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驛站,掌櫃的第一眼見著夏筱筱並沒有認出來,夏筱筱著男裝和著女裝時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人,連青玄都沒那麽輕易將她認出來,又遑論這個隻見過她一麵的小掌櫃?


    前麵將她送來的車夫昨日已連夜趕回了百茶鎮,夏筱筱給掌櫃的解釋了一番,掌櫃的過了半天才喚了車夫過來,因她本說過兩日後再出發,這下提前了一日,車夫在路上的行李並未準備好,夏筱筱不由又在客棧裏等了半日,驛站那邊才傳了人將她叫去準備上路。(.無彈窗廣告)


    等待的半日裏,夏筱筱到鐵匠鋪挑選了一把較鋒利的短劍來,她一路上便研究著手上的這把小短劍。


    因不是現打造的,況且夏筱筱也懂不得那麽多,隻覺得夠鋒利能削肉就好,這東西純給她做個防身用,她一個女子家家,要走這麽遠的路著實不安全,而且也聽人說過往南溟的路上一向劫匪頗多,那些山野中的劫匪官府再怎麽嚴打也管不全,這也是夏筱筱今日出行前又換回了男裝的緣故。


    而還有一則,出門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與之前的那個車夫上路時是為了躲青玄一躲才不得已換了了女裝,現在她不用躲,自然男裝得安全些,這麽遠的路,一路上基本上就她和車夫在一道,車夫是男子,萬一對她起了歹心怎麽辦?


    然而此時在馬車外正攆著馬匹的車夫與她想象中的不同,按理說這車夫與之前的雖有些差距,但差距也不該這麽大,掌櫃的說過這人身子板小,但夏筱筱沒想到這人會看起來就像個文弱書生一般的模樣,除了皮膚黝黑點。


    已是入春,黃鸝清脆的叫聲在樹林間吱吱叫響,新翠的柳芽兒萌發,春風如沐輕拂,夏筱筱一道上為了能更好的吹風更好的賞風景,並未將車簾子給拉上,她半懶半寐的倚在車屏上,聽著車軲轆滾轉的聲音和馬蹄踏在泥土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這匹馬應是比先前載她的那馬好些,速度也快,不過再快拖著這麽大的一個馬車也快不到哪裏去,落止答應過也會教她武功的,她想在他教她武功前還是先讓他教她禦馬吧,要出行這種事還是有馬比較方便,若是她會騎馬,從百茶鎮到景州所需要的時間少說也得少個四五天,不,指不定一開始她就能在逃跑的路上將北宮煜搜查的人給甩出老遠去了,再不用多得後麵的那許多事來。(.無彈窗廣告)


    北宮煜嘲笑她也不是沒嘲笑得對,連馬都不會騎還談什麽闖江湖?


    夏筱筱從車後麵往前挪了挪,扯著閑談,“小哥,你會騎馬不?”


    車夫比之前那個大叔要年輕許多,夏筱筱估摸也就隻有二十四五的模樣,叫人大叔還是頗沒禮貌了些,大哥又顯得太熟絡,她還是比較喜歡叫小哥一點。


    他皮膚也黝黑黝黑的,除了這一點,模樣倒是長得還不錯,論在驛站裏見到的那些車夫們無一不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乃至這車夫來接她上馬之時她以為是那掌櫃的在誆她。


    此時這車夫那同樣黝黑黝黑的眼正望著前方的道路,雖看起來不像是會做粗活的,但趕馬的手法熟練著,淡淡的回了夏筱筱一句,“不會騎馬怎麽製馬?”


    夏筱筱沒聽過這理,又道,“不是有馬鞭子嗎?”


    所謂不打不成器,她小時候一直很皮,她娘親尚還在世的時候說她就是欠抽,所以一旦她惹了什麽事她娘親一頓鞭子下來她立刻就服服帖帖了,隻是後來娘親不在了,心中有恨,這才導致了夏覆的鞭子對她沒有用,不過馬兒這些畜生些不同,隻要曉得痛,不怕不聽話的。


    “你可以試試,一鞭子下去它是否聽你話。”


    車夫麵色古怪的看了夏筱筱一眼,就把手上的馬鞭子遞給了夏筱筱,夏筱筱也麵色古怪的盯了車夫一眼,搖了搖頭又坐回了裏麵,她治不住馬,當初北宮煜捉弄她讓她騎上馬兒險些喪命的事她還有陰影。


    車夫背對著她,身上著的是一襲麻衫,若是光看這背影的話,但也還算得上是有幾分模樣的,這車夫話少,不像之前那大叔,隻要一閑著就和她扯扯家常,扯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扯扯自己年輕時候的那些輕狂事,導致在之前的一段路程當中夏筱筱才沒得那麽無聊,可是到了現在,這次她尋的這個車夫雖然雇金少,卻讓夏筱筱一路上都無聊至極,才坐了一會兒,又有些按捺不住,身子又往前麵坐了些,“小哥,我聽掌櫃的說你是前不久才到驛站裏做車夫的,那之前是做什麽啊?”


