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肅然道:“今擢汝為翊麾校尉,守飛騰指揮使,餘官並如故。”


    李曜一時沒弄清楚這個翊麾校尉是幾品官,但是飛騰指揮使這個職務,聽起來應當是飛騰軍的指揮使,級別應該不是很低。而更關鍵的一點是“餘官並如故”,也就是之前的職務不變,這個指揮使是兼任的。那就是說,李曜在出任一軍指揮使的同時,掌軍械監這個職務依然不變。


    對此李曜感到頗為意外。因為在現代軍製中,沒看見某軍區後勤部長會去兼任某軍軍長的。當然了,李克用的河東也許可以算“某軍區”,但掌軍械監這個職務從級別上來說肯定遠不如後世的軍區後勤部長。


    李曜謝過大王恩賞之後,李克用才道:“飛騰軍乃是新立馬軍,暫轄五百人,兵員可從除黑鴉、鐵林二軍之外各軍選拔,副軍使之位你可留意則個,若有屬意之人,可來報孤。”


    李曜一聽,不禁一陣腹誹,心道:“我說怎麽這麽大方,一給就是一個軍使。原來這個軍使指揮的兵力才區區五百人,隻有黑鴉軍的十分之一!更關鍵的是,這還是一支新軍,一聽就是典型的空頭軍,除了自己這個軍使,其餘人全部都還不知道在哪!”


    他再仔細回憶了一下,翊麾校尉似乎是個從七品武官,隻是不記得是從七品上,還是從七品下。


    他不禁心中一歎:“哥出生入死這麽久,才混了個七品芝麻官……不過話說回來,七品官好像也不低了,都縣處級幹部了不是?看來果然還是打仗升官最快。”


    帳中諸人紛紛道喜,李曜也打起笑臉跟他們周旋,末了李克用又習慣性的設宴,讓諸將一同宴飲。這個習慣李曜估計是沙陀人的習慣,因為正規唐軍軍中是禁酒的,隻有沙陀等遊牧部落因為過去冬天行軍太冷,經常得喝點酒發發熱,因此軍中有時候會不禁酒水,隻在作戰之前才禁酒。即便是這樣,也禁得不甚徹底,偶爾戰時需要“敢死隊”,主將還會給這些立即就要賣命的部下賜酒……


    席間,李嗣昭和李嗣源坐在李曜身邊不遠處,李嗣昭見李曜精神有些恍惚,似乎在思索什麽。他知道李曜其實進入河東軍的時間還很短,有不少事務還了解得頗少,特意向他解釋道:“十四弟,大王今日之意,你可明白了?”


    李曜一聽,心道:“問得好!”忙拱手請教:“正要請教九兄!”


    李嗣昭笑了一笑,道:“聽大王為此軍賜名飛騰,可見大王是希望遍練一支精於騎射之強軍,正陽莫看如今隻有五百人給你,這已然不少!須知當年鐵林軍組建之時,也是以五百驍勇為基幹,而後因屢立戰功才逐漸擴編,遂有今日可分黑鴉軍之勢的局麵。你這飛騰軍使若是做得好,未嚐不能是第二個鐵林軍!”


    李曜這才恍然。鐵林軍,這支軍隊他是記得的,這支軍隊是一支老牌的河東嫡係騎兵部隊,以李國昌當年交給李克用大權之時的嫡係五百豪勇為基幹,由李克用親自創建。首任指揮使為其長子李落落。但是李曜之所以記得,卻是因為史書中明確記載了那一段話,說是洹水(今安陽河)之戰,李落落率三千鐵林軍大戰後梁名將葛從周,不幸被俘。李克用為之悲慟,當時甚至願意以任何條件贖回愛子。後來為了重整此軍,李克用又任命周德威擔任都指揮使。長子、愛將前後典軍,足見鐵林軍在河東諸軍中的重要地位。即便是後唐建立之後,鐵林軍的編製也仍被保留下來。


    此外李曜對於河東軍或者說十幾二十年後的後唐軍,有了解的還有幾隻。譬如突騎軍,這支軍隊分左右二軍,也是李克用親自創建立的河東騎兵部隊。幾乎參加了梁晉爭霸的曆次戰役,多次作為突擊隊,用來打衝鋒,是河東軍中的主力部隊,不少後唐的重要將帥都擔任過這支部隊的統兵將領。


