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勳目光複雜,他本想再開口繼續。<strong>.</strong>從他接齊燦燦進沈宅之後,他對她的興趣隻增不減,從她的身世到她腹中的孩子。可每當他深入的時候,胸口隻會發悶得厲害。他也想過,齊燦燦到底欠了誰才會過得如此狼狽,事實證明她不過是個幌子,躺著中槍罷了。


    再者齊燦燦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棋子,她不知什麽時候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別人無法左右。


    女人都善於說謊,且偽裝得極好。如果他今天繼續裝作無知,她或許打算瞞他一輩子吧。


    他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抽回手,放開了她,再次倒回了車椅中。回想剛才的自己,像極了一個搶糖吃的孩童。


    “那麽舍不得,何苦跟我走。的確,我無法忍受你留在我身邊卻想著別的男人。現在還有機會,趁我沒有後悔,你走吧。”


    最後三個字,如利劍般射進了齊燦燦的胸口。她屏住了呼吸,精神有些恍惚沉痛。她的唇瓣一張一合,喉嚨像塞了塊棉花般。


    沈思勳不曾錯過齊燦燦方才每一個神情,如果真如她所說,是傷害,他們何苦拘泥於現狀。


    “太過的事情我做不出來,我們本也是一紙合同,不存在互相傷害。但是我說過的話不會後悔,股份我不要,那是你的。他若真的對你不好,你至少還有退路。”


    沈思勳抿了抿唇,他下意識地往一旁傾斜,頭扭向了車窗外,深怕離她太近會抵製不住心底的波瀾。


    他的退步換來了齊燦燦漫長的沉默。


    齊燦燦寧願他繼續咄咄相逼,也不願他溫柔以待。


    車中開著暖氣,她卻覺著比深冬的冷風更加刺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齊燦燦看著沈宅逐漸熄滅的燈光,拉開車門,一言不發直徑走了進去。


    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口頭上說得那麽簡單,錯綜複雜得令她不願細想。她倒是想走,但是她又能去哪。逃避若可以解決一切,她此時此刻也不會留在連城。還有兩年多,合同到期,她再轉身離去也不遲。


    看著齊燦燦消失在沈宅的身影,沈思勳的嘴角爬上了一絲苦澀。熄了火,他坐在車上抽了大半包煙才甩門下車。他並不是個愛抽煙的人,望著一地的煙蒂,他恍然察覺,前路並非他想得這般順暢。(.無彈窗廣告)


    他慶幸,也悲涼。


    再次回到沈思勳的房間,齊燦燦卻覺得恍如隔世,身子更是說不出的疲憊。看著魚缸中小心翼翼伸著腦袋的綠帽,她的心中早已氣象萬千。她不在的這些日子,綠帽似乎過得很滋潤,應該有人細心照料著,個頭也比她走前大了一圈。她往魚缸中灑了些飼料,眸光微微閃動。


    她突然明白了沈克仁的態度。


    她可以留,孩子不可以。


    沈思勳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他推門進來的一瞬間才發現,齊燦燦與這個房間格格不入。看著她有些顫抖的肩頭,他意味深長地沉聲道。


    “燦燦,你低聲下氣的樣子,並不漂亮。”


    齊燦燦驟然轉身,濃烈的煙味撲鼻而來,她輕鎖眉頭,旋即燦然一笑。


    “這句話不算數,你曾說過,我很漂亮。”


    時間仿若拉回了讓他們距離開始靠近的婚宴,她昂首挺胸地看著沈承淮拉起許茉莉的手,連飲數杯。沈思勳隔著人群冷睨著她,她的驕傲,他看到了。


    “重新開始吧。”


    他忍不住環住了齊燦燦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他給了她機會,她沒有離開。這一次,他不會輕易鬆手。像是賭了一口氣,他開始期待春天的到來,終會有回暖的那一日。


    齊燦燦雙眸黯然失色。


    她不敢再依賴任何人,怕人心會遠,怕承諾無法兌現。以至於她隻相信這個世上唯有自己才能給足自己歸屬感。


    即使生不如死,她還是想活著,這條命,原來她這樣的愛惜。


    *


    離開深巷,唐紀修獨自回到了公寓中。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一桌早已冷透的飯菜,半響,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往嘴裏送。唐紀修的口中依舊彌漫著血腥味,他微微地搖了搖腦袋。


    豆腐太淡,茄子太鹹,西紅柿雞蛋湯裏隻喝得出西紅柿的味道,連米飯都夾著生。


    他苦笑。


    齊燦燦果然不適合做飯。


    門鈴有些突兀地響起,唐紀修的眸中燃起一道微光,他快速地起身,拉開門後卻沉下了臉。


    他真傻,齊燦燦是他趕走的,以她的性子,又怎會回來。


    “你來幹嘛?”


