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唐景雲露出手臂,雖然不明顯,加之有皮膚褶皺,但齊燦燦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上麵的針眼。<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她背脊不由發冷,唐景雲住院絕對不是意外。他本人應該也清楚,可他閉口不言,其中的隱情又會是什麽?


    能近身接觸到唐景雲的人,為數不多。


    她垂著眸,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唐家每一個人,除了緊張與擔憂,也沒什麽特殊的情緒。


    齊燦燦突然覺著一陣反胃,實事她也真得幹嘔了幾聲。


    半響,宋世珍被醫生請出了病房,她滿臉怒火地衝到齊燦燦身前,不由分說就是一巴掌。


    “賤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麵對質問,齊燦燦麵無表情。想來宋世珍也是氣急了,不然也不至於這樣不顧惜形象。


    似乎是覺得不解氣,她揚起手還想繼續。


    沈思勳一個跨步握緊了宋世珍的手腕,唐紀修也擋在了她與宋世珍之間。


    場麵一片混亂,各種聲音傳入齊燦燦的耳中,她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


    “母親,冷靜點。”


    “媽,理智一些行嗎,爸需要靜養。”


    “奶奶,別傷害小姑!”


    “抱歉,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這裏是醫院,請你們不要大聲喧嘩。”


    周圍的每一個人,都不值得信任!


    慌亂中,齊燦燦衝出了人群。


    沈思勳見狀想跟上,奈何宋世珍將仇恨全數轉移在了他的身上,他根本沒有離開的餘地。嘈雜中,他眯著眼看著唐紀修追出去的身影,心底一片陰冷。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最狼狽的時候,天空中忽地落下了傾盆大雨。


    齊燦燦步伐紊亂,奔跑中遺失了一隻鞋子。


    腦內不停地閃過各種畫麵,她狼狽地蹲在了雨中。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她的心裏有太多疑問,她害怕走錯,更害怕曾經的信以為真隻是固執。唐家比她想象中更陰暗,主動權早已易主,不再是一意孤行、心若磐石的唐景雲。


    數秒後,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隨之眼簾不在滴雨。


    齊燦燦抬眸,看見了麵色陰沉的唐紀修,他撐著傘,直立於她的身前。他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聲音冰冷而疏離。


    “隻會哭?齊燦燦,狠不下心就別做那些沒用的。”


    他也曾期待她會多狠心,結果不過如此。


    伴隨著雨聲,一隻鞋直直地砸在了她的臉麵上。


    先前的寵溺蕩然無存,她差點忘記不久前他們的身體還緊緊交纏。


    齊燦燦顫抖著張了張唇,隨即低笑了幾聲,她抹去了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的液體,緩緩地站起了身。


    她始終在忍辱負重,卻要笑臉相迎。


    “我很珍惜現在的眼淚,以後,都不會再流了。”


    齊燦燦看向遠處的霓虹燈,朦朧中帶著一股陌生。她明明一直都有歸宿,卻猶如流浪了數年。一把大火,燒盡了她的未來與期待。


    她輕啟唇瓣,淡漠地說道。


    “不甜,我給你。”


    聞言唐紀修握著傘的大手跳起了青筋,眸光晦暗如深。


    “你知道我帶走了她。”


    他的呼吸微微一滯,眼前站著的這個女人,他第一次覺得那麽薄情。<strong></strong>


    “我知道,我都知道。”


    齊燦燦像在哭,又像是在笑。她霍然靠近,緊盯著他的眼眸。


    “所以,我給你了。你不用藏,我不會搶。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她的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愁。


    唐紀修抿緊了薄唇,心尖傳來一陣刺痛。


    “孩子是誰的。”


    話問出來以後,齊燦燦覺著特別好笑。唐紀修帶著不甜,卻舍不得去做親子鑒定。也許不是舍不得,他害怕,他害怕不甜不是他的!


    “是誰的重要嗎?”


    齊燦燦提高了嗓音,頭發淩亂地貼在臉頰上,她抬手全數順到了耳後。


    “你的,是你的!你滿意嗎?你這麽厭惡我,我還是不忍心生下了你的孩子!唐紀修,我覺得我真傻,當初我就該把她……唔……”


    話還未說完,唐紀修便俯身堵住了她的唇,他吻得極為瘋狂,幾乎要將她吞噬一般。


    半響,唇舌分離。他的大手滑過她白嫩的頸,指間的力道忍不住收緊。


    “齊燦燦,你敢再說一個字。”


    唐紀修的雙眼猩紅,帶著無法抑製的怒氣。


    “你騙我,你敢假裝失憶?你敢偷偷生下孩子!齊燦燦,你膽子不小,你還能做出什麽?嗯?”


