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開亮”,就是野外宿營,馬幫商隊自己紮帳篷,生篝火,解決當晚的住宿問題。(.)f/h/xiao/shuo/c/o/m】


    馬幫商隊在住宿上也有講究,“開亮”的地方不能死沙河畔、大篝口和懸崖下,必須是寬闊的平地。商隊裏的人分工合作,他們之中有人負責紮帳篷,有的負責安置東西,有人負責生篝火備晚飯。


    顧熙月是第一次見到馬幫商隊使用的帳子,與其說是帳子,更準確的說是由布匹搭成的篷子,比牧場的帳子簡單的多,布料也沒有牧場的帳子厚,就更比不上她以前借宿過的像屋子的氈房了。按照這些帳子撐開的大小,顧熙月覺得裏麵的空間肯定不大,最多也隻能容納三四個人罷了。不過這種帳子的好處就是易裝易拆,隨時移動,雖然並不厚實,但是遮風擋雨是沒有問題的。負責紮帳子的小夥計們動作熟練,手藝嫻熟,很快整塊平地上圍著圈便豎起了好幾隻帳子。


    朗吉的馬幫商隊不僅紮帳子紮的有條不紊,就連安置東西也有極其有規律,東西必須有序放置,不能雜亂無章,夜晚將由隊伍裏的人輪流守夜,確保安全


    顧熙月別的忙幫不上,隻能跟著赤贏一起幫大家做飯。赤贏手法熟練,很快的就升起了火堆,火堆上架起鑼鍋,裏麵煮了鹹肉幹,這是大家今晚最好的一道熱菜了,其餘的便是醃菜幹,幹菜等,主食依舊是幹饃饃和幹窩窩頭。


    升火煮肉幹時,赤贏告訴顧熙月:“盛飯菜鑼鍋是不能旋轉的,紮帳子或者住宿之後,不允許移動鑼鍋位置,而且要確保火種不能熄滅。”


    顧熙月點頭,她說:“你說過,夜晚裏會有動物出來覓食,見到火堆,像狼之類的動物就不能靠近了,是這樣嗎?”


    她剛落,赤贏立即豎起食指,朝她比量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顧熙月捂了捂嘴,小心翼翼的盯著赤贏,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麽禁忌。


    赤贏朝著四周看了看,看見大家都在各自忙碌,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才靠近顧熙月小聲道:“在走馬幫中,有些音意含凶的詞語,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必須采取回避或替代的方式稱呼。如‘虎’稱高鷹,‘蛇’稱老梭,‘狼’稱山兵,‘鬼’稱黑影,‘哭’叫汪,‘燈’叫亮子,等等。途中若遇洪水斷路,要稱呼為‘開順’,若遇送葬就叫‘送財神’、‘進財’,是討口彩的意思。”顧熙月茫然的點頭,感歎不已:“這走馬幫講究真多!”


    赤贏笑了笑:“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這百年來都道上都是這麽做的,漸漸的就成了行規,照著做也是討個吉利,圖個發財。”他說著說著,似乎想起什麽,朝著商隊的馬群指了指:“你看四蹄它們?”


    顧熙月回頭,四蹄它們這群馬正在悠哉的啃草料,時不時的甩甩尾巴。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異常,疑惑不解的問赤贏:“四蹄它們看起來很正常,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赤贏耐心的解釋:“你看它們的顏色。”


    顧熙月又轉過頭,細細打量。這些馬匹,基本都跟四蹄的顏色相近,各個高大健壯,四腿結實有力,皆是能日行千裏的良馬。


    赤贏說:“馬幫商隊裏的騾馬挑選是十分講究的,忌馬額有白,馬耳前倒、馬背生旋、白蹄白尾,鼻孔朝天。而且,在商隊行進過程中,忌騾馬夜間臥眠,忌半夜馬嘶騾吼,忌當生人麵前數馬,忌馬穿過羊群,忌馬脖帶草藤而歸……”


