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完,出去之際,又返身,重新蹲下去將浴缸裏的水放滿,將極少用的香味濃鬱的玫瑰香露灑放進去。


    重新泡了一遍,起身,擦幹身子,對鏡重重拍臉,直到頰邊泛起蘋果般的紅潤,又將長發打得更淩亂些,這才滿意地出了浴室。


    睡衣腰間的腰帶沒有係,她捂著襟口進入他的房間攖。


    何世軒換了淺灰色的絲料睡袍,伸直長腿,倚靠在床頭看書,睡衣前襟盡敞,露出精瘦的肌肉。


    平時西裝包裹之下他看起來一向是清瘦修竹型的男人,隻有她知道,他是那種穿上衣服顯瘦,脫下衣服有料的好身材男人。


    今天,是自那次酒醉兩人有過一次意外後,他第一次提出同房。


    她原以為,今天真正見到了蘇喬,她等待的日子會變得更加遙遙無期。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有些措手不及。


    “世軒,你……償”


    “洗好了?”他抬頭,對她展露溫柔的笑容,將書合了,扔到床頭櫃上,拍拍身旁的位置,“上床呀。”


    趙惟之走過去,將床頭一側依然折疊整齊的薄被拿起,揚開,蓋在他勁實的長腿上,紅著臉龐輕聲道:“怎麽不蓋被子?”


    這一揚被,她忘了睡衣沒有係腰帶,隨著手一放下,前襟敞開。


    胸前一涼,她迅速反應過來,耳朵珠子都染了紅,連忙扔被摟衣。


    如藝術家般好看的一隻手就伸了過來,擠過她的手臂,又擠開她的睡衣,一直往裏……


    趙惟之就這麽挨著床沿站著,僵著身子,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身體上起舞。


    他的指尖是涼的,連掌心似乎都是涼的。


    她閉上雙眼,盡量忍著不讓自己顫粟。


    他另一隻手環上她的腰,臂上一用力。


    她嬌吟一聲,身子隨便被他帶上床,並覆在身下。


    他吻她的唇。


    直至兩人都透不過氣來,他才放開。


    他急促地粗喘著,直視著她迷離的雙眼問:“你很愛我?”


    趙惟之羞郝側過臉,點頭。


    他重新俯首,吻她的脖子。


    她輕輕地問:“你呢,愛我嗎?”


    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她兩手捧住他不停動作的臉龐,認真地看著他:“那你喊著我再說一遍。”


    他欲意甚濃的眸子頃刻恢複了清澄。


    頓了不過幾秒鍾,他看著她說:“姐,我愛你!”


    她滿足地笑了。


    他重新吻她,粗暴得像在施虐。


    他以為他可以再不在乎的。


    今夜在畫廊看到她的第一眼,往日她留在他記憶裏所有的美好都變了樣。


    那一日她驚恐的吼叫,他的粗喘,就在今天又全部如潮海一般湧現腦海。


    ——放開我!


    ——你盡管罵,不管是變-態還是情-獸,我今日要定了你!


    ——他何世軒永遠不配!從今往後,你可以依然不愛我,也絕不許再愛他!


    ……


    趙惟之疼得難以抑止,睜開眼,看到身上的男人一張清俊的麵容,此刻扭曲得可怕。


    她哀哀求饒:“世軒,停下來,我疼……”


    何世軒一邊繼續施虐,一邊近乎癲狂地笑:“說,我配不配?配不配弄你?配不配和你做-愛?”


    她扭動身子想逃開,他卻雙手如鐵鉗一樣按壓住她的雙肩,厲聲喝問:“回答我,我到底配不配?”


    趙惟之眼淚滾下來,連連點頭。


    何世軒這才漸漸放柔了動作,指腹撫去她的淚水,輕吻落在她腮邊,緩緩說:“姐,我愛你!”


    他的心裏是悲涼的。


    他想,此刻自己弄著的這個女人,究竟又是誰曾經最珍視的寶貝呢?