    齊燦燦瞬時說不出一句話,呼吸愈發地困難,持續的缺氧使她的臉色漸漸漲紅。


    她抬手握住了唐紀修的手背,指甲掐緊了他的皮肉之中。


    “你……放開……”


    唐紀修當作沒有聽見她的哀求。


    “齊燦燦,你知道生下這個孩子意味著什麽嗎?你不是恨透了唐家嗎!你是怎麽狠下心把她生下來的!”


    他的話字字誅心,齊燦燦不再掙紮,雙眸失去了焦距。


    唐紀修眸光凝重,克製地收回了手臂。手指間還帶著她身上的溫度,他不禁握緊了雙拳。


    齊燦燦連咳了數聲,她並沒有急著呼吸新鮮空氣,忍著錐心的疼痛,她緩緩地對上了唐紀修的眼眸。


    “你都知道?你知道?”


    “唐景雲害死了我的至親!你全都知道!”


    她無力地嘶吼著,控製不住地搖著腦袋。


    “你知道你還靠近我!你知道你還敢……你竟然敢……唐紀修,你還是人嗎?”


    齊燦燦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個自己用生命去愛過的男人,除了殘忍,再無其他。她以為他是無辜的,他隻是覺著好玩,可他對她的仇恨與痛楚了於心尖!他還是霸占了她,甚至摧毀了她……


    齊燦燦不再看他,揮起拳頭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唐紀修的眼底帶著無法掩飾的苦楚,齊燦燦幾乎沒有力氣,砸在他身上的拳頭不痛不癢。


    他的確知道,正是因為知道,他才害怕接近齊燦燦。他怕事情敗露的那一天,她會逃跑,逃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任著她捶打了好半天,他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腰。


    看著她的回避與厭惡,唐紀修痛苦地怒斥道。


    “你別以為這些年隻有你不好受!”


    望著他比天色還陰沉的臉,齊燦燦的身子微微一僵。她此刻恨不得與唐紀修同歸於盡,這他媽還是人嗎?他就是惡魔!


    他誘導她生下了不甜,誘導她一步步靠近。


    她還傻乎乎地以為全是自己的錯。


    “我讓你選,留在我身邊,或是去找你心愛的那個男人。”


    唐紀修鬆開了她,隻有這一刻,他願意退讓。


    不甜給他帶來的衝擊力太大,他曾以為會是累贅,可事實他是欣喜的。


    他要這個孩子,且誰都不能將她帶離自己的身邊。


    但齊燦燦不同,她,是自由的。


    “我選你去死!”


    齊燦燦發了瘋般地衝了上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唐紀修撲倒在地。什麽她愛的男人,她此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有了不該升起的情愫。


    她壓在他的身上,雙手死死地扣著他的脖子。


    窒息的感覺很痛苦!他也可以試試!


    唐紀修絲毫沒有反抗,他躺在冰冷的雨水中,雨傘被甩開數米。大雨衝刷著他的臉頰,更是他的心靈。十幾年來,他竟從未有這樣一刻如釋重負。


    “你願意就繼續。”


    齊燦燦覺著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努力地保持著理智,卻越發的難以控製。


    他們相視再無言語,片刻後,齊燦燦鬆開了他。


    她顫抖地收回了十指,無力地捂在了眼間,癱坐在他的身側,虛弱地笑著。


    “唐紀修,死太簡單了,你也要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我的家沒了,你也不要有家……”


    “欠我的,用你唐家來還!”


    齊燦燦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她霍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大雨之中。


    我是一個遺孤,我從來沒有依靠。


    八年的那個夏天,我遇見了生命中自以為最暖的陽光。他帶我迎來了不一樣的春夏,我心中的花朵,隻為他一人開放。


    可是有一天,他親手連根拔起我精心培養多年的枝芽,死死地踩在腳下。


    他教會我,什麽才是現實……


    沈思勳慌忙地從醫院趕出來,便見到虛靠在他車邊的齊燦燦,她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雙眼通紅卻渙散遊離。


    她的唇邊輕哼著他從未聽過的童謠,悠揚而婉轉。


    “燦燦……”


    沈思勳試探性地低喊了一聲。


    齊燦燦揚起腦袋,搖搖晃晃地走向他。


    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帶著雨水,她燦然一笑。


    “我們回家吧。”


    這個笑容,真的比哭還難看。


    沈思勳扶著她,感覺她幾乎將全身的力氣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回到別墅後,齊燦燦衝進了浴室。


    冰冷的水打在她的身上,她輕輕地打了個顫。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嘴裏苦澀萬分。


    她圍上浴巾後,久久沒有離開浴室。坐在魚缸的延邊,她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


    門被推開後,沈思勳陰沉的臉色印入眼簾,他扳起了齊燦燦的臉,正視著她。


    看著她一身不該有的痕跡,他眯緊了眸。


    “多少次了?”


