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台笙身上的毯子早就掉到了地上,可她卻絲毫沒意識到冷。


    羽毛般的輕柔觸感落在陳儼眼皮上,他並沒有睜開眼,反倒是湊去親常台笙的脖頸,細薄的皮膚在他的親吻之下漸漸熱起來,常台笙仍仰著頭,雙手都攀上了他光滑的脖頸,踮腳踮得已快要撐不住,她忽然輕歎一聲,摟在陳儼脖子上的手也比之前更為用力。


    “腿抽筋了……”這句話幾乎是貼著陳儼耳朵說的,她的手指帶著熱氣,貼在他皮膚上愈發燙人:“能抱我起來麽……”


    多麽具有煽動性的話語,且常台笙這時聲音有些喑啞,非常誘人。陳儼覺得自己被點著了,夢境裏似曾相識的熱氣從下腹某個地方騰了起來,令他有些焦躁。


    於是他麵對麵地抱起她。常台笙小腿盤在他身後,雙手則仍舊攬住他脖頸,親了一會兒,鼻尖抵著他的鼻尖,氣息交融,喑啞的聲音如歎息:“回我房間。”


    聰明如陳儼當然能聽出這話語中的邀約意味,但他似乎一點也不著急,這樣抱著常台笙又親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身,朝艙門走去。


    大約因為經常不點燈的習慣,對他來說在黑暗中行走似乎沒有多大難處,艙外夜風雖冷,他素來討厭冬天,但這時候卻絲毫不覺得這天氣有任何不可愛的地方。


    一路摸黑進了常台笙的房間,沒有點燈。陳儼將她放下來,常台笙攬下他的脖子,細細親吻他的下巴,隨後又輾轉至他唇上,一點點吮吸,慢慢用力。


    她的眼睛忽然被陳儼的手擋住,隨後非常迅速地,一根緞帶蒙上了她的眼,耳邊是陳儼低低的聲音:“輸了要互換角色,這是規則。”


    原本還有一些黯光可以捕捉,這時常台笙算是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低頭吻住她,手已經移到下方解開了她的外衣。隔著單薄的中衣,陳儼能感受到那衣料之下帶著熱氣的皮膚——他曾經看過、不小心碰過,曾無比貼近過自己的常台笙的皮膚。


    但他卻隔著那薄薄衣料親吻她,手也放在了她小腹的位置,手指輕輕打圈。


    常台笙低啞又帶著壓製的喘息聲在這黑暗裏聽起來格外明晰,她握住他一隻手,沒有說話。彼此手心裏的溫燙之意,都宣告著興奮與期待,常台笙這時候很渴望他,緊緊抱著也好,又或者隻是纏綿廝磨。她承認,她喜歡這個男人。


    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男性有過肖想,但陳儼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輕易勾起她的渴望,讓她忘記設防,想與之親近,有更深入的接觸。


    “是因為喝了甲魚湯的緣故麽?”陳儼忽然半起身脫掉了自己的外衣,喑啞著聲音喃喃自語道:“我覺得有點熱。”


    常台笙雖被蒙了眼睛看不到這些,但她隨即便感受到一具帶著年輕男性氣息的軀體覆了上來,她伸手去摸他,隔著單薄的衣料,那帶著熱度的手指撫過他硬邦邦的胸膛,精瘦的後腰,最後四處摸尋,解開中衣衣帶,手滑進去,攬住他後背。


    常台笙輕歎出聲,因為長時間的親吻接觸,她的唇水亮飽滿,借著窗格子透進來的黯光,看起來非常漂亮。陳儼低頭親了親覆在她眼睛上的黑色緞帶,手卻已經解開了她的中衣,又往下低頭咬開了她的裹胸,薄唇自然地貼上她胸前溝壑,手覆上了旁邊的柔軟,輕輕揉捏,引得常台笙忍不住咬緊了唇。


    她在下意識地控製自己的反應,陳儼抬頭看她:“我做得不好麽?”


