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拍賣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周通跟淩淵坐在下麵品著茶看熱鬧,一群土豪表麵風平浪靜,心內波濤洶湧地撕著這塊青魚石,熱火朝天的端正也在其列。(.無彈窗廣告)


    但是,拍著拍著,周通就注意到,端正不出價了。


    他有點納悶。


    端正現在事業布上正軌,一開始工作跟私下裏幾乎是兩個樣子,鑒於他優秀的表現,他爸最近有把他調回總公司當一把手的意思,可見其事業是真的蒸蒸日上,肯定不缺錢。而且端正這人的性格就是隻要喜歡,就要想辦法弄過來,剛才看他對青魚石的表情就知道端正很中意這塊青魚石。


    目前拍賣的價格也不算高啊……如果就是這樣的話,他都想出一下價了。


    想到這兒,周通發了個微信問端正:“怎麽不拍了?有困難?”


    端正回了個委屈的表情,說道:“陳師傅出價了,我想著你是他粉絲就沒好意思再繼續出價。”


    周通看著這條回複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他無奈地回複:“我開玩笑的,你想要拍就好了。”


    端正回:“其實不是啦……我剛才聽說陳師傅拍這塊青魚石是給他小兒子的。陳師傅他小兒子最近一直被夢魘住,常常半夜驚醒,看了好多醫生都不見效。陳師傅在找偏方,聽說青魚石好使,能給小孩壓驚就準備拍下來加工一下給他小兒子用,可憐天下父母心,別人管不著,我就不給他添亂了。”


    周通笑了笑,對端正回了個讚賞的表情。


    然而,即便少了端正這個競爭對手,陳師傅還是沒能把這塊青魚石給拿下來,在場要靠這塊青魚石打名氣跟交際的商人不少,不可能會平白丟失這一次好機會。陳師傅在料理界再出名也不過就是一個廚子,怎麽可能有能跟這些商人比擬的資本。


    拍完之後,陳師傅顯然心情不怎麽好,烹飪的時候出了好幾次錯,不過沒影響大局,做出來的十八般魚料理還是很好吃的。


    魚宴還沒散去,周通就找端正幫忙,走關係去見了陳師傅。


    在後台找到陳師傅的時候,陳師傅正坐在沙發上,一臉興致懨懨,提不起精神,做介紹的時候,陳師傅才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


    等端正跟大老板應酬去,隻剩下周通淩淵跟陳師傅的時候,周通一句廢話沒有,直接單刀直入,問道:“我聽說陳師傅家裏小孩經常被夢魘住,可能我能幫陳師傅。”


    “真的?”陳師傅聞言,期待地看著周通,問道,“您是?”


    “我是位先生。”


    先生是行話,泛指他們這些內外門的術士,沿襲了舊時以山醫命卜相為業的稱呼。陳師傅既然找人看過他小兒子的情況,自然能明白周通的意思。


    陳師傅卻有些懷疑。


    幹這行的跟當醫生的一樣,年齡是個很具象也很表麵的衡量標準,歲月是積累經驗的一個過程,稍微知道點術數的一般都會請些老先生來家中看“災”。


    周通是先生的話,未免也太年輕了吧?


    周通當然知道陳師傅的顧忌,他笑了笑說道:“陳師傅不用怕被騙,我不收陳師傅的錢,我隻希望陳師傅能夠用心給我做一盤美味的魚。”


    “是嗎?”陳師傅思量了下,這個的確不是什麽問題,這人又是老板介紹來的,騙子的可能性不太高,就是經驗方麵……要是給他孩子越治越壞了可怎麽辦?他仔細想了想,說道,“真是對不住,我家小孩不需要先生。”


    周通也不勉強,人各有命,既然陳師傅不信任他他不可能威脅陳師傅吧?也算是他熱臉貼了冷屁股,周通毫不介意地笑著說:“沒關係,不過這盤魚我還是要麻煩陳師傅幫忙做一下的,陳先生可以開價。”


    陳師傅怕得罪人,忙說:“一盤魚而已,不談錢不談錢。”


    兩人說完之後,周通向陳師傅要了個電話,等明天就去陳師傅那兒拿魚,陳師傅爽快地答應了,談妥之後,兩人就各自去忙各自的。


    “小通。”忽然有人叫了周通一聲,周通循聲看去,意外地說:“秋姨?!”


