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隻聽天空中響起淒厲的牛角號聲,配備有“雙馬蹬”“戰馬刀”的曹軍新式騎兵枕戈待旦,好似平靜的當空中那一抹淒厲的連霞,蔡瑁心中一緊,接著大聲喝道:“曹軍的騎兵要來了!弓弩手準備!”為了能與橫掃中原,威震天下的兗州騎兵相抗,蔡瑁在臨來宛城前特意準備了大量的弓弩,如今正是兩軍相較之時,一切的準備就看今朝!


    此時的徐晃已經打馬歸陣,曹昂對著徐晃微一抱拳道:“徐將軍,拜托!”徐晃沉言道:“放心!”接著轉首舉斧大喝道:“前進!”


    曹昂相信,將這支裝備硬化的騎兵交給五子良將之一徐晃的率領,絕對要比自己指揮要厲害的多,且更具威力的多。而他要做的,便是沉穩以待,居中指揮調度,步徐晃之後,尋機給予敵軍重創一擊。


    “殺!殺!殺!”隻聽三聲整齊響天的怒喝,數千整備精良的騎兵在徐晃的指揮下衝向荊州兵馬,塵土飛揚,排列以突矢陣型,所有騎兵列為箭狀,馬踏飛塵,氣勢響徹當空。


    “弓手準備!”眼見越來越近的騎兵,蔡瑁眼中寒意大盛,隻見其手中戰槍一揮,萬餘弩箭無情的射向迎麵而來的騎軍,衝在最前麵的一對騎兵如被割麥一般的栽馬而下。


    “擂鼓!”隻聽徐晃毫無慌亂,大喝著對著傳令兵喝道。接著轉身舉斧高聲對著身後的預備騎兵喝道:“準備!跟我衝!”


    徐晃說完,隨即一夾坐下馬,舞動寬柄大斧,率領陣中所餘騎兵爭相而出,而先頭的騎兵則是在聽見擂鼓聲後,瞬間轉換隊型,隻見奔跑中的騎兵兩翼驟然散開,本來直線而跑的突矢陣型騎兵突然轉攻兩側,禦駕之快,轉換之疾,讓蔡瑁不由大為訝異。


    如此之快的變換禦騎,休說蔡瑁,連徐晃也是大加驚訝,“雙馬蹬”卻是良器!對騎兵的衝鋒,轉攻禦馬大有用處!雖料定敵方會變陣,但騎兵竟能在衝鋒中陣型突變的這般急,實在蔡瑁的意料之外,頓時,蔡瑁有些慌了手腳。“弓弩手!散射!散射!”


    在震耳欲聾的馬踏之中,荊州軍的弓箭一波接著一波的胡亂射向騎兵,有了初次體驗,徐晃所率的騎兵不停的快速變換陣勢,令荊州弓弩手的箭後勁難接。


    “轟!”終於,第一騎以雷霆之勢衝進了荊州兵馬的陣營,大刀與盾牌相交所發出的撞擊聲震耳欲聾,接著一匹接著一匹的衝入,兗州騎兵終於殺入了蔡瑁軍馬的內軍之中!


    “好!”看著揮舞著戰馬刀,彷如清一色屠殺的騎兵,曹昂一拍大腿道:“騎兵入陣!此戰以定!全軍!欲隨我者,就拋棄性命跟隨我吧!擂鼓!”


    “殺!殺!殺!”騎兵已將荊州兵馬的陣勢完全衝開,如此,便是步軍前往接應之時,隻見曹軍在曹昂,典滿,許儀的率領下,彷如洪水猛獸,向著敵方猛衝而去,長槍,長刀,樸刀,勾槍在烈日的照耀下,紛影瑟瑟。


    頃刻之間,荊州兵馬如被煙雲籠罩,在曹軍的衝殺下七零八落,狼狽不堪,曹昂則是在典滿,許儀的保衛下,揮舞著三尖兩刃刀,靠著夏侯淵平日所傳槍術,身先殺敵,用以激勵士卒。而徐晃,張繡,胡車兒等人亦是往來衝殺,勇不可擋。頃刻之間,荊州軍頹勢之極,敗象以露。


    卻說蔡瑁之弟蔡中與亂軍之中衝殺,正遇張繡,蔡中心慌,高聲罵道:“張繡匹夫!背叛盟友,投..投靠曹..曹操!那奸人乃是陰險毒辣之人,你道曹操會真心相待與你?日後身死,悔之不及!”