    “混日子的。”


    車夫隨口道。


    “……”


    據夏筱筱所說混日子有多種混法,一是泡在賭坊裏,譬如陸無痕,二是泡在花樓裏,譬如季小二,她本想繼續問下去,可是看這車夫的模樣明顯是不想告訴她,她又往前挪了挪,“小哥,我聽掌櫃的叫你阿熠,你全名叫什麽啊?”


    “黃熠。”


    馬車道下經過一些碎石子,夏筱筱沒扶好一腦袋就往格欄上撞了一下,聲音頗響,她吃疼的往後坐去,再沒吭聲,卻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車夫脾氣不大好。


    難怪收價都這麽便宜!


    出了景州城已是半夜,因這次走的是大道,一路上都可由或大或小的城鎮或者鄉村中路過,也不像之前走的山路那般顛簸,見離城關處不遠,估摸出去了得走好一陣荒路,夏筱筱尋了家客棧打算住一晚再出城,順帶再多備些幹糧。


    夏筱筱下車去,因她身上的銀子此時都得多做保留的打算,也並未叫上車夫,可是他倒是毫不客氣的下車就跟著她一道進了客棧。


    雖是半夜,但未到這些客棧些打烊的時刻,但是夏筱筱沒想到這麽晚了還有不少人沒吃飯的,客棧裏的飯桌上滿滿坐了不少人,而這不少人大多都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也像是要趕著路去哪裏的一樣。


    正忙著的店小二抽空迎上前來樂嗬嗬的問道,“二位爺,打尖還是住店?”


    夏筱筱因穿的好歹也是錦緞,比車夫的麻衫看上去要光鮮不少,店小二問時目光看著的是夏筱筱,夏筱筱比了兩個手指就尋了處桌子坐下道,“兩間房,先上點吃的來。”


    車夫也跟著在她對麵坐下了,夏筱筱望了他半天見他沒任何反應,這才問了小二多少銀兩將錢暫墊付了,店小二一聲好勒就拐進去安排去了,夏筱筱望著車夫半天,他也正盯著夏筱筱望了半天,沒有任何反應,才慢慢的問她,“你在看什麽?”


    夏筱筱尷尬的咳了兩聲,伸出手來在他麵前平攤著,沒好意思說出口,好半天見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才委婉的道,“之前載我的那個車夫,住宿和打尖都是平攤的銀子。”


    車夫兀自拿起茶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莫名道,“掌櫃的沒給你說清楚?我們出行載人吃住全由雇主包的。”


    夏筱筱愣神了,掌櫃的沒給她說清楚?是掌櫃的壓根沒給她說!


    夏筱筱感覺自己這道是被坑了,按照這樣算下來,這一趟豈不是等於她得花兩個人的開銷?


    “不知你聽說了沒,本該十年一次舉行的武林大會此番生生提前了五年,據說是當年消失在江湖上的那副圖騰殘卷的消息又露了出來,模樣像是被人道出當年落在溫契涯的手中,這番大會才得以讓江湖上這麽多門派前往,據說此番,連向來不參與這等事的紅客樓樓主都像是有要前去的意思。”


    夏筱筱正要同車夫將理兩番,身後那桌低聲的竊語不經意落入了耳中,她方才要說的所有話一下子忘得一幹二淨,滿腦子想的是從那人口中說出的兩個詞:圖騰,樓主。


    正這時,店小二將飯菜給一一端了上來,那兩人的聲音匿了去,夏筱筱擰了擰眉,心不在焉的抽出筷子來佯裝吃著飯菜,樓主,紅客樓的樓主,想來他們說的是慕容傾漣了。


    那日聽得青玄道慕容傾漣確是往武林大會去了,難道為的,也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圖騰?


    夏筱筱突然想起自己在惜雲殿中得到的那副圖騰,她是親眼見過的,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圖上的紋路她至今想不起來什麽模樣,但也就區區一副圖騰罷了,就算北宮煜同她說過那些話,得之得天下,可到底,夏筱筱是不信的,那該是一般多玄幻的事?


    武林大會,夏筱筱曾經和季小二聊過,上一次武林大會是因選武林盟主而召開,按理不該這麽快就來第二次,她本以為也隻是單純的競選武林盟主,可若是為了那圖騰的話……


    夏筱筱有些後怕起來,又繼續聽得另一人低聲道,“嗬,怪不得最近這一道路上見著趕路的人頗多,怕是不少人也是為了這武林大會去的吧?”


    “這你還真說對了,青蕪門客莫派這兩個勢力不弱的門派將前往便不說了,紅客樓這個向來以販賣情報為主的門派也屆時前往有些讓人驚訝,倒是古渡門,這幾年來一直在江湖上沒有什麽消息和大的動靜,此次倒也聽說像是也會到江倚城,這下,江倚城怕是就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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