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一聲驚呼,手忙腳亂的接過平順遞過來的毛巾,連忙將那道細細的血口子捂上,“不是讓你別動嗎!這下可好,直接破相了!”


    還好劃得不深,回頭上點藥幾日便該結疤消了下去。[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你還沒說是不是。”


    北宮煜像是並不在意自己的臉被毀了一刀子,握過她托著他下巴的小手,低低的問。


    夏筱筱一聽這話就怒了,“我這一刀子真該再你臉上劃出兩大口子來!”


    手一扔,那小剃刀就落進了盆子裏,濺起了小水花,夏筱筱悶悶的爬到了床上鑽進了被子裏,朝裏翻了個身,懶得再和他說話,明明都已經有那麽多煩心事了,現在臉也跟著破相了,還想著吃季淩南的醋。


    他就這麽不在乎自己?


    北宮煜隻覺得有些頭疼了,他一回來之時這丫頭還熱情得很,結果一提到季淩南,有開始給他甩臉色,可是,自己就是這樣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剩下的直到平順打理結束後,平順才帶著眾人退了下去,屋內隻餘有昏黃的燭燈和床上的二人。


    寂靜的,隻能隱約的呼吸聲,窗外雨未歇,那些水珠都落到了簷上,發出嗒嗒的聲音。


    身側的床褥被掀開了來,緊接著是一雙手從身後環了過來,北宮煜就貼到夏筱筱耳後,低聲的歎了一口氣,“小夏兒,昨日因他在救了你,朕對他有謝意,也會賞他,可是,這不代表他可以那樣不分君臣不分男女之別同你共處一個屋簷之下。”


    在她的暮錦閣中整整歇了兩個晚上,便是他真信沒發生什麽,此事若傳了出去,不代表別人也相信,北宮煜現在隻要一想到昨夜他趕到之時,季淩南就坐在她身旁哄慰著她的模樣,一股怒火隱隱又有要上升的趨勢。[]


    夏筱筱看不到北宮煜的神情,隻聽得他在她耳邊無奈甚至可以說是低聲下氣的語氣,又讓她本就硬不上幾分的心底軟了一塊下來,她翻過身來,北宮煜正微擰著眉,眸底有些小心翼翼,最終夏筱筱的視線就落到了他下巴上那一道淺淺的小口子上,手就撫了上去,“北宮煜,你看你都破相了,你還有心思擔心別人?”


    這男人腦子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麽她真是一點也摸不透,那下巴上的細血絲兒已經結了小痂,她湊了上去,“那刀子那麽鋒利,你都不覺得疼的嗎?”


    “嗯,疼,”夏筱筱的手就在下巴上一遍遍來回的撫摸,北宮煜看著她又一本正經的道,“你吻一下就不疼了。”


    本隻是玩笑話,可夏筱筱也就真吻了上去,她閉了閉眼,“北宮煜,你不放心什麽呢?”


    她低下了頭,就想把自己埋到被子中去,聲音低細的,就像那柔軟的羽毛般撓在北宮煜心尖,“季小二,我和他之間有很多感情,你不知道,以前在西街的時候,那些人都以為我是他從小養的媳婦兒,”說到這裏,她已經感受到了身側人沉了下來的呼吸,的手從被子中探了出來,伸手便撫上了他緊擰著的眉心,就這麽將他眉間的愁緒都沒撫平了去,她又繼續的道,“可是,季小二你看到了的,即便是在昨日那樣的情況下我們什麽都沒有,他在等你來。”


    夏筱筱抬起了頭來,看到北宮煜已經陰鬱一片的眸底和緊蹙著的眉,在昨日連季淩南都中了毒的情況下,要是他們兩個之間真有什麽,季淩南又怎麽會等到北宮煜到來?


    “要是擔心我,”夏筱筱的手摟住了北宮煜的腰,連腦袋也往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像隻撒著嬌的小貓,“北宮煜,我現在人是你的了,心也是你的了,你到底還在不放心什麽呢?”


    夏筱筱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他多相信她一點。


    她現在一整天就是提心吊膽的,昨日來了刺客,今日來了慕容傾漣,她隻想安安穩穩的陪在他身邊過自己舒適的小日子就好,那些後宮中的爭鬥,那幾國間的陰謀,她一樣都不想去猜,所以自赫連池之後,她才可以什麽都沒問,甚至包括北宮雉離,既然是過去,那就都過去了。


    可是,夏筱筱又怎麽會知道北宮煜心中的不安?


    夏筱筱跟他回來的理由,北宮煜比誰都清楚,她怕死,她怕赫連池,也怕慕容傾漣,今日他去查了,香確實是從玉啋殿送來的,可是葉秋雨卻對刺客一事毫不知情,也就是說真有人有膽子在他的眼皮底下對夏筱筱動手,萬一她覺得自己也沒有辦法給她安穩,那他該怎麽辦?


