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下來,夏清陌漸漸適應了公司所有同事對她的冷眼。


    若不是張主編還一直護著,她真怕身心頹敗的自己會少了撐下去的意誌。


    租的房子也布置得越來越像樣。


    蘇喬又來找過她幾次,夏清陌擔心她一個懷著身孕的人累著,索性假裝很忙,不見。


    報社記者荼忙蘇喬知道一二,看到夏清陌真的似乎重新開始好好生活,也就放下心,沒再成天地往這兒跑。


    肚子裏一個,還加上早晚都是她親自去接送的九九,工作室裏也要偶爾去看看,蘇喬的日子過得也不閑償。


    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偶爾想起,便小聚一場,夏清陌覺得這樣挺好。


    蘇喬便也由著她了。


    端午節,部門聚餐。


    夏清陌下班閑著也是閑著,將名報了。


    誰知,看到名單上有她,女同事清一色地不肯參加了。


    組長拿著名單又跑過來,遞給夏清陌,一臉為難之色。


    夏清陌看著,良久,笑了:“我不去了。”


    “真的?”


    “嗯,我還有篇稿子,今晚估計要加班。”


    “那好吧,都在同事,以後的機會還多的是。”


    夏清陌笑著,將自己的名字劃掉。


    一開始隻劃了一條橫杠,一秒後,卻是又拿著筆來回地塗,直到完全辯論不出是她的名字。


    下班,同部門同事三五成群,從她辦公桌旁走過。


    最後張主編和副主編也出來,張主編直接走過來:“清陌,聽說你要趕稿子?有什麽稿子比過節還重要,我們版又不比社會民生版,哪裏還用得著加班,走,一起去過節!”


    夏清陌起身,笑著:“主編你們去吧,我還有些其他的事。”


    張主編又看了她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那好吧。”


    其實也怨不著別人,誰讓她夏清陌剛來第一天就鬧出那麽大膽的一幕,周紹景極少來報社,他更關心的是他在其他城市的娛樂業,雖說人不在,可是樓裏有多少人覬覦著這個男人的魅力,張主編自是心中有數。


    他好不容易來一趟莞城,更加好不容易來一趟報社,多少女同事卯足了勁才能跟他見上一麵,可她一個新來報到的,居然就敢抱住她們的男神!這簡直是犯了公司所有女同事的大忌。


    若不是張主編一直明裏暗裏護著,指不定她夏清陌早被整出公司,永無在周紹景麵前露臉之日!


    可是又不能怨人夏清陌,她也確實是看錯了人。


    這樣想來,張主編都不知道這事究竟怪誰了。


    待所有人都下班離開,夏清陌這才關了電腦,收拾好桌麵,拿起提包,出辦公室,往電梯口走去。


    剛站穩在門口,聽到背後熟悉的叮的一聲。


    她下意識皺眉,本能往一旁的安全通道快步而去。


    剛轉身進入樓道,外麵電梯口響起沉穩的皮鞋落地聲。


    她貼牆,緩緩往外看去,穿著深黑暗紋西裝的高岸男人正往她剛才所在的聯合辦公室而去。


    這次,他是自己一個人,身後沒有一眾隨從。


    即使如此,那種冷厲的氣勢仍然令人不敢直視。


    所謂冤家路窄,便是如此。


    像是感覺到身後有目光,他驀然回頭。


    夏清陌迅速收回頭,暗自定神。


    怕這會兒出去,腳步聲引起他的注意,樓裏太靜了。


    夏清陌不敢妄動,繼續停留在樓道,決定等他離開再走。


    這一層於全報社來說,都是最無關緊要的部門,他沒必要在這裏待久。


    如此想來,夏清陌更是穩下了心緒。


    轉頭,窗台上一株落滿浮塵的植物吸住了她的目光。


    這花居然還在!


