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甩出來那沾滿鮮血的青衣,隨著微風忽悠忽悠的飄落到地上,正巧不巧的落在突厥騎陣前。[]見到這一幕,在場的突厥人有一個算一個隻覺得一股怒氣填滿了胸口,尤其是那突厥千夫長氣得原本藍汪汪的眼珠子一片通紅,按在腰間彎刀上的手都止不住發抖,一張嘴裏嘰裏咕嚕飆出長長一串突厥語惡毒的咒罵著。


    解血衣於前,在突厥習俗中就是要發起“阿力科牟”,常為勇士間挑戰,不死不休。


    “阿力科牟”一般都是勇士對勇士,哪有一個人對兩個百人隊的?受此侮辱,那兩個突厥百人隊一張張大胡子臉漲得通紅,一個白翎雕飾的百夫長驀然仰天咆哮一聲,抽刀在手,縱馬驅前!後麵一個個突厥騎士嘶吼著跟在哪百夫長身後,戰馬衝鋒間竟自發的組成了一個鋒矢陣。


    張信不慌不忙的一振長槊,甩落沾在槊鋒上的血珠,雙腿用力一夾,綽槊在手,竟一個人迎著突厥人的騎陣反衝鋒!


    眨眼之間,張信已經衝到那當先的突厥百夫長麵前。那頭飾白羽雕翎的百夫長見張信貌似粗豪,實則可憎的麵孔,一聲大吼,彎刀如雪練般照著腦門劈下。


    張信見此一刀,竟不躲不閃,反而雙手一刺,長槊直取那百夫長心窩。張信槊長一丈二,突厥彎刀不過四尺,還沒等那彎刀砍到身上,這一槊就能把那突厥百夫長紮個透心涼!


    突厥百夫長臉上發了狠色,手裏彎刀竟不格擋,身子卻在馬上如同跳舞一般,驀地擰腰一個海底撈月,正好用肩膀對著這心口一槊。心道拚著肩膀受點傷,也要把你這狂徒斬於馬下!卻不想張信原本就快如流星的長槊竟突然又快了三分,途中變向直取咽喉。(.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那突厥百夫長所料未及,“撲哧”一聲喉頭中槊,立時氣絕。


    兩馬相錯,不過電光火石間,剛剛斬了那百夫長,麵前無數刀光劈頭蓋臉一般迎向張信。好個張信,臉上竟無半點畏懼之色,全憑雙腿控馬,手上長槊連點,竟招招搶攻,全無半分防禦的招式。可偏偏槊比刀長,張信又變招奇快,往往彎刀還沒砍到身上,張信的長槊已經先一步刺入心口或者喉頭。


    幾息間,張信已經透陣而出,隻是亂刀之下,胸前又多了數道尺許長的傷口,身後則散落了十幾匹無主的戰馬。


    張信自忖一個衝鋒所殺不過十數人,這百來人得殺到何時?當下出陣後竟不減速,右手把長槊“奪”的一聲插在地上,雙手拽住馬韁,“喝呀”一聲,戰馬人立而起,生生掉了個頭。張信雙腿一夾戰馬,左手取回插在地上的長槊,竟銜尾急追。


    突厥人沒張信這手高速勒馬的功夫,急切間竟無法掉頭,隻能背對著張信急的“哇哇”亂叫,任由張信追上來斯條慢理的一個個挑死。


    那突厥千夫長看著整整兩個百人隊的騎兵,被張信仿佛趕羊一般從東趕到西,又從西趕到東。一個接一個的被張信從馬上挑死,最後竟發了一聲喊,“轟”的一聲分成數股一擁而散。頃刻之間,整整兩個百人隊竟然被區區一個人打的落花流水!長生天啊,這還是那戰無不勝的突厥勇士麽?我怎麽養了這麽一群廢物!那臉色也仿佛川劇變臉一般,由黑變紅,又由紅變紫,最後由紫變白。


    張信耀武揚威般追著突厥人一路連挑,其時突厥人尚有近百,可膽氣為之所奪,竟無一人剛回頭砍上哪怕一刀!


