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佳霖隨意的整理了下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


    “站在那兒幹什麽?有時間就過來幫幫忙。”


    裴琳嘟了下嘴,從門口進來。看見一床的東西,頓時有些咂舌,知道每天顧存都會送些東西過來,卻沒想到有這麽多,光那一天在出去澄清的時候,就送來了十套衣服供她挑選,雖然,賀佳霖隻穿了一次。


    將衣服物品歸類,疊好,放進行李箱,花了近十五分鍾。


    “顧存在外麵等你……”


    裴琳說完,賀佳霖的身子僵了一下。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擔心我跟你搶黎大哥?”


    裴琳啞然。


    ……


    顧存送賀佳霖回去,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聽說你爸爸決定推遲婚期?”


    沉默許久,賀佳霖當先開口問道。


    顧存看了她一眼,撇過頭去,點了點頭,“嗯”


    “那件事是真的……你應該也知道,那是真的!”


    賀佳霖的視線看著窗外,灰色的天空,無端的給人壓抑的感覺,這是準備下雪嗎?


    “所以呢?”顧存此時很平靜,是真的平靜。


    “本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對那件事毫無映像……後來,有一次我在電影中看到相似的場景,回去做了噩夢,頭疼了幾天,想起了那段記憶。我從家裏搬了出來,後來遇上了你……其實,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你應該了我的想法吧?我不想談什麽愛情,可能,我不會結婚……但這明顯不現實,我這樣的經曆,我不可能愛上你這樣的……”


    顧存沒說話,隻靜靜的開著車。隻那發白的指節可以預示著某些信息。


    這種沉默一直到他的車停在賀家門口。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尊重。”


    賀佳霖下了車,顧存略顯沉重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接著,車子急速的調頭,離去。


    眼角,有些濕潤,不知是誰的眼淚。


    ……


    鍾表滴滴答答的走向一點的位置,整座城市被黑暗籠罩著,窗外的霓虹燈也許不夠高,所以照不進來,魏韶依然在挑燈夜戰,手腕上的綠盤手表發出淡淡的熒光。從他接手分公司開始,他就沒這麽勤奮過。每年的收入與支出平衡,隻要不虧,家裏人也不會說什麽。


    工作中的事,畢竟不是想認真就能做好的,遇到了麻煩,他鬆了下衣服扣子,嘴裏無聲的念叨什麽,反反複複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從指尖流走。


    當他終於弄完最後一項,扔開手中的筆,身體後仰著,伸著懶腰,疲憊的揉了揉額角。


    終於完成了,看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


    起身,麵對著玻璃看著外麵,手指扣在自己的半邊臉上,一隻煙叼在唇邊,輕佻的姿態。


    辦公室的落地玻璃是透明色,和日光合成一股,使得室內變得更加明亮。


    拉過自己放在位置上的西裝,直接下了地下停車場。


    打開車門,將自己的身體拋進去,第一次覺得跑車讓他很不舒服,困住了自己的身體,歎口氣,看來應該換車了。


    啟動車子,車子慢慢駛離原地,出門的時候門衛有些發愣。


    “魏總才走啊……”


    魏韶點點頭,胳膊半支在車窗上,讓風一吹整個人清醒了一點。


    一路無阻,先回家洗漱了一下,倒床便開始睡。快中午的時候鬧鍾響了,起身換衣服出門。


    車停在一家花店前,魏韶開門下去。


    “先生,需要點什麽花?”


    買花的小姑娘馬上迎了出來。


    “99支藍色妖姬,幫我包好。”說著,幾張鈔票遞了過去。


    小姑娘一喜,這麽爽快的顧客最讓人高興,收下錢就過去包花。


    一大束的玫瑰,以前他送過女人很多東西,卻從沒送過花。這一次親自來買……


    魏韶給賀佳霖打電話,約她出來。


    進了咖啡店,賀佳霖看見他一個人坐在窗邊,他的袖口沒有扣,散著,人似乎瘦了很多,下巴變的有些尖。[.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有什麽事?”賀佳霖一如既往的比較直接。


    魏韶拿過椅子後麵的花,遞過去。


    “太重太多了,不好拿。”說著,將花直接放在了桌邊。


    “我第一次送女人花,就這個待遇?”


