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聲咆哮,猛然從石門後麵傳來。


    古老的沉重的石門,哢嚓哢嚓作響浮現許許多多的裂縫,崩潰在即,林天、趙霜盈和嶽無心三人體內鮮血和真氣流失的速度更快了,尤其是為魔神教南征北戰斬殺了不知多少高手的大門,大魔頭嶽無心,感覺一下子就奄奄一息,似乎渾身的骨頭都被可怕的石門禁製抽走了。


    趙霜盈也是心頭一震,明顯感覺到生機在迅速流逝,兩個人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林天身上的氣息更是讓她惶恐,不知林天下一刻要幹什麽。慌張之下,反手打了林天一個耳光。


    “你不是盈盈,不是……”


    意識恍惚的林天回過神來,臉上挨了一記耳光,看向趙霜盈的目光卻沒有一絲憤怒,反而是深深的憂傷。


    確定無法脫困後,林天反而放開了,對他來說死亡並沒有什麽好怕的,隻是心頭頗為遺憾,等不到肉身成聖的那一天了,這本是他這輩子唯一的追求。另一個追求,或者說夙願被他藏在了心底,那就是尋找前世愛人柳盈盈的轉世之身,很多年前,苦苦尋覓也沒有結果的林天就已經放棄了這個希望。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在臨死之前,趙霜盈這個魔神教聖女又勾起了他藏在心底的夙願;可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兩人同樣的美麗,相同的容顏,甚至身高、體形都一模一樣,讓定力過人的林天都不由得為之失神;


    然而,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兩人的神情相差太遠了。前世愛人柳盈盈多愁善感如水柔情,趙霜盈卻相反,冷冰冰的殺人於無形之中,比魔神教任何一個魔頭都要狠!


    石門上的裂縫越來越大,古老的禁製崩潰在即。


    嶽無心竭嘶底裏地垂死掙紮起來,在生命的盡頭做最後的掙紮,不甘心死在這裏。趙霜盈倒沒怎麽掙紮了,似乎徹底絕望了,又或者在看著林天失神,雙眼有些迷茫似乎想起了些什麽。


    “結束了,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林天呢喃,體外十顆雷球驟然加速,體內更是爆發出一股強勁的力量波動,要施展功法自爆。


    “慢……”


    甘清風失聲大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是好,有心阻止林天的自爆又不敢出手,甚至不敢靠近唯恐步趙霜盈和嶽無心的後塵。同一時間,一聲厲喝從偏殿外傳來,張半仙扛著碧波幡飛身而來,甘柳婷跟在後麵。再後麵,是許許多多聞訊趕來的各路高手,偏殿外響起雜亂急促的腳步聲。


    “張半仙,好好照顧甘柳婷,帶她離開這個巨大的墳墓吧!”


    林天抬頭掃一眼匆匆趕來的張半仙,臉上慘然一笑,身體如同雷球一樣膨脹起來,渾身上下的毛孔滲出點點血跡,體內傳出平地驚雷般的哢嚓聲,似乎有無數道蛇形閃電在體內引爆。


    實在無力可走,與其等著死在對手眼皮底下,不如自爆,就算死了也不讓對手如願!


    林天終於付之行動,全力催動體內刀芒開始自爆。


    眾人臉色大變,連同甘清風在內,眾多魔頭齊刷刷往後倒退唯恐被波及,嶽無心竭盡全力地掙紮臉孔都扭曲了。


    “不……,林天,滴血煉化這塊令牌,運轉東海心經!”


    張半仙加速撲上,從懷裏取出一塊令牌用力向林天扔去。


    東海心經?


    甘清風很意外一臉愕然,然後反應了過來飛身衝出去,要半路攔下張半仙扔出的腰牌。隻可惜,稍微晚了一步,林天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一抓就把這塊令牌抓在手裏,同一時間,腦海裏浮現一段玄奧的法訣。


    龐大的聖人洞府,突然間激烈搖晃了一下,石門晃動,正急速四下蔓延的裂縫隨之停了下來。石門後麵怒吼連連,似乎有一尊殺神在大聲咆哮。


    “張道陵,這時候來搗亂,我殺了你!”


    甘清風怒了,不敢衝上去奪搶林天手裏的令牌,轉而飛身向張半仙撲去大打出手,碧玉蕭直刺張半仙的咽喉、眉心和腹部等要害,下手又快又狠毫不留情,絲毫不顧女兒甘柳婷的呼叫。


    “林天,快,滴血煉化,快!”


    張半仙一邊招架躲閃,一邊大聲叫喊,提醒還在失神的林天。


    林天低頭仔細一看,發現手裏這塊令牌並不陌生,竟然是自己奉東海老怪的遺言帶回櫻花島還給張半仙的碧波令。來不及多想,林天強行停下解體自爆大法,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噴在這塊令牌上,所有心神集中在腦海裏浮現的口訣上,就地參悟所謂的東海心法。


    聖人洞府更加激烈地搖晃起來,沒有了動靜的石門再次崩裂,速度更快出現更多的裂縫。


    匆忙中,正大開殺戒要殺了師弟張半仙的甘清風回頭看了一眼,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下一刻,正要一鼓作氣把節節敗退的張半仙殺了,突然眼皮一跳。


    隻見崩潰在即的石門突然浮現許許多多的符文,然後轟隆一聲徹底崩裂化作飛灰,同一時間,趙霜盈和嶽無心被震飛到一邊,林天卻身體倒著飛入暗魔殿內,似乎被什麽妖獸隔空攝了過去,又或者踏入了新的禁製。


    不小心觸動石門禁製,不是就要成為祭品必死無疑麽?


