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勳的手掌特別溫暖,不輕不重地牽著齊燦燦。(.)


    齊燦燦埋著腦袋跟在他身後,眸光緊緊地盯著相纏的兩隻手。


    一路出了沈氏集團,直到上車,沈思勳才收回手。


    係好安全帶後,沈思勳遲遲沒有發動車子,齊燦燦下意識地望向他,卻發現他的臉色沉了好幾分,連眉頭都蹙得特別緊。


    忽是想起了什麽,齊燦燦也收斂起了嘴角的笑意,頓了頓,問道。


    “你找到沈思琪了?”


    沈思勳抿了抿唇,而後略微抱歉地說。


    “還沒有。”


    話落齊燦燦吐了口氣,將臉撇了開。


    “餓了,去吃飯吧。”


    到了餐廳齊燦燦發現沈思勳真的特別細心,點的每一道菜都是她愛吃的,但是太多了,她壓根吃不完,每一道都夾了幾筷子,扒幹淨碗裏的飯,她就呆坐著看沈思勳吃。


    沈思勳被齊燦燦熾熱的視線注視著,略微有些不自在,咽下嘴裏的飯後,他輕咳了一聲。


    “我有話想和你說。”


    齊燦燦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她當然知道,她回沈氏集團上班也有一周多了,沈思勳從來沒找過她,他們甚至連麵都沒碰上。


    如非有事,他也不會刻意來財務部找她。


    “關於父親的事,燦燦,我希望你能給我些時間。”


    沈思勳的眸光始終晦暗如深,先前唐紀修在,他從沒想過要自己親自動手,說來也可笑,明明也下足了決心,可真到了這一步,他才恍然驚覺,並不是那麽容易。


    齊燦燦笑笑,也沒逼迫他。


    她當初曝光唐景雲的時候,也是如此,不知道多努力才壓抑住心中的情感。何況沈思勳麵對是親生父親。


    “不著急吧,袁聞芮的判決還沒下來,我們急著動手,興許會得不償失。”


    齊燦燦用勺子攪著服務員剛端上來的冰淇淋,垂下了眸。


    “你知道的吧,你父親與袁聞芮拖不了幹係。其實我一定很好奇,他們該是沒有交集的,為什麽會聯手對付我呢?其實他們沒必要大張旗鼓的,隨便找個我下班的時間堵住我,一刀抹了脖子不是一了百了嗎?”


    沈思勳沉默了數秒,前言不搭後語地回道。


    “當年袁聞芮畢業後沒選擇在連城讀大學,放棄了家裏安排好的一切,轉身就出了國。”


    齊燦燦抬眸瞪視了沈思勳一眼,根本不明白他突然提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是為什麽。


    “她那麽愛唐紀修,不出國怎麽和他訂婚呀?不是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嗎,隻要跟在身邊,她才放心。”


    “你也以為她出國是為了唐紀修?”


    沈思勳挑眉,低笑了一聲。


    “完全沒有必要,就算她不出國,唐袁兩家定下的婚約也不會有變數。袁聞芮心思縝密,她也不是隻會為愛情孤注一擲,隻有站穩了腳,才有能力死死地套住自己心愛的人不是嗎。(.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她與你同齡,當年出國的時候不過十八歲而已。那個時候的她,手中能有多少籌碼經得起折騰?”


    齊燦燦越聽越不明白。


    “那你的意思是,她出國是為了別的事?”


    可齊燦燦怎麽也想不出來,袁聞芮後唐紀修一步出國能有什麽急事。


    “我查到了她出國所就讀的學院,離唐紀修進修的學院相隔甚遠,即使坐飛機也要將近兩個小時的距離。”


    這個消息無疑雷到了齊燦燦,畢竟先前袁聞芮一臉得意地告訴自己,她曾在紐約與唐紀修形影不離。


    齊燦燦從沒懷疑過,因為唐紀修至始至終沒有否認袁聞芮所說,且極度配合袁聞芮。


    “她……”


    “父親背地的確在做不法交易,與他聯絡的那家公司,恰好就在袁聞芮就讀的學院隔壁的街。”