    “不,你很好……”常台笙聲音完全是啞著的,因為他身體往下,她的手已從他後背滑到了他脖頸,之後伸進了他的發間。


    “它更飽滿了。”


    “這個可以不用說……”常台笙還竭力穩著自己的聲音。


    陳儼眷戀又溫和地親吻她肩窩、鎖骨、胸前,再到小腹,似乎當真打算將常台笙“舔”遍。這樣以後他就更有底氣了不是嗎?終於不再是隻舔過耳珠子這樣的程度了呢。


    他再往下時,常台笙卻因為覺得空虛伸手拉他上來,年輕的兩具身體緊密相貼,能最大程度地感受對方的體溫與心跳,呼吸纏繞,耳鬢廝磨,纏綿時的輕喘聲讓人耽溺,卻又引人發掘更親近的可能。


    常台笙慢慢適應那陌生接觸帶來的安慰時,陳儼卻稍稍按捺自己,手悄然移到了她身下某處,隔著薄薄的布料試探地輕揉了揉,常台笙下意識地並起腿,同時咬住了唇。


    他溫熱靈巧的手指感受到了布料的濕潤,遂沒有與常台笙商量,便自作主張褪去了她的褻褲。長指探到那同樣溫熱又潮濕的地方,柔軟的觸感刷新了他對女性身體的認知。玉筍般的手指在那裏輕輕掃過,一直咬著唇的常台笙也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身體一陣發軟。


    她隻感到有幾隻指頭在輕輕點按,有些無章法地在探尋什麽。她摟著他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下一刻,便有異物探進了她的身體。


    陳儼隻探進去半指,但層層褶皺輕輕收縮,似乎是抗拒他的到來,可他卻分明感受到了被緊緊包裹的潮潤感受。


    常台笙陡然皺眉,悶悶地喘了一聲,按在他後背的手忍不住地去抓他的皮膚。


    陳儼努力抑下自己本能的衝動,輕呼氣按捺了一番,又低頭親吻她肩窩,長指這才接著往裏探。感受太……強烈,太……美好了。他簡直沒有辦法想象如果進去的不是他的手指而是……


    唔,那一定要瘋掉。


    “我很想讚美你但是……”他感受到她的緊縮,眸子裏似有迷蒙水汽,很認真道:“你如果能放鬆的話,會更好。”


    身下某處叫囂著不可以再廢話了不可以再廢話了,但他還是裝出一副沉著平靜的樣子,想要“教導”常台笙去享受這美妙的過程。


    他單手替她解開了蒙眼的緞帶,唇邊浮起溫暖笑意。他看著她緩慢睜開的眼睛,讚美道:“我很喜歡你的眼睛,也喜歡你的鼻子,你的嘴唇,你的耳朵,你的……一切。”


    “陳儼。”


    “恩?”帶了點啞意。


    身體裏的異物感雖還在不斷地勾起她心底更深的欲/望,但常台笙這瞬間腦子卻異常清明,聲音雖啞,但很穩很有條理:“我也許不能陪你終老,不能生養後代,我是個不敢許將來的人,你也要與我在一起嗎?”


    重重疊疊的情/欲差點蓋過她內心深處的恐懼與長久以來的回避,可她還是在最後一刻拉了自己一把,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會得病,不知道能這樣還算康健地活多久,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有沒有勇氣麵對,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如兄長一樣主動了結掉自己毫無用處的餘生,不知道自己死後身邊的人要怎麽辦……


    常遇沒有到府之前,她隻想著能比祖父活得久一些就好了。可嫂子改嫁,常遇成為她身邊更親近的家人,她看著年幼的她,就想活得更長久一些,至少,至少等到常遇長大成人。再然後她遇到陳儼,心底裏的貪生欲/望愈來愈強烈,她頭一次奢侈地希望自己能活到老態龍鍾的年紀,與某個人度過漫長的一生,等到泊幹燈燼的時候,回頭看看,滿心歡喜。


    心生眷念必有隱憂相隨,她看著他的眼睛,等他的答案。


    仿佛是別人需要加一把力,給她一點信念就好。


    陳儼水霧般迷蒙的漂亮眼睛裏是她摸不透的篤定。他認真地思考了很久,回她說:“你這一生隻能是我的,我的一生也會交給你,你不可以後悔。”


    層層酸澀漫過心間,常台笙親吻他的眼睛。


    陳儼報以更溫柔的回應,就算之前因為一些原因有過種種搖擺猶豫,但今日在甲板上的那一些話,以及現在,都讓他確定他不會成為她的負累,而且他一定會守著她,她一定是他的。


    常台笙這一生都是他的。


    他知道常台笙在恐懼什麽,他也知道自己在恐懼什麽,但恐懼成不了事,生命本就有限,又何必在乎它何時終止。能夠在一起的時候,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就已經是人生很大的饋贈,而能享盡這時光裏的每一刻,等到結束的那一天,回頭也隻會眷戀,不會遺憾。


    陳儼一路親吻至她小腹,正要繼續往下時,常台笙忽然拉住他:“不可以親那裏。”


    陳儼有些氣餒地抬頭看她,似乎是被挨了一棍子。於是他又問:“你不打算看看我的麽?”