    撇眼放在桌邊的花,覺得它跟自己一樣可憐。


    “那你想要什麽待遇?”咖啡送了上來,賀佳霖端起來喝了一口,濃厚醇香,真的是頂級味道。


    魏韶呼吸窒了一下,本想打趣的話收了回去,“最近還好嗎?”


    “你看見了,很不錯!”賀佳霖加了好幾塊糖在咖啡裏,還是覺得有些苦。


    “他要訂婚了?……”


    魏韶提的小心翼翼,年前顧家和賀家才傳出婚訊,年後顧存就和一個灰姑娘訂婚,這是在拍電視劇嗎?那個男人不是很愛她的嗎?


    其實,魏韶有一點點的慶幸,知道賀佳霖為他打過胎,心裏就多了一份微妙的情感,似乎他們之間的聯係多了那麽一層。這次出了這樣的事,他也許還有機會……


    “這似乎與你無關!”


    顧存訂婚了,訂婚了也好,是她先放棄的,現在也沒權利說什麽。


    “我沒要求你什麽,我做什麽我想你也管不著,我隻是在等一個公平的機會,你願意給,我就等著,你不願意,我也等著……”


    賀佳霖的睫毛煽動了幾下,笑道:“這話真不像從你嘴裏出來的!”


    魏韶苦笑一下,這算是對他的了解?


    “既然他放棄了,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魏韶對著他那雙漆黑得映不出絲毫光亮的眼睛,淡淡的別開頭看著外麵,說著。


    賀佳霖放下小勺,起身笑了一下。


    “我還不知道我的行情這麽好,雖然你的建議不錯,可我沒什麽興趣。我走了,希望以後不會再見麵……”


    是挺感動的,一個渣男說出這番話確實不容易,然而,她現在已經免疫了。這些話說給別的女人,也許效果能達到百分之百,可惜,她現在已經沒了跟他玩遊戲的心情。不管他給出的條件有多誘人,她都沒有嚐試的心情。


    出了咖啡館,金色的光打在臉上,今天的天氣不錯,至少已經在昭示著入春了。


    *****


    顧存坐在車裏,遠遠的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


    後麵,服務員從裏麵追出來,手裏抱著一大束花。


    “先生,您的花……”


    魏韶看了看嬌豔欲滴的花朵,做工挺均勻的,藍的純粹,這可是他第一次買花,女方沒收,扔了怪可惜的,帶回去?他可是男人……


    “送你吧!”


    魏韶若有所思的勾唇一笑,大方的花送了出去。


    賀佳霖看見了顧存,確切的說,她看見了顧存的車。隔著很遠的距離,賀佳霖似乎看到了他嘴角的戲謔,閉了下眼,徑自上車。


    魏韶的視線落在了拐角處,看到車子,挑了下眉。要訂婚?


    賀佳霖的車子開走,顧存沒動。打開車門,過了馬路,朝魏韶走來。


    魏韶站在原地沒動,等著他過來。


    “這麽巧啊!來喝咖啡?”


    顧存站在他麵前,除卻年齡經曆,不可否認,他也是個優秀的男人。


    一個正值青年,一個已過而立,一酷帥不羈,一俊朗溫雅,兩大美男站在門口,很容易便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魏韶輕佻的笑了一聲,曖昧的道:“不要這樣看著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特殊愛好!”


    顧存冷哼一聲。


    “我愛她。”


    他看著魏韶,略顯青澀的臉上滿是認真。


    “所以?”


    這有必要對他說嗎?或者,他是想警告還是想要挑釁?


    “我愛她,她也隻能屬於我。”


    顧存挑起嘴角,隱隱的帶著篤定與戾氣。不是挑釁,也不是警告,而是告知,隻是告知而已!


