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仔細的回憶了一下。


    皺著眉頭道:“沒有,最先發現你的是童童,我看了,當時就是隻有你一個在那個防護罩裏麵,沒有其他人。”


    寧清秋麵上的表情有點失落。


    “你仔細想想――或者可能是她離開了,你沒有發現?”


    陸長生搖了搖頭。


    “若是她不過是你說的練氣築基的修為,我不可能沒有發現的,在落崖山底,若是突然多出了一個大活人,我不會不知道。而且,她單憑自己不可能逃離那裏,除非她像是個鬼魂一樣一直跟著我們,然後在我們用傳送陣出來的時候,她跟著一起離開了。”


    落崖山底也就是那麽大,自然不會有什麽能夠逃出陸長生的法眼。


    而且,寧心蓮即便是再厲害,在陸長生這樣的大高手麵前,也不可能翻出什麽風浪來。


    至於說鬼修――


    這玩意兒已經是多少年沒有出現了?


    寧心蓮也沒死,好好的呆在她的儲物戒指裏麵,怎麽可能是成為了鬼修?


    寧清秋直接pass掉這個想法。


    陸長生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動。


    眼眸微深,卻隻是垂下了眼簾,問道:“怎麽,這個人很重要?或者說,非常的不好對付?”


    寧清秋搖搖頭:“倒也不是,就是――有那麽點麻煩。不過不要緊,既然是沒有發現,那就是算了吧,以她對我的敵意,即便是我不去找她,她也會滿懷恨意的自己找回來的。”


    “或者說,我寧清秋在哪裏她就會去哪裏。”


    最後一句,顯然是有點自嘲。


    陸長生倒是記在了心上。


    “你去哪裏惹的這麽不死不休的敵人?若是下次抓住,該問的問清楚了之後,還是直接殺了吧,或者是廢了她,讓她再沒有東山再起死灰複燃的可能。”


    寧清秋想,陸長生看著再怎麽清淡如水寒冷如冰,其實說起話做起事來也是一樣的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啊。


    或者說,風雲榜前麵的這些修士,都是同樣的畫風?


    也是,要是不夠狠的話,也走不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


    寧清秋覺著自己有點像是給老師保證再也不會犯低級錯誤的小孩子。


    主要是陸長生太嚴肅了啊。


    不怪她老老實實的聽話。


    其實她麵對著七夜的時候還經常地對著幹,陽奉陰違把人嗆的事兒沒少幹,但是對著陸長生――


    大概是因為救命恩人和人格魅力吧,老是覺著自己矮人一頭。


    說什麽就是什麽唄。


    陸長生見她不說話,乖乖的低著頭,心裏有些什麽東西像是下一刻就要噴薄而出,但是他到底是忍住了。


    有些事,不能開頭。


    某一步踏出,就是回不了頭。


    他不會讓自己落入那樣的一個境地。


    很早的時候,在朝陽郡主死死的纏著他的時候,陸長生就覺著,自己終其一生,都不會變成一個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他微微側頭,看著星空。


    月光酒,涼,清甜。


    這一口喝著,卻是有點苦。


    她既然已經是恢複了記憶,應該是想起了和七夜的點點滴滴吧?


    在她的過往的人生中,已經是有無數的人來了又去,而他陸長生,大概也是其中的過客。


    隻有七夜,會永遠的陪著她。


    陸長生問:“你們已經是定好了時間明天便走?是因為有什麽事趕得急嗎?”


    他的手指,微微的痙攣了一下。


    明明想的是不要問的。


    卻還是脫口而出。


    寧清秋一愕,然後便是說道:“那倒不是,我們確實是有事,但是也不趕時間。我就是――剛剛就是忽悠朝陽郡主的。不扯點理由出來,她才不會善罷甘休。”


    說著,便是撇了撇嘴。


    可是還是被陸長生這一喊給毀了。


    早知道就不編了。


    到時候明日不走,朝陽郡主也不會非要問你們怎麽還不走吧?


    她明天就是跟著七夜一起,寸步不離,她就不信,朝陽郡主還能把她怎麽樣!


    烏溜溜的眼睛,古怪精靈的轉了轉。


    陸長生微微的笑起來。


    “那就好,要是不急的話,你們可以多呆一段時間。畢竟――陸家現在是百廢待興,你們要是留下來,倒是可以幫幫忙。”


    陸長生這話說得自己都是好笑又不信的。


    陸家有什麽事嚴重到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步?


    不過是為了――多挽留她一會兒罷了。


    修仙世界太大,九州廣袤無垠,他們這一走,倒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陸長生想,他隻是還需要一點時間準備。


    寧清秋一聽,便是點了點頭:“好,沒問題。”


    答應的爽快,心裏卻是淚流成河。


    七夜要是知道了,不會剝了她的皮吧。


    才說要走,這麽嘴皮子一碰,就是非要留下。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說不定因為朝陽郡主想要“逼婚”的這件事,以及天南王府的仙人洞府遺贈的事兒,他們確實是還得留下來看看呢。


    陸長生不知道她這糾結的心態,反而問道:“清秋,你有沒有什麽對於未來的打算?”


    寧清秋一愣。


    “什麽具體的打算倒是沒有,左不過就是練劍、遊曆、修煉――若是有朝一日,仗劍天下,威震九州,那就是做夢都是會笑醒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的,就是這麽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也不怕陸長生笑話她。


    她眼眸晶亮,麵頰帶著微微的紅暈。


    有些羞赧,有些激動。


    事無不可對人言!


    即便是她還弱小,但是她的道心還是非常的堅定的。


    就像是那句話說的,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對她來說,那不是萬一。


    隻要是不死,就會繼續走下去。


    陸長生有點震驚,有點歡喜。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沁涼的柔滑的發絲。


    溫柔一如月光。


    “會實現的。”


    他這麽說。


    寧清秋抬著眼眸,杏眼瞪得大大的,眼睛裏麵是他的影子。


    陸長生思維有些散漫的想著:也許就是這一刻,也唯有這一刻,陸長生其實不願求長生。


    隻要這一刻凝固化作永恒。


    寧清秋磨蹭了一下,到底是呆不下去了。


    總覺得氣氛有點微妙。


    她微微偏頭,躲過了他的手,裝作是不經意的樣子。


    “恩,時間很晚了,我就先走一步,有事兒明天在說。”


    然後就是一溜煙兒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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