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風馳電掣的趕到開江縣人民醫院的急診部,段筱裕孫雨彤正和兩個警察在說著什麽,不過看孫雨彤的表情好像溝通得並不理想。


    段筱裕見高亢跨進了醫院的大門,怕他衝動起來惹出事端。幾步走上前拉他到一旁說道:“你一會別衝動,下午已經報了警,現在派出所的同誌還在了解事情的經過。”


    “段奎發呢?”高亢陰沉著臉問道。


    段筱裕頓了一下,強忍著不讓眼眶中打轉的淚滴掉落下來,頭也沒回的指了指身後急診室的觀察室。高亢來到觀察室一看,段奎發差點給繃帶裹成了一個蠶蛹,除了露出口鼻呼吸以外,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出一塊完好無損的地方。高亢心中一腔怒火暴漲,直把拳頭握得哢吧直響,才生生的強忍住沒有立刻爆發。


    轉身來到急診室,找到值班的醫生了解段奎發的傷情。醫生說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全身軟組織大麵積挫傷。肋骨骨折三根,左手小指骨折,鼻梁骨折,耳膜穿孔。頭部有四處刀傷,縫了三十多針。背部和右大腿各有一處刀傷,共縫了二十多針,其他皮下出血現象估計是被鈍器所傷。剛送來的時候出現失血過多的症狀,現已經及時給病人輸了150的血漿。命是保住了,但有沒有後遺症就得看傷者的恢複情況了。


    聽完醫生的病情介紹,高亢盛怒之下反而平靜了下來。因為段奎發毫無疑問已屬重傷,憑他的經驗這將是一起涉嫌嚴重傷害的重大刑事案件。發火解決不了問題,先聽聽到場的警察怎麽說。


    孫雨彤還在和兩個警察爭辯著什麽,高亢輕輕的隔開了她和警察,示意先不要著急,讓他來解決。然後悄悄叮囑孫雨彤和段筱裕在一旁用手機錄下視頻,孫雨彤一點就透,立刻跑到段筱裕那邊一番耳語。


    “我是傷者的朋友,請問現在什麽情況?”高亢黑著臉,沉聲問道。


    “朋友?讓傷者家屬來。”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警察冷哼一聲,不以為然的丟出這句話來。


    “你是警察嗎?”高亢一下站到他的麵前,雙眼直直的逼視著他的眼睛。


    “你,你什麽意思?你要幹嘛?”被鐵塔一樣的高亢惡狠狠瞪著,這個年紀稍大的警察感到後頸有股寒氣往上冒。


    “不是我要幹嘛,現在是我問你,作為警察你要幹嘛?”


    高亢突然爆發出炸雷一樣的吼聲,嚇得兩個警察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脖子,耳膜給震得嗡嗡生疼。


    “裏麵的傷者身受重傷,現場除了家屬和你們幾個廢物外,商場的代表或者領導一個不見,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高亢的喝問在醫院狹窄的過道中來回激蕩,遠處的段筱裕都被震得耳朵疼。兩個警察感覺就是在耳邊炸響了驚雷,表情極其痛苦,一齊說道:“你誰呀?”


    “傷者的朋友,你們幾個聾了嗎?”高亢故意又提高了聲調。


    兩個警察再也受不了這耳膜的鼓漲之痛,一起來到醫院門口的空地上,開始上下打量起高亢來。


    高亢跟著來到門前的空地上,對這兩個警察追問道:“你們還沒告訴我現在是什麽情況?”


    另一個年輕一點的警察一看高亢就知道應該有些來頭,可被他當眾訓斥多少感覺有些下不了台,不耐煩的回了一句:“滾一邊去。”


    “混賬!”高亢又是一聲爆喝,“這就是你們對傷者家屬和朋友的態度?”


    “我們是警察,又不是負責接待傷者家屬的。”年輕警察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還好意思說你們是警察,你們就是這麽辦案的?凶手呢?商場的代表呢?”


    “你算老幾啊?這些事情我需得著向你匯報?”年輕警察也來了氣,和高亢嗆了起來。


    高亢怒極反笑,說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群眾,同時也是一名退伍的軍人和一個老黨員。我倒想請教一下,你來說說我算老幾?”


    “懶得理你,老陳咱們走,回所裏去。”年輕警察招呼著另一個叫老陳的警察,就要準備離開。


    “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民警?”


    “喲嗬,聽你這話的意思還是想找我們的茬,跟老子耗上了,是吧?”那個叫老陳的警察終於也忍不住,發起火來。


    “找茬說不上,倒是有心找你說說理。”


    “那好,走,上所裏說去!”老陳說著就要上前揪高亢的衣領。


    高亢隨手一卸,說了聲:“把你的手拿開。”老陳就是一個狗啃屎摔在地麵。爬起身來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冷笑道:“好小子,敢襲警!”


