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的聲音,接連不斷。


    林天抬頭,駭然發現整個空間被寒氣侵蝕,地麵和牆壁上出現一層冰渣,天花板上甚至垂下了一根根冰棱,似乎空氣都要被冰封。


    古老的乾坤塔,天色一黑就要變成一個冰封國度,把裏麵一切全都冰封起來!


    林天臉龐緊繃,奮力狂奔。


    無孔不入的寒氣,從塔尖一層層地向下蔓延,如同浩浩蕩蕩的大洪水,從天而降。


    林天身上的戰袍,迅速硬邦邦的如同硬紙板;然後,頭發、眉毛和皮膚上出現一層寒霜;下一刻,這寒霜化作冰渣。


    林天張開嘴巴想要呼吸,空中卻幾乎沒有了空氣,心頭難受幾近窒息;


    林天大驚,想要加速,卻發現越來越吃力,雙腿沉重似乎要和地麵連接為一體,每跨出一步都越來越吃力;


    挑戰乾坤塔守衛闖關,非常困難;沉迷在乾坤塔空間內錯過時間,想要逃出去,比進來還難!


    乾坤塔外,眼看夜幕籠罩下來,張五常從焦急變成了絕望。


    自古以來,沒有一個人能錯過時間後還能從乾坤塔走出來,從來也沒有!


    強如獨孤野那樣的宗門巨頭,每次到乾坤塔參悟玄機也是日出而來,日落而出,沒人能在乾坤塔內過夜,不敢有一刻的耽誤。這乾坤塔內的禁製,相傳可是開山祖師乾坤大帝親手布下的,沒有任何人能抗衡。


    林天雖然驚才絕豔,但被困在乾坤塔內,也絕對是死定了!


    張五常心頭無比的難受,有些喘不過氣來。


    乾坤塔內,林天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和壓力。


    麵對一個凶猛的枯木戰士或殺戮刀鋒戰士雕像,還可以鬥智鬥勇以硬碰硬,這從天而降無孔不入的寒氣讓人根本無從抗衡。幾個呼吸的時間,林天就感覺整個人從頭到腳被凍僵了,要成為一個失去一切生命特征的冰雕。


    一縷暖流,在林天就要被凍僵的時候湧現在心頭。


    記錄著九轉生死功的伏羲寶典,再一次在最後關頭給林天一股力量,這力量也不算大,卻給了林天最後一線生機。


    生死由命,但不奮力拚搏,怎知道命中注定死在這裏?


    林天一聲暴喝,借助伏羲寶典湧現的暖流,奮力催動體內真氣往前衝。一圈象征著極度冰冷的藍光,從塔尖快速降下,林天剛剛前腳剛衝出去,身後的藏書空間就一片藍色被徹底冰封。


    現在,林天麵前的是那條黑乎乎的長廊。


    通過這條長廊衝出去,就能逃出生天,衝不出去,逃出了藏書空間也一樣是死!


    寒氣濃重,黑乎乎的長廊,乃至十八個枯木戰士身上,都已經蒙上了一層冰渣。與此同時,乾坤塔沉重的石門在嘎吱嘎吱地緩緩關閉,一旦兩扇石門合上,乾坤塔就要徹底和外界隔絕成為一個冰封國度。可怕的藍光,從藏書空間蔓延出來,潮水般繼續擴散,長廊的地麵一下子就藍光閃爍。一腳踩上去,腳掌也許就粘在上麵和乾坤塔連為一體再也動彈不得。


    林天眉心狂跳,頭也不回,腳尖發力高高躍起。下一刻,踩在一個枯木戰士的肩膀上,腳尖一點,身體再次騰空而起向下一個枯木戰士淩空掠去。


    地麵已經走不了,林天隨機應變,要踩著枯木戰士一路衝出去。每一次,身體剛剛再次騰空而起,身後的枯木戰士就藍光蕩漾變成冰雕。


    “十七米!”


    “九米!”


    “跳……”


    在藍光就要湧上來之際,林天傾盡全力一跳,翻滾著衝出乾坤塔。同一瞬間,呼隆一聲,兩扇厚重的石門猛然關上,把乾坤塔內外分割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巍峨高聳的乾坤塔,徹底被夜色籠罩。


    “林天……,你衝出來了?”


    張五常迎上來,喜出望外。本想把倒在地上的林天扶起來,結果,手指剛碰到林天的身體就打個冷顫,手指頭被凍僵針紮般刺痛。


    林天沒說話,身體冷得不斷地哆嗦,整個人仿佛一塊寒冰。


    張五常反應過來,迅速幫林天盤腿坐好,然後坐在他身後,伸出手掌按在林天背上。


    一縷縷精純的真氣,從張五常的掌心滲入林天體內,幫其護住心脈,然後把寒氣慢慢地逐出體外。漸漸地,林天的身體這才暖和起來。


    “五常師兄,謝了!”


    良久,林天這才恢複元氣。耳邊傳來一陣竊竊私語,抬頭一看,山頂廣場上不知什麽時候來了不少人。


    林天和張五常登上擎天峰途中,就有不少人看到了他們的身影,知道林天在竹林苦修幾天後,終於要進入乾坤塔尋找一門修煉功法了,有好事者跟了上來,要看看林天到底會選擇一門什麽樣的功法。等到快天黑也不見林天出來,人人明白事情的嚴重,消息傳了出去,更多的人趕緊上山。結果,剛好看到了林天最後一刻從乾坤塔內衝出來,死裏逃生的樣子。


    “你我兄弟兩還客氣什麽,修煉功法是次要的,這次找不到合適的,下次還可以再來,人沒事就好。幹脆等過段時間積累多一點貢獻點,找一門真正厲害的功法。”張五常拍拍林天的肩膀,安慰幾句。


    剛才,他還真以為林天死定了,無人能救。還好,林天在最後一刻衝了出來;不然,他會愧疚一輩子,後悔沒有提前說清楚。


    “是啊,人沒事就好,修煉功法是沒找到合適的,就帶了一把刀出來。”林天回答。


    “什麽刀?”