    再就是一聽就讓人熱血沸騰的李嗣源所部“橫衝都”。橫衝都的創建,充滿傳奇。乾寧三年(公元896年)爆發了莘縣事件,魏博鎮與河東翻臉,魏博節度使羅弘信率軍突襲頓住於此的河東軍李存信部。李存信猝不及防,為之大敗。正在驚慌不知所措之際,“諸君以口擊賊,某但以手擊賊”的李嗣源站了出來,表示願意率領所部五百精騎作為殿後,掩護殘軍撤退。麵對三萬魏博軍,李嗣源部臨危不懼,反而勇猛異常,橫衝直闖,殺了個幾進幾出,愣是嚇退了敵軍,李嗣源本人竟然也全身而退。李克用聞之,遽然大悅,賜李嗣源部五百精騎軍號“橫衝都”,並作為自己的貼身侍衛親軍,此後李嗣源也因此被人稱作“李橫衝”。這是一支河東諸軍中,堪稱精銳中之精銳的沙陀騎兵部隊。後來的石敬瑭、劉知遠也曾在這支軍隊中擔任過軍官。


    再就是因為李存勖的原因而被李曜記住的銀槍效節軍。該軍後來叫做帳前銀槍軍,其前身是後梁魏博節度使楊師厚所置的銀槍效節軍。楊師厚撥出專項巨款,在軍中選拔最為驍勇的將士數千人,作為節帥親兵。無論是給養,還是賞賜,他們得到的,都遠比鎮內其他部隊優厚。


    但這是一支兩頭冒尖兒的部隊,戰鬥力很強,軍紀卻很差。此軍極盛時,曾有八千之眾,號稱集中了天下最為驍勇善搏的戰士。後梁末帝貞明元年(915年),魏博軍亂,銀槍效節軍發動兵變,舉鎮降晉。李存勖為之大喜,將其列為親軍,改稱“帳前銀槍”。沙陀精騎善於野戰,但攻城摧堅非其所長,得銀槍軍後,彌補了這方麵的缺憾。其後十年間,梁晉夾河苦戰,銀槍軍往往用為前鋒,一馬當先,對於改變梁晉雙方的軍事實力對比,幫助晉軍取得滅梁戰爭的勝利,起到了重要作用。入唐後,該軍更名“奉節軍”。後因發動鄴都兵變,悉數被誅,但也因此,促使莊宗喪命、明宗即位。司馬光主編《資治通鑒》,評價銀槍軍說,當初,莊宗能夠攻取大梁,改朝換代,是因為銀槍軍的功勞;等到他身死殞命,也是因為這群軍紀不良的好戰分子發動叛亂,引起的連鎖效應造成的!


    最後是左射軍,這是石敬瑭發跡的部隊,也是李嗣源當初的親信部隊,此軍善於馬上左射。所謂左射,即左手鉤弦而射。多數人隻能左手控弓,右手鉤弦。反之,則較難。這樣就存在一半的射擊缺陷,很難連續射擊。而左射軍能做到左右開弓,騎射自如。這支部隊無異是一支全能射手組成的射擊軍。梁晉胡柳陂之戰,晉軍名將周德威戰死,後梁軍乘勢發起進攻。李嗣源部冒死苦戰,石敬瑭率左射軍堵塞強敵,方才穩住局麵。


    除了這幾支著名的軍隊之外,其餘一些李克用時期的軍隊,李曜就隻能記得他們的名字了,還有幾支記得來曆和戰績的軍隊,譬如從馬直、契丹直、散員軍、捧日軍、嚴衛軍等,卻是李存勖建立的,現在還沒有出現。


    真要說起來,這些著名的軍隊,後來似乎都成為了後唐禁軍。而河東的代北軍事集團也創造了一個奇跡,就是後唐、後晉、後漢、後周四個王朝的開國之君,都出自於這一個係統。石敬瑭、劉知遠和郭威,都曾經是後唐禁軍中的軍官。