    真是繁瑣複雜的禁忌,顧熙月一時間根本就記不住。她想著,等到以後有朝一日,她定要撰寫一部名為《西梁行》遊記,把在路上所見所聞的風土人情都一一記載下來,留予後世傳讀。


    赤贏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她眼睛望著馬群出神,嘴角上揚,帶了笑意,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等商隊裏的其他弟兄們都忙完了,晚飯正式開始。


    赤贏一早就把顧熙月的那份單獨的盛了出來,一碗鹹肉幹湯裏足足的肉塊,可以看得出來赤贏對她是有多偏心。


    啃了一天幹糧,商隊裏的夥計們都餓了,大快朵頤,也不在乎顧熙月是不是被開了小灶,熱熱鬧鬧的談天說地,真正的草原男兒開朗作風。


    赤贏捧了一塊幹饃饃,就著肉湯吃了幾口,就將手中的一塊幹饃饃拜碎,往旁側的枯草地扔了過去。


    顧熙月順著他的動作一看,竟然是一隻野鳥,有野雞那麽大。撲騰著翅膀,小心翼翼的叼走赤贏扔過去的幹饃饃渣滓,撲騰撲騰翅膀,向遠處飛了飛,又落到草地上,垂著脖子,堅硬的利嘴開始一叨一叨的吃了起來。(.$>>>棉、花‘糖’小‘說’)


    顧熙月望著那隻她叫不出名字來的野鳥,一臉驚喜,興奮的拍著赤贏:“它的膽子好大,竟然不怕人!”


    “這裏附近少有人煙,路過的都是商隊,長久下來,這些野鳥也習慣了,偶爾會主動過來討食。”


    “主動過來討食?”顧熙月不理解:“它們就不怕被抓人抓住烤了吃了?”


    “馬幫商隊行進時,一般都不會主動去打獵,除非食物不夠或暫時無法補給。而且,商隊有規矩,在開飯時,不管什麽人過路,定要邀請同食,即使是飛禽走獸經過,也要拋丟食物飼喂,就像我剛才一樣。”


    顧熙月覺得這一天,她學到的太多的東西,果然是應了那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晚上睡覺時,赤贏和顧熙月在同一個帳子裏。果然跟顧熙月想的一樣,帳子裏麵空間不大,她和赤贏鑽進去,墊了木板,鋪好床後,裏麵的空間幾乎所剩無幾,兩個人也僅僅能轉個身。


    赤贏笑著說:“如棧投宿,就會一直住這種帳子。”


    顧熙月倒是無所謂,這種帳子除了空間狹窄,不能點油燈之外,倒也沒什麽不好,隻當是床鋪外麵罩了幔子罷了,跟她在東擎的閨房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赤贏好奇:“你在東擎的閨房,跟阿媽的房間很像?你們東擎姑娘都是如此嗎?要不要以後,我們的床上也掛上幔子?”


    “好啊,”顧熙月笑著說:“我要青紗帳,縹緲曼妙如仙境!”


    赤贏默默的將“青紗帳”這個名字記在心中,想著以後有機會去東擎或者南海走馬幫時,一定要找到這種帳子。


    因為條件艱苦,在這裏她隻能簡單的洗漱一下,連洗腳的水都是涼。赤贏怕她著涼,迅速的幫她洗了腳,用帕子擦幹,就將她抱起來,塞進了床上。


    帳子的板子上鋪的是完整的羊皮,上麵又是一床暖被,雖然月夜寒涼,但因為身下鋪了羊皮,又有赤贏這個天然的大暖爐,顧熙月倒是沒覺得冷。臨睡前,她想起一件事:“赤贏,你今晚用守夜嗎?”


