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堂口空空如也,隻有閻圃還在大廳門外,不離不棄:“教首,唯今活路隻在巴中,巴東房陵一帶大片土地淪喪魏延之手,唯有巴中尚未丟失。”


    患難見真情,人人離去,獨有閻圃留下,張魯不傻,到現在才知道唯一對他忠心耿耿的隻有閻圃。


    “好,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動身。”張魯非常幹脆,財產什麽的見鬼去吧,跑路要緊。


    閻圃狠心說道:“教首,不如放火燒城,讓呂布和劉璋竹籃打水,什麽都撈不到。這樣的話,還有很多百姓會追隨教首前往巴中。”


    張魯語重心長的對閻圃說道:“今不得已而出逃,倉廩府庫,國家之有,不可廢也。倘若火起,連累百姓教眾,吾於心不忍。資敵也罷,助敵也罷,不容毀也。”


    遂派忠心教眾前往封存。


    是夜二更,張魯帶上家小親衛正欲打開南門,偷潛出城。城門上,火把點燃,霎時火光衝天。城門開處,龐羲一馬當先,一列列川軍開進城來。城樓上,火光下,獐頭鼠目地楊鬆背手而立:


    “我等已與劉益州達成協議,教首此時不降更待何時。”張鬆身後,一個個熟悉的麵孔閃了出來。滿城士族盡倒向劉璋。張魯見之,大叫一聲,教眾背叛,急怒攻心,一口老血噴灑出來。


    “開東西北三門,放呂布大軍入城!”張魯決定拚個魚死網破。


    “開城門,放迎大將軍呂布入城。”張魯心腹親衛瞬間閃去,斜馬滿城傳令。張魯這聲命令引爆全城,全城軍馬一片嘩然。在狂熱教眾合力衝擊下,世家守兵抵擋不住,三門打開。


    南鄭突然大開城門,正在排兵布陣的呂布愣神反應不過來。南鄭已成甕中之鱉,破城是遲早,呂布正在商議謀劃南門外的龐羲呢,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分享。


    “張魯又要搞什麽鬼?”呂布愣神問道,不會想玩什麽虛的吧。我會上當?


    徐庶,陸遜,沮授,劉曄幾人下意識的手足兵用,麻利的溜上望樓。


    “哇哇哇,大將軍,城中火拚了,好熱鬧啊。”呂蒙幸災樂禍地聲音傳來。


    “不好。”徐庶臉色一變:“應該是城內有人勾結龐羲,川軍入城了,大將軍速速進兵。不然川軍控製了堅城,我軍攻城難度大大增加。”


    “緊急集合。”


    號角聲,戰鼓聲,霎時震天。東門外同時響起魏延率領部曲奪城的喊殺聲。


    “攻城。”


    “殺——”


    五萬人發出震天動地大吼以排山倒海之勢全線衝鋒!


    大地在士兵腳下顫抖。一列列士兵迅速衝奪城門。


    “臧霸領兵奔襲葭萌關,務必擋住十日,我需十日時間整合漢中勢力。”呂布在大軍中找到磨洋工的臧霸,這家夥跑路的步伐比誰都快,他是奔襲葭萌關的不二人選。


    “王平呂蒙各引一軍埋伏到龐羲大軍退路兩側,不要放走一個川軍。”


    張魯突然開城獻降,打破呂布步調,呂布倉促點將上陣。


    這是攻城,不是野戰,又是夜晚,呂布擔心自己的小命,將象征身份的獸麵吞頭連環鎧換成小兵服裝,血量嘩啦啦地掉了一大截,夾雜在己方攻城士兵中,衝向城門。獸麵吞頭連環鎧隻此呂布穿戴,完全就是一盞黑夜中的明燈嘛,閃避也扛不住投石車砸。


    呂布加入攻城部隊,士兵們精神一震,戰意拔高一層,猛衝壕溝,拔開鹿角拒馬,湧向城門。


    “頂住,頂住,不許後退!”一些勾結了龐羲的將領,帶頭抵擋呂布軍衝擊,給守城士卒打氣:“龐羲將軍馬上就帶援軍來了,將呂賊趕出城去。”


    源源不斷地呂布軍隻管衝擊城門,冒著樓上掀下的滾木礌石,衝透前方敵軍點燃的一個個火堆。在呂布帶領下,士兵們發出哪怕刀山火海,也不皺眉的氣勢。


    嘩啦啦——


    噗嗤噗嗤——


    守城士兵弓弦聲此起彼伏,箭箭入體。然而城門洞開,箭雨並不能阻擋攻城部隊的進攻。城門洞開,守軍應該感到幸運,至少呂布大軍的霹靂車無法用入攻城中來。


    哐當哐當——


    呂布大軍剛一入城,刀子瞬間遞出,猛砍前方攔路的敵軍,鋒利的戰刀將敵軍鎧甲砍透。城內的漢中士兵正在混戰,忠於張魯的士兵正在與投效龐羲的士兵進行激烈鏖戰。別看張魯士兵不堪一擊,這些狂熱信徒被逼上絕路,臨死前爆發的氣勢堪堪蓋過呂布大軍,他們是在用命在戰鬥。