    李曜聽了李嗣昭的解釋,才知道李克用對他的確不算小氣,雖然翊麾校尉不過是個七品武官,但那是因為目前的飛騰軍還隻是一個紙麵計劃——甚至可能是口頭計劃,因此飛騰軍使級別不高也就不奇怪了,要是發展到像鐵林軍這樣的三千人大軍,甚至黑鴉義兒軍這般的五千人主力大軍,其軍使自然也是要水漲船高的。李克用這樣的安排,作為在現代社會官麵上打過滾的李曜而言,真的很好理解,無非是提前給他預留了後來的升職空間罷了。


    想想自己還有機會混進那個逆天的後唐禁軍體係,李曜不禁有些得意,心道:“老子當年為了‘我們黨’的偉大事業,把一顆健康的胃都搭上了不說,每天殫精竭慮琢磨領導的喜好,也才混到個供銷處長。而現在不過是出了出主意,在安全很有保障的情況下帶兵衝殺了幾陣,居然就有機會‘名留史冊’,看來這人的機緣一到了,那運氣好得當真是擋都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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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克用在軍中設宴慶功之時,長安城中卻是哀鴻一片。尤其是大明宮中,秋意都似乎更深了許多,李曄一邊聽著大臣們的互相推諉、指責,一邊望著窗外落木蕭蕭,恍如看見寒冬。


    天子詔令,大軍十五萬討伐河東……這場由朝廷中央聯合地方藩鎮對河東發起的討伐戰爭全部結束了,戰爭的結果對於這個有誌於重振大唐雄威的天子李曄來說是災難性的,他的個人威望隨之降至穀底,唐廷中央的權威也蕩然無存。這標誌著自他即位以來,以削藩為核心的全部努力徹底付之東流。而隨著那支由他親手創建的中央禁軍被李克用徹底擊潰後,李曄想從宦官集團手中搶回中央軍權的行動也變得半途而廢。


    其實朝廷裏頭,並不是沒有明白人,或者說至少在戰後總結這方麵,還是有明白人的。今日延英召對,諸位相公、大臣就對此次失敗作了總結。


    按照大臣們的說法,這場河東大戰以朝廷的徹底失敗而告終,它的失敗是有其多重因素的:首先,皇帝在對待削藩的態度上操之過急,上來就和李克用這樣的頂尖實力派藩鎮火拚,而且他在對形勢的判斷也有些盲目樂觀,聽信了朝中激進派大臣的錯誤言論,以為人多就能打勝仗,所以把剛剛組建成還沒來得及訓練好的禁軍全部派上了戰場,結果一戰下來,這支軍隊被打了個一幹二淨,使他再也沒有了翻本的機會。


    其次,皇帝在用人上也缺乏眼光,在對主要責任主官的任用上就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比如說張浚本身就是一個隻會誇誇其談的人物,根本就不配成為李克用的對手,而李曄卻一味地相信他,命他掛帥出征,結果李克用本人都沒出馬,就被幾個李克用的義兒領著五千兵馬打得一敗塗地。言下之意是,如果派個有能力的大臣前去,譬如在座諸位,大勝或許不敢保證,不勝不敗打個僵持,倒似乎不難。


    第三,地方勢力在此次戰役中首鼠兩端,勝則進軍,敗則自保,並不盡心用命,就連朱溫這種和李克用結有死仇的藩鎮在一敗之後,也撤出了戰鬥,這也表明了地方藩鎮勢力對這場由中央領導的討伐戰爭,在信心上明顯不足,存在著明顯地觀望心理和投機心理。


    當然了,這種分析也都是事後諸葛亮了,戰爭本身就是件很複雜的事情,有很大的偶然因素和各種各樣的可能性,也不是說這場戰爭就一定不能打,或者就肯定打不贏,畢竟在剛開始的時候,形勢對唐廷一方還是極為有利的,真要是將這場戰爭打贏了,那結果就會完全地不一樣了,甚至真按李曄預想的,使大唐中興了也是很不好說的一件事情。


    隻是在這場戰爭之後,李克用再一次向世人證明了他的軍事天才,讓天下人看清了誰才是當時最傑出的軍事統帥。


    然而李克用沒有仔細琢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作為這場戰爭的勝利一方,李克用並沒有因此獲益,他的地盤並沒有因此擴大,而在兵員上反而受到了不小的損失,更重要的是,朝廷對他的討伐,大幅度地降低了他的聲望,在打敗了大批藩鎮軍隊進攻的同時,也使他樹敵過多。這充分說明了李克用這個軍事上的巨人,同時是個政治上的矮子。


