


    眾人都靜靜望著李萱,一時不知道說什麽,齊玥的話顯然是不可信的,但心裏卻忍不住懷疑。有一點齊玥說得對,李萱年紀太小,才學不顯,不太可能通過考試,更不可能名列前茅。


    就在眾人躊躇間,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打破思緒:“我的弟子怎麽可能連小小的入社考試都通不過!”


    這語氣輕柔至極,然落在人耳中卻仿佛一聲炸雷。


    先生!李萱驀地抬頭。


    袁先生!眾人震驚不已,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剛剛袁先生說什麽,弟子?先生居然有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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