    魏韶晃了下神,早就知道顧存的心思不如表麵上那樣簡單,現在看來,還真是低估了他。他不是傻子,卻能在十三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原因是他父親將外麵的私生子帶回了家,他覺得那是對他的侮辱。


    船王的手段不可謂不高,但是唯獨對這個兒子沒有辦法,這麽多年顧存跟家裏少有來往,這次因為賀佳霖他願意主動回家,船王為了彌補他,甚至直接過戶給他百分之十的股份,雖然他沒要,可他在船王眼中,已經是不一樣的了。


    他在學校修的是金融律法雙學位,現在據說是金融管理碩士在讀,做模特隻是業餘。表麵上是如此簡單,也如此輕易,似乎沒有一點不合理。但總有些怪怪的感覺,離家到回家,到成功的引起船王的愧疚,到船王主動的將股份送上,這一切看似普通無比,但一個人能把時機掌握的如此精準,本身就顯示了他的不凡。


    若是一切都是預謀,那隻能說,這個男人,心思足夠的陰險……賀佳霖若是他最初的利用對象,那到現在為止,他是真的愛上還是……在表演給誰看?


    眯眼看向他,他的表情認真,眼睛很堅定,沒有一絲做作的感覺……難道,真是他多想了?


    “年紀輕輕,不應該太輕狂,話也不用說太滿,你不適合她!”


    魏韶好歹混了這十幾年,見過的人多了,豈會怕人放話?他說愛了,自己就要讓道嗎?


    顧存冷笑了一聲,悠悠的道:“你更不合適,她不會再要你。”


    “那不是你說了算的!”


    看見顧存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魏韶幾乎是確定了顧存是存心的在掩飾,他根本沒有表麵上表現的那樣簡單純粹。


    魏韶吊著眼角,飽含深意的看他一眼。


    “那就等著瞧吧!”


    顧存笑了一下,“嗯!”


    魏韶氣悶,但爺他有氣度,不跟小屁孩兒一般見識。


    “我先走了,免得讓人誤會!”


    顧存眨了下眼,用魏韶說過的話稍做回敬。


    魏韶驟然覺得自己眼花,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他的猜測沒錯……


    “你在利用賀家霖?”


    他的聲音帶著冷寒銳利,也許還有自己也說不清的憤怒篤定,幾乎認準了他不是一個‘好人’。


    顧存已經轉過身去,聽到魏韶的喝問,淡淡的道:“不,你想多了!”


    說著,人已經過馬路,朝對麵走去。


    *****


    “我要結婚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這是顧存看到賀家霖後說的第一句話。


    賀家霖挑眉,一隻手扶著門框,靜靜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恭喜!”


    “沒什麽事的話,你走吧!”


    顧存一手撐住即將關閉的門,有些憤恨的低吼道:“你是不是一直希望這樣?”


    “不然呢,你希望我怎樣?”


    賀家霖轉過身子,想要進屋,被他從身後攔腰抱住。


    “吃飯了嗎?我給你做飯。”


    他的聲音很溫柔,如同兩年裏的無數次。


    賀家霖沉默許久,“不用了,我雇了保姆。”


    他親吻上她的發心,動作平靜,“佳霖,你該挽留我的……”


    他的語氣很溫柔,溫柔的讓賀家霖渾身有些發涼,顧存,好似一瞬間變了一個人。


    但是,來不及多想,她伸手用力拉開他的手臂,說著:“以後我們不必再見麵了!”


    顧存的瞳孔急劇的收縮著,黑色的閃著光暈,波濤最終平靜,他說:


    佳霖,你其實是愛我的,既然要嫁人,為什麽不嫁給我?


    佳霖,這一次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你要想好了。


    佳霖,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賀家霖的身體顫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冰冷的說道:“我想的很清楚了,你走吧!”


    門“砰――”的在眼前關上。


    顧存憤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賀家霖,你混蛋,你個狠心的女人!”


