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毅讀書破萬卷,非常向往書中描繪的太平盛世,為了飽覽始皇帝打下的錦秀河山,他拒絕了侍從隨護,決定單騎奔騰,獨行這數千裏的旅途。


    這一程猶如遊走在時空隧道,鎮北王王城所在的北郡繁華似錦,無論城中城外,百姓臉上都有笑容。可出了北郡,繁華程度一郡差似一郡,及至出了北疆,呈現在軒轅毅眼前的都是蕭條敗破——


    大城中市集尚算熱鬧,小城之中百業凋敝,市集行人區區可數,更有衙差及惡奴橫行,時不時的響起哀求之聲,民之艱辛,不由令人涕零。


    城外鄉野也是蕭條一片,炎陽之下百姓襤褸,麵有菜色,更有催租之惡仆為禍鄉梓,啼哭之聲刺耳穿心,與書中的太平盛世大相徑庭!


    一連十幾日的見聞,讓軒轅毅不由心碎,這一天傍晚行到北衛郡,身心俱疲的他無力前行,不得不在郡城外的一個小村莊駐足,準備在村頭人家借宿。


    “咦,你是誰?”


    “老丈,小子軒轅毅遊學至此,想借住一宿不知可否?”


    “這?”


    戶主名叫牛老實,年約四十歲左右,身高六尺二三,皮膚黝黑多皺,滿麵的菜色,口唇蒼白無血,雙目澀然無神,一看便是過勞而乏食之人。他之所以躊躇,是因家中有妻有女,讓一個陌生男人借宿多有不便,不想卻讓軒轅毅誤會了。


    “老丈,些許心意以酬勞,小子隻求一席安身便可。”


    “這……,唉,相公快進來吧,這錢就不必了。”


    “多謝老丈了,這錢不多,您收下便是。”


    “啊,這……,相公,這也大多了!”


    牛老實捧著軒轅毅遞上的銅錢,不由傻了眼,這足有半貫之多,是他一年也掙不來的。


    “老丈不必客氣,留著貼補家用吧,如果方便,還請賜食讓小子果腹。”


    “啊,哦,相公稍等,小老兒立刻準備。”


    看清楚軒轅毅的衣著及所騎駿馬以後,牛老實情知遇到了貴人,立刻興奮的呼妻喚女買雞備酒,為軒轅毅準備了一桌盛宴。


    天色將黑,酒宴備齊,喂完馬的軒轅毅受邀入座就餐,才驚訝的發現牛老實家中竟然隻有兩位女眷。


    “……,老丈,是小子冒失了,不知貴府僅有兩位女眷,唐突之處萬望海涵,小子這就告辭。”


    “相公,你這是做什麽?”


    “唉,君子不窺暗室,豈能宿於內院,以誤主人清譽。”


    “……”


    正當牛老實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矮牆之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猶如黃鶯歌唱,甚是拔人心弦。


    “哼,江湖兒女豈能拘泥小節,若公子心中無鬼,何必如此講究?”


    “……,芳駕何人,不請自至,不覺得失禮嗎?”


    “嗬嗬,我們也是遊學之人,隻因為城門閉關錯過了宿頭,才來借宿的。大叔,我們姐妹倆遊學至此,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這?我家隻有一間空房,是這位相公先來的……”


    “嗬嗬,大叔,這位公子是正人君子,是不會夜宿在此的,這間空房就讓我們姐妹倆住吧。哎呀,跑了一天正好餓了,小月,快過來吃飯吧。”


    “這……,這……,相公,你……”


    “嗬嗬,大叔,你不必管他了,快過來吃飯吧,正人君子都堂堂正正,寧可餓死也不會行失禮之事的,你就讓他走吧。”


    眼看著兩女強盜般的入院就座,軒轅毅不由愕然,長了這麽大,他尚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豪放的姑娘,尤其是這麽年輕的——


    開口說話的那位,年方二八,身高六尺七八,柳姿颯爽,一襲白衫勁束,襯托著瓜子臉,新月眉下一雙杏仁鳳眼,猶如黑寶石一般,顯得英氣俏麗。其口小如櫻桃,鼻如懸膽,本是傾城傾國之貌,隻可惜暗黃的膚色,又生滿了斑斑點點,著實辜負了這一具絕美的胚子。


    後麵的那一位,亦是二八芳華,身高六尺六七,軀嬌腰纖,一襲黑衫勁束,襯托著雪膚圓臉,黛眉之下一雙下斜眼,盡顯狡黠活潑之性,嘴型微凹,掛著淺淺笑意,盡管沒有傾城之貌,也屬上品美女。


    軒轅毅打量完兩女,不願再多待,立刻拱手告辭:“老丈,小子無意唐突,萬乞海涵,這便告辭了。”


    “相公,你……”


    “哎呀,大叔,不要再勸了,對於正人君子而言,留他過夜比殺了他還難受,就讓他走吧。喂,這位公子,我們姐妹在村口搭了個草棚,你若是不嫌棄就去住吧,那裏沒有女眷哦。”


    “……,多謝芳駕告知,在下告辭了。”


    軒轅毅不由大喜,原以為還要露宿荒野,沒想到竟有草棚可供棲身,他真的滿足了。


    辭別眾人,軒轅毅牽馬趕至村口,果真看到了一間草棚,他拴好馬入內一看,發現裏麵不僅鋪了厚厚的軟草,還點過了艾香驅蟲。


    “哈哈,蒼天真待我不薄,今夜終於可以安眠了。”


    一連十幾日的奔波,軒轅毅真正體會到了帝國的衰落,縱使腰纏萬貫,也少有客舍供行人寄宿,中央大帝國的富強似乎成了過去時。他這個鎮北王世子已經風餐露宿了十幾日,早就沒了初時的嬌生慣養,能有一草棚棲身,也覺得幸福無比。


    抱劍枕弓躺於軟草,軒轅毅腦海中全是這些日子的見聞,一幕幕的破敗蕭條,一個個襤褸孱弱的身影,一張張菜色病態的臉龐,讓他不由淚流,心中無限的狂呐,狂呐富強的帝國究竟怎麽了?


    “唉,始皇帝揮師鐵血百戰,一統炎龍而盟神都峰,開創了‘九國並立,炎龍為尊’的盛世,何其英雄!緣何他的後代竟如此不爭,盡讓數百年的輝煌一朝東流?恥辱啊,恥辱啊,我軒轅毅在此血誓,有生之命必將重振炎龍,決不複使百姓再如此艱辛,決不!決不!!”


    “嗬嗬,你想造反啊?”


    “誰?”


    軒轅毅猛然躍起,天罡劍猶如流星一閃,下一秒依然吻住了斑臉少女的脖子。


    “呦嗬,想殺本小姐滅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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