    隻是這樣可苦了呂布軍,城中混戰的兩支軍隊裝備統一,外人無法分辨一二。


    “投降不殺。”呂布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大吼一嗓子,也不管誰是誰,加入混戰中去,膽敢攔路,殺。


    城中雖混戰連連,張魯的狂熱信徒悍不畏死,奈何在呂布正規軍前,個人武力很難發揮到極致,兩方軍隊被呂布大軍壓著打,在呂布黃忠帶領下,街道上,人群兩分,殘肢遍地。


    從二更天殺到五更天,牆腳下世家士兵抱頭蹲地,反而是無數狂熱的普通百姓舉著草叉鋤頭,打開家門,對呂布大軍發起亡命阻攔。


    呂布心中暗罵一聲:這張魯果然會蠱惑人心,漢中這些百姓被他愚弄的唯他馬首是瞻,呂布打下漢中,治理起來比較難阿。


    而徐庶眼中,也噴出忌憚的凶光,張魯留之不得。


    “住手,住手,閻圃在此,大家住手。”城內傳來鳴金聲,一群百姓護衛著一員文官朝前走來,百姓們同時高喝:“教首有難,特請大將軍救援。”


    或許是閻圃在五鬥米教中威望很高,這些狂熱信徒依然放下凶器,自發分開一條道路供閻圃通行。閻行走到遠處,一膝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請大軍將求求教首,他正在弄堂遭受叛軍攻打。快要首不住了。”


    不慣是打叛軍還是打龐羲,呂布都很樂意,正要開口大營,陸遜、徐庶、沮授三人從遠處跑來,陸遜遠遠的低聲叫道:“嶽父。”


    呂布及時閉嘴回頭望去,隻見陸遜和徐庶同時搖頭,反對呂布救援張魯,欲借反賊之手出去張魯這個善於蠱惑人心的對手。


    “救人如救火,黃忠、周倉聽令,立刻支援張魯。”呂布略微沉吟,下令說道。


    等閻圃帶走黃忠大軍走遠,徐庶看著擦身而過,支援張魯的本方士兵搖頭苦笑:“主公這是為何?”


    呂布好笑的看著三人,特別是沮授不解又不敢問的模樣:“張魯有大用。元直記得我北地有不少匈奴降人,羌胡亂民吧?這些都是妥妥的刁民,現在長安勢大從之,將來若是衰弱,這些人必反。既然知其必反,何不將威脅扼殺於搖籃。”


    呂布的說法徐庶非常讚同:“主公高策。有張魯前往以教教之,或可消除羌氐匈奴居民的戾氣。這樣看來還真不能讓張魯就這麽掛了,得救,快救。”


    呂布為了胡族,可謂是機關算盡,不但大力派人教化,現在更是要將張魯弄去愚弄他們。


    當呂布率領大軍抵達教堂時,雙方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東門外的魏延也領軍殺來,從龐羲大軍側翼殺入。短兵相接中,呂布軍的悍勇發揮到極致,川軍抵擋不力。


    魏延千餘號人直衝龐羲帥旗下,片刻後,複軍回殺。


    “龐羲將軍死了,龐羲將軍死了。”


    川軍一陣騷動,哀衰之氣彌漫。魏延將旗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敵陣大潰,正是用兵之時,呂布驅兵全軍壓上。一直殺到天亮,龐羲部曲紛紛投降。


    當喊殺接近尾聲,魏延提著數顆人頭上前請罪:“末將魏延,有負主公所托,未能奪下南鄭。”


    “文長莫要妄自菲薄,我雖將漢中主力牽製住,然而你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若非你的出現打了張魯一個措手不及,想要奪下南鄭可沒這麽輕鬆。”呂布扶起魏延,一問之下,才得知魏延周身掛的人頭都是一路行來,各地攔路縣令的人頭。


    天亮後,呂布才發現南鄭非常繁華,經過昨晚一夜學習,人口依然稠密。看的呂布心花怒放,這些都是他的人口了,阿哈哈!


    遠處一身血汙,方麵大耳,慈眉善目的男子蹣跚行來:“漢中太守張魯覲見大將軍閣下。下官興兵忤逆,還請大將軍高台貴手,放過滿城百姓。”


    “天師請起,天師教化一方,保一方安寧,勞苦功高,偶有些許小錯,不足以抹殺功勞。”呂布扶起張魯,發現張魯的手抖得非常厲害,這貨原來還是很怕死啊。又怕死,又沒雄心壯誌,還能幫忙愚弄刁民,人才啊。


    呂布激動地握著張魯的手說道:“天師治民有方,本將治下北地郡刁民遍布,日後將有勞天師了。”


    聽呂布的意思,要把他調往苦寒北地,張魯興奮的心情平靜下來,但又不敢推脫。


    “皇帝也不差餓兵,本將會保奏陛下,加封你為護國天師。”呂布這話當然是說給漢中百姓聽的,呂布怕這些百姓不滿調走張魯,群起反抗。呂布真有心封張魯的話,他大將軍印一蓋就可以完事,那裏用得著特意奏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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