    甘清風一臉愕然,死裏逃生的趙霜盈和嶽無心也非常意外,難以置信地摸摸自己的手腳懷疑是不是在做夢,然後狂喜起來激動不已。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甘清風又驚又怒,霍然轉身惡狠狠地盯著張半仙,“張道陵,說,為什麽?你到底幹了什麽?”


    雖然如願以償開啟了暗魔殿,甘清風心頭卻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沒有急著馬上衝進去。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這絕不是他想要的,按照他原來的設想,應該是誘惑一個獵物踏上石門禁製這個陷阱,然後獨自一人占有暗魔殿內東海聖人傳下的所有寶物和功法。現在呢?不僅魔神教來了,各路高手全都來了,開啟暗魔殿的激動蕩然無存。


    “一般人觸動了石門禁製,那自然是成為祭品必死無疑,隻有一種情況是例外,那就是觸動禁製的不是外人,而是東海門弟子,並且是東海門後人中的一代掌門。”張半仙回答,退到了甘柳婷身邊。


    “剛才那塊令牌,就是師尊帶在身邊的碧波令?”


    甘清風反應了過來,臉龐蒼白,咬牙切齒的臉孔扭曲起來,“還有,東海心經又是怎麽回事?當真有傳說中的這門功法,你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沒錯,那就是碧波令,至於東海心經麽,當然是師尊傳給我的。”


    張半仙大口喘氣,一把將甘柳婷遠遠推到一邊,然後豎起手裏的碧波幡準備再戰。


    碧波令一出手,他就知道徹底觸怒了甘清風這個大師兄,徹底壞了他的事情。唯一的結果,那就是隻有死,不是把他殺了,就是被他殺了死在他的碧玉蕭下。


    “張道陵,你自作主張,竟然把掌門令牌送給一個外人,你好大的膽子,當殺!”


    甘清風果然怒了,暴怒,惡狠狠一步步向張半仙逼去,臉龐越發扭曲了不成人形,“還有,你是什麽時候從師尊那裏學到東海心經的?我這個宗門大弟子,怎麽反而從未聽師尊說過東海心經的隻言片句?張道陵,你是在撒謊!”


    “我是不是在撒謊,大師兄,你心裏當然明白,隻是不願承認而已!”


    張半仙頓了頓,說道:“東海心經這門功法,本來就一直存在,隻傳給曆任掌門,那是東海聖人的獨門功法。本來,這門功法師尊也是要傳給你的,但很早以前,師尊就看出了你野心太大太過於張狂,擔心有一天他羽化後沒人能壓製得了你,更擔心東海門毀在你的手上,所以暗中把這門功法傳給了我,要我代他傳給下一任掌門。大師兄,如果你一心修煉沒那麽多可怕的心思和手段,這門功法是你的,碧波令也是你的,你就是我東海門當之無愧的掌門;隻可惜,你不是。”


    張半仙一字一頓,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他們師兄弟三人中,無論天賦還是才華,都無疑是甘清風最為出色,一心隱居自然是一個不出世的世外奇人,插手俗世則是一個絕世梟雄。風向南和張半仙雖然也都很不錯,但和甘清風這個師兄相比就差遠了,按道理,甘清風就是當之無愧的最合適的掌門人選,但在很久很久以前,師尊東海老怪就察覺了異常,擔心自己死後有變,暗中留了後手。


    “師尊傳給你的?”


    甘清風心頭大震,接連倒退了幾步臉龐更加蒼白了。這輩子,他天不怕地不怕,真正畏懼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師尊東海老怪。師兄弟三人中,也隻有他最了解師尊的真正本事和可怕,所以向來在師尊麵前百依百順不敢有絲毫違抗,沒想到,就算是這樣仍然無法換取師尊的信任。


    “老不死的,該殺!”


    “哈哈哈,縱使暗中留了後手,老不死的他又能如何?張道陵,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就贏了麽,哈哈哈……”


    甘清風哈哈大笑,殺氣衝天,神情變化比翻書還快。


    提到師尊東海老怪,他心頭下意識顫動不敢張狂,但下一刻,就恢複了原樣,甚至更加囂張和殘暴了。碧波令這塊掌門令牌已經出現了,這說明什麽?說明數十年沒有了音訊的師尊已經死了,那個曾神通廣大的師尊已經不在人世!沒有了師尊的壓製,所有的宗門律例對甘清風來說,已經形同虛設!


    “婷婷,快走!”


    張半仙臉龐凝重起來,大聲催促甘柳婷快走,從甘清風的笑聲中知道對方徹底瘋狂,徹底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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