    “哼!”張繡聞言,眼中精光爆閃,“司空大人何等樣人,繡自是知道,不勞你來提點,還是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再說吧!”隻見話音剛落,張繡就躍馬挺槍,支取蔡中而來。


    張繡年幼時曾得槍師童淵,童雄付親自傳授,一手百鳥朝鳳槍使得頗具火候,昔日跟隨其叔張濟在西北也曾闖下了“北地槍王”的稱號,隻見張繡槍舞的密不通風,晃人心神,隻是十個回合,便聽蔡中嚎叫一聲,兵器跌落於地,隻見其手腕處鮮血直流,接著被張繡一槍掃到與地,已然落敗!


    “給我綁了!”張繡一臉得色的指揮手下兵卒拿住蔡中,接著繼續轉馬殺往他處,而這一切已是全然落入曹昂眼中,在看了半晌之後,曹昂輕輕一歎,心中暗道:童淵不愧為矢賂綸武術名家,張繡平庸之姿,槍法居然也如此厲害....


    卻說荊州大軍先被兗州騎兵破陣,後遭曹軍屠戮,落敗以屬必然。“將軍!撤軍吧!”看著一敗塗地的己方士卒,蔡瑁對於偏將的呐喊,隻是木然的點了點頭,接著在親隨侍衛的保護下,轉身遁逃。主將一走,士卒聲勢更如雨散,此時的曹昂已是停止了衝殺,在場邊細細打量著一切,隻見司馬懿走馬上前,對著曹昂低聲道:“將軍,此時敵軍潰勢以顯,何不乘勝追擊?”


    曹昂笑道:“狗急跳牆,我還有大事要與蔡瑁商議,不可逼的太急了,卓令全軍,不必追趕,高呼投降免死,收繳戰場器械,然後回師宛城即可。”


    此一戰曹軍可謂大捷,各部軍馬雖有損傷,但繳獲戰馬,刀槍,器械頗豐,投降軍士近萬人,另外宛城太守張繡還與亂戰中生擒了蔡瑁之弟蔡中,這個收獲對於曹昂來說可謂是始料不及,看到被押在自己馬前,垂頭喪氣,低首不語的蔡中,曹昂輕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言道:“且將蔡將軍帶往宛城療傷,切記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看著被士卒押走的蔡中,曹昂的嘴角不由輕輕的掛起一絲微笑:“真是天助我也!仲達,如今蔡中已在我手,你覺得蔡瑁跟我和談的幾率會有多大?”司馬懿輕輕的看了曹昂一眼,沉言道:“若蔡瑁果如將軍所料,非盡忠賢臣,議和之事當有八成,但若蔡瑁是盡忠職守,忠於劉表之臣,則...”


    “則全無可能是嗎。”曹昂姍姍的接過司馬懿話頭,接著轉首意味頗深的打量了司馬懿一眼,“司馬總管不信我?”司馬懿身體微震,接著急忙低首道:“懿不敢。”


    微風吹過正被士卒往來打掃的戰場,駐馬而立的兩人久久無語,少時突聽曹昂哈哈而笑,接著回身拍了拍司馬懿的肩膀,開懷道:“說實話,此事我也說不準,但事到如今,為了我軍將來,姑且‘死馬當活馬醫’吧。”


    “死馬...活馬...”不知曹昂是隨口還是故意的,這兩個詞的聲調在司馬懿的耳中顯得有些微重,但年輕俊秀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淡淡而笑道:“不錯,將軍此言甚是。”


    待回軍宛城後,曹昂便得到了荊州殘餘軍馬屯師與宛南安眾縣邊,看來蔡瑁現在是進退兩難,經此一戰,蔡瑁已是深知曹軍厲害,但無功而退,他卻又不甘心。想到此處,曹昂不由哈哈一笑,接著將戰報放於案上,笑看著張繡道:“恐怕蔡瑁現在是食不得味,夜不能安了。”


    跟隨而來的張繡笑道:“大公子此言甚是,張繡願領一軍,前往安眾,徹底驅逐荊州軍馬,讓其不敢複來!”曹昂聞言搖首道:“我與蔡瑁還有事相商,切不能如此,不過,騷擾他一下,再給他點苦頭還是可以的,不如就請張將軍率領人馬,每日尋機攻打安眾縣,但切記勿要糾纏,淺嚐即止,讓他吃些小苦頭就可以了。”張繡聞言雖然疑惑,但也是領命而去。


    “走!”隻見曹昂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笑看著司馬懿,典滿,許儀道:“咱們去看看蔡中將軍,不管怎麽說也是咱們的客人。”


    經過曹昂的授意,蔡中現在並不似階下之囚,反倒是安排妥善,酒食足備。曹昂來到軟禁蔡中之所,但見房內收拾的幹淨整潔,一員無甲白服之人正坐在榻上發呆,見曹昂等人入內,蔡中的臉上的慌張之色頓顯,曹昂微笑著找了一處坐下,笑著道:“將軍,此處可還住的習慣?”