    赤贏搖頭:“今晚三哥帶著人守夜,沒安排我。你放心睡吧,我一直在你身邊。”


    顧熙月是真的累了,了一天的路,疲憊不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一會兒就睡熟了。


    這一夜,外麵狂風呼嘯,帳子之內,顧熙月睡得倒是安穩。赤贏怕她著涼或有不適,一直抱著她,不敢睡實。


    第二天一早,顧熙月是在一片口哨聲中醒來的。那哨子聲此起彼伏,長短不一,倒是很有節奏,聽起來極為悅耳。


    赤贏見她醒了,把她抱了起來,幫她套衣服,穿鞋子,問她:“睡得好嗎?”


    顧熙月懶懶的抻了個懶腰,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睡得挺好的,你一直抱著我,我都沒有冷。”


    赤贏倒是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道:“我備了湯婆子,今晚幫你裝些熱水,放在被裏吧。”


    “湯婆子?西梁也有湯婆子?”顧熙月驚訝,她萬萬沒想到,竟然能從赤贏口中聽到這種東西。


    赤贏點了下頭又搖了搖:“西梁室內一般都是用火爐取暖,西梁女子善騎射,不像你們東擎姑娘嬌弱,所以湯婆子這種東西,雖然早就從東擎傳了過來,用的人卻不多。我這次帶上湯婆子,是阿媽提點的,她說你們東擎姑娘,一到深秋時節之後,就慣用湯婆子,若是深冬,湯婆子更是不離手。”


    顧熙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剛到你們西梁時,隻覺得這裏白日寒熱燥人,晚上又天寒地凍的,實在是難以適應。那個時候,除了在驛站之外,食宿都是在送嫁的馬車上,我可不就是像你說的那般,湯婆子不離手嗎?”


    她又調皮的接著說:“我記得剛到村子裏時,跟大嬸一起曬被子,大嬸抱著一床被,根本就毫不費力,還能一路小跑。可是我就不行了,走了那麽一趟,累得氣喘籲籲,當時真是羨慕你們西涼女子的好體力,像我們這種養在深閨的姑娘家,除了那些無用的琴棋書畫,真是半點作用都不起。我當時就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跟你學武藝,強身健體!”


    “強身健體可以,但不要勉強自己,你已經很好了。家務農務那些事,有我呢,你不要總操心。”赤贏倒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想要顧熙月勞累,心疼她苦做家務。


    顧熙月了解赤贏的心意,隻覺得滿心滿眼裏都是甜蜜。外麵的口哨聲還在響個不停,顧熙月不解:“為何這一早,夥計們就開始吹口哨?”


    赤贏極其耐心的給她解惑:“這是趕馬人的技能,他們能用口哨、吆喝向馬下達指令。一天之計在於晨,清早就要調動馬匹的情緒,要讓它們感覺到親近和輕鬆,這樣一路才能走的順利。昨天是路程短,平日裏要是路程長,枯燥無趣時,馬幫商人會唱趕馬調,算是給自己和馬匹解悶吧!”


    他們說著說著,就出了帳子,入眼的便是馬幫商人正在哼著口哨,趕著馬匹,有條不紊的整理貨物,拆卸帳子,燒著篝火,煮著食物,雖然忙碌,卻很是悠然的場景。


    遠處正在煮著食物的朗吉,看見赤贏他們從帳子裏鑽出來,立即喊他:“我們半個時辰後出發,你們快去準備。”


    赤贏立即帶著顧熙月簡單的洗漱之後,速戰速決的解決了早飯,蹲在來開始拆卸帳子。帳子搭建時比較費勁,拆卸時卻比較容易,基本一個男人三下五下就能搞定。


    顧熙月恍然,怪不得早上起來,帳子陸陸續續的被收起來,原來是每個帳子中最後起來的人負責拆卸帳子。


    一切收拾妥當,馬幫商隊的夥計們開始按照嚴格的規矩順序,繼續行進。赤贏還是昨天那般,護在顧熙月的外側。朗吉則負責比照地圖,時不時的調整方向。中途時,朗吉跟全商隊說了句:“再行三天,就能到達東草原地界,到時候莫要獨自行動或作出異常舉動,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在西梁,遊牧部落之間征占地盤是屢見不鮮,作為馬幫商隊,行路途中,最害怕的有兩樣,一是專門打劫馬幫商隊的流匪,另一種就是被遊牧部落當做征戰地盤其他部落而被誤會攻擊。