    “接你回家。”


    袁聞芮的眼底藏著陰狠,帶著一聲酒氣,搖搖晃晃地錯開了唐紀修。她連鞋子都不換,踩著高跟鞋跨步推開了所有房間的門,轉而卻鬆了一口氣。


    她順其自然地坐在了餐桌前,毫不嫌棄地端起唐紀修的碗。


    “嘖,真難吃。”


    她吐出了嘴裏的飯菜,抬起下巴,極為不削地問道。


    “紀修,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不挑食?”


    “我還以為你金屋藏嬌呢,唐紀修,你的膽量不過如此。看吧……”


    她起身原地轉了一圈,嗬嗬地笑了出來,旋即不顧形象地將揚起了桌布,盤子砸在地麵,發出一道道刺耳的聲響。湯汁潑灑在她的絲襪上,她有些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她抬手指著唐紀修,精致的妝容也掩不住她扭曲的五官。


    “隻有我,也隻能是我。我才配站在你的身邊!你不會忘了下周我們就要舉行婚禮吧?明天有空嗎?陪我去試婚紗吧,你選給我。”


    袁聞芮的語氣很強硬,也許是喝了酒的關係,她毫無畏懼。


    在唐紀修眼中,這樣的袁聞芮像個跳梁小醜。他沒有回話,斜靠在牆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繼續發瘋。


    過了許久,唐紀修忽地湊近了袁聞芮。他握緊了她的手腕,將她往椅中一推,挑眉冷哼。


    “金屋藏嬌倒算不上,你如果喜歡這裏,我可以送給你,無所謂。但是人要學著聰明一些,腳踩兩隻船,遲早會翻的。你說說看,二哥是怎麽把你哄騙過來的?”


    聞言袁聞芮收斂方才的跋扈,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抿緊了唇。唐紀修故意給了她裝傻的機會,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好在他們依舊有著婚約,除了她,沒人可以先一步摧毀。好半天,她才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眸。


    “不是的,紀修,我……”


    “不要演了,妝都花了。”


    唐紀修譏諷一笑,打斷了袁聞芮口中的話。看著一地的殘破不堪,他的腦子倒是清醒了幾分。


    “別哭了,回家。”


    他甩下這句話後便走出了公寓,留在原地的袁聞芮一臉尷尬,緩了緩神,她追了出去。


    “紀修,你會和我結婚的,對吧?”


    袁聞芮不確定,他對她的態度冷到了極點。到嘴的肥羊,沒有溜走的道理。


    “當然。”


    他隻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便不再搭理她。


    唐紀修與袁聞芮的婚禮十分隆重,唐氏在連城甚至國內的地位都不容小覷,次子結婚,當然高調。婚禮還未舉行,就占足了各大頭條。唐家許久沒辦喜事,距離上一個兒子的婚禮,時隔二十多年。宋世珍心情大好,親自著手操辦著這場世紀婚禮,無論是禮數或是投入,都給足了袁氏尚遠傳媒麵子。


    就著這次的曝光率,兩家公司的股票也跟著漲了不少。


    沈思勳將請帖收回了抽屜中,他並不想去,同樣,也不會讓齊燦燦去。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助理,輕描淡寫地說道。


    “推掉。”


    助理有些局促,唐氏不論哪方麵都壓沈氏不止一度,再者齊燦燦還是唐家的女兒,不去並不適合。


    沈思勳自然瞧出了助理眼中的猶豫,他再次開口。


    “我會親自和唐三少說。”


    *


    沈宅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看似平靜,但大家都各懷心思。


    對於齊燦燦這段時間的離開,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特別是像沈克仁這樣的老狐狸,更是波瀾不驚,偶爾打上照麵,他會裝作沒有任何事發生般衝著齊燦燦慈祥一笑。如果硬說有什麽變化,便是楊寧珊對她的態度,她們一直處於不冷不熱的狀態。好在楊寧珊沒有刻意為難,她的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許茉莉依舊很粘齊燦燦,幾乎沒有一日是閑的,拉著齊燦燦吃各種美食,逛街、看電影,形影不離。關於齊燦燦與沈承淮的過去,她絲毫不介意。她選擇了幫助齊燦燦,就不會做了好人再撕破臉。得不償失的事情沒人會做。齊燦燦是感恩的,她沒有隱瞞,平靜地述說了生下不甜的種種經曆。她不得不承認,不甜的出生離不開沈承淮和許茉莉的涉險。欺瞞沈克仁,他們定然下了巨大的賭注。


    她偶爾會跟許茉莉分享不甜的相片,許茉莉很喜歡孩子,給不甜買了不少小裙子。


    “如果有機會,我能不能親手送給她?”


    齊燦燦臉上布上了一層難色,許茉莉沒有勉強,揚唇笑了笑。


    “沒關係,你給她也是一樣。”


    “燦燦,你放心吧。不甜的事我不會與任何人說。”


    說罷她調皮地做了一個拉上嘴巴的姿勢,齊燦燦噗呲一笑,眼角微微發酸。


    “謝謝你。”


    齊燦燦拖唐清明將《心安就是歸處》送來了沈宅,看著這幅畫,她的心格外平靜。


    做個勇敢的人,學著去承受命運給你的每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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