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一分一秒地過去,眾人感覺難熬,不時四下打量,林天卻一直盤腿坐著一動不動,甚至不知什麽時候閉上了眼睛。


    風中,不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樹林內走動,又像是有什麽妖獸在暗暗逼近,眾人越發緊張起來,林天卻不為所動;


    太陽西斜,天黑後山中會更加危險,眾人頻頻看向出山的方向,心頭有股衝動恨不得拔腿狂奔在天黑前衝出去,林天卻一動不動,鐵了心就地死守;


    周圍靜悄悄的看不到什麽異樣和危險,現在動身還來得及在天黑前走出大山,慢慢地,就連修為僅次於林天的歐陽落雷都動搖起來,兩相權衡,感覺留在山裏更加危險;林天卻始終端坐不動,周圍有可疑跡象時不動,看似沒有任何危險時還是一動不動!


    吩咐一聲後,盤腿坐在地上的林天就似乎睡著了,又或者是在神遊千裏,如同在宗門內閉關靜修,不再理會外界的任何變化。


    黑夜,在眾人焦急的目光中迅速到來。


    太陽一下山,夜幕就罩了下來,空中烏雲沉沉,濃濃的夜色籠罩著大地。


    響午時分,太陽毒辣熱得趕路的人們口幹舌燥,到了晚上剛好相反,冷風陣陣下起了夜雨。風冷,雨更冷,落在身上打濕人們的頭發和戰袍,一陣陣寒意透過皮膚滲入骨髓。


    陸子川和歐陽落雷還好,修為明顯差了一截的李亭君漸漸地渾身哆嗦起來,連先天境都還沒突破的胡長天也是一樣,渾身發冷臉龐蒼白,寒冷隻是一小部分原因,無形的壓力和心頭難以抑製的緊張,才是最大的緣由。


    入夜後,雖然還是看不到什麽明顯的異樣和危險,但空中明顯多了一股肅殺氣息,蕩漾著揮之不去的越來越強的無形壓力。


    睜眼看去,隻見黑夜籠罩下的樹林內似乎人影憧憧,不知埋伏著多少殺手。凝神仔細一看,什麽都沒有,稍微鬆懈一點,又感覺有更大的危險在逼近。這似有似無的感覺,讓人更加不安,除了林天和燕雙刀外,一行人都焦躁不安起來,有人殺氣騰騰,恨不得握著長刀殺入叢林內看個清楚,也有人渾身哆嗦,四下尋找逃生的方向;隻是見林天一直端坐不動,這才紛紛強行壓下心頭的衝動,按林天的吩咐繼續等待。


    夜色越來越濃,雨漸漸大了起來,山林中漸漸開始起霧,遠方的山巒和森林在人們的視野裏慢慢地模糊起來。


    在林天的率領下,人們繼續盤腿坐在地上等待。林天端坐不動,如老僧入定,燕雙刀更是如同一座石雕,一動不動任由風吹雨打,頭頂寬大的流雲鬥笠,看不到他的神情變化,甚至坐在一旁都看不到互相的五官。


    見林天和燕雙刀如此鎮定,李亭君和胡長天等人這才稍稍定神,強作鎮定端坐不動。一行七人背靠背端坐在地上,拱衛著修為最高的燕雙刀,清一色的身披乾坤戰甲頭頂流雲鬥笠,如同七座石雕一樣接受著夜雨的洗禮。


    高手過招,如同高人下棋,需要深厚的功力和造詣,更需要過人的耐心。


    這是一場耐心的較量,獵人和獵物隻是相對的,誰先失去耐心,誰就要反過來淪為對方的獵物!


    察覺不對,推斷出對方很可能有著更厲害的連環殺招後,林天當機立斷,決定以靜製動。這一招,果然有效。


    僵持大半天後,遠遠地潛伏在山林中的殺手,終於率先失去了耐心。


    雨在下,霧越來越大,一陣陣奇特的篤篤聲突然傳入一行人耳裏。聽上去,像是有人在敲門,又像是什麽妖獸從密林內走了過來。


    “來了!”


    “那是什麽?”


    一直提心吊膽地等待的李亭君和胡長天等人精神一振,緊張惶恐之餘,一個個握緊手裏的長刀殺氣騰騰,等著對手衝上來大戰一場。然而,濃濃的大霧遮擋了視線,四下打量卻什麽都看不見。隻聽見一陣陣篤篤聲傳來,忽東忽西,時遠時近飄忽不定。


    “是誰?出來!”


    等了好一會,嶽青山終於按耐不住了,大聲厲喝。正要站起來持刀衝出去看個清楚,一隻大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勢大力沉牢牢地把他按在地上。


    “青山,別動,繼續等,別讓對手各個擊破了!這隻是對方在故弄玄虛而已,沉不住氣衝出去,就正好上當了!”


    林天說道,聲音低沉。頭也不抬,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睛,但周圍的風吹草動一清二楚。


    “林天說得沒錯,等!”