    前者是隨機性作案,遇上了,隻能算倒黴,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後者,隻要馬幫商隊不越軌,一般不會遭到攻擊。


    朗吉的組織的這隻馬幫商隊,雖然都是跑馬幫的老人,其中大部分還是鋪子裏的夥計,但是這些臨到兩個草原交界處時要囑咐的話,一定要提前叮囑,也讓大家心裏都有個準備。


    顧熙月心中盤算著,三天的路程,他們的鎮子果然離東草原不遠。聽聞東草原相對於其他幾個草原,遊牧部落之間的征戰已經算是最平和的,次數最少的。


    赤贏說:“遊牧部落爭奪地盤,無非是為了糧草資源,確保部落子民吃飽用暖,現在是暮秋時節,臨近過冬,如果哪個部落今年收成不好,就會選擇侵占其他部落的資源。搶劫馬幫商隊,也是他們獲得資源的一種途徑。”


    被他這麽一說,顧熙月嚇了一跳,急著追問:“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赤贏笑了笑,安慰她讓她不要害怕:“我說的隻是一種極端的情況,出現的次數很少。遊牧部落爭奪的主要是地盤和牧場草地來年春季的使用權,過路的馬幫商隊,除了這些貨物之外,並沒有什麽值得他們大動幹戈來搶劫一番的。不過,流匪就不一樣了。”


    “流匪?”


    “生活不下去的百姓,聚集在一起,打打殺殺,搶劫錢財。除了落單的行人之外,馬幫商隊也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顧熙月驚慌,她以前隻是聽聞跑馬幫路程遙遠,路途凶險,赤贏這麽一說,她才算是真的明白,這一路行來究竟有多危險。


    赤贏見她嚇得花容失色,也不敢再亂說話嚇唬她,隻能笑著安慰:“東草原資源較為豐富,流民很少,遇到流匪的機會不大,所以大多的馬幫商隊為求平穩,都會到那邊去的,你莫要擔心。就算遇到了,我們商隊人多,各個都是能武的好手,那些草寇流匪占不到便宜的。何況東草原有稱霸整個草原的龐巴部落,流匪是不敢出手的。”


    顧熙月依舊是心驚膽戰的,想起上次的事情,她問:“上次,你腿受傷,是不是就是遇到了流匪?”


    “嗯,出了點意外,一時失誤。”赤贏坦然回答,見她眉頭緊鎖,他急忙又道:“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顧熙月被赤贏說的那些話弄得心神不定,時時不安,擔心不已,就算是中午“開稍”時,她都時刻的警惕著四周,生怕哪裏忽然冒出一群流匪,將他們團團圍住。她手也十分不安,時不時的去摸一摸被她藏起來的兩把匕首,確保能隨時拔出來。


    赤贏沒轍,隻能安慰的哄她:“媳婦兒,好好吃飯,莫要亂瞧,這裏還沒到東草原,絕不會出事情的。”


    在赤贏勸說下,顧熙月把幾塊幹饃饃就著鹹肉幹塞進了嘴裏,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記警惕。


    不過,之後他們一路平安,什麽麻煩都沒有遇到,途中隻在一個水攤休整了一個時辰,然後繼續前行,三天後就正式的踏入東草原的地界。


    所謂踏入東草原的地界,其實跟原本的道路也沒有什麽不同的。顧熙月愣是沒發覺東草原和之前他們走來的草原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不過,走進東草原,行進了半天路程,她就發覺了不一樣的地方。在東草原的地界邊緣,竟然有客棧可以投宿。