    夜深了,加上窗外不停歇的雨落聲,是個極易入眠的夜晚。


    北宮煜已經連著好些日子沒有好生休息過了,但當門外響起平順低淺的聲音時,北宮煜還是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披了件外衣,越過屏風,正殿裏平順和陸無痕二人已經候著了。


    “微臣參見皇上。”


    陸無痕因剛從宮外趕了進來,身上還帶著濕意。


    北宮煜不過淡淡的掃了一眼,走到書案前坐下,“聽說你今日在京城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陸無痕有些發窘,正欲開口想著怎麽解釋時,又被北宮煜淡淡的打斷,“別給朕說些沒用的,讓你查的東西查出來了沒有?”


    “回皇上,已經查出來了。”


    說到這裏,陸無痕臉色覆過一層凝重,轉頭朝裏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往上走了幾步,低聲的道,“娘娘身中的是蝕蠱綢,每月月圓毒發一次。”


    “蠱毒?”


    北宮煜的聲音往下沉了幾分,要說這世上最難解的毒,莫過於蠱毒了,可是夏筱筱怎麽會中了那樣的毒?


    “這蝕蠱綢因隻是在煉製蠱毒過程中丟棄的部分製成,隻屬於半隻蠱,因極難煉製,且功效並無太大毒性,所以一般鮮少有人會製這種蠱出來。”


    陸無痕搖了搖頭,因擔心被裏間的夏筱筱給聽了去,刻意將聲音又往下壓了幾分,“這是以前有人用在男女身上的蠱,女子擔心男子出門在外遇人久不歸,便製成了這種蠱,每月月圓毒發,毒性不大,但卻會讓人心底防線漸弱,對施蠱之人產生極濃烈的念想,以此來栓住男人的心。”


    說到這裏,陸無痕已經見到北宮煜眉眼間陰沉的怒意,他掀唇冷笑,“慕容傾漣?”


    他能猜到並不難,這種難度的蠱毒,怕是也隻有那人能煉製得出來,同時也湧上了疑惑,“他目的是什麽?”


    這是栓住人心的蠱,施在夏筱筱身上,對他能有什麽好處?難不成就為了讓夏筱筱想他?


    “這隻是一半,娘娘身上,還有雲清香。”


    陸無痕同樣也摸不清慕容傾漣為何會在夏筱筱身上下那樣的蠱,但若是結合雲清香的話就不同了,北宮煜眼神示意,他便又繼續說道,“雲清香向來有催眠效果,一旦遇上了娘娘身上的蝕蠱綢聞到雲清香的味道,便會攻噬人心,直接到達催魂的地步,足以讓人產生幻覺,隨後毒氣攻心,我想昨日娘娘嘔血,怕是因那木月香中被人放了雲清香。”


    “況且,娘娘身上的雲清香,應該不是最近才有的。”


    那意思就是,少則五六月,多則……


    北宮煜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了,當下下令,“去和慕容傾漣交易,讓他將解藥交出來。”


    隨後又吩咐了將放雲清香的人查出來,陸無痕這才應了聲退下。


    有關門的聲音響起,夏筱筱望著頭頂的幔簾發呆,有催魂效果麽。


    原來曾經做的那些夢境,都不過是她出現的幻覺罷了?


    澤銥。


    夏筱筱回想著這個名字,隱隱間覺得有什麽東西又要從腦子裏麵鑽出來,可是當她努力的想要去抓住那一點什麽的時候,又像是什麽都消失了去。


    暮錦閣那夜遭到刺客的事不過三日,便在宮廷之中傳開了來,尤其變為了那些後宮女人們口中樂此不疲的談料。


    葉家父兄二人因尚在西南方向攻打著吳國城池,原本被賜死刑的葉秋雨承了父兄二人的榮,死罪能免活罪難逃,被貶為庶三品昭媛,送到了冷宮中去。


    有幸災樂禍的,有唏噓憐憫的,倒也算不得很稀奇,從入宮開始,葉秋雨便隻憑著家中勢力能在宮中站得住一腳,便是曾經北宮煜寵愛夏縈夕和舒長畫之時,那份情也從未落到她身上過,有人說,既已做了個貴妃,便是不得寵,地位也還是在的,能落到這樣的結局,無非也就是心中不甘手段狠辣,也是活該。


    所以當舒長畫一身錦榮華服出現在這偏僻的冷宮中時,葉秋雨也並未覺得有多稀奇。


    “嗬,我還當舒妃娘娘是不打算再見我了。”


    舒長畫依舊是意氣風發的,手臂被小太監托著,一步步走進了這到處都被染著灰塵的廢殿中,聽到葉秋雨帶著嘲諷的話,也隻揚眉笑了笑,“怎麽會,你我好歹也是姐妹一場,落難了,本宮這個做妹妹的自然得過來親眼看看姐姐過得可好。”


    可是當才踏進了院子,腳便不小心崴了下,她臉上的笑立馬就變成了刻薄的朝小太監叱喝,“怎麽看路的!沒看見這破院子連地都不平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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