    端木秋穿著黑色旗袍,大開叉的下擺露出修長筆直的長腿,她掩唇一笑,說道:“幾天不見,小通又變帥了,這位是?”她目光落在淩淵身上,帶了些打量的意思。


    淩淵麵無表情,看也不看端木秋。


    周通暗示了下淩淵,淩淵才不太高興地說:“淩淵。”


    “淩淵……”端木秋輕聲念了這個名字,覺著有些耳熟但一時也想不起來,她幹脆不想,說道,“你身上的氣息很熟悉,似乎經常在小通身上感覺到。[.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是嗎?”淩淵冷淡地回應。


    端木秋沒介意淩淵的冷淡,看對方這傲氣的模樣十足的豪門慣出來的富家公子哥樣子,那長相也是。


    旁邊有人扛著箱子走了過來,周通紳士地伸手擋在端木秋跟箱子中間,說:“秋姨,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前廳吧。”


    “好啊。”端木秋說,“說來也真是巧,我前幾天還想找你呢,我得了一對耳釘,翡翠裏,一邊龍一邊鳳,樣式精巧,但是就有些古怪……我還想問問你,讓你幫我參謀參謀。”


    “嗯,好。”


    兩人越走越遠,去了前廳了。


    旁邊一人走過來跟陳師傅搭話,說道:“老陳,那女人你看見沒?”


    “看見了,怎麽了?”被青魚石帶出了心思,陳師傅沒什麽興趣地說。


    “她是老街的人,聽說挺厲害的,一年隻占卜十卦,每年年初去她家門口排隊的人多得能排滿整條老街。”


    “啊?”陳師傅一愣,回憶起端木秋跟周通的對話,心裏叫苦不迭,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陳師傅一接聽電話,就聽她老婆在那邊哭:“怎麽辦呀,弟弟又開始哭鬧了,嗚嗚嗚……”


    陳師傅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他掛了電話就衝進前廳去找周通。


    周通正跟端木秋說著話,陳師傅忽然就闖到了他們麵前,陳師傅望著周通,眼裏滿是懇求,豁出老臉,問道:“周先生,對不起,剛才我一時糊塗了,您說願意幫我看一下我兒子的病還做數嗎?”


    周通有些吃驚,他跟端木秋對視一眼,都不太明白怎麽回事,不過端木秋是壓根一點沒看懂,周通是不知道陳師傅態度轉變的原因。


    看見陳師傅都快給他跪下來了,周通忙站起來引著他坐下,給陳師傅倒了杯水:“說,陳師傅,你別急。”


    當天晚上,魚宴散去之後,陳師傅就迫不及待地把周通帶回了家裏。


    小孩三歲半,剛才發了病在醫院掛點滴,周通去陳師傅家裏等了一會兒,順便在這裏看了看風水。


    陳師傅家裏風水也是有講究的,信這道的基本都沒什麽硬傷,周通看過了一圈之後覺著沒什麽大問題。


    陳師傅把周通當上賓一樣招待,端茶倒水十分熱絡。


    等了十幾分鍾,陳師傅的老婆就抱著小孩回來了。


    門開的一瞬間,周通就明白這小孩為什麽會經常受驚嚇了。


    那小孩是天生陰魂體,一半人一半鬼,半隻腳踏在陽界,半隻腳踏進了陰界。


    這種小孩跟天生魂魄殘缺的小孩不一樣,天生魂魄殘缺的小孩往往會出現智力上的殘疾,人比較癡傻,又體現在心智開化得較晚。而陰魂體則是一種陰魂太盛的表現。


    《雲笈七簽》有雲:“夫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一名爽靈,一名幽精。”此三魂之外,還有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等七魄,並成為魂魄。


    陰魂體從出生起開始體內便夾帶了三魂七魄外多餘的魂魄,正因為這魂魄的關係往往會跟陰界有牽連,最明顯的特征就是能看到鬼魂,簡單點理解,就是從一出生開始就有鬼魂附著在他們身上。


    這類小孩的陽壽往往都不常,陰魂會常年消耗他們的陽氣,等陽火熄滅人也就死了,大多數活不過五歲,一出生就夭折了的更是常見。


    陳師傅家的小孩就是這種情況,依目前的情況來看,並沒有很好的辦法能解決這種體製,唯一一種就是將陰魂從小孩身體內召出來,這樣雖然能解決小孩屢屢受到驚嚇的問題,卻無法幫助其擺脫短命的命運,隻能稍微蓄那麽一點,多則一年,少則幾月。


    那小孩打了針鎮定不少,趴在他母親懷裏睡得香甜,說不出的可愛,可胖嘟嘟的小臉透著慘白,實在是有些可憐。


    周通不知道該怎麽跟陳師傅明說,陳師傅一家原本隻是擔心小孩日日受驚擾的問題,卻要因為他的坦白而變成擔心孩子有朝一日死掉的問題,他有些於心不忍。


    但是,這就是各自的命運,就好比癌症通知書下來了,家人就麵臨著是否告訴病患的問題,可說與不說,都是總要麵對的。


    周通深思熟慮之後,準備和盤托出。


    陳師傅滿是希望地看著周通,問道:“周先生,您看小兒的狀況怎麽樣?”