    張五常下意識追問,這時候,才發現林天懷裏抱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刀,看樣子,還是一把重刀。


    “黑水重刀?”張五常呢喃,看見了刻在刀身上的字,皺了皺眉頭。


    “沒錯,就是黑水重刀!”


    林天站起來,氣沉丹田,猛然發力把沉重的黑水重刀舉起來。一刀在手,體內真氣自然而然地加速運轉,氣血翻滾有股馬上找人大戰一場的念頭。


    趕過來圍觀的宗門弟子們,這時候也看清楚了林天手裏的長刀,紛紛意外地指指點點。


    “林天,在乾坤塔內找了那麽久,你就看中這玩意?”


    張五常搖頭,說道:“一個厲害的寶物,光有重量是遠遠不夠的。何況,你這把刀鏽跡斑斑,隻怕刀身裏麵都已經腐蝕爛掉了,要來何用?林天,你都連過兩關了,放著第二層的厲害功法不要,就帶了這麽一把沒人要的破刀出來?”


    “我就喜歡有分量的武器,遇上看不慣的家夥,砍不死他就砸死他。這刀是不怎麽樣,都已經生鏽了,但就是夠重,自己喜歡就好。”林天笑笑,見張五常不知道黑水重刀的來曆和玄機,也沒有多說。


    “林天,你……”


    張五常無言,恨鐵不成鋼。


    “一個貢獻點,拿來吧!”


    乾坤老人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雙眼,冷冷說道。


    林天取出自己的水晶腰牌遞上去,乾坤老人伸手一抹,水晶腰牌上的數字就從二十七變成了二十六。


    “多謝前輩!”


    林天躬身行禮,扛著黑水重刀轉身就走,剛走幾步,乾坤老人的聲音就從身後冷冷傳來,“年輕人,宗門後山的斷頭崖下,有一個古溶洞,裏麵出產的黑沙可以用來錘煉此刀,祝你好運。”


    古溶洞?


    莫非,就是那塊木牌上說的黑沙石窟?


    林天霍然轉身,愕然發現,才眨眼功夫乾坤老人就不見蹤影不知去向。似乎從山頂廣場邊緣的懸崖跳了下去,又像是鑽進了乾坤塔內,消失得無聲無息。


    “別看了,從來就沒人知道乾坤老人的行蹤,走!”


    張五常催促,見聞訊趕來的宗門弟子越來越多,不願久留。


    林天點頭,扛起黑水重刀和張五常迅速離去,身後,宗門弟子們還在指指點點。


    “一代千古奇才,明明可以選擇一門厲害功法,躺著修煉都能出類拔萃。結果,卻隻帶了一把破刀出來。林天他到底是怎麽想的,腦子壞掉了?這是要不靠天賦從零開始,還是太過狂妄自大,自認為不需要任何修煉功法了?”


    “誰也不傻,或者,林天這是剛加入宗門兩手空空。身上要是隻有一個貢獻點,除了這把破刀,還有別的選擇麽?”


    “嗯,這倒也是!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不懂得再等一等,還是太年輕了啊!”


    人們議論紛紛,看著林天遠去的背影,紛紛搖頭。


    剛加入宗門的林天縱使修為不高,但驚才絕豔,第一次闖蕩乾坤塔就連過兩關,讓人對其未來充滿了期待;然而,目睹林天從乾坤塔帶出一把鏽跡斑斑的破刀,這期待馬上就破滅了。再好的天賦,沒有厲害的功法,到頭來也是虛度光陰。


    真正的仙門高手,天賦都不會差,但更重要的是努力。沒人能隨隨便便就能成為一個仙門高手,從來沒有。


    夜色越來越濃,宗門黃雁峰的山頂宮殿內,燈火通明,高飛正在練功,指縫間飛刀旋轉,十米外跪著一個女仆,頭上頂著一個酒杯。正要屈指一彈發出一柄飛刀時,長著一張馬臉的陸子川突破興匆匆地破門而入,“師兄,高飛師兄……”


    “什麽事這麽高興?林天那小子,真的死在乾坤塔裏麵了?”高飛問道。


    “沒有,那小子倒是命硬,最後一刻從乾坤塔衝了出來。”


    陸子川嘿嘿一笑,說道:“不過,林天雖然沒死,但也沒找到什麽厲害的功法。放著那麽多厲害功法不要,竟然帶著一把生鏽的破刀走了出來。”


    “什麽,怎麽可能?他又不是傻子?”高飛明顯不信。


    “那小子的確不是傻子,但剛入門兩手空空沒有什麽積累,沒有貢獻點,他能拿到什麽厲害功法?那把破刀隻怕連一隻雞的喉嚨都割不破,但也有個長處,就是便宜,隻要區區一個貢獻點!”陸子川回答,一臉興奮。


    “哈哈哈,哈哈哈,天才果然就是天才!拿著一把鏽刀的天才,還真是少見呐,哈哈哈……”


    高飛哈哈大笑,手腕一抖,一抹寒光呼嘯而出。叮的一聲,女仆頭上的酒杯就支離破碎。


    年輕的女仆嚇得花容失色渾身發抖,被酒水潑了一臉,高飛的笑聲卻更加響亮了。手腕一翻,下一柄飛刀瞄準了女仆耳垂下的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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