    真正在這場戰爭中受益的,還是“兩手都在抓,兩手都很硬”的朱溫。一方麵,助天子討伐不臣這件事大幅度提高了他的聲望;另一方麵,朱溫利用李克用在戰後的喘息之機,一舉臣服了魏博,使河朔三鎮中最為強大的魏博鎮成為了其後數十年間汴軍進攻河東的橋頭堡,也就使他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汴、晉大戰中,從一開始就處在了十分優勢的地位。


    別看朱溫在對河東的戰役中敗下陣來,但並沒受到什麽特別重大的損失,張全義、李讜他們那一波雖然被李存孝四兄弟在澤州一陣好殺,損兵高達萬餘,但其中真正損失的都是張全義在洛陽經營出來的老底子,朱溫的嫡係兵馬損失反而不多。


    又因為河東畢竟遠離他的地盤,勝敗對他的短期影響都不大,並不是他的當務之急。現在擺在他麵前最急迫的問題,就是要解決掉來自東方朱氏兄弟和東南方時溥的威脅,這兩大勢力都和他轄境相連,而且又都已經和他先後開戰了,所以必須得盡快將他們解決掉才是正理。但是麻煩在於這二者都是實力很強的軍鎮,要想把他們徹底解決,就必須全力以赴,那麽來自北方的威脅就不得不防了。所以,朱溫首先把矛頭指向了北方的魏博軍。


    早在文德元年四月,魏博軍發生大亂,朱溫應邀出兵魏博,那時剛當上魏博節度使的羅宏信因為懼怕朱溫的大軍,所以就主動與其通好,而朱溫當時恰好要援救河陽的張全義,也就同意了他的請求。但是對於這個年代來說,羅宏信對朱溫表示出的那種好意是非常靠不住的。因為魏博位置比較尷尬,恰好夾在朱溫和李克用兩大勢力之間,地理位置非常獨特,也非常不妙。朱溫前次帶兵來打魏博,羅宏信馬上就向朱溫表示好感。而如果是李克用帶兵來打魏博的話,相信羅宏信也同樣會對李克用表示好感,而且是非常的好感。說到底,也就是說誰來打他,他自問又打不過,那就肯定會跟誰好。所以,朱溫在對東、南方向大規模用兵之前,決定還是先出兵魏博,把羅宏信徹底打到服,再也不敢跟他搗蛋為止。


    朱溫雖然是流氓習性,但其政治手腕卻是非常高明的,他不會向李克用那樣仗著兵多將廣實力超群,看誰不順眼,衝過去就揍,而是在每次出兵之前都要先給自己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這樣一來,朝廷滿意,對其他藩鎮也有個交待。所以,朱溫這次出兵魏博也不會在此事上例外。


    話說朱溫剛從河東撤出戰鬥,便馬上派使者到魏州去給羅宏信傳話,說自己正在響應朝廷的號召,出兵打擊李克用這個國內首屈一指的賊酋,所以要借道魏博,並要羅宏信沿途供應戰馬和糧草。羅宏信聽完,當場一口回絕,因為在這個時代,朱溫同誌你要光要點東西打打秋風,那還好說,但借道這種事可不是一般的事,萬一你汴軍進來不走怎麽辦?所以羅宏信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朱溫提出這個要求本來就是強人所難,明知道他不會同意,所以聽到羅宏信的回話後,朱溫非常高興。因為朱溫這次是打著為朝廷出兵河東的名義向羅宏信提出了要求,羅宏信拒絕後,就有了違抗朝命之罪,這樣便給了朱溫出兵魏博的口實。


    大順元年十二月二十日,眼看春節將至,這時河東大戰剛剛結束,其它的戰爭還沒打起來,汴軍全軍上下都鬆了口氣,正忙著籌備過年。然而就在這時,朱溫卻突然傳下帥令,要全軍馬上誓師渡河,口號響亮得猶如後世美軍那位叫做麥克阿瑟的日本太上皇:“殺過黃河去,過年在魏州。”