    賀家霖在屋內聽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眼中有濕潤的液體滑落。


    春天來了,帶著細雨的綿澤,帶著熟悉的節奏和陌生的未來。過完年已經兩個月,趙蓴沒有回來,淩旭在淡薄的等待中有些失落。


    他會看著淩安發呆,小小的淩安並不安分,好動的本性有些像黎普,她的相貌遺傳了淩旭,巴掌大的小臉,已經初現禍水的端倪。


    淩旭很喜歡淩安,經常帶著她出去,雖然小家夥還不會說話,但已經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每見到感興趣的東西,她都會呀呀的叫著,表現出無比興奮的模樣。


    趙蓴沒回來,淩旭沒有特別的表示,隻是靜下來的時候,比以前更加沉默。


    清明的時候,趙蓴發來消息,說讓淩旭好好照顧淩安,她雖然不會陪在寶寶身邊,但會在某一片天空下,為她祝福。


    是的,趙蓴準備放棄了,她與淩旭之間,或許隻是淩行雲想要自己的血脈得以繼承而設置的一場陷阱。淩旭是棋子,她也是,淩旭愛的人,她知道是誰,就因為知道,所以她不想破壞這份美好。


    現在這個世界,像淩旭一般的男人,已經很難得了。一旦愛了,就不會放棄,這樣的愛,她沒有自信能夠融化,她畢竟是女人,就算隻是為了孩子結婚,她恐怕也忍受不了老公每天心裏想著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她想了很久,淩安是她用生命換來的,難以割舍,但經曆過一次生死,她已經能夠看淡。隻要還平安的生活在這片天空下,那便是相伴!淩安,雖然媽媽不能看著你長大,但是爸爸一定可以,看的出,他很愛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新年過後,她申請了外調,回到了德國分公司,那裏,同樣也有她熟悉的一切。


    *****


    魏韶跟家裏鬧掰了,正式成了無業遊民。


    具體也沒多大事,家裏突然召他回c市,他不想回,他爸便下了禁令,封了他的賬戶,解了他的職位,他僅剩的,也就剩下了一棟公寓,一輛跑車。


    去找舅舅外公他們問原因,他們隻說讓他回c市結婚,否則不會給予任何物質上的援助。


    魏韶一聽,自然不會妥協,賣了自己的法拉利,換了一輛二手奧迪,自己自力更生出去找工作。


    來來去去,十來年,臨到現在,還是一個人的生活。魏韶看著窗外的夜色,淡淡的笑著。


    他心裏其實也知道,賀家霖不會再接受他,畢竟,她是一個驕傲的女人。就算真的經曆了什麽,她也還是驕傲的。


    但是,管不住啊,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就算明知道可能性極低,他還是想試一試,這次,是真的想要認真一回。


    *****


    顧存真的說到做到,從那次以後,他再也沒找過賀家霖,也真的要結婚了。


    婚貼給賀家霖寄了一張,她看也沒看,扔進了垃圾桶。


    前一天喝了點酒,吹了點夜風,她病了,頭重腳輕,卻又不想去醫院,吃了兩片藥,在床上躺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勉強吃了點東西,又接著睡去,腦中淩亂的做著夢,夢見什麽她也看不清,隻覺得好累,真的很累。


    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想起跟顧存在一起的兩年,雖然他比自己小了四歲,可他很會照顧人。半夜時候想要喝水,又不願自己起來,他總會毫無厭煩的去給自己拿,怕她喝冷的對胃不好,就經常準備了冰水和熱水,要喝的時候,就中和一下,弄成溫熱的拿到她嘴邊。她總是閉著眼喝水,喝完了就在他睡衣上蹭蹭,他抱著她的頭,輕輕放在枕頭上。


    以前總以為這是他應該做的,她包養了他,不是麽?!


    但是現在看來,那該是有‘愛’的成分吧?不然,這樣出生這樣驕傲的孩子,怎麽可能因為金錢就對一個女人照顧的細致入微?!


    這樣想著,昏沉的大腦突然間有些清晰,原來,曾經他們之間如此親密。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要結婚了,就這麽結婚了!


    頭更痛了,卻怎麽都睡不著。


    現在都過了一天了,他現在在和新婚妻子做些什麽?報紙上有刊登他們的婚照,可是她看也沒看就扔掉了,甚至沒有看清他的表情,更沒有看到他的未婚妻是什麽樣的女人,有沒有自己優秀!


    她想,自己也許真的有些自作自受,就這麽拋棄了一個愛她的男人。


    正難受的頭痛欲裂的時候,賀炎彬的電話來了。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電池快沒電了。


    “喂,哥!”


    “怎麽了?生病了嗎?”賀炎彬聽出她的聲音虛弱沙啞,關心道。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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