    所謂的客棧,並不像東擎的那種客棧是幾層木樓,也不像他們鎮子上的客棧是那種吊腳竹樓,而是草原氈房,跟她以前借宿過的那種氈房一模一樣。


    客棧就處在東草原的邊緣,守在大道旁邊。客棧的氈房並不多,大約隻有七八個,雜亂無章的紮在草地上,客棧最前麵熟了一個幌子,上麵寫著“客棧”兩個夷字,簡潔明了,絕無廢話。


    朗吉按照人馬數,要了四頂氈房,因為馬幫商隊有“住店忌與生人同房“的禁忌,所以這死頂氈房必須是空的。


    顧熙月因為是女子,跟赤贏單獨分了一個氈房,條件允許,她總算舒舒服服的洗上了一回熱水澡,十分的愜意。赤贏當夜並未被安排輪流守夜,臨睡前,他點了氈房內的暖爐,又灌了一個湯婆子塞進被裏,確保顧熙月能睡的舒舒服服。


    躺在床上,顧熙月又有了新的疑問:“我今天看見你三哥跟另一個商隊的人在談話,他們認識嗎?”


    這家氈房客棧來投宿的,並不止赤贏他們這一個商隊,還有一個是剛從東草原回來的,占了另幾個頂氈房。兩個商隊在晚飯時間打了個照麵,朗吉跟著對方的一個人談了一會兒後,才回來用飯。


    赤贏搖頭:“應該不認識,商隊之間如果相遇,會交流一些信息,友好相處沒有壞處,也許將來可以一同結隊往遠處走幫。不過,就算是要結隊走幫,大家也習慣用知根知底的人。我也並不知道三哥究竟和他們聊了什麽。”


    兩人正說著話,氈房簾子外麵傳來了聲音,是朗吉的。


    “赤贏,你睡了嗎?”


    “沒有,三哥,有事嗎?”


    “我想和你談談。”


    “好。”赤贏起身,披了衣服,出了帳子。顧熙月注意到他,又是隨身攜帶那把大挎刀,好像是又回到了他們初相識時他的那副戒備狀態。


    赤贏並未走遠,直接跟朗吉就在氈房簾子外麵說起話來了。


    朗吉說:“我剛才打聽了一下東草原的情況,暫時並無戰亂,算是平穩,我們明日啟程,快馬加鞭,早去早回。”


    赤贏點頭,同意朗吉的話。


    朗吉頓了頓,又說:“渺羅的阿爸曾經就是東草原的霸主,雖然他現在已經追隨康王,但勢力還在,你要小心一些,免得讓人認出來。”


    赤贏已經留了絡腮胡子,雖然不如顧熙月初見他時那般濃密,但倒是把他真容遮擋住了不少。這麽做也有好處,赤贏長得十分的俊美,若是就這麽大張旗鼓的走在路上,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偶爾會引來麻煩。


    雖然顧熙月可惜他的好容貌就這麽被擋住了,不過她倒是覺得他把那張勾人的臉藏起來也沒有什麽不好,不然以後不知道在路上又有多少姑娘家芳心暗許呢。


    赤贏當然不知道顧熙月此刻的想法,不然他一定會哭笑不得,又要說她整日裏胡思亂想了。


    朗吉的擔憂,赤贏懂,他不得不再次保證:“三哥,你放心,我不會惹麻煩的。”


    朗吉搖頭:“我知道你不會惹麻煩,但是麻煩會來惹你的。尤其是我聽聞……那位至今還無繼承人,他若是知道你的存在,一定會想法設法將你認回去的。”


    赤贏還要說些什麽,最後隻動了動嘴唇,沉默了。


    朗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就是過來告訴你情況,你別多想,自己小心一點。”


    赤贏點了點頭,轉身掀了簾子,往氈房裏進,忽然在門口頓住了腳步,把剛才想說又沒說的話問出口:“三哥,你這次來東草原,是不是為了見渺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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