    沈思勳沒有給齊燦燦猜測的機會,直接說清了原委。


    齊燦燦雙唇微張,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


    沈思勳表情沉重且認真,如果沒有證據,他不可能直言不諱地告訴她。再者如果那家公司歸屬於袁聞芮,那麽所有的事情都能串聯在一起。


    袁聞芮早年就與沈克仁有了不為人知的交易,那麽齊家當年敗落的原因袁聞芮也定然知曉一二。


    沈克仁願意答應袁聞芮策謀綁架自己,也願意利用宋雅來拖住沈思勳。不過是感謝這麽多年袁聞芮替他任勞任怨做了這麽多事罷了。怪不得先前在警察局,袁聞芮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袁聞芮吃準了沈克仁不會不顧她。


    但是齊燦燦記得宋旭說過,沈克仁敢明目張膽地洗錢這麽多年,背後肯定有人暗中協助。


    “是沈思琪?”


    齊燦燦莫名地就想到沈思琪。


    “沈思琪明麵上的身份是律師,她可以通過法律漏洞幫襯你父親。但是後來沈思琪不願意為他所用了,所以他才把沈思琪囚禁起來了?”


    “哈,真可笑,他能囚禁沈思琪多少年?難道他能活得比沈思琪更久?他踏進棺材之後,是不是會抓著沈思琪一起陪葬?畢竟隻有死人不會說話!沈思勳,你父親夠狠的,找你做替罪羔羊不說,還親手毀了自己女兒一輩子的幸福。我也真是傻,他當初淚眼朦朧地說要替沈思琪報仇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他視子如命!”


    沈思勳的臉色越來越差,連雙唇都有些泛白。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單手緊握著杯子。


    望著沈思勳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齊燦燦不禁在心裏罵自己殘忍,特別後悔說出了那幾句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話。


    相視無言了良久,齊燦燦下意識地伸手覆上了沈思勳的手。溫度不再似先前般溫暖,肌膚相觸時,他手間的寒意使齊燦燦打了個冷顫。


    “抱歉,我剛才是氣急了,你就當沒聽見。”


    沈克仁怎麽對自己的孩子,都是沈家的事,沈思勳沒有抱怨半句,沈思琪也一直退讓,她有什麽好憤憤不平的?


    沈思勳的食指微微一動,反手握緊了齊燦燦。


    他嘴角揚起了一抹溫和的弧度,可眼底依舊是藏不住的晦暗。


    “你說的都是實話,父親有錯,他總要為自己所做付出相應的代價,無論他以後承受怎樣的懲罰,都與你無關。你沒必要把所有事都強加在自己身上,連同我查到的這些,也全是我自願的。你已經做得夠好了,至少沒有撕破臉讓我父親難堪。”


    對於這句生硬的安慰,齊燦燦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杯子中的冰淇淋已經化了,杯壁上滾著小水珠,滴在齊燦燦的手臂上,她的心底一片冰冷。


    “我去趟洗手間……”


    胡亂找了個借口,齊燦燦匆匆離開了餐桌。


    她無法直視沈思勳的雙眼,那份痛楚,她感同身受。


    衝了許久的冷水臉,齊燦燦才緩步走出洗手間,他們坐著的位置早已空了,服務員正收拾著桌麵上的剩菜殘羹。


    她的視線移向了門外,沈思勳斜靠在車身上,由著他背光而立,齊燦燦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等齊燦燦靠近才發現,短短的十分鍾,沈思勳腳下已經落滿了煙蒂。


    她一把搶過沈思勳手中抽了一般的煙,甩在了地麵上,用腳尖撚滅後,提高嗓音道。


    “沈思勳,你以後還是別管我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想我愧疚是嗎?”