    歐陽落雷附和,入夜後,他也有些緊張,但奇怪的聲音出現後反倒冷靜了下來。修為在嶽青山之上,心境也明顯高了一個層次,能擠入百人堂,哪怕排名最後在第一百位,也果然要比一般的精銳強上不少。陸子川的情況也有些相似,握著長刀靜心等待。


    一行七人繼續盤腿坐在地上等待,養精蓄銳以逸待勞。


    篤篤篤的古怪聲再響了一會,然後就沉寂下去,再也沒有出現,明顯是知道被林天一行七人看破了故弄玄虛的手段,沒法再繼續了。沒過多久,一個黑袍人終於隱隱約約的出現在人們麵前,體格粗壯有將近兩米高,但行走起來飄飄蕩蕩的怪怪的,如同一個骷髏披著一件長袍在大霧中行走,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其吹走。距離稍微拉近後,可以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陰冷氣息撲麵而來,顯然,就算這家夥不是一具死亡骷髏,也是一個修煉什麽邪惡功法的邪魔外道。


    “嘎嘎,嘎嘎嘎嘎,七具新鮮的仙門血肉啊,獻上你們的鮮血和靈魂吧,本尊......,已經聽見你們的心跳,聞到你們熱騰騰心髒的新鮮滋味了,嘎嘎嘎……”


    黑袍人嘎嘎大笑起來,沒有繼續靠近,而是保持十多米的距離繞著一行七人轉圈,雙眼露出詭異的幽光,行走間關節和骨頭碰撞發出一陣陣哢嚓、哢嚓的聲音,似乎當真是一具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骷髏,邊走邊仔細打量林天一行七人,似乎在掂量選擇哪個目標下手。


    溫度急劇下降,周圍驟然冰冷起來,陰風陣陣,一個無形的和宗門弟子們刀域相似的領域,把方圓百米籠罩起來。


    黑袍人沒有馬上衝上來,但展開了一個邪惡領域,嘎嘎笑著把林天七人都籠罩起來。


    歐陽落雷和陸子川等精銳弟子還好,在這邪惡領域的籠罩下,李亭君和胡長天率先出現了不適要撐不住了,身體瑟瑟發抖,臉上蒙上了一層幽幽的淡淡的綠光,這是抵擋不住邪惡氣息就要侵入體內的跡象。一行七人中,燕雙刀、林天、歐陽落雷和陸子川都修煉出了刀域,就連嶽青山也有半步刀域護體,可以抗衡黑袍人的邪惡領域,修為差了一大截的李亭君和胡長天卻沒有那樣的本事。


    “嘎嘎嘎,新鮮的心髒啊,本尊已經聞到了……”


    黑袍人雙眼幽光暴漲,盯上了修為相對淺薄的李亭君和胡長天,詭異的目光先是上下打量胡長天幾眼,然後定格在李亭君這個書生身上。


    修煉沒有捷徑,需要千年如一日地苦修,反反複複地錘煉,但這是對名門正派弟子而言;對修煉邪惡功法的魔頭來說就不一樣了,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奪取別人的功力,成功一次或許就可以暴增十年,甚至百年功力,一下子就修為暴增,修煉速度可以達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目標的修為越高,收獲就越大!


    陰森森的黑袍人顯然沒看上胡長天這個武道中人,在新人弟子中表現出色又還停留在先天二重的李亭君,無疑是最合適的目標了。


    “林天兄弟,我去會會這個家夥!”


    眼看李亭君和胡長天就要扛不住了,不等林天吩咐,陸子川就長身而起,持刀向黑袍人撲了上去。


    方圓百米內,突然狂風大作,呼呼作響飛沙走石。


    陸子川膽大心細,一出手就展開了狂風刀域,抗衡黑袍人的邪惡領域。然後,施展最擅長的狂風刀法,一口氣向黑袍人斬出十幾刀,刀刀致命直奔後者的要害。


    “咦,你是誰?”


    黑袍人凝重起來,身體左右搖擺飄蕩,躲閃陸子川的長刀。


    “乾坤刀宗弟子陸子川在此,你又是何方妖孽?報上名來,別死在我刀下成了一個無名亡魂!”


    陸子川聲如洪鍾,邊說邊發起連綿不絕的攻擊,出刀速度和林天相比差了不止一籌,但仍然驚人,刀法淩厲逼得黑袍人步步後退。


    “哈哈,好大的口氣,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尊的厲害,讓四大隱世仙門知道我骨長生的威能,哈哈哈……”


    黑袍人哈哈大笑,突然間不再躲閃,徒手一擋,當一聲硬是用手骨擋下了陸子川手裏鋒利的裂天刀。這家夥走路姿勢怪異,漆黑的長袍下,果真隻有一副陰森森的慘白骨架。


    身體沒有血肉,隻剩骨架!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骨架竟然比刀劍還硬,裂天刀都砍不動?


    陸子川臉上變色,身為一個曾經的百人堂高手,他也下山曆練了不知多少次,見過許許多多的高手;但敢徒手來擋自己的裂天刀,並且還若無其事的,這還是第一次碰上!這個渾身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魔頭,比預想的厲害多了!


    “骨長生……”


    一直閉目養神的燕雙刀,突然睜開了眼睛;遠遠掃了身披黑袍的骨長生一眼,然後就再次閉上了眼睛,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十幾米外,泥濘的地麵上,陸子川和魔頭骨長生激烈地廝殺起來。這場廝殺,遠比眾人預想的還要激烈和凶險,就算是林天也有些沉不住氣了,睜眼緊盯著兩人的身影暗中給陸子川壓陣,隨時做好出手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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