    蔡中不認得曹昂,但看陣勢,想這年輕人定不是等閑之人,“還好,很習慣,很習慣。”看著寒蟬若禁的蔡中,曹昂笑道:“習慣就好,隻是曹某不明白,劉荊州乃是漢室肱骨,此番為何卻要出兵犯天子之境?真是令人費解。”


    蔡和聞言,潸然淚泣道:“在下一員偏將而已,對於這些並不是很清楚,還請閣下開恩,蔡中願降!”曹昂嗬嗬笑道:“不管怎麽說,曹某與家父對於荊襄蔡氏還是頗為仰慕的,此番與蔡氏為敵,實乃是出於無奈。”


    “曹某,家父?”蔡和聞言愣了愣,接著傻傻問道:“不知閣下是?”曹昂一拍腦袋:“嗬,看這事鬧的,忘了介紹,在下乃是當朝司空曹操之子曹昂,現任大漢後將軍。”


    蔡中在襄陽也耳聞過曹昂封侯之事,此時聞言方才急忙道:“原來閣下就是冠軍侯!失敬之處,侯爺勿怪,勿怪!”曹昂笑著擺擺手道:“蔡將軍不必如此客氣,其實,對於蔡氏與令兄,我和家父都是非常敬仰的,隻恨無緣一見,今日能得見將軍,也算快慰。將軍不如與曹某一同回許都,以表相敬之情如何?”


    “啊?”蔡中一聽‘回許都’三個字,頓時腰間一軟,險些栽倒,看著他一副狼狽相,典滿許儀的麵上不由露出了深深的鄙視,隻有司馬懿目光炯炯,混若不覺。


    “將軍若是不願...那來日,曹某便派人送將軍回安眾,見蔡瑁將軍如何?”見蔡中一副孬種相,曹昂也懶得逗他,隨即直奔主題,蔡中聞言,彷如從地上又回到天上,也顧不得姿態了,急忙躬身低首,瞪著一雙牛眼急切道:“公子此言當真?”


    曹昂微微向後一仰,不留痕跡的逃離了蔡中的臭嘴,“自然是真的,曹某雖然年輕,但也知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隻是有一封書信,希望蔡將軍能轉交給令兄,不知道將軍願意嗎?”


    “願意!願意!公子肯放小人回去,讓在下作甚都行!”蔡中激動的口水直噴,曹昂皺了皺眉,勉強笑道:“既如此,還請將軍安歇數日,曹某自當履行承諾。”說完,也顧不得儀態了,隨即起身而走,隻想離這惡心的家夥越遠越好。


    待出了房間,曹昂輕輕的抹了下濕漉漉的臉,接著幹嘔了兩聲,身後的典滿忍不住捂嘴偷笑,就連一向沉默的許儀眼中也是笑意點點。


    “恩...”待回過頭來,曹昂的麵色不由微紅,接著努努嘴道:“仲達,待張繡將軍回來,便放蔡中回去,另外,俘虜的那一萬荊州士卒,願意留下的留下,不願意的放其自由。還有...”在思慮片刻後,曹昂終於輕輕言道:“讓徐將軍領本部人馬埋伏於安眾通往荊州要道,若蔡瑁不願見我...我等便留下他荊州全部軍馬!”


    ————


    蔡中音信全無,對於蔡瑁來說可謂當頭一棒,隻把他心疼的簡直喘不上起來,連日來,蔡瑁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又屢屢遭受張繡騷擾,可謂窩囊至極。此時月夜通明,蔡瑁正在帳中苦吟,正直酒酣之時,隻見帳下親兵進帳報道:“稟告都督,二將軍他回來了。”


    蔡瑁起先依舊是不為所動,好似沒有聽見一般。過了一會,方才反應過來,起身栽栽歪歪道:“你..你說..說什麽?”


    “大哥!”還未等那親兵回言,便見蔡中沒頭蒼蠅似的闖進帳內,抱著蔡瑁的大腿哭拜與地:“大哥!是我啊!”


    蔡瑁看著跪倒在地的蔡中,呆立半晌,突地也是喜極而泣:“兄弟!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此時,聽聞消息的蔡和也是急忙趕到主帳之中,三個大老爺們相抱哭泣,哭聲震天,雖然感人,但也有些讓人受不了,那親兵哆嗦一下,急忙轉身出賬。


    少時,等三人哭夠了,蔡瑁安撫蔡中坐下,詳問其由,蔡和一邊抽泣,一邊將自己在宛城之事盡皆道出,並把曹昂親筆書信交與蔡瑁觀看。


    一燈如豆,蔡瑁在細細讀完曹昂書信之後,麵色沉重,然後緩緩方下,一臉沉思,蔡和見狀急忙道:“大哥,曹昂說了些什麽?”蔡瑁深沉半晌,方才一字一句緩緩道:“曹昂約我三日後在安樂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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