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皇帝和三夫人都是極度自私的人,她們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又怎麽可能私奔?


    三王爺去北疆的這一路將風險萬千,皇帝雖然會武功,但是到底年紀大了,而且還受了傷,行動不便,他這一去很有可能會死在半路上。[]


    皇帝那麽惜命的人,絕不可能會做這樣的蠢事,所以他究竟是為了什麽原因才要和三王爺一起離開?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你想離開朝陽殿後,動用虎符將禁衛軍和守衛京都的禦林軍重新調動來爭權?”


    皇帝抬眸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後又垂下眸子,端起杯子喝茶。


    這就是默認了!


    我“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禁衛軍有三萬人馬,京都的禦林軍有十萬人馬,皇帝若是真的打算奪權,定然還會聚集京都周圍的禦林軍,整支隊伍加起來近二十萬的兵馬。


    到時候二十萬的鐵騎衝進京都,三皇叔縱使有金遂軍和紅影黑影,也難敵一番血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當初三王爺逼宮後,三皇叔明明有機會殺了皇帝,最後卻沒有那麽做,一方麵是顧念兄弟感情,另一方麵,也是不想京城裏的百姓遭受戰爭的摧殘。


    可是皇帝卻要為了一己私欲,棄黎民百姓於不顧,這樣的人怎麽配當皇帝?


    我看著他身上的龍袍,突然覺得那一身明晃晃的顏色和那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顯得那樣刺眼,刺得我恨不得上去將它撕了。


    “這事太難,我辦不到,皇上還是換個條件吧!”我幾乎是咬牙切齒才能用相對平和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皇帝看著我怒不可遏的樣子,神色平靜:“你想要朕守口如瓶,又想要朕拿出千年難得一遇的血靈芝,朕若隻是用很簡單的條件交換,豈不是對不起這驚天的大秘密?”


    我看著皇帝有些蒼老的臉,立即想到了一個詞,無恥……


    我緩和了下情緒,淡淡道:“秘密這個東西一旦進入腦子,就會被人記著,我怎麽保證皇上在離開朝陽殿後就不會將秘密泄露出去呢?況且皇上一旦離開朝陽殿,我的性命將危在旦夕,這樣不公平的買賣,皇上為什麽覺得我會同意呢?”


    皇帝渾濁的老眼開始放出微光:“因為你也是自私的人,在你心裏,再多的百姓都不如瑞天淩一個人重要!你明知道南先生的宴會有貓膩,還是去了,為的就是得到雪珍珠,希望能夠用雪珍珠替瑞天淩擋盅蟲。一株雪珍珠就能讓你心甘情願地冒這麽大的風險,更何況是世間僅有的最後一株血靈芝了。歐陽曉曉,你就承認吧,你和三夫人根本就是同一類人,在朕麵前你又何須隱藏自己?”


    我瞪著皇帝,臉上慢慢展露了森冷的笑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三夫人的確很像,但我沒三夫人決絕,至少我這個人還是很重情義的,不喜歡做過河拆橋的事情。”


    皇帝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我抬起下巴朝他的手努了努嘴:“我不知道皇上和三夫人做了什麽交易,不過我想你應該惹怒了她,因為她重新給你下了毒。”


    皇帝的臉上劃過一絲怒意,他猛地低下頭看去,可是將手轉了兩圈,也沒發現什麽端倪。


    “金子,把雪珍珠拿來!”我示意皇帝將手伸出來,“皇上知道雪珍珠難得,我是個勤儉持家的人,一般不拿出來亂用,不過今日我看你一直被蒙在鼓裏,甚是可憐,便幫你一把吧。”


    皇帝朝我眯了眯眼,持著一副我會這麽好心的懷疑的表情看著我,不過,他倒是聽話地將手放在了桌上。


    金子萬般不情願地將錦盒遞了上來,她小聲說道:“姑娘,這老匹夫不值錢,雪珍珠值錢!”


    言下之意就是咱們這是虧本的買賣,做不得啊!


    皇帝內力深厚,金子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完全沒有避開皇帝的意思,所以皇帝將她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混賬!”


    金子可不怕皇帝,她都敢罵皇帝老匹夫了,又怎麽會在乎皇帝睜大的死魚眼?


