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雲的妻子是個普通的外姓女子,其實按照楚澤雲父母心裏想的,最好是找個門當戶對,哪怕不是楚韓張三大世家,也是此間較為有名的大家的女子,其間考慮的內容雖然有門戶之見的成分在,但大多還是為楚澤雲考慮。(.棉、花‘糖’小‘說’)


    楚澤雲的正職在普通人眼裏比較讓人難以接受,如果不是找個能夠理解他的人的話,夫妻生活有八成不會和諧。一開始兩人的結合還遭到過楚家父母的反對,不過女孩子表現得好,深得楚家二老喜歡,再加上大力支持楚澤雲的繼承祖業的事業,也就同意了。


    婚禮前兩天,周通就見過這個女孩,確實落落大方,而且對楚澤雲的愛意毫不掩飾,再看兩人之間的生命線,均是悠長綿延,相攜到老,共同白首不成問題。


    婚禮當天,周通被請到主座,和楚雲辰楚老爺子同一座。楚澤雲的婚禮是完全的中式婚禮,就連司儀都是個穿著馬褂長衫的中年人,一番熱鬧之後,兩人順利拜了堂,再隨後就是祝賀環節。


    楚家職天師一業,又經曆幾百年的歲月變遷,結下的人脈如老樹盤根十分龐大,再加上與國家有關係,前來祝賀婚禮的很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祝禮看得人眼花繚亂。


    好多珍寶就連淩淵都沒見識過,有心人甚至尋來了不錯的法器送給了楚澤雲夫妻二人。


    周通送上的一對玉石扳指,一紅玉,一藍玉,紅玉暖心送給了楚澤雲妻子,藍玉靜心送給了楚澤雲,今天人多他昨晚就送了出去沒去湊這個熱鬧。


    寶物雖多,但是看得多了自然就會生出疲乏,五顏六色晃著眼,周通打了個哈欠,回頭跟淩淵低頭說著悄悄話,淩淵問道:“你想結婚嗎?”


    周通斟酌了下淩淵的意思,反問道:“那你想嗎?”


    淩淵認真地點了點頭:“想。”


    周通故意逗淩淵:“怎麽?你想娶哪家的姑娘?那邊有現成的媒婆,聽說一張巧嘴,鐵樹都能被她給吹開花。”


    淩淵皺著眉頭,說:“可是我想娶的不是姑娘呢?她能給我說成?”


    周通:“……”


    淩淵逼視著周通,周通咳了咳,說:“那就不叫娶了,叫嫁。”


    “也行。”淩淵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周通:“……人家婚禮呢,你怎麽這麽不正經?”


    淩淵:“哦。”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淩淵又問:“你願意嗎?”


    周通頓時沒繃住臉,噗得一聲笑出來了,“願意啊,不娶你,我還娶誰去。(.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淩淵終於露出點淡淡的笑意,心滿意足地抓住周通的手攥在手心。


    兩人這邊還沒膩歪完,外麵就走進來個身穿綢緞衣服的年輕姑娘,那姑娘長相俊俏,一雙大眼神氣活現,衝著楚老爺子燦爛一笑,說:“楚爺爺,我們蘇家賀喜來啦!”


    周通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到了這姑娘的身上,倒不是因為她長得好看聲音清爽,而是因為她那一身綢緞衣服。


    明顯手工織造的綢緞衣服上畫了兩隻鬧春的燕子,嬉鬧於柳稍枝頭,活靈活現,仿佛真的一樣。再一聽她的來頭,有這樣一件織錦衣服也就不奇怪了。


    蘇秀秀衝身後揮了揮手,一行人進到屋內,八個人抬著一床大被走了進來,凳子放在後麵人的腳旁,他們踩了凳子,一邊高一邊低地將整個背麵展示了出來。


    被麵上畫著兩隻戲水鴛鴦,正交頸低喃,羽毛皆都用精致的金線、紅線、紅線、銀線、綠線等多色編織而成,龍首高昂,雙目卻是用上好的寶石點綴而成,在大廳的燈光照耀之下閃爍著奪目的絢爛光彩。


    這床鴛鴦甫一被展示出來就贏得了滿堂喝彩,紛紛誇讚其繡工精致,蘇秀秀也不謙虛,略顯得意地昂著下巴,神采飛揚地道:“這是我們蘇家曆時三個月由一百名繡娘為楚少當家大婚精心繡出來的鴛鴦被,我蘇秀秀代表我們蘇家恭賀楚少當家新婚快樂,與楚少夫人白頭到老!”


    “好!”底下一眾人紛紛叫好,一瞬間,之前呈現上來的所有賀禮都被這一床鴛鴦被給比了下去,蘇家繡工名滿天下,祖上早期是宮廷的禦用繡師,近些年來,願意繼承蘇家繡業的人越來越少,但是蘇家卻秉持著寧缺毋濫,隻要好不要多的心態勤勤懇懇地培養著蘇家刺繡的接班人。


    當年一戶上千名的蘇家繡紡雖然就隻剩下不到三百人,但各個都是數一數二的極品繡工。


    就這一床鴛鴦被便可見一斑。


    周通跟著他們鼓起了掌,目光落在鴛鴦被上,耳邊全是客人們嘈雜的祝賀聲,心思越扯越遠,他好像抓到了靈感的尾巴,但是抓不真切,正心癢難耐的時候,卻聽一旁一桌的客人說:“這一床鴛鴦被可價值不菲,雖然不是什麽金銀玉石,但論起價格比之前他們送來的龍啊鳳啊好得多。”


    龍鳳。


    龍鳳!


