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請問哪位是蘇喬小姐?”


    秘書室門口,冷不丁冒出的聲音,令所有人側目。


    一束巨大的香水百合,還冒著晨間的露氣,水珠輕漾,被年輕的送花小夥子雙手捧著,綻放在這間一向沉悶嚴肅的辦公室。


    見無人應,送花小夥子將聲音抬高:“蘇喬小姐在嗎?”


    陳沁已經一陣風地奔到蘇喬的隔子裏,猛一下拍上她的肩:“親愛的,看咱們門口!償”


    蘇喬剛剛想起一個創意,正在軟件裏勾勒簡筆畫,被她這麽一拍,三魂差點跑掉兩魂半,拍了下胸口:“門口怎麽了?”


    她轉了椅子,看過去攖。


    隨即又轉回來,重新握起鼠標,淡淡地說:“你不認識嗎?我認的花品種也不多,不過這種我認識,叫百合。”


    “姑娘,誰跟你問花名了?”


    “除了花名,其他我也一概不知,你去百度吧。”蘇喬的眼睛已經回到電腦屏幕上,一幅生人勿擾的模樣兒。


    陳沁徹底無語,咬牙道:“那花是送你的!你的!趕緊去簽收,人還等著交差呢!”


    蘇喬被她嚷得靈感盡失,隻得又看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問:“你說什麽?”


    “我說那花是送你的!”


    蘇喬秀眉就皺了,起身:“我的?怎麽可能?”


    陳沁被她的冷漠成功擊敗。


    花束芳香怡人,一張白色卡片上,字跡遒勁瀟灑,力透紙背。


    喬兒,想你!


    蘇喬隻看一眼,撕了,和花一起直接塞進最近的垃圾桶。


    陳沁本來還想八卦地湊上來看一眼卡片上的字的,紙都沒來得及看清。


    蘇喬重新回到座位,卻已然沒了畫設計圖的心情。


    ……


    從那日早上的百合開始,一連數天,蘇喬每天都會收到各式各樣的禮物。


    花、巧克力、點心、進口水果飲品,甚至彩虹棒棒糖。


    往往在送來的同時,都會覆有一張卡片。


    每天一成不變的四個字:喬兒,想你!


    他連寫幾個字的心思都不願意花,禮物想必是黎越從網上幫他訂的。


    辦公室同事都見識過百合的下場,於是,第二份禮物送過來的時候,馬上有人比她更先一步地守在門口的垃圾桶旁。


    果然不出所料,卡片和禮物同時被扔。


    那名守在那兒的同事迅即將禮物給接了,是一盒滿滿的進口巧克力,價格貴得嚇死人的那種。


    “蘇喬,肖經理惹你不高興了是肖經理有罪,禮物本身卻是無罪的,你不要也不能浪費啊,咱們國家一向提倡浪費可恥!”


    女同事們哪裏抵擋得住巧克力的絲滑,馬上瓜分入肚了。


    蘇喬也沒有堅持,自此後,所有吃的、喝的、花兒便都被秘書室同仁們集體解決,獨獨蘇喬這個受禮人沒有參與其中。


    於秘書室的人來說,蘇喬和肖經理偶爾鬧鬧別扭,也未嚐不是一件美事。


    比如,美味好吃的各種點心。


    比如,鮮豔濃香的花兒。


    隻是好景不長,這樣的日子也就短短一星期左右就消失了。


    她們暗暗猜測:肯定是兩人冰釋前嫌,重新好上了。


    忍不住歎:男人啊,都一個德性,已經到碗裏的就不香了,非要抻長了脖子垂涎著鍋裏夠不著的,看看,蘇喬才跟他和好,愛心禮品馬上就斷了,唉!


    蘇喬聽著,心不由的更冷。


    黎越從機場送完霍燕庭回來,就看到一幫女人圍在一起唏噓長歎。


    遂冷了顏色:“都幹嘛呢?總裁前腳剛走,後腳你們就翻了天不成?都趕緊回去工作!”


    秘書室很快又恢複到冷寂嚴肅、唯聽電話與鍵盤、鼠標響的工作環境。


    *****


    零落的秋天一過,冬天就來了。


    莞城的冬天一向會下雪,是個冬天很冷、夏天熱四季分明的城市。


    蘇素腿疾不得愈,到了冬天,更是難以侍候,蘇喬將家裏的暖氣一天二十四小時開放。


    一個星期到醫院定期檢查一次,又做物理按摩,這才讓蘇素的腿痛沒在冬天的寒意下,發過一次。


    下班買了菜回來,蘇喬又進廚房做飯。


    簡單的一菜一湯,母女倆在溫暖的燈光下麵對麵坐著吃飯。


    蘇喬溫淡地緩緩說:“媽媽,我頂頭上司生日,辦公室的同事都在討論準備什麽禮物,你說,我是不是也要備一份?別人都準備了,如果獨我一個不送,是不是不太好?”