    周通說道:“不太好。”


    陳師傅的心髒一下子就被吊起來了,緊張地手攥得緊緊的,追問道:“怎麽了?他怎麽了?”


    周通解釋說:“令公子受驚是因為他身上常有鬼魂盤繞。”


    話音剛落,那小孩嗚嗚地開始哭泣了起來,周通聞聲,回頭一看,隻見一隻女鬼從他母親的背後爬了上去,一雙虛無縹緲的手掌在肆意地揉捏著小孩的臉頰,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小孩身體發寒,一睜眼就看到可怕的女鬼當即抖著身子大哭起來,他緊緊地抱住母親,卻不能阻止那女鬼貼近他的身體。


    那女鬼已經被拔了鬼性,不具備殺傷力,隻不過是隻遊蕩在人間的遊魂而已。


    周通為了後續勸服陳師傅夫妻先沒阻止女鬼騷擾小孩,對陳師傅說:“有白燭嗎?”


    “有。”陳師傅點了點頭,從抽屜裏找到一根白蠟燭給周通。


    周通算好方位,將白蠟燭一左一右地放在地上。


    隨即掐了咒訣,念誦咒文。


    隨著咒文的念誦,白蠟燭的香煙飄了出來,在他們眼前逐漸飄成了一扇門的形狀,那扇門向著陳師傅他們而開,周通說:“請過門。”


    陳師傅猶豫了下,最後一咬牙,跟在周通身後走過了門。


    當他過門的一瞬間,頓時就看到了盤踞在小孩身上的女鬼,陳師傅瘋狂地叫了一聲,嚇得倒退一步,隨即撲上去,向將那女鬼從小孩的身上扯下來,然而卻什麽都碰不到。


    那女鬼衝陳師傅陰測測地笑了笑,嘴巴幾乎咧到耳後根,舌頭從嘴裏掉落下來,眼珠子掛在眼眶下,容貌十分駭人。


    她忽然一收表情,連滾帶爬地從小孩身上撤退,手腳並用地從牆壁上爬了出去,逐漸消失在陰影處。


    周通將目光從女鬼身上收回來,隨手打散了煙霧搭成的門,陳師傅一下子跪在周通麵前,哭喊道:“周先生!求您!求您救救小兒!”


    周通忙扶起來陳師傅,說道:“這個問題不算是什麽大問題,但是……”他斟酌著語言,想了片刻最後說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陳師傅,可既然陳師傅是他的父親,應該知道這件事。”


    周通委婉地說:“受驚嚇是小事,但是令公子的實際問題不是受驚嚇,而是別的。他的體質十分特殊,跟一般的小孩不太相似,可見鬼魂,他經常莫名受驚就是因為看見陰鬼了。然而……陰陽雖能協調,但是也能相克,他已經三歲半了,從一出生就被陰氣籠罩,恐怕不會活得太長。”


    陳師傅被駭得倒退了一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抱著小孩的母親也驚駭地看著周通,仿佛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她先前沒看到異象,卻看到了陳師傅的表現,隱約猜測到了什麽。


    房間一瞬間安靜無比,周通也知道這個現實難以讓人接受,可是他不該騙他們。


    “胡說八道!”房門忽然被推開,有個年輕人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將包猛地砸向周通,喊道,“江湖騙子!從我家滾出去!”


    包還沒砸在周通身上就猛地停住,隨後轉了個方向砸回了那青年,青年還在罵罵咧咧著,沒料到忽然來了這麽一下,愣是沒反應過來,被他甩飛出去的包砸在頭上,衝力太大直接帶著他跌出家門,倒在地上。


    周通:“……”


    周通咳了咳,對淩淵說:“手下留點情。”


    淩淵冷笑一聲,再看向那青年的眼神裏藏著刀片。


    年輕人這一下都摔蒙了,爬起來之後把包往旁邊一丟,整個人都有點暈,等他緩過來了之後又從地上爬起來,喊道:“你幹什麽?!哪來的在這兒招搖撞騙!”他看向陳師傅,說道,“爸!我說了弟弟的事情我能解決,你不要找這些騙子,成天胡說八道!”