    領導一句話,部下跑死馬。於是,汴軍馬上分成兩部渡過黃河,一部由丁會、葛從周率領,沿黃河向東進發,攻取黎陽、臨河等縣;另一部由龐師古、霍存率領向西進發,攻取衛縣、淇門等縣鎮,朱溫則親率大軍,以為後援。一路上,汴軍勢如破竹,在十日之內,就攻下了魏博軍所屬的衛州和相州的大批縣鎮。此時已到春節,汴軍原地安營,擺宴慶功,喜迎大順二年的到來。而與此同時,身在魏州城的魏博節度使羅宏信卻沒有這份好興致,一邊感慨這人一倒黴,喝涼水也塞牙,一邊急忙抽調各州兵馬,會師屯於內黃,死守通往魏州的大路。


    到了正月初四,朱溫率大軍攻打內黃,一日之內五戰五捷,斬首萬餘,兵鋒直逼魏州城下。羅宏信萬分驚恐,知道再對抗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條,所以急忙派遣使者去朱溫營中請罪,送去大批錢物、糧草、馬匹酬軍,並表示從此願永遠聽從於朱溫的命令。


    這個時候,朝廷已經滿足了李克用的一切要求,李克用也就帶兵返回了河東,朱溫生怕李克用會乘勝攻其北境的河陽諸地,再加上打服羅宏信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同意了他的請求。於是,羅宏信率親兵親赴朱溫營中請罪,朱溫也很給羅宏信的麵子,親自迎出數裏之外,回到營中,更是好言相慰,又大擺筵宴,招待羅宏信一行。


    羅宏信對此感激不盡,欲對朱溫大禮參拜,朱溫執意不許,隻說願與羅宏信永結伯仲之好,於是擺設香案,兩人歃血為盟,一報身份證——哦,一報出身籍貫,發現羅宏信年長。他在家行六,朱溫便以“六兄”呼之,讓羅宏信感恩不已。


    若說為何朱溫要對羅宏信這個敗軍之將如此厚待,這就不能不說他馭人的手腕之高明了。前文已述,魏博處於汴、晉兩大強藩之間,有著它極為重要的地理位置,也就是說誰掌握了魏博,誰就掌握了這場戰爭的主動權。而在這個時候,朱溫與李克用的實力大致相當,朱溫兵多,克用將廣。一旦決戰起來,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而此時朱溫還要集中精力對付東方的朱氏兄弟和東南方向的時溥,並不想和李克用的轄境相接,以給雙方製造出決戰的機會,所以直接把魏博吞並進來並不一定是個很好的選擇,倒不如將其保留起來,以作為自己對河東方麵的緩衝地,那麽這樣一來,羅宏信能不能對他心悅誠服成為了問題的關鍵。


    果然,在朱溫的這種大棒加胡蘿卜政策之下,羅宏信就此心悅誠服了。在此後多年間,朱溫每次向其求糧、購馬,羅宏信無不盡心辦理,而每當其聽說朱溫發動對外戰爭的時候,也都會主動向汴州輸送大批軍用物資,而朱溫往往會在此時趁機繼續忽悠羅宏信,要來使轉告其說:“六兄像年長老父一樣待我,絕非其他鄰鎮可比,小弟受其如此大恩,如果今生不能報答,那就隻好等到來世了!”瞧朱令公這話說得多好,可偏偏說了跟沒說一回事,簡直是外交官級的水平。


    天子李曄戰場失敗,楊複恭越發跋扈,李曄不能忍受,準備將之去職甚或誅殺;朱溫降服羅弘信,後方安定,磨刀霍霍向青徐。


    而此時的李克用,則向麾下諸將打了招呼:今年非得把赫連鐸這個死蒼蠅幹掉,免得每次一有事他就冒出來煩人。


    具體到李曜頭上,則有兩件事:一是李克用要求李曜趕緊練兵,爭取這次征討赫連鐸的時候,他的飛騰軍已經可堪使用;二是李克用既然搞定來犯的敵人,那當然之前壓下來的李落落的婚事,也該考慮向王家提一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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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老規矩,大事件過後,對唐廷和朱溫這兩方麵的影響肯定要提一提。


    另,李曜開始慢慢有自己的起家部隊了,我的想法是,李嗣源有“橫衝都”,咱的主角也得有個外號才是,大家有興趣的不妨給個建議,嗯……當然,這個沒法保證一定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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