    他們之間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何必互相折磨。


    齊燦燦忽然想起了在醫院時唐紀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之後的事,你得一個人去做了。


    此刻她好像明白了這句話的深意,她自以為的堅強,不過都是在依附他人。


    “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波及到你,是我的不對,如果我真的利用你扳倒了沈克仁,我想我今後也沒法兒心安理得吧,你能告訴我這些,我已經很感謝你了,我們……”


    齊燦燦話還沒說完,沈思勳就俯下身,抬手扣緊了她的腰,將唇瓣貼了上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齊燦燦聞到了沈思勳口中淡淡的煙草味,她推了沈思勳數下,見他不為所動,索性就不掙紮了。


    但她把嘴巴抿得極緊,誓死不讓沈思勳的舌尖觸碰進來。


    數秒後,沈思勳眯緊了眸,緩緩地鬆開了她。


    望著齊燦燦一臉抗拒的模樣,他低笑出聲,臉上是齊燦燦從未見過的寂寞。


    “不怪你。”


    沈思勳拍了拍齊燦燦的後腦,笑得勉強。


    “是我太卑鄙了。”


    話落沈思勳先行上了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他的胸口隱隱發悶。


    望著遠處的虛無,他抿緊了唇。


    他明知道沈克仁終有一天會倒下,可他還是不自覺地利用了齊燦燦的隱忍。如果他願意親手揭露一切,是不是齊燦燦就會因為愧疚而留在自己身邊?讓齊燦燦覺得自認為是她殘忍卑鄙,他卻偏偏要鑽這個空子,偽裝成自己是受害者。他不停地問自己,用婚姻強迫齊燦燦留下,他們真的能忘掉一起重新開始嗎?


    一路無言,回到沈氏集團後,沈思勳再也不開口說半個字。他腿長,步子跨得又大,齊燦燦跟在後麵幾乎是小跑著。


    追了一段距離,齊燦燦索性緩下了腳步。


    看著他走進電梯,她同樣無言以對。


    “思勳最近忙,性子急了些,你別往心裏去。”


    齊燦燦還在發呆,就被一聲低沉的男音拉回現實。


    沈克仁站在她數米外,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齊燦燦輕瞥了一眼緊閉的電梯門,不由輕吐了口濁氣。


    這樣的場麵是個人都會誤會,齊燦燦也懶得解釋。


    “沒事的,父親,我理解思勳。”


    沈克仁似笑非笑地走近,抬指點亮了電梯按鈕。


    “嗬嗬,女孩子有點小脾氣也無妨。前些日子我就聽說你回來上班了,一直沒空關心你,怎麽樣?還習慣嗎。”


    說著,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了。


    沈克仁先走了進去,單手壓著電梯門,似乎在等齊燦燦一起。


    齊燦燦硬著頭皮抬起了腳,等她站好後,沈克仁鬆開了手,他的助理與秘書並沒有一同跟上。


    空曠的電梯中瞬時隻有他們兩,氣氛壓抑到齊燦燦有些呼吸不暢。


    她往一側退了退,佯裝普通聊天般道。


    “父親說的沒錯,女孩子是得有點脾氣,不然總是受人欺負。對了,父親,您知道嗎?我有一個朋友,也不算朋友吧。我們同校了好多年,前些日子我聽說她被警察帶走了。好像是殺了人?”


    齊燦燦的語氣故作驚訝,餘光緊緊地盯著沈克仁。


    沈克仁麵上沒有絲毫波瀾,始終維持著那抹虛假的笑意。


    對於齊燦燦的試探,他但笑不語。


    由著沈克仁不說話,齊燦燦愈發局促不安。不過想來也是,像沈克仁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麽可能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動搖。


    電梯上的數字不停地跳動著,齊燦燦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


    “燦燦,你到了。”


    沈克仁笑著提醒道,齊燦燦木然地點了點頭,雙腿像注了鉛般好一會兒才挪開。


    離開了密閉的空間,齊燦燦還沒來得及鬆下一口氣,沈克仁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他意味深長地淡淡道。


    “燦燦,你可別學那些壞姑娘,不自量力,害人害己。”


    齊燦燦霍然轉身,看到的隻是被電梯門漸漸擋住的陰森目光。愣了片刻後,齊燦燦不禁噗笑出聲。


    沈克仁比袁聞芮還自滿,饒有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他麵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反應,袁聞芮接受調查後,他完全處於事不關己的狀態。


    沈克仁似乎不怕袁聞芮出賣他?齊燦燦不由為袁聞芮感到悲哀,選錯了同船人,也許到死的那一刻都在替別人數鈔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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