    年輕警察一看,這下可找到出氣的由頭了,也跟著圍上來說道:“這下你不去也不行了,襲警?走,回所裏去。”


    “走就走。”高亢抬腳便走。


    “站住!給他銬上。”老陳朝年輕警察使個眼色,年輕警察心領神會,掏出手銬就要給高亢戴上。


    高亢一看今天又有人要給自己戴手銬,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孫雨彤自然知道高亢在笑什麽,他巴不得給他銬上,這可就有了撒潑的理由,有人要倒大黴咯!


    兩個警察卻不知為何,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高亢,問道:“你有病吧?戴手銬還這麽高興。”


    高亢繼續哈哈笑道:“我可先警告你一聲,上回給我戴手銬的那家夥,現在都可還在後悔呢!”


    “少跟老子來這套,我他媽嚇大的?”說完“哢嚓”一聲,一副手銬就鎖住了高亢的雙腕,完了還使勁的捏了捏,手銬幾乎要陷進肉裏。


    高亢疼得眉頭一皺,衝孫雨彤高喊了一聲:“雨彤跟我去派出所,筱裕留下照顧他弟弟。”


    段筱裕見高亢竟然都被銬走,一下有些亂了方寸。孫雨彤卻冷靜的出奇,說道:“筱裕姐莫慌,這幫混蛋警察瞎了狗眼!他不但不會有事,你看著吧,這下不僅段奎發的事情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新天地也必需拿話來說。你先照顧好你弟弟,別的事不用操心,我去去就回。”


    段筱裕囑咐了孫雨彤幾句後,便回到醫院的觀留室中陪弟弟段奎發去了,等著孫雨彤那邊高亢的消息。


    來到了開江縣的中城大道派出所已是傍晚七點鍾的光景,都還沒吃晚飯,孫雨彤順便買了兩個便當帶進所裏,她和高亢一人一個。


    “拿開,你當這是你家呀?”老陳惡狠狠的阻止了孫雨彤遞給高亢的便當。


    “嘿,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吃飯?”高亢問道。


    “你以為仗著有幾個破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告訴你這裏是開江縣,想吃飯?吃屎還差不多!”年輕警察看見孫雨彤開的巴博斯-63,知道價值不菲,仗著是在家門口,鐵了心要收拾高亢,殺殺他的銳氣。


    “笑話,在哪裏不也是華夏大地,都是黨和人民政府的天下,莫非這開江縣有什麽特別?”高亢反問道。


    這時從裏屋又出來幾個警察,問老陳和年輕警察怎麽回事?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襲警!”


    “喲,新鮮事!”一個戴眼鏡的警察笑了笑說道。


    孫雨彤走到派出所的警員公示牌下看看,戴眼鏡的是值班副所長曹大力,老陳叫陳江,年輕警察叫周學文。


    “曹大力曹副所長,你們派出所規定的不讓人吃飯嗎?”孫雨彤冷冰冰的問道。


    “這從何說起?”曹大力一臉茫然。


    陳江連忙解釋道:“我和小周本打算先問這家夥的材料,誰知這女人牙尖嘴利胡攪蠻纏,誰說不讓他吃飯了?”


    “材料嘛,他人又跑不了,可以一會再問。這到點了該吃飯還是得讓他吃飯,辦案的時候還是要注意方式方法。”曹大力提醒了陳江和周學文一句。


    “我可全都錄了視頻和音頻作為證據,隻怕這位周警官剛才不是這麽說的吧!”孫雨彤開始發難。


    曹大力眉頭一皺,說道:“哦?讓我看看。”


    “不行!”孫雨彤幹幹淨淨的一口回絕道。


    “你錄下這些不就是找我們所領導投訴嘛?”曹大力不解的問,其他警察和協警開始紛紛出來看起了熱鬧。


    “曹副所長,不好意思啊,不是信不過你,是你級別不夠。”孫雨彤這時臉上開始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我級別不夠?依你的意思......”曹大力被孫雨彤這句話給嗆得臉上浮現出幾分不悅,畢竟當著這麽多警員的麵。


    “曹副所長,我有權打個電話吧?你讓我當你麵打個電話就明白了,免得讓你為難!”高亢微笑著對曹大力說道,話中殺氣騰騰但又擺明了不是針對他而去。


    曹大力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同意高亢當麵打這個電話。陳江和周學文拿不準高亢會搬來什麽救兵,心裏多少有些打鼓。


    高亢不慌不忙拿出電話撥出了第一個號碼,並按下免提,把電話放在麵前的桌子上。


    陳江和周學文湊近一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薛處,兩個人立刻飛速的在腦海中搜尋姓薛的領導。從開江縣到萬峽區公安局分局也沒有姓薛的領導呀......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電話中傳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哎呀,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高書記找我有何指教哇?”


    “高書記”?陳江和周學文覺得情況有些不妙,這個人是哪裏的書記?姓高?


    “我現在可沒時間跟老哥您說笑,我是來請薛大哥救命的!”


    “救命?”


    “我被一幫胡作非為的警察給扣起來了,不找你這個市警務督察處處長還能找誰?”


    江州市警務督察處處長!薛仕林!


    陳江感到腦袋一陣眩暈,竟有些開始站立不穩。周學文心想難怪自己記憶裏沒有姓薛的領導,人家一竿子直接捅到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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