    她正要出口反駁,我朝她搖了搖頭,金子這才衝皇帝翻了個白眼,打開了錦盒。


    一時間,錦盒裏的寒氣冒出,將中間的雪珍珠籠罩在一片似霧似幻的水霧中。


    我拿過裏麵鑲嵌的小金勺,打開中間透明的盒子,舀了一小勺放在了皇帝大拇指的指甲蓋上。


    雪珍珠剛剛湊近皇帝的大拇指,皇帝臉上就顯露出了痛苦之色,等我將一勺的雪珍珠放下後,皇帝痛得快要叫出聲。


    “沙沙沙――”


    一陣牙齒磨著指甲蓋的聲音響起,皇帝的指甲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小了一圈,緊接著,原本淺灰色的指甲慢慢凝聚成深黑色,而且這黑色越來越深,深得好像要滴出墨水來。


    皇帝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痛苦,他將手提起,指尖朝下,用力地一甩,一坨黑色的水滴好像墨珠一般滴在了一本書上。


    那本書的紙張瞬間燒出一個小小的黑洞,皇帝的眉頭皺得死死的,他抬眸問我:“那是什麽東西?一隻盅蟲?”


    我搖頭,示意皇帝繼續看,就在這時,書本上的那滴墨動了起來,它好像活過來一般,四散著朝四麵八方行進著。


    它們的速度很慢,但是因為數量大,而且正好掉在書頁上,所以看上去很明顯。


    皇帝的整張臉都變成了菜色,他的嘴角狠狠抖動著,臉上有驚恐和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忍不住頭皮發麻:“我猜這應該是十八隻盅蟲,隻是這盅蟲剛剛種下不久,還是小蟲,所以侵蝕的速度不快。”


    說著我又舀了一勺雪珍珠撒在書頁的盅蟲上,書頁上麵立即傳來長長的一聲“嘶”,好像什麽東西被燙傷了。


    漸漸的,書頁上的盅蟲不動了,一灘灰黑色的水滲透了書本,皇帝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這個賤人!”皇帝惱怒地將書本狠狠扔在了地上,他看向金子手中的錦盒,眼中流露出了占有的情緒。


    金子是殺手,對周圍的感官十分敏感,所以她下意識地將錦盒蓋上,牢牢抱在了懷裏。


    我放下金色的勺子,朝皇帝努了努下巴:“皇上,這還隻是一隻手上的盅蟲,我今日開心,可以幫您引出來,明日可就說不準了。”


    皇帝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隻要你答應為朕解了盅毒,朕可以立下誓言,不將瑞天淩的秘密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


    我搖頭:“雖然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可惜皇上您不是君子,我也不是會聽信誓言的傻女人,我這個人喜歡將真實的東西握在手裏。隻要你將血靈芝給我,我就幫你解盅毒!”


    “不行!”皇帝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血靈芝珍貴,雪珍珠雖然難得,但冬翎還是有不少世家有,朕憑什麽用幾倍的價格來換雪珍珠?”


    我一臉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既然如此,皇上便慢慢搜羅吧,據我所知,世家豪門都是將雪珍珠作為傳家寶來對待,皇上若是能夠搶奪到,那我也無話可說,今日就當我白來這一趟了。”


    說著,我就要往外走,皇帝如此惜命的人,一定會同意這樁不公平的買賣。


    畢竟盅蟲等得起,他等不起啊,隻要再拖一天,盅蟲就會再大一點,到時候要滅盅蟲,一盒雪珍珠哪裏夠?


    何況皇帝要是想從世家豪門裏搶奪雪珍珠,勢必需要動用大量的暗樁,這就無疑是將自己潛藏的勢力暴露出來,風險太大了。


    “站住!”皇帝最終還是咬牙叫住了我,我轉頭微笑著看他,卻看到他露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朕不是不想給你血靈芝,隻是朕今日早上將它吃了一半,隻有剩下的一半可以給你。”


    我眯了眯眼,跟我討價還價,這可是你自找的!


    我的臉上綻放了無比璀璨的笑容道:“沒關係,人體吸收的營養都在血液裏!來,金子,替咱們的皇上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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