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族大長老知道寧清秋他們會心有不滿,但是他也是沒辦法啊。


    本來就因為百年之期要到了,沙欏花海要拱手讓出,他一直是心中焦慮,有的時候甚至是想幹脆直接霸占花海遺跡,反正其他沙漠種族加在一塊兒也是不夠和他們扳手腕的,實力是壓倒性的對比。


    但是他還是下定不了決心。


    不是沙漠中的種族,無法理解他們對於沙欏花海的感情,某種程度而言,沙欏花海就是整片瀚海沙漠的象征,古往今來的居住沙漠的任何種族對這裏都是懷著敬仰的心情,沒有人敢於觸怒沙漠之靈,那就像是海中的種族不敬畏海神,就像是凡人世界的人跑到皇帝的宮殿鬧事兒一般,實在是駭人聽聞的事件。


    可是遺跡對於沙族來說也是非常重要,沒有人會對這麽一個進入第一重大門就能夠搬回無數靈石得到很多靈丹寶物的地方不動心的,天賜不予反受其咎,這可是雲荒世界顛撲不破的真理。


    既然讓沙族發現了遺跡,那麽這就是天道給予沙族的眷顧......


    所以大長老實在是糾結。


    好在很快他就不用糾結了,因為明遠和寧清秋還有七夜他們來了。


    他們幫沙族下了決定。


    外表看像是被逼迫不得不下定決心,其實內心裏經過一開始的驚慌暴怒想要殺人滅口的衝動之後,不得不說沙族長老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還覺得這是上天注定,百年之期要到,他難以決斷的時候,讓一批外人加入局勢,直接給了他一個答案,還很符合沙族的需求。


    退一萬步來講,這一次打不開遺跡,寧清秋他們仍然要給予沙族報酬,有了混元金鬥,足夠抵得過半個遺跡了,至少對沙族來說是這樣。


    東西再好,適合的才是最需要的。


    如果不揭破這一層窗戶紙,那沙族勉強還占了上風,這麽被明遠毫不留情的戳破,實在是讓沙族長老們顏麵無光。


    不過生在雲荒,一個重要的條件,就是臉皮要厚,節操這東西要不要無所謂,下限也不過是自己劃出來的道道,該換一換的時候,大家尷尬一下別扭一下也就換了......


    寧清秋暗自唏噓,收著自己的裙擺,幾乎是墊著腳的跟著他們進入了花海中心。


    還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大長老,你們這個守護花海的時間到底是還剩下多少啊?”


    倒不是故意給人沒臉,而是一路上硬是憋著好奇沒問生怕把沙族長老團氣炸了,也不好太給人沒臉,但是她到底是沒忍住。


    大長老氣沉丹田,默默地安慰自己這不過是單純的“關心”,沒有必要多想,一邊從嗓子眼兒裏麵擠出來幾個字:“還有一月。”


    不要裝得你們好無辜的樣子啊,說實話即便是隻剩下一個月我之前也沒有設想過這個遺跡要分一半出去啊,我隻是想現在翻臉霸占遺跡或者是百年之期過後再爭取守護職責兩個選項啊,這肉爛在鍋裏也是自己人的,誰都不願意把手裏的東西分出一半給外人的。


    他不過是礙於形勢從各個方麵考慮選擇了對於沙族來說最好的那一個罷了,你們何必這麽咄咄逼人......


    恩,大長老也是覺得自己很委屈的。


    但是對於寧清秋來說,最多感慨一下沙族長老們看著長得粗糙,其實內心戲很多,心眼兒也是跟蜜蜂窩似的密密麻麻,其他的倒是沒什麽。


    七夜卻是覺得,給他們機會帶路,算是他們的福分,要他一個人來幹這件事兒,就是擺出刀子,聽話兒幹事那就算了,硬挺著的話那就拿刀子架在他們的脖子上逼著他們聽話!


    明遠的手段完全是稱得上懷柔了......


    七位長老站成了一個圓圈,大長老站在圓的中心,高高舉起了太陽權杖,其他的六位長老站成了一個類似於等邊六角形,每一個邊角站著一位長老,他們平平向著中心舉起自己手中的星辰法器,七彩的光線從一個長老身上鏈接到另一位長老身上,那光線是弧形的,所以幾位長老被串成了一個圓。


    這開啟儀式倒不是因為遺跡必須得這麽打開,完全是沙族長老們得到了偌大的好處之後生怕一個不小心這裏被旁人發現,幹脆的自己動手在遺跡入口做了一個嶄新的星辰封印,妥妥兒的守財奴架勢。


    寧清秋用手肘碰了碰明遠的手臂,問道:“我問你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沙族形勢所迫不得不答應我們的條件啊。那之前還費那麽多功夫幹什麽......”


    明遠搖頭,失笑不已的看著她:“你怎麽會這麽想,我要是有那個未卜先知的本事哪裏還會不知道沙族竟然是早就知道了瀚海古國遺跡所在?你忘了我最開始隻是想要請個沙族向導帶路而已,沒想到釣出來一條大魚......”


    “沙族百年之期困擾,我們的到來雖然出乎意料有威逼利誘的嫌疑,他們便隻有順理成章的接下這個方案,還要聊以**,我們這麽表現一番,他們就心中舒暢許多,覺得到底是給我們添堵了,我這麽做也是免得他們之後給我們在遺跡裏麵添什麽麻煩。別看大長老看起來像是丟了麵子,他們要是真不樂意,不會傾巢出動的,你看那個三長老看似囂張暴躁,但是他到了現在不也是沒有真的出手麽......”


    寧清秋悚然一驚。


    她覺得自己牙疼。


    馬蛋,這些人的套路都是好深啊,一個個全部都是影帝級別的,整個世界都欠了他們無數的小金人啊。


    她何其有幸,竟然和這些演習高手們同台競技?


    寧清秋嗬嗬冷笑兩聲,抱著七夜的手臂,輕聲說道:“這些人活得真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這麽虛偽,我想起都覺得膈應得慌。”


    她對於沙族的觀感基本上已經變成負數了。


    沙族大長老要是真的忍氣吞聲她反而是佩服他為了種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結果發現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一種試探他們的手段,便是覺得倒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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