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


    對此,葉傾並不表示意外。她就猜到,聶校長不會在這裏白白等她。


    “什麽條件?”葉傾問。


    “你之後誌願上麵填寫的學校,不能是你最初填寫的那一所。”聶校長的語氣,帶著濃烈的不容置喙。


    “為什麽?”葉傾沒答應,也沒拒絕。


    “不為什麽。除了你最初選的那一所,其它無論是哪一所學校,你都隨便填。而且,如果有困難,我也可以盡量幫你。”聶校長知道葉傾不會輕易答應,直接拿出條件。


    “隨便填?”葉傾輕聲反問,語氣有些玩味。


    “當然。”


    “這到是一個好機會。不過,可惜了。相信聶校長也看過我的誌願書了,三個誌願全部填寫的同一所大學。聶校長,如果你是我,你會改嗎?”葉傾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把問題拋給了聶校長。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的備選項裏麵,並沒有你所說的帝都大學。如果你不選,恐怕就要真的按照現在誌願所報的院校走了。”聶校長的身子往後一靠,眯著眼睛,語氣裏有些威脅的味道。


    葉傾自然明白聶校長話裏的意思,如果她不按照聶校長說的做,就不準該誌願。她隻是一個學生,又已經過了填報誌願的最後期限,想要拿到自己的誌願,確實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必須得有人幫助才行。而且,時限也隻剩最後的幾個小時了。明天一早,教育局的同誌就會來到學校裏,把誌願全部取走。從那之後,再想修改誌願,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聶校長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跟葉傾談條件。當然,他也可以等葉傾改完了誌願,他再偷偷改成別的。但是那樣就已經觸犯了法律,風險極大。所以,他才選擇跟葉傾明說。


    “聶校長,其實你不必如此。我明白,你是不希望聶毅龍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學,不希望聶毅龍跟我走的太近。而你這樣的方法,隻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先不說我對聶毅龍沒有感覺,單身帝都大學的錄取分數線,就足以卡住了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我不是看不起聶毅龍,不過以他的成績,想要考上,還真得有點運氣成分。而且,各個係別的具體分數線也不盡相同,考上的難度就更大。”對於聶校長的阻撓,葉傾很快就猜得到是什麽原因。


    “閱卷的老同學,幫我看了一眼,小龍的成績跟帝都大學的分數線,很接近,我不允許有意外情況發生。”聶校長的語氣很堅定。


    “那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考了一所也在帝都的大學呢?以聶毅龍的性格,一定會去主動找我,你的這些心機不是全部白費?而且,萬一聶毅龍的分數差了幾分,沒考上。在知道我在哪一所大學的情況下,複讀一年之後,他就不會報考我所在的大學?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完全沒有理由,隻是因為這種種的可能性,就讓我放棄我的理想。”葉傾一開始的語氣,還算溫和,可說到後來,語氣也變得強硬。


    為了滿足別人的*,讓自己放棄理想?!


    她知道,這個社會就從來沒有過公平。但是,她也知道,想要的東西,就要靠自己去努力爭取。


    聶校長盯著葉傾看了良久,最終吐出一句話,“我可以補償你。”


    “補償?”葉傾笑了,不屑的輕笑,“你能補償時間,還是補償生命?所以,我不需要補償,我要的,就是把我的那份,被人篡改過的誌願,重新改回來。”


    聶校長沉默了。他沒有料到葉傾會軟硬不吃,臉色變幻。


    葉傾也沒再開口,等待聶校長的答案。這件事情,如果能夠和平解決,她就不希望用強硬手段。


    沉默了良久,聶校長再次開口,打定了注意,對葉傾道:“學生的高考誌願,屬於保密文件,任何人不能輕易接觸,甚至修改。如果,你說你的誌願被人修改了,那麽必須要拿出相應的證據,我才能跟教育局的同事申請,讓你有修改誌願的權利。”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聶毅龍跟葉傾,有一丁點的機會走在一起。


    這番話說的很官方,也很晦澀。


    但,葉傾懂了。她必須要有牟葉茶修改她誌願的證據,然能改誌願。不然,就不行。而且,即便她手裏有了證據,也要等聶校長去跟教育局申請。不要說現在是下班時間,就算是都在上班,這一來一回耽誤的時間,也絕對趕不上明天教育局取走誌願。也就是說,就算她有證據,也照樣改不了誌願。


    “聶校長,你真的確定要這麽做?”葉傾麵色鄭重。


    聶校長點頭。


    “好吧,希望聶校長一會兒不會後悔。”葉傾的表情帶了些無奈。除了這次的事情,聶校長從來沒有得罪過她,也沒跟她發生過衝突。而且,她高中三年也感覺的到,聶校長是一個很正直的人,除了因為聶毅龍的事情,從未以權謀私。就連公投的事情,也是聶校長公開說她的成績是真實的。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不希望走那一步棋。但是沒辦法,事已如此。


    不過,讓她想不明白的是,她跟聶毅龍本來就沒有可能,為什麽聶校長的反應還是這麽強烈,甚至不惜威脅自己?她清楚的記得,並不是沒有人追過聶毅龍,當時也沒見聶校長出麵。最後,還是聶毅龍自己拒絕的對方。


    難道,高中畢業了,聶校長知道聶毅龍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放心?


