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娘子怎到我府上來了?這也沒提早備上好茶招待,娘子可別嫌棄杜家寒酸。”杜冉擎相當機靈,一眼就看出這架勢不簡單,急忙上前親自斟茶。


    長孫玲?纖手揚起,毫不客氣製止了杜冉擎。


    “今日我來贖罪的,你不必客氣。”長孫玲?倒是大方,開門見山,將這事情來龍去脈講得清清楚楚,絲毫沒有推脫的意思。


    “若是沒猜錯,這幾日杜家估計要倒大黴,我提前過來支應一聲,也算是盡了責。”


    杜冉擎聽完她這一番話,一下便懵了。長孫玲?可真是個率直的女人,竟毫不隱瞞,可既是如此,這杜家也要因她無辜遭殃!


    “姐姐,快告訴阿父,做好準備,逃了吧……這長安呆不下去了……”杜冉芸還在抽噎,話也說不全。


    杜如晦聽罷鎖緊了眉頭,這杜家好歹是他的一份責任,他既是杜姓,又豈能真的眼睜睜看著蕭後對杜家下狠手。他原想著先安慰好大妹子,再做打算,扭頭卻見杜冉擎竟一派淡定,絲毫不見慌亂。


    “這長安,本就不能多呆,現在正逢多事之秋,說不定這倒是個好機會,能讓杜家涅磐。”杜冉擎鎮定自若,坐下來繼續品茗。


    “若是我料得沒錯,蕭後應是從珍瑰閣先下手,今日的宮禁物件便是個引子,不出三日,她便會以杜家私售宮禁為由,抄了杜家。”杜如晦見她淡然,不尤賞識一笑,道出猜測。


    “以她行事果敢的一麵來看,錯不了。”杜冉擎緩緩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長孫玲?麵前。


    “玲?妹子,你既知我底細,那我也不再相瞞。隻有一事相求,便是請將我妹子帶到山西,交托給李玄霸,告訴他是我有事相求,他定會答應。”


    蕭後是衝著她來得,不會對杜冉芸過於執著,李三郎與她已是至交,不會對她的請求袖手旁觀。而妹妹跟著李家,將來定不會吃虧。


    “兄長,我知你不是個簡單人物,大父就托付給你了,後院的那些夫人,也勞煩你做好安排。”她回過頭對杜如晦說。


    “姐,那你呢?蕭後是衝著你來得!”杜冉芸焦急萬分。


    “她頂多將我貶為官婢,我去百裏府上求助,尚書令自會收留我,在百裏府中,我定不會吃多少虧。如果我走了,蕭後才更不會放過杜家,屆時大父和妹妹的安危,就堪憂了。”


    杜冉擎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她早就備好了萬全之策。


    杜如晦見她如此鎮定,決策果斷又明智,不尤更加讚歎。倒是長孫玲?,雙目燃起了鬥誌,這樣的對手她才覺得有些意思。


    “杜冉琴,你妹妹就交給我了,我定護她周全送她安然到山西。”長孫玲?唇角一勾,笑了。她沒再??攏?e哦湃傑烤妥摺?p>  “你讓我再和姐姐多呆一會兒,我還沒道別……”杜冉芸話帶哭腔。


    “道別?你以為蕭後會等你道別?還不走!”長孫玲?怒了。


    “乖,聽玲?姐的話,她……不會害你!”杜冉擎省了“暫且不會害你”這句話,出言安慰。


    杜冉芸走了,杜如晦用重金遣散了杜家的仆僮和十幾位夫人。隻有寶貴和釧兒不肯離開,非要和杜娘一同受苦。


    隻是杜冉擎不肯答應,愣是狠心送走了釧兒。至於寶貴,杜冉擎則安排他跟著如晦大哥,大哥身邊多個自己人,辦事也方便些。


    許管家和秦管事跟了杜家十幾年,也舍不得走,被杜如晦收歸己用,他正巧是珍饈閣的老板,這兩個老管家都是腦子清楚,辦事利落,他也樂得雇傭。


    不過一日,杜家就空了。杜汀也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被杜如晦拽走。


    杜冉擎換回了女裝,親自上了百裏府,在門口等了百裏漠兩天一夜,才終於如願,親自見到了百裏漠,將一切和盤托出。她隻求萬一若被貶為官婢,百裏漠能收留她。這長安的官婢,若沒靠山,多半會被主子狹玩,沒半個有好下場,若百裏漠此番能幫她,她便對先前他悔婚一事,不再怨恨。


    百裏漠聽到杜二郎已死,而杜娘一直扮成弟弟撐著杜家,萬分悔恨,忙問她是否肯下嫁。杜冉琴一愣,沒料他竟會如此在乎自己,但卻仍搖頭拒絕了。隻因在長安,她還有個要等的人。


    一切都安排妥了,第三日,煬帝還沒回長安,太後卻下了懿旨。


    杜家私售宮禁有罪,杜家嫡女杜冉琴貶為庶人,充官婢。


    杜冉琴換下綾羅綢緞,穿上粗布麻衣,收拾好簡單的包袱,就去了官衙。


    杜家大娘子病好了,卻被充為官婢,長安城的大戶人家,擠破了頭都想把這官婢招呼到自己家門!隻可惜,卻沒人搶得過當今聖上眼前的紅人,尚書令百裏漠。


    百裏漠同收押官婢的官員打好了招呼,便將杜冉琴帶回了府上。


    涿州的叛亂定了,李世民在房喬的計策之下,不出兩日就平了王須拔和魏刀兒。李玄霸一人獨闖山寨,毀了兩個據點,一戰成名。


    房喬與兩人一同回了太原,沒料到卻正好碰上杜冉芸。


    長孫玲?將杜冉芸交托給了李玄霸,李玄霸自然爽快應允。隻是房喬卻有些失落,他不知,杜娘究竟是信不過他,還是說她更信三郎?自己這師父,竟不比徒兒可靠麽?


    又過了幾日,杜如晦從長安來了信,告知房喬一切安好,不必掛念。


    這信雖是克明寄來的,可這紙上的字跡卻分明是杜娘的,她倒是機靈,輕鬆避開了旁人的耳目,猜到了他寄身李家,也自己想辦法與他聯絡上了。


    房喬看著信,忍不住揚了唇角,他沒看走眼,杜娘果真是塊璞玉,聰明得很。


    這幾日,長安城尚書令府上,進了個小女僮,國色天香,連夫人都不比她耀眼。尚書令對這小女僮可是相當嗬護,不許幹粗活,不許幹累活。人人都說,這明著是小女僮,暗地裏卻分明是小妾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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