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吊燈上印著的兩隻飛燕開始旋轉,他的臉一半是燈光下的珍珠色光澤,一半是曖昧溫暖的灰,寒星一樣的眼睛也染上了激情。


    不滿意那柔軟舌尖類似於蜻蜓點水的試探,我伸出舌頭,在整齊牙齒上方的牙齦到了一圈,然後深深地探入我渴望已久的溫暖潮濕的甜蜜所在,放肆到近乎瘋狂地吮吸,進犯。


    親吻開始變得激烈,我進攻,他防守,我喘息,他進犯。嘴上壓迫的味道越來越重,他的手臂漸漸收攏,鋼鐵一樣不可抗拒的牢靠懷抱,而我也不想抗拒。


    純粹的男性氣味,我侵犯他的同時他也壓迫我,我挑逗他的時候他也勾引我,我們一起化身成了涸轍之鮒,相濡以沫,爭奪稀薄的空氣。我們又都不忍心,舌尖推動著氣流,送到對方口中。


    頭頂似乎有煙花一朵一朵盛開,眼睛似乎看到了耀眼到刺目的光……


    終於到了彼此的極限,放開彼此,大口喘著氣,我們的鼻尖正對著,甚至彼此鼻頭的毫毛還會摩擦,正對著的是他的寒星一樣的眼,裏麵紅蓮一樣的火。


    活裏的冰,冰裏的火。


    “一分鍾一百176次,你的心跳得好快。”耳邊傳來他暗啞的低語,黑夜中格外性感。


    體內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火種燃燒,爆發,閃光,腦子裏想到的竟然是明朝那個萬戶,坐在綁著火箭的凳子升入高空再也沒有回來,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僅僅是一個吻而已,竟然堪比從前的那些個高潮……


    彼此的身體如此貼近,薄薄的衣料已經沒有辦法阻隔熱氣的在身體之間傳遞,“夠了!”


    他喘著粗氣,放開我,“我告訴過你,管好你臍下三寸的孽根,這樣就發情了?”


    “還說我?”我笑的特別開心,湊到他耳邊,嗬出心底最柔軟的一口氣,“你還不是和我一樣,我想要你,你難道不想要我?”


    “沒錯,我想要你,想到要發瘋。”淡淡的紅暈浮上那張臉,寒星樣的眸子差點讓我沉進去,“可是我真心喜歡一個人,不會第一次見麵就和他□□。”他的手撫過我的臉,火熱的溫度從皮膚延續到血脈到身體裏,跳動的心。


    上輩子沉默了一輩子的男人,這輩子淡漠了這麽久的男人,竟然在說一句類似於表白的話語?


    如果是這樣的話,辛苦一下右手也沒有什麽不可以。


    隻是他那副染了情t欲的禁欲的臉,真的是最好的情t欲催化劑啊,欲t火焚身,說的大概就是我吧?


    ---------我是7章8章的分界線-------


    8、喜歡


    小學四年級,才聽說什麽是喜歡。班級裏這個喜歡那個那個喜歡這個的,文活課上好幾個女生看著我的眼睛給我唱情歌,我都沒有主動勾搭小女生。


    我挺直腰板,上課比什麽都認真。


    但我一直記得生平收到的第一封情書,我媽說的好,我重情,念舊。


    那封塞在我課桌裏麵的金色卡片上寫著:“我喜歡你,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愛你一生不變。”


    正麵的花體字上寫著“知足常樂”四個字。


    幾十年過去了,難為我還記得,當初的小女孩可能已經是別人的老婆別人的媽。什麽“愛你一生不變”的,小孩子不懂事才會許那樣的諾言。


    但我堅信知足常樂。


    如果我生病,一定希望我的主治醫生是蘇如春。


    但是我又不是成天滿腦子瓊瑤愛情故事的小女生,整天要做風花雪月的夢,什麽生死相隨情深深雨朦朦什麽的。


    神經外科,落在他手裏的大部分人不是帕金森就是癲癇病人,就是拍韓劇,主角也絕對不可能得這兩種病。


    死亡時間太長,形象太沒有美感。


    我好不容易重新活一次,美國的那什麽什麽小數點後n個零外加一個百分號的中獎率彩票得獎那人都沒有我這麽好的命。


    我很知足,所以很惜命。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


    認識柯南的人容易經曆各式各樣的凶殺案縱火案時刻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認識醫生的人是不是也特別容易生病?


