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殿恢宏奢華,擎天圓柱,彩漆浮雕。法壇周圍擺放著十八般酷刑刑具。濃鬱的血腥味道,在這陰森可怖的宮殿裏揮之不去,滿地血肉,殘忍至極,令人作嘔。


    想到自己還和這位變態千歲爺‘親密’接觸過,楚翹不由的覺得惡寒無比。


    她被五花大綁,兩名扈從左右架著她,木小樹領著一群的隨從簇擁在這位千歲爺身邊,楚緋夜回眸看了她一眼,手指著恢宏法壇,娓娓講來:“‘阿俏妹妹’見了這些可還覺得好?本王倒也並未撒謊,她們的犧牲是聖潔的,榮耀的,能死在我雲溪皇朝祭祀神靈的**壇上,是她們修來的福氣,可不是任何醃臢的人都能有這榮幸,而這些——正是本王賜予了她們。”


    能把如此變態血腥的事說得正氣浩然,這種近乎無恥的顛倒黑白的本事,果真是大開眼界!


    眾人抬來一張鎏金紫帷鋪紅錦的龍椅,木小樹領著人斟茶、遞盞、淨手、捶拿,扇著天鵝羽團扇,楚緋夜將紅傘遞出,木小樹順手撐著:“千歲爺,您想怎麽拷問這賊子,奴才瞅著她是個丫頭,不如把那木馬刑具拿來,奴才保準給她一抬上,就讓她吐出解毒的法子來!”


    “下作的狗東西!”楚緋夜給了木小樹一記爆栗。


    “千歲爺,您每回虐待賤女人,不都用的這招麽?”


    “木馬刑是給不貞女子所用,放在這祭祀宮裏,玷汙神靈。”


    木小樹默默望天。神靈?神靈有靈,早都氣死了吧?


    “我的爺,您說怎麽辦?”


    “讓本王想想?”他撐著臉,睨著楚翹,如同獵食的凶獸,興味盎然的道:“夾棍?剔骨?鞭刺?挖眼?不好不好……嗯,這丫頭慣常飛針,就用針吧。先把她衣裳扒了,再用那秘製的金蠱銀針,給她紮下去,不出一時半刻,她便會變成一個軟綿綿隻欲求歡的小yin娃,你再給她下麵一搗弄,那時你問什麽,她定無所不答。”


    一半的人暗暗露出yin欲的邪笑。


    木小樹哈哈道:“爺,夠下作的啊。”


    偏這位妖嬈豔魅的千歲爺,淡笑飲茶,一派尊貴高雅,毫無半分冷血之色。


    可說出來的話,卻陰森酷獰得讓人發指!


    靠他姥姥的……一群齷齪無恥滴大變態!


    太監們拿來了刑具,楚緋夜笑意慵懶,看這架勢是真要對她下手,非不得已她不想用這招,眼下也由不得她了,楚翹沁冷的眸子裏寒光爍爍。


    “快,扒了!”木小樹叉腰下命,太監給她鬆綁,就在這時——楚翹勉強衝破了穴道:“蠱蠱,出來!”她低喊一聲,隻見幾隻豆丸大小的絨蟲從她耳朵裏飛出,快如閃電,黏在人的脖子上:“啊,什麽東西!什麽東西!”


    木小樹躲之不及,也被黏了一條絨蟲,眾人根本來不及看清是什麽,隻覺得刺痛入骨,滿地打滾,一片狼狽。楚翹左手一振,從袖內滑出一串銅鈴手串,叮鈴鈴的聲音如魔音一般散開,她勾唇清笑:“這才是真正的金絲蠱,即便我今日走不出未央宮,也不會讓你們來玷汙!”


    她飛身掠去,手上金鞭四耀,而殿上那魔鈴聲環繞不去,所有人如中邪般目光呆滯!


    楚緋夜眉頭一挑,鳳形幽魅的眸子裏露出個讚賞,當空一抓,將木小樹抓住,立即封了木小樹的穴,喂下一顆藥丸,而其他被金絲蠱咬中的人,滾了一地,口吐白沫,化成一灘骨血!


    如此陰毒之蠱,真是難得。


    楚翹一鼓作氣飛出璿璣殿,算她倒黴,剛穿越頭晚就碰上如此困境。身為苗疆醫行者後人,醫為首,蠱毒為後,她一向很少使用殘忍的蠱和毒,今日迫不得已開了血祭。


    巍峨的皇宮內,殿闕棟棟,回廊曲折。迎麵湧來大批禁軍,鎧甲錚錚,手持火把朝乾西冷宮的方向跑去:“聖上有令,不得放走一個擅闖皇宮的賊子!”


    今晚皇宮還真是熱鬧,到底那兩位高人和那批穿夜行衣鬥篷的太監潛入冷宮,和今晚的祭祀有沒有關係?楚翹正疑惑著,忽然宮簷上人影飛動,上演追逐戲碼:“哪裏跑?哼,休想把人帶走!”


    真巧,正是那幾個身份神秘的太監,前頭則恰是那兩位高人,居然這樣快就破了她的點穴?兩位高人挾持著一個女人,被那批太監追上。雙雙飛落下來,隻以內力相搏,似乎都不願驚動後宮裏的禁軍。


    兩方打得正酣,無暇顧及女人,那披著袍子的女人發出嗬嗬的笑聲,幽幽的往前晃蕩著,恰對著楚翹隱藏的角落走來。女人的懷裏握著一隻木雕的玩偶:“乖……不怕不怕……娘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找爹爹好不好……”


    看女人袍子下襤褸的衣褲,蓬鬆的散發,多半是冷宮裏出來的。


    “乖乖,娘帶你走……”


    一個瘋女人藏了什麽秘密,值得他們來搶。“咚。”楚翹試圖飛上屋簷,不料那塊從高人身上拿來的玉牌掉了出來,她蹲身去撿,瘋女人倏忽到了跟前,搶走:“雲郎!雲郎……”瘋女人抓住玉牌,淚流滿麵,瘋癲著魔般:“雲郎,雲郎,雲郎來啦……”


    楚翹順手一拽,將瘋女人拉扯到假山後,“寶寶,快看那,他來了,他來啦……娘好高興……”一隻手顫巍巍的摸上她的臉頰:“雲哥,你帶我去放風箏好不好……爹爹不許我出門,可我好生無趣呢……”


    “啊,雲郎,你看呀……孩子,我們有孩子啦……”


    瘋女人認識這玉牌?


    楚翹一把握住瘋女人手腕,點住脈搏:“病入膏亡,沒得救。”


    瘋女人又換另一隻手癡癡的撫摸她的臉,愛憐的撥開她眉頭上的黑發,神情癡癲,精神渙散:“雲郎,雲哥……雲——啊!”瘋女人陡然大顫,像見了鬼般,大概是看見了楚翹眉尾那朵墨色花蕊胎記,瘋女人滾到地上,抱住那木偶連連後退,整個人抖如風中落葉,拚命對著楚翹叩頭:“地獄墨蓮,地獄墨蓮……搖風娘娘,搖風娘娘……饒命,饒命,饒命……”


    “你,叫我什麽?”楚翹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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