    聽見葉傾的話,聶校長微微一愣。別後悔?現在,主動權明明就在他的手裏,有什麽好後悔的?可是,越是這樣想,他心裏就越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就在這是,桌子上的電話響了。


    聶校長微頓了一下,拿起電話,“喂。”


    “校長,教育局的人來了,想要見您。”


    “教育局來人了?”聶校長眉頭一皺,目光掃了一眼葉傾。


    葉傾表情平靜,淡定。


    “是。”電話那段應道。


    “讓他們等一下,我這裏有客人。”聶校長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立刻找了個理由。


    “啊?您的辦公室不是隻有一個學生嗎?他,他們已經過去了……”


    聶校長聞言,眉頭頓時緊皺,“行了,我知道了。後麵,沒有我的通知,任何人不準進來。”


    “是,校長。”


    然後,聶校長就掛斷了電話,目光看向葉傾,目光凝滯,“教育局的人,是你叫來的吧。”


    葉傾點頭。


    她在來之前,確實通知了教育局的人。不過,那並不是為了對付聶校長,而是為了對付牟葉茶。


    敢偷偷修改她的誌願,這種事情,她絕對不會放過。隻不過,她沒想到聶校長會從中阻攔,所以,用教育局的人來克製聶校長,隻是巧合。


    見葉傾真的點頭,聶校長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可能讓葉傾按照自己預想的路線走了。換句話說,如果聶毅龍真的考上了帝都大學,那麽就一定會跟葉傾在同一所學校,他也無能為力。


    “希望你能按照你剛剛說過的話去做,不會跟小龍產生任何的感情,最好沒有交集。”聶校長好像突然老了好幾歲。


    “我剛才說過的話,沒有一句謊言。”葉傾淡聲道。對於聶校長,她其實更多是敬佩,而非怨懟。“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您。”


    “什麽問題,說吧。”聶校長的聲音很低沉,很無力。


    “您為什麽這麽劇烈的反對我跟聶毅龍?即便,我已經明確表態,跟聶毅龍不會有任何可能,您還是如此。”葉傾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聶校長沒回答。


    “難道,因為您不相信我說的話?”葉傾又問了一句。


    “不是,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聶校長立刻回答。


    聞言,葉傾挑了下眉,等著聶校長的下文。


    “我刻意阻攔你跟聶毅龍,確實是有原因。不過,這個原因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聶校長沒有看向葉傾。


    “那什麽時候能說?”葉傾追問。


    聶校長歎了口氣,“等到該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好了,教育局的人應該馬上就到了,謝謝你剛才那麽給我留餘地。一會兒,我會讓小王陪你們去處理餘下的事情。”


    小王,就是聶校長的助理。


    葉傾還想繼續追問,可剛要開口,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走進來兩個教育局的同誌。


    “聶校長,好久不見。本來,我是該明天來的,這不突然有點事情,就提前過來了,沒打擾你辦公吧。”兩人中年紀大一些的,一進門就朝著聶校長,熱情的打招呼。


    聶校長也回應了一下。兩人聊了幾句,就把話題引到了這次來的目的上。


    隨後,聶校長說身體不適,讓小王帶著教育局的同誌,還有葉傾,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路上,葉傾沒有急著去改誌願,而是帶著教育局的同誌先去了監控室。


    她很清楚,自己的誌願備受關注,牟葉茶如果要改,隻能趁著把誌願都交到學校之後,再偷偷去改。而這樣的話,一定會在監控錄像裏麵,留下蹤跡。


    果然,十分鍾不到,就找到了牟葉茶偷偷溜進誌願存放室的證據。


    然後,大家才去了誌願存放室,查看誌願。


    小王最先找到了葉傾的誌願,打開一看,表情頓時變得很怪異。


    那兩個教育局的同誌,也拿過來看了一眼。那個年紀大一些的,對著葉傾問道:“葉傾同學,你們牟老師跟你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矛盾?”


    當然有矛盾。不然,哪個老師會冒著犯法的危險,去修改一個學生的誌願?