    霍燕庭這次去春市比那次還待得久,小半個月過去,依然沒有回來莞城的意思。


    想是那邊的項目到了至關重要的環節。


    今天在秘書室,蘇喬偶然聽黎越提了一句話。


    後天總裁生日,春市太忙,看樣子今年的生日他都不能回家,隻能在那邊過。


    蘇喬就嗬嗬地笑:“總裁那樣的忙人也在乎這種日子?”


    黎越看了她一眼,很是不高興地說:“蘇小姐說得可笑,再忙的人終究也不是機器,怎會不在乎?”


    噎得蘇喬當場沒了話。


    蘇素道:“當然得送,我不求你出類拔萃,至少你得合群,那樣,你工作起來也順心。”


    蘇喬便點頭,咬著筷子:“可是,我究竟該送什麽呢?有錢的人什麽都不缺。”


    “男上司還是女上司。”


    蘇喬就頓了一下,才說:“男的。”


    “男人無外乎那幾樣東西,你看著買一樣,下屬的禮物他們不會在乎,畢竟送禮人太多。”


    “我知道了。”蘇喬忙點頭,不敢再深說。


    晚上,蘇喬房間的電腦屏幕一直亮到深夜……


    *****


    第二天,蘇素看到蘇喬發來的微信:媽媽,我臨時接到任務,要到春市出差幾天,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快回來!


    蘇喬跟黎越告了假,獨自登上飛往春市的航班。


    當突起的速度將她推向椅背,蘇喬生出後悔的念頭。


    閉緊雙眸,她讓自己義無反顧。


    春市,有著最豐富的煤山,也有最出名的陶瓷窯廠,是個因礦而經濟特別發達的城市。


    新聞裏曾提過,十個春市人裏,就有八個千萬富翁!


    話傳得可能有誇張的成分,卻也透露出春市優越的經濟狀態。


    下了飛機,蘇喬找了間普通酒店住下,緩了緩旅途的緊張和複雜的情緒後,便立馬往那個陶瓷村趕去。


    說是村,規模卻很龐大。


    一家又一家的窯廠緊密相連,蘇喬腿都跑斷,都沒能找到一個能讓自己親自進去加工的窯廠。


    天色漸晚,窯廠一家一家地關門閉戶,她隻得掃興而歸。


    在酒店附近的餐廳囫圇吃了些東西,她回酒店洗過澡,設好鬧鍾才睡。


    冬天的早晨,天亮得極晚。


    她洗漱完畢,拉開房間的窗簾,發現外麵居然下起了雨。


    春市比莞城似乎還要冷。


    她穿了白色的高領毛衣,外麵套厚厚的粉藍色呢絨大衣後,仍覺得寒氣侵骨。


    怕吃早餐耽誤時間,也還不覺著餓,打了車便又往昨天的村子趕去。


    不知是凍得瑟瑟發抖、差點就要跪下的她感動了窯老板,還是老天開眼,她總算得到一家小型工廠負責人的許可,讓她到燒窯洞裏去灌注她所描述的煙灰缸。


    跟著師傅,她一步一步地用心製作。


    將泥團摔擲在轆轤車的轉盤中心,按照師傅的講解,根據心中繪出的煙灰缸造型,她一點一點地拉製收放。


    光這一個步驟,她就做了幾個小時,一雙手最後拿起時,已經凍得完全沒有知覺。


    在外表以小刀刻出一串略帶藝術色彩的英文,想了想,又在底下不起眼的位置刻上h&s。


    她跟隨師傅進入地下窯爐。


    進入沒一陣,她身上的衣服馬上被汗水浸透。


    這裏,與外麵,竟是如此的冰火兩重天。


    等到想象到中的煙灰缸原物現世,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濕了幹,幹了又濕過幾個輪回。


    衣服都顧不上換,她馬不停蹄地往那個記憶裏的酒店趕去。


    霍燕庭曾不經意提過,在春市,他住春庭酒店。


    坐在計程車上,蘇喬摸著手上的禮品袋,忍不住笑出聲,透著一股子憨憨的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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