    上一輩子我年紀輕輕,就遭遇車禍,並發症折磨的我未老先衰。


    有人一輩子不得闌尾炎,我攤上了偏偏就是急性闌尾炎。


    這輩子別人長智齒我也長智齒,別人吃點止痛藥消炎藥睡幾覺就好了,我就得牽連周邊的學名為左下七左下八左上八外加右下七的牙疼到臉腫淩晨四點都睡不著。


    又不是tvb電視連續劇,即使要襯托愛人的白衣天使光輝形象,我也不想遭遇如此悲催的命運啊。


    沒錯,愛人,我美滋滋的想。


    中秋節快到了,寢室的哥們親戚朋友什麽送的月餅各式各樣,然後一塊味道為德國鹹肉月餅生生卡在我的齒縫中間開始了劇烈疼痛,大頭不知道在哪裏看到了偏方,“韓若,烈酒!烈酒可以止疼。”還罕見地大方的給我買了一瓶紅星二鍋頭。


    於是我的狂放之名還是傳遍整個樓,據說我整晚提著一瓶紅星二鍋頭一口接一口的喝,表情甚為痛苦,極有可能是失戀……


    果然,八卦的力量是無窮的,群眾的想象是無限的。


    等到酒精也不能麻痹疼痛了,隻能在床上□□,感覺左耳嗡嗡響,有些失聰。甚至,很想要衝到海澱醫院看急診。


    封閉的五感,腦袋中卻浮現出一個身影,想起他柔軟的發,寒星的眼,接吻時眼睛中的光芒,擁抱時手臂的力道。打開手機翻蓋,綠瑩瑩的屏幕顯示著4點35分。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睡覺吧,終究還是不忍心打擾他,何況他又不是牙醫。


    發短信的手,猶豫半天,又放下。


    淩晨5點正,電話振動把我從疼痛的暈眩中拉出來,“喂?”我口齒不清。


    “你怎麽樣了?”


    “嗯,嗯?如春?”大腦清明起來,“這個時間你給我打電話?”


    “一個小時前,你給我打電話了吧?打了電話有什麽事業不發短信告訴我,我怎麽能放心。”


    “我什麽事都事,長智齒有點疼而已。”我可不想讓他知道我腫著半邊臉疼得眼淚含眼圈的窘態。“沒關係,我已經吃了甲硝唑還用酒精漱口。”


    他呼吸加重,“下來,你現在能下來麽?我在你樓下。”


    這下子甚至意識全清明了。這個開車永遠在70的家夥,竟然用這樣神的速度到我樓下?


    我捂著臉下去,就看見他銀灰色的帕薩特,他倚在車旁,臉色不正常地蒼白焦急,“生病了也不告訴我,臉腫成這樣也不讓我知道?”他越說越氣,“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連闖了幾個紅燈,超速的地方已經數不過來了。”


    “你闖紅燈,還超速?”駕駛記錄優良的蘇如春竟然會超速闖紅燈?


    他打開車門,讓我坐進去。看到我這幅樣子,反倒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頭發,“你呀,酒精隻能緩解前期牙痛,你用酒精漱口,後麵肯定越來越痛。還有誰給你的甲硝唑,什麽消炎藥都可以亂吃嗎?你隻當它現在治牙痛好,不知道多大的副作用?”


    他又是氣又是無可奈何的,攬著我的肩膀讓我靠上去,“你是不是都沒一點念著我,也不在乎我擔不擔心?”


    “我就是怕你擔心才——”我扭頭,不去看他,想了想,還是張開雙臂把他抱在懷裏,聞著他清爽的發香,“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不生氣了,好不好?我每說一個字,牙就疼一下。”


    他看我一眼,“先去我家,你宿舍大概沒人照顧你吧?你這樣,不能吃固體,牙齒也要消腫了才能處理。”還是冷言冷語的,不過我正襟危坐對付疼痛隱忍的大業時也沒有錯過他嘴角上挑的那一絲勾人的弧度。


    蘇如春的主臥大概有二十多平方,整個房間以米黃色為主,裝潢風格清新簡約。


    一張床雙人床,床上卻隻有一個枕頭。


    “我去給你放水,你先去洗個熱水澡,蒸汽蒸一下會舒服一點。”他沒有跑,但是走地很快。


    我有點愣,“為什麽讓我,睡這裏?”


    “主臥會舒服一點,客房的被褥硬,你牙痛了一夜,我怕你睡不著。”


    “嗯。”我答應著,外套本來就是隨手套著的,裏麵就一件t,然後是牛仔褲,脫到隻剩下一條內褲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那雙寒星一樣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盯著我。


    眸子裏的溫度,灼熱到可怕。


    r大是公共浴室,在宿舍的時候我們這些大男生也是無所顧忌,忘了注意到,蘇如春和那些人不一樣。


    第一個反應是,低頭,然後鬆了一口氣,幸好,內褲夠有型。


    我心裏蠢蠢欲動,但是我現在牙太痛,半邊臉腫著,狀況太差。


    一個炙熱的吻,落在我的頸窩,我顫栗了一下。


    蘇如春笑眯眯,“給你放好水了,去洗澡吧。”


    沉進下沉式浴缸,熱氣漸漸氤氳到臉,我覺得我的臉一定是塊king size的特異型品種西紅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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