    周通恍然大悟,忽然激動地拉住淩淵的胳膊:“我想到解決辦法了!”


    淩淵看向周通:“什麽?”


    “祁偉那件事情。”周通感覺自己意識清晰得很,前幾天壓在頭頂的陰雲一掃而光,當場將麵前酒盅裏的茅台喝了個幹淨。


    淩淵:“……”


    婚禮結束之後,蘇秀秀作為嘉賓還需要再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周通準備尋蘇秀秀給祁偉他們繡一床龍鳳被子,鎮住葫蘆和麒麟,讓兩者能夠和平共處。


    祁偉打來了電話,這是他打的第五通電話,自從知道周通說的沒錯,他老婆肚子裏懷的真不是個孩子而是一團邪氣之後,祁偉就對周通存下了崇拜的心思,周通說什麽他都會答應。周通大致把處理方案告訴了下祁偉,叮囑道:“可能會用到一筆錢,你先準備好。”


    祁偉問道:“隻要周先生開口,多少都可以。”


    周通忍俊不禁,聯想到之前祁偉對他總是存有的懷疑心思,再對比如今卑躬屈膝的態度他就覺著有些好笑。果然,這世界上唯一說話好用的就是實力。


    多少錢周通拿捏不準,這個蘇家看起來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聽說他們一方十厘米左右的繡帕就能賣到上萬的高價,這一床被子耗費工時不少,蘇家有錢也未必肯接。


    而且聽說,蘇家現在基本上是由蘇秀秀打理的,這姑娘別看不到三十歲,能幹得很,不僅繡工好,智商和情商都是一流的,能以一個女子之力撐起這麽大的蘇家,沒點本事可不行。


    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然而,周通沒想到的是,蘇秀秀居然主動來見他了。


    開門見到是蘇秀秀的時候,周通還小吃了一驚,蘇秀秀倒是不見外,笑著說:“你就是周通吧?”


    周通點了點頭,“蘇小姐,你好。”


    蘇秀秀衝他眨了眨眼,俏皮地說:“你好你好,不用這麽客氣,你就叫我秀秀就好了。”


    淩淵見蘇秀秀對周通這麽熱絡,心底湧現出一絲敵意,蘇秀秀敏銳地察覺到淩淵見她的眼神不對勁,又衝淩淵笑了笑,兩頰酒窩浮現,活潑可愛。


    蘇秀秀對淩淵:“玉玄君,你也好呀。”


    淩淵蹙了眉頭,蘇秀秀說:“你們這些事情我都聽奶奶講了,知道得清楚,你放心,我對周通沒興趣,我有興趣的是別人。”


    “蘇小姐性格爽朗,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周通請蘇秀秀坐下後,開門見山地說。


    蘇秀秀見周通爽快,自己也不藏著掖著了,捧著茶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問問,韓齊清他有喜歡的人了嗎?”


    周通:“……”


    原來是為了齊清而來的。


    想起韓齊清的性格,再想到蘇秀秀這樣風風火火的開朗性格,兩人在一起確實般配,但是韓齊清情況特殊,比淩淵還木,再加上又有唐柔的事情梗在心裏頭,怕是讓他開花可不容易,難怪蘇秀秀會找到他這兒來。


    原本以為蘇秀秀是有事來求他,他也好反過來提出要求,可眼下是韓齊清的大事……說媒不是他的長項啊。


    周通搖了搖頭,說:“據我所知,齊清沒有喜歡的人。”


    “那就太好了!”蘇秀秀拍掌道,“那周通你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蘇秀秀“哎呀”了一聲,煩惱地翻了下眼皮,又興衝衝地問道:“那你覺著,齊清會喜歡我這樣的嗎?”


    “蘇小姐性格活潑,跟齊清在一起很合適。”周通有意討好,誇道。


    蘇秀秀立馬眉開眼笑,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問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和那木頭是好朋友,我見你們倆關係好的我都要吃醋了,聽你的準沒錯。對了。”蘇秀秀轉了話題,說:“之前好幾次見你好像都有話對我說,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這姑娘……心思太活絡了,真是會說話辦事。


    蘇秀秀看的明白,這次來擺明了是要吃定周通這個人情的,周通有些無奈,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求蘇秀秀幫忙,這個人情要是欠下了可不好還,這是韓齊清的終身大事,他雖然能在韓齊清麵前替蘇秀秀說上一兩句好話,但是卻幫不了多少。


    周通正要推辭,想辦法再在其他時候說一下自己的請求,卻聽蘇秀秀說:“你不用跟我客氣,我說話做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我呢,是希望你幫我在那木頭麵前說點好話的,但也不勉強你給我做媒人,感情這回事是兩個人的,由不得第三個人插手,要是韓齊清真因為你的三兩句話喜歡我了,那我可要懷疑這份感情真不真摯了呢。”說到最後,蘇秀秀笑了起來,她大氣地拍了拍周通的肩膀,不像是個繡姑娘,倒像是個滿身江湖味道的巾幗女俠:“說吧,周通,我已經把你當朋友啦,藏著掖著可就見外了。”


    周通見蘇秀秀是真性情,笑著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將祁偉的事情告訴了蘇秀秀又把龍鳳被的要求也一並說了出來,蘇秀秀聽了後為難地說:“這件事情……我雖然有心幫你,但是卻在我能力範圍之外。送給楚澤雲結婚之用的那床被子,用的是情絲,鎖在我們蘇家鎮家古匣裏,每十年才能動用一次,這次剛用,恐怕不好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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