    她快步過去,沾滿灰塵的枝和葉中間,一株白色的花骨朵顫顫巍巍地在風中搖曳。


    一瞬間,夏清陌淚濕眼眶。


    它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她還記得,那時候她剛來這家報社報到,分到辦公桌那天。


    陳聯給她送來一盆花。


    當時正值六月,綠色的枝頭兩三朵白色的花清香撲鼻。


    夏清陌歡喜得不得了,視若珍寶擺在辦公桌上。


    誰知,第二天,這奇香的花朵,居然引來了好多蜜蜂和螞蟻,嚇得一旁的同事個個尖叫。


    夏清陌因此還挨了組長好一頓訓。


    而後,陳聯幫她把花拿走準備扔掉。


    夏清陌看著,心裏百般不舍。


    陳聯笑著:“好吧,我去給它重新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你閑暇時就去照應。”


    夏清陌連忙點頭。


    兩人在樓裏找來找去,最後便找到了沒人來往的安全通道。


    陳聯特意把密封的窗子打開了一半,把花盆擺在上麵,任其吸收陽光雨露。


    夏清陌看著,滿心歡喜,問:“阿聯,這是什麽花?”


    陳聯一邊細細把花盆挪穩固定放好,一邊答:“桅子花。”


    “這便是桅子花啊?那首歌裏唱的桅子花嗎?”


    陳聯不知道歌曲,不過他知道世上隻此一種名桅子花。


    往事曆曆在目,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夏清陌迅速從包裏拿了紙巾出來,抽出一張,細細地擦拭葉片上的垢塵。


    經年月久,灰塵似凝在了上麵,一張紙巾擦黑,還隻擦淨了一片葉子。


    她索性把成包的紙巾都抽出來,一片都不遺漏地繼續擦。


    漸漸地,麵前景物一片模糊。


    一包紙巾擦完,還未擦完。


    她又拿起扔在地上的提包,找紙巾。


    翻了半天,都沒再再翻到。


    她正準備再找其他的東西來擦,眼前緩緩伸過來一聲深色手帕。


    握著手帕的是一隻修長潔淨的大手。


    骨節清晰勻稱,是男人的手。


    她扭頭,隔著被淚水涸滿的眸光,又看到那張冷厲深刻的臉。


    周紹景冷沉沉地凝著她,執帕的手巋然不動。


    夏清陌見是他,迅速收起失魂的情緒,冷聲:“謝謝總裁,不用了。”


    說完,她彎腰,把地上狼籍的紙巾一一撿起握成一大團在手中,捏緊提包的帶子轉身疾步離開。


    周紹景看著她離去,那背影似倉惶而逃。


    他怔怔。


    前次見麵對他又是抱又是扇耳光,今次卻怕了?


    是因為後來總算弄清楚了他的身份?


    還以為她跟別的女人有什麽不同,到底不過是真認錯了人。


    握著手帕的手緩緩收起,他轉而看向窗子上那株落滿塵灰的植物。


    良久,目光幽深。


    那幕久遠的畫麵,就在這會兒,穿破三年的時光,悠然而來。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同樣的花。


    不過那時候,花還嬌,葉還鮮,她會笑。


    如今,葉雖落滿塵,花卻還在開,可是為何卻是見她一次,她都在哭?


    這三年的時間,這個年輕的女子究竟發生了什麽?


    *******


    易川提著下屬特地托他要轉交給肖總的愛心粽子,叩開總經理室的門。


    肖君蓮正支著兩腿在辦公桌上,精神不佳地在抽煙。


    看到易川手上的粽子,道:“小川,你說古人為什麽要說出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樣的句子,讓人傷感。”


    易川嗤笑:“你傷感什麽?要有親人才倍思,你呢,孤家寡人一個,有什麽好思的,別酸了。喏,這是你體貼多情又溫柔的女下屬們親手做的粽子,特地讓我拿來孝敬你。”


    肖君蓮涼涼地看了一眼,壓根提不起興致。


    起身,將桌上攤著的文件都收起,又關了電腦。


    拿過衣架子上的領帶和西裝外套,隨意挽在臂上,往外走去。


    “去哪兒?”


    “回家!”


    “大過節的你一個單身漢回去幹嘛?不一起去弄點晚間節目?”


    “兩個單身漢湊一塊能弄出什麽好節目?”辦公室的門開又合上,合攏之際飄進來肖君蓮涼諷的話話。


    易川低頭,瞪著手上一串粽子無語。


    突然門又開,易川抬頭,肖君蓮去而複返。


    易川笑:“想吃粽子了?”


    “吃你妹!我問你,讓你查的事查到沒有?多長時間了,你最近的工作效率就這樣?”肖君蓮隻有提起這件事,整個人如滿血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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