    齊燦燦的心一點點往下沉,是啊,多少次了,她也記不清了。多到甚至有了孩子,真是荒謬至極。


    緩過神後,她淡淡地開口。


    “思勳,我想回趟賓城。”


    她答非所問地回了一句,沈思勳竟無言以對。


    他們本來就沒感情,他何必眼巴巴地期待齊燦燦對他守身如玉。


    “為什麽。”


    沈思勳不忍繼續與她對抗,抱著她走出了充滿氤氳的浴室。


    齊燦燦動了動手指,掙紮了半天,還是沈思勳幫她把被子蓋好。


    “我不知道,我現在很亂。但是我敢肯定,下一個會是……”


    沈思勳定定地看著她,不由握緊了她顫抖著的手臂。


    “你懷疑是唐紀修害了……”


    齊燦燦立馬搖了搖腦袋。


    “不一定,也許不是他。他和唐景雲的關係很惡劣,他沒有那麽個機會。”


    不僅是她,連沈思勳都看出了端倪。


    畢竟唐景雲身體一直很好,心髒病這種說法,她不會相信。甚至宋世珍也不會相信,否則她的情緒也不會如此激動。


    “好,但現在不行。”


    “燦燦,你要理智一點,現在走太引人注目。”


    齊燦燦沒有回話,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她也許該慶幸,至少還有一個人願意聆聽她的怨言。


    她聽見了一聲輕微的歎氣聲,隨即房間的燈被關上了。


    窩在床上,齊燦燦怎樣也無法入眠。


    二十五年的眼淚在一天流完是什麽感覺?她明白。


    自從唐景雲住院,唐氏財團的氣氛就特別壓抑,齊燦燦具體也說不上哪裏變了。


    上班時間,她盡可能地避免與唐紀修碰麵。唐紀修也許也是這樣想的,不然為什麽同在一個辦公室,他們近一周都沒再有過任何接觸。


    周一的列會葛珍有事沒法參加,她將文案遞到了齊燦燦手中。


    齊燦燦沒有拒絕,這樣的會議無非是廢話連篇,不需要她費什麽腦經,隻要負責記錄便好。


    會議上,她看到了許多年未見到的唐紀衍。


    他成熟了太多,她差點沒有認出來。


    他此次回國,暫替了唐景雲的位置。董事們對他很是看重,畢竟年紀與資曆擺在那裏,沒人會有太大的異議。


    結束後,齊燦燦是最後一個離場的。


    一來她不願意和別人擠,二來不願意碰上不想見到的人。


    然,你越怕什麽,就越會發生什麽。


    她剛準備出門,會議室的大門便被關上了。


    昏暗的燈光下,她對上了唐紀衍深不見底的雙眸。


    “燦燦,多年不見,連規矩都不懂了?”


    唐紀衍哼哼地笑了一聲。


    “是不是該和大哥好好地打個招呼。”


    齊燦燦蹙眉,她與唐紀衍接觸甚少,她不明白他攔下自己的意圖。


    “大哥好。”


    唐紀衍淡淡地點了點頭,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燦燦,我很早之前就和老爺子說過,沒有血緣的玩意兒,養不親。你說呢?”


    齊燦燦沉默了良久,笑道。


    “養育之恩比天大,大哥別再開玩笑了。”


    唐紀衍單手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齊燦燦,片刻,他微微豎起了拇指。


    “喜怒不形於色,不錯,比以前進步了許多。”


    對於這樣的誇讚,齊燦燦沒有任何感覺。畢竟她對於唐紀衍的印象隻停留於兒時,他字裏行間的意思,她壓根猜不透。


    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片刻,唐紀衍起身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個紅包,塞進了齊燦燦手中。


    看重量應該有一定數目。


    “你結婚我沒回來,禮數還是要到的。”


    唐紀衍壓低了聲音,意味深長地說道。


    “四妹,新婚快樂,希望沒有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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