    就如同他曾經捧在手心、疼在眼裏的那個女人,正是因為太過珍愛,他甚至不曾將手伸到她的衣服裏去過,更別提上-床行雲雨之事。


    在他眼裏,她是最純潔的天使,他不忍破壞。


    最美好的她,他想留到兩人新婚那一夜,再纏纏綿綿將彼此交付。


    然而,終抵不過世道弄人。


    她在別的男人身下嬌吟低喘。


    而他卻擁著另外的女人翻雲覆雨。


    趙惟之在他身下抬起頭,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重新躺回去,笑容嫵媚:“世軒,我也愛你。”


    *****


    蘇素連著幾日在畫廊工作。


    蘇喬聽說,畫展進行得不錯,成功交易率已高達百分之四十以上了。


    自第一天晚上去過後,蘇喬再沒有去過畫廊。


    一是蘇素不讓,二是怕再遇到那兩人。


    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從以前天天想著見何世軒,到現在反而躲之不及。


    難道,隻因為中間隔了一個霍燕庭嗎?


    冰箱的餃子終沒有一直吃,大年初二蘇喬提了好多送去了程家。


    程萊去香港,還沒有歸期。


    另外還有一些蘇素也送了些給龍家,冰箱裏就空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午,拉開窗簾,蘇喬吃了一驚。


    都正月二十出頭了,莞城居然又下起了雪。


    入目處,銀裝蒼茫。


    一輪金陽刺破雪白,傲然於天際。


    許是這雪也就下了一夜,這會兒早已經停了。


    蘇喬穿著件淡米色的家居毛衣,出了臥室發現蘇素早已經出去。


    廚房的燉鍋裏還燜著小米粥,她打開閥門,熱了一陣,盛著,端起到沙發上坐了,拿起遙控打開電視。


    春市的電視台,正在播放時事新聞。


    “……股權轉讓後,h-reborn以23%位居第二股東,而葉氏51%獨占鼇頭,成為春市開元礦產的龍頭,葉氏董事葉戰先生榮登開元礦產的執行總裁之位,h-reborn總裁霍燕庭先生任副總裁,關於兩司股權轉讓的相關進展我台後續將會繼續報道……”


    蘇喬從大屏幕上,在事隔了一個漫長的春節假期後,突然地瞧見了他。


    他端坐在會議桌前,在許多公證人及相關人士的恭敬注視下,優雅灑脫地拿著筆,正在簽寫股票轉讓書上的名字。


    一眾人裏,唯他豐神英朗,瀟灑矜貴。


    和往日的他沒有絲毫差別,更甚至比之前還要英俊卓絕。


    簽完,他對著鏡頭矜持疏離的微笑。


    鏡頭切換到其他的新聞,再切換,再切換,一直到新聞結束,插播的廣告音樂聲讓蘇喬倏地恍過神來,才發現端著的剛才還溫熱的粥,此刻竟已涼透。


    她起身,又去廚房換熱的。


    *****


    吃過飯,她坐公交,去錦園。


    春天的雪就是散得快。


    上午才剛剛過去,公路上的雪已經消失不見,除了一些比較偏僻的角落還有一些積雪,其他地方的都已經無了蹤跡。


    這場雪後,春天就來了。


    下了公交,步行向前。


    錦園裏麵公交是到達不了的。


    雖然太陽暖洋洋,氣候還是冷的,蘇喬凍得鼻頭泛紅,將頸間寬大的深灰色毛線圍巾又拉高了些。


    錦園門口,赫然停著黑色的邁巴-赫。


    年前趙均將蘇喬送回荷塘公寓後,他也回自己家過年去了,這輛車也被他停進了車庫,一直都沒有再開出來的。


    蘇喬心裏一喜,迅速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


    錦園的下人已經陸續回來上班。


    花園裏有園丁在給紅葉石楠球進行修剪。


    蘇喬歡快地和他打招呼:“大叔,早啊!”


    “夫人!”園丁停下工作,對她和善地笑,“不早啦,這會兒飯都吃過兩頓了。”


    “嗬嗬,也是哦。”蘇喬傻傻地笑。


    白菜像團雪球一樣,倏地從主樓裏竄了出來,一路歡蹦亂跳跑到她麵前,歡快地汪汪叫。


    蘇喬俯身將它抱起,貼著它的耳朵小小聲地問:“你哥回來了嗎?”


    白菜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有哥嗎?


    一個愣神後迅速反應過來,姐姐應該說的就是那個把自己買回來的凶神惡煞、脾氣奇差的男人了。


    雖然它不喜歡,不過還是清脆響亮地汪了一聲。


    蘇喬清麗小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跑著它飛奔進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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