    接下來,葉傾就把當初奧賽頒獎的事情,跟他們大概說了一遍。


    “難怪了,你那個牟老師,不但把你誌願改成了三流大學,而是校區還是位於最偏遠的西北地區。這學校,幾乎都是本地人報考,外地的幾乎沒有。你要是去了……”那個年紀稍微輕一些的人,感歎了一句。


    葉傾眼睛眯了一下,臉上仍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她猜到牟葉茶不會對她很好,不過,她也做好了準備。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嘴角輕輕扯動了一下。


    五分鍾過後,警察也出現了。搜集了證據之後,快速離開。晚上,天還沒黑,牟葉茶就被抓住了。起初,牟葉茶還一個勁的喊冤,又是要找人,又是要叫律師的。後來,警察被煩的不行了,就帶她看了一眼從學校監控室帶回來的監控視頻。牟葉茶頓時就老實了,再沒敢說一個字。


    由於證據確鑿,雖然牟葉茶後來還是找人了,但判刑是一定的。畢竟,這不同於上次奧賽頒獎。那隻是丟臉,有傷風化,而這一次,是確確實實的犯罪,違法。


    葉傾也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所以反應很平靜。不過,接下來的一件事,確實差點把葉家給攪翻了天。


    寧昊靜已經向法院申請了訴訟離婚。沒錯,就是訴訟。


    這當然是葉傾的注意。


    即便有婚前協議在,訴訟離婚,最壞也就是完全按照婚前協議,她跟母親淨身出戶。但,如果有一絲的轉機,那她跟母親就會分掉葉天義一部分的財產。當然,葉傾不在乎那些錢,主要就是想惡心一下葉天義,以及早就自稱葉家主母的梁淑涵。


    因為,訴訟書裏麵,她早就寫明了。如果寧昊靜分得了財產,則全部捐獻給偏遠山區的孩子們,用於教育。


    剛好,在這期間,葉天義的母親,也就是葉傾的奶奶,過來了。一聽說離婚的事情,本來沒當回事。當初,就是她想的注意,簽什麽婚前協議的。原本,她很重男輕女,但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了,自打葉傾降生之後,就對葉傾喜歡的不得了。知道了葉傾也會跟著寧昊靜離開之後,隻要看見葉傾,就要過去勸幾句,想要讓葉傾留下來。最後都發展到,可以讓寧昊靜也跟著留下來,不必離婚。


    但是,葉傾拒絕了。


    在這個家裏,她實在是待夠了,也待傷心了,不會留下。不過,這個奶奶,她還是會認的。


    梁淑涵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先是找葉天義大鬧了一場,說什麽不是說高考結束就離婚,離婚就娶她嗎?怎麽又不離了之類的。給葉天義煩的腦袋都大了不說,被葉傾的奶奶也得到了消息,指著梁淑涵的鼻子一頓臭罵,給罵老實了。


    其實,老太太前麵罵的都不重,就是最後一句給梁淑涵罵沒聲了。


    “你得瑟什麽,你兒子就是個強奸犯,你還好意思要嫁給我們天義?”


    由於法院的案子太多,所以離婚訴訟開庭,得等到八月中旬,距離現在還有近兩個月。法院的人,建議調解解決,不過梁淑涵死活不同意,葉天義似乎因為老太太的緣故,也有點不想離了,也就一直拖了下來。


    不過,葉秉琨強奸案,以及宣雪慧故意殺人案,倒是都排到了,直接定罪,入獄。由於兩人都是成年人,所以沒有任何減刑。


    其實,葉天義在後背使了很大的力,但是宣雪慧家裏表示,不給女兒減刑,就一口咬住葉秉琨。


    葉天義的能力再大,也拖不起兩家這麽大的案子。於是,兩人都沒減刑,不過也沒最高量刑,正常判罰。


    遞交了離婚訴訟之後,葉傾沒打算繼續留在葉家別墅,帶著母親第一時間就搬了出去。而且,不是留在本市,而是直接去了帝都。


    她要上的大學,毫無疑問將是帝都大學。所以,把母親也安排在了帝都大學附近,方便照顧。


    原本,以帝都的房價,可不是她那點存款買的起的。不過,好在她是重生了,兩千年的房價,還算能夠接受。首付十萬,就買了一套不大的兩居室。裏麵就住她跟母親兩個人,太大的房子也買的起,但是太過空曠了。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八月。


    接到了法院的傳票之後,葉傾帶著寧昊靜又回去了一趟。


    也不知道是幸運之神眷顧,還是法官看不慣婚內出軌的男人,即便有婚前協議在,還是判給了寧昊靜近一半的家產。也就是說,葉天義的資產,將瞬間縮水百分之五十!


    梁淑涵心疼的當場就昏過去了。


    按照訴訟書上說的,法院會幫寧昊靜把所有分得的家產,全部捐獻給偏遠山區的孩子們。


    在判決下達之後,法官還悄悄把寧昊靜叫到一邊,說如果寧昊靜改變主意,可以幫寧昊靜留下一部分財產,而是分文不取。法官是看寧昊靜一對弱母女,幾乎沒有經濟來源,怕把錢都捐了,手裏沒錢。


    這件事,是寧昊靜早就跟葉傾商量好的,所以直接拒絕了。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那些錢,必須分文不少的全都花在那些孩子們的身上。如果,有人敢從中克扣,她們母女保留法律訴訟的權利。


    辦完所有的事情之後,葉傾跟母親回到了帝都,回到了母女倆溫暖的小窩裏。


    日期,也馬上就到了開學報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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