    “李威!”陳師傅厲喝一聲,李威就站著不動了,他還不死心地瞪著周通,一臉憤憤。


    周通說:“沒事,都是誤會。”


    陳師傅賠笑,但是他此刻真的笑不出來。他特別希望周通就是個江湖騙子,可萬一不是呢?剛才那一幕太逼真了,根本就不是幻覺,萬一弟弟真的是像他說的這樣呢……萬一……萬一……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陳師傅心裏沉到了低估,仿佛陷入了黑暗,看不到一丁點光明。


    陳師傅問道:“周先生,我兒子……還有救嗎?”


    “我隻能幫他把體內糾纏的陰魂驅逐出去。”周通說道。


    “胡說八道!”李威怒瞪著周通,咬著牙說。


    周通笑而不語,他忽然走向李威,對他說:“你是知道的吧?你弟弟的事情。”


    李威一愣,見被周通看穿了卻還咬牙死不承認,他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羅盤。”周通隔空在他上衣口袋上一點,那裏的羅盤頓時變得十分燙人,李威忙將手伸進口袋裏握住羅盤,卻被燙得根本擠握不住。


    周通說:“你把我趕走對你沒什麽好處,在這裏逞強倒不如讓我幫你把你弟弟體內的陰魂驅走。”


    李威的眉頭皺緊,他看了看父母臉上悲痛的表情,懷疑地問道,“你真的能驅走?”


    “嗯。”周通說,“返魂香與通冥蓮燈,夠不夠?”


    李威露出意外,他驚訝地看著周通:“你都有?”


    “是。”周通說。


    李威猶豫了片刻,明顯覺著此時此刻有些下不來台,他的確是沒有辦法解決他弟弟的問題,但是他不想讓他爸媽知道弟弟陽壽將盡,所以在聽到周通坦白的時候會第一時間衝出來指責周通。


    然而他太衝動了。


    周通可以將解決弟弟陰魂的問題,能解決他目前最為棘手的問題,一旦解決了這個,那之後就會方便很多。


    李威正在想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卻聽周通對陳師傅夫妻說:“對不起,告訴你們這麽殘忍的消息。如果你們還信得過我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幫他解決陰魂。”


    陳師傅陷入了艱難的考慮之中,他覺著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餘力去思考別的事情,他抖著聲音對周通說:“請給我們點考慮的時間。”


    周通理解地點了點頭:“這個是當然的。”


    從陳師傅家裏出來之後,周通跟淩淵走在路上,也沒有準備打車就在外麵的路燈下慢慢前行著。


    淩淵不耐煩地瞥了一眼身後,問道:“要跟到什麽時候?”


    “我也有點走累了。”周通笑著說,“這邊人少,幹脆我們主動?”


    說完這句話的之後,,周通就停下了腳步,一轉頭,對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說:“跟了快半個小時了,我也裝模作樣地裝累了,有什麽話出來說吧。”


    過了半分鍾,李威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他手中托著羅盤,羅盤上的指針指向淩淵,他沉著眸子看向淩淵。


    淩淵挑了眉,說道:“你該找的人是他。”


    “他?”李威不信地說,“他身上根本就沒有靈氣,騙誰呢!”


    周通哭笑不得,頻頻點頭:“是是是,我是給他打下手的。”


    李威的表情這才好了一點,但是仍是保持著警惕,他說道:“你剛才說能幫弟弟招魂是真的?”“是。”


    “我需要證據。”


    周通沒說話,他覺著李威真是有意思:“這件事情我是跟你爸媽談的,給你看證據有什麽用?”


    李威說:“我不相信你,他說。”他目光掃了一眼周通就落在了淩淵身上。


    淩淵更是不想搭理李威,冷笑了一聲就對周通說:“走吧。”


    周通拉住淩淵,回頭對李威說道:“那塊羅盤憑你現在的能力還駕馭不了,等你稍微成熟了一點再繼續用吧,不然的話很容易遭到反噬。”


    李威聞言,將羅盤放進了口袋裏,緊緊地捂住,生怕被別人偷走。


    周通在路邊打了車回家,空蕩蕩的街上,李威站在那兒,低垂著頭,天開始下起小雪花,一片一片地打在李威的身上,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雪地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不會等他這麽久就是為了跟他說這個吧?”淩淵上了車後問道,“他可不像是會聽你的話的樣子。”


    “倒不是主要目的。”周通說道,“我感覺他身上的氣息很熟悉。”


    “試探出來了?”淩淵問道。


    “沒有。”周通無奈地搖了搖頭,“可能是他剛入道吧,那氣太淡了,很難分辨。”


    第二天,周通就接到了陳師傅打來的電話。


    陳師傅決定接受周通的建議。


    不管他孩子未來會迎來什麽命運,但是此時此刻,身為父母的他們就要給孩子他們所能給予的最好的東西。


    他們不想再看到兒子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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