    常台笙臉燒著,偏過頭呼口氣,作鎮定狀坐了起來,看看他的身體,道:“你穿著褲子我如何看?”


    陳儼於是低頭脫褲子,可就在這時,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腔裏湧出來,直往下滴。


    他低頭胡亂擦著,常台笙借著黯光察覺到他的異常,連忙披好中衣拿過架子上的手巾遞過去。


    等她手腳忙亂地點了燈,看清楚白手巾上那些血跡時嚇了一跳,可他鼻腔裏的血還在往下滴。


    她上前幫忙弄了一手的血,陳儼臉上被也徹底弄花,等到好不容易止住血,常台笙看著他的臉忽然笑起來,原本好看的一張臉,被血跡汙成了滑稽的大花臉。


    “你一定要笑麽?”陳儼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下某處,低聲抱怨:“你一點都不考慮它的感受。”


    常台笙坦蕩蕩地伸手覆了上去,本以為沒什麽,可隔著衣料竟也能察覺到它硬燙無比,她原本已經平靜的臉陡然泛紅,立刻收回了手,佯作鎮定道:“你自己解決罷,順便洗個澡換身衣服,全是血。”


    陳儼聽到這句簡直要發瘋,可他看看自己滿手的血,也隻好委委屈屈地起了身,連外袍也沒穿,壓好中衣就往外邊去。


    常台笙待他走後在木盆裏洗了手,隨後俯身整理床上的衣物。


    裹胸、褻褲,還有另一個人的外衣、足袋,以及枕邊的一條黑色緞帶。她將那條緞帶拿起來看了半天,織錦緞,壓了暗紋,並非隨處可得。他難道特意帶了條織錦帶上船麽?


    常台笙將緞帶卷好,與他的外袍一起放在案上,隨後重新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夜已深了,但她睡不著。她看看案上那安靜放著的衣服和緞帶,一切都染上了他的氣味,令人沉溺,卻也安心。


    她起來熄了燈,又躺回去重新嚐試入睡。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攬過她的肩,一雙手滑過她的頸,在她心口的位置停留。


    但她忙了一整日,已經太累,根本抬不開眼皮。


    次日一早,常台笙醒來天已微亮。她起身靜坐了會兒,拿過床裏側的裹胸打算纏時,低頭卻看到脖子上掛了一枚陌生的玉。


    她腦海裏迅速將昨晚發生的所有事都過了一遍,末了伸手搭上那枚已經帶上了她體溫的玉。


    她起了身,穿好衣服走到艙外,看到陳儼正坐在甲板上喂冬日裏無處可去的鴿子。


    她走過去,問道:“睡得好麽?”


    “你這個問題是在挑釁我麽?”語聲又變得有些委屈,“怎麽可能睡得好……”


    “所以半夜偷偷到我房間睡了是嗎?”早上起來的時候,連他的外套和遮眼緞帶也不見了呢。


    陳儼閉口不答。


    常台笙看了看眼前平靜的河道,又問:“那麽,那塊玉是怎麽回事?”


    陳儼給鴿子撒了一把食:“聽說你命裏多金,戴金不合適,就隻好戴玉了。”


    “你不是說相書都是亂寫,不用信麽?”常台笙低頭看他一眼,言聲淡淡。


    甲板上的鴿子撲棱棱地飛走了,陳儼站了起來,走到常台笙麵前,低頭壓好她領口:“可是與你有關的事,我就願意信一些。”


    晨曦美到令人窒息,陳儼忽然閉了一下眼,複又睜開。他臉上的迷茫轉瞬即逝,最終又閉上眼,唇角有美好笑意,俯身吻住常台笙,含含混混道:“早上繼續的話,聽說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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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陳儼:常台笙是癡漢!! ps 公公說這章是出賣我的色相換作收,所以幫公公要個作收,擱下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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