    見此窩囊的情形,那突厥千夫長氣得直罵:“廢物!一群廢物!”突然一揚手,歇斯裏地的大吼道:“放箭!放箭!”


    張信聽得突厥陣中有人大吼“放箭”,登時麵色一變。毫不猶豫,撥馬便跑。可還沒跑出兩步,突厥陣中飛起一片箭雨,黑壓壓的仿佛一片烏雲,帶著尖嘯向張信蓋了過來。


    張信見上千隻羽箭烏雲蓋頂一般壓過來,心知躲是肯定躲不開了,心念急轉,想到剛剛那突厥百夫長玩的那首海底撈月,當下有樣學樣,左手狠拉馬韁,那戰馬高速中竟硬生生轉了個向,馬身正對箭雨。


    張信把長槊往地上一扔,雙手緊緊拉住馬韁,左腿收攏,半個身子縮在馬腹的另一側。還沒藏好,就聽到一陣“撲哧撲哧”箭雨射入馬身的聲音,刹那間不知插了多少根羽箭,暴露出的左臂也是一痛。


    這搶自蕭鏢頭的戰馬悲鳴一聲,又往前衝了兩步,終於四蹄無力重重倒下,狠狠地把張信壓在身下。


    突厥陣中看不清張信具體動向,隻能看見一片箭雨過後,地上隻餘密密麻麻的羽箭雕杆和尚在地上抽搐的馬屍。均道任憑你武功蓋世,一通亂箭過去還不是被射成了篩子?


    哨卡中張曦見到這一幕,隻到張信已經歿於萬箭之中,眼前一黑,幾欲暈倒。


    那突厥千夫長心道這漢子總也算個人物,雖然分屬兩族,總不好讓他暴屍荒野。當下一揮手,之前那百人收屍隊越陣而出。


    那來收屍的百人隊剛走兩步,就看到那插滿羽箭的馬屍突的一動。馬屍下的張信用雙手撐起重重的馬屍,一點一點的把雙腿從馬屍下抽出。左邊前臂上插了兩根狼牙箭,萬幸這兩根入射角度不對,隻射入幾分,未能傷到筋骨。


    那百人隊見張信竟還活著,當下心頭齊齊一驚,但旋即想到他既失了兵刃,又沒有馬匹。如沒牙的老虎,何懼之有?當下齊齊高叫,分別抽出腰間彎刀,縱馬殺了過來。


    張信見突厥人再度殺了過來,既喜且憂。喜的是這幫突厥人縱馬殺來,後頭總不會再來一輪箭雨了罷?若是此時再來一陣箭雨,自己就是大羅金仙也得被射成馬蜂窩。憂的卻是現在戰馬已死,多半是打不過這個百人隊了,還是先跑為妙。


    當下也不猶豫,撒了丫子轉身就跑,剛跑兩步就發現之前自己丟的那根長槊。心道這兵刃長短輕重正合手,比長矛可好用多了。心下不忍丟棄,一矮身子撈在手裏,腳下卻不停步,玩了命的往哨卡跑去。


    人跑的再快,總也不及奔馬。好在張信尚離百人隊有段距離,可將將跑到哨卡時,百人隊已殺到背後,張信甚至能聽到背後馬匹粗重的喘息聲。更為要命的是,此時鹿角已經被封了個嚴嚴實實。


    這鹿角高有丈許,長也有丈許,上頭是密密麻麻削的尖尖的木刺,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能縱馬跳過。馬尚且跳不過,更別說是人了。


    眼看張信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那突厥百人隊人人臉上俱浮起一抹獰笑。好個張信,百忙之中竟把長槊往地上一插,做了個撐杆跳的動作。這長槊長有丈二,正好將將飛過鹿角。


    可張信這一跳,雖能及高,卻未能及遠。眼看張信就要落入鹿角從中,被尖利的鹿角穿成血葫蘆,哨卡內傳來一聲整齊的驚呼。卻見張信半空中一擰腰,原本就要墜下的身形竟在空中微凝一刹,就是這一刹間,張信雙手閃電般把長槊抽出,再度一槊點出,竟分毫不差的點在削的尖利的鹿角上,借著這一點之力,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將將翻過鹿角,穩穩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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