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雙爪竟直接在彭玉左右兩邊鎖骨抓出兩個窟窿來。(.)


    情況突然,彭玉哪料到這裁判都會突然暴起,待反應過來,兩肩已傳來一陣鑽心疼痛。他想運力還擊,可肩部經脈受創,兩隻手臂軟綿綿的下垂著,根本無從著力。


    左文才毫不留情,雙爪再次抓向彭玉心窩,爪勢迅猛陰毒。


    千鈞一發之際。


    眾人隻見半空一個人影忽如重石墜地,橫在彭玉與左文才間。雙手隨左文才爪勢,一牽一帶,已將對方淩厲的爪勢卸得幹幹淨淨。這式用力極巧,以柔克剛,有四兩撥千斤之妙。


    左文才心中一驚,身形急退丈餘,再抬頭看去時,擂台上一個身材高大肥胖的漢子,正是錦繡鏢局總鏢賀南知。左文才怒聲道:“這羅毅膽敢殺我青龍堂弟子,乃為我堂仇敵,賀鏢頭為何阻我殺他?”


    賀鏢頭並非接話,回頭運指如飛,在彭玉缺盆、氣戶、天突幾處連點數下,止住了肩上的血。才回頭滿臉和氣道:“左香主息怒,小輩們胡亂鬧著玩,我們做前輩的看看並是,又何須插手大動幹戈。刀槍相對,難免失手誤傷,改日賀某必定親自登門向厲堂主謝罪。”


    “好好,既然賀鏢頭要護著他,今日並就此作罷。”左文才狠狠看了彭玉一眼,方才說道。


    “丙組決勝輪,羅毅勝。”


    這一場打的最是驚心動魄,場上變幻莫測,場下應接不暇。可惜最後被裁判給生生破壞了。彭玉雖得了丙組第一,卻也是身受重創無法再戰。樓閣上的厲堂主冷冷看著場上一切,滿臉平靜,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四十點的抽稅,一年下來至少也是四五萬兩銀子。


    彭玉忍著劇痛走下擂台,提起角落裏的鐵籠,在石柱攙扶下向鏢局走去。


    ……


    “去!小虎,把繡球叼回來。”


    聽到聲音,一隻球狀動物立即滾成一團,飛快的向空中拋出的繡球落點跑去。不一會兒,就咬著繡球跑到彭玉麵前,毛茸茸的大尾巴左右搖擺著,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著彭玉手中的豬肉片,金黃色的毛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煞是可愛。


    樟西別院的小院子裏,彭玉正在逗弄著那隻前些天從坊市買回來的小狐狸。這狐狸也不知道有多大了,似乎還長開,伸長了也就四五寸,肉乎乎的身子搭上那條大尾巴,仿若一隻小小的精靈般。


    而且這小東西特別乖巧,到鏢局後彭玉嚐試著把它從鐵籠中放出來,它不僅沒逃跑,反而像隻跟屁蟲一般,彭玉走到哪,它也要追著跑到哪。若是彭玉上課時,它就爬到老柏樹的綠蔭裏藏起來;即使晚上睡覺時,也要偷偷溜進被窩裏與彭玉睡到一處,讓彭玉都有些拿它無可奈何了。


    小狐狸狼吞虎咽的將豬肉片吃完後,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爬到彭玉懷裏睡去了。


    不知為何,彭玉自重生之後身體恢複極快,回鏢局請文大夫簡單包紮了下,不過兩三天時間,鎖骨處的傷口已經恢複如初,仿佛從未受過傷一般。


    陽光和煦,微風輕輕吹著老柏樹的樹葉,發出一陣沙沙聲。春困秋乏,在這暖人的春意裏,彭玉也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朦朦朧朧中聽到似乎有人喊自己名字,睜眼一看,卻是鏢局內務總管盧弘毅正站在自己麵前。


    “你這家夥,傷勢剛好就在這外麵打盹,小心又著涼了。趕緊起身去正殿會友廳,賀總鏢有事要問你呢。”盧弘毅看著彭玉微微笑道。


    彭玉在武會殺了青龍堂葉正平的事已經傳遍鏢局。賀鏢頭處世圓融,講究和氣生財,從不輕易得罪於人,對那青龍堂更是處處隱忍相讓。大家平日若是受了欺淩,回鏢局後還要被責罰呢。如今彭玉奮勇殺人,鏢局上下不少人對他這番作為可是刮目相看,心中暗爽呢。


    會友廳內,中堂處兩人分坐在兩把檀木太師椅上,左邊是個身材佝僂、形容萎靡的老頭,右邊正是駱城局賀總鏢,此刻正滿臉嚴肅的看著前方佇立的少年。


    “羅毅,你可知罪?”威嚴的聲音責問道。


    “弟子不知有何罪,望賀鏢頭明示。”彭玉其實心裏清楚著呢,不過還是裝作懵懵懂懂的樣子答道。


    “你在武會上自作主張,謀殺葉正文,毀我鏢局與青龍堂情誼,竟敢還敢在此裝作糊塗?”賀南知一拍案頭,肥胖的身子站了起來。


    “當時對方劍勢縱橫,弟子身臨險境,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求自保,乃無心之失,還請賀總鏢明鑒。”彭玉臉色不變,不卑不亢的解釋道。


    “好一個身臨險境無心之失,你這一番得罪了青龍堂,以後鏢局如何在駱城經營。在這亂世裏,賀某行事尚且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你怎敢如此肆意妄為?”賀南知氣得微微發抖,指著彭玉怒斥道。


    “弟子知罪,願受鏢局責罰。”彭玉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如何知道這背後的道理,聽賀鏢頭說完,才低頭認錯道。


    見彭玉認錯,賀南知沉著臉,過了良久怒氣才慢慢消去,和聲道。


    “男子漢不平則鳴遇辱則剛,你做的本也沒錯,隻是如今這情勢,關乎著駱城局五百六十三人全家老幼的生計。在這駱城,人家青龍堂就是官。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和氣方能生財,我們做生意的更是要守好本份,做好分內之事。”


    “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你且先過來吧。”


    彭玉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這賀總鏢要打自己幾巴掌還是抽幾棍子作為責罰?


    心裏微微有些害怕,人卻慢慢走上前去。


    “卷起袖子,左手伸出來。”


    果真是要打自己手掌啊,彭玉硬著頭皮卷起袖子把左手伸出去。


    賀南知把肥嘟嘟的手指搭到彭玉手腕太淵穴上,眉毛微微抖動著,稍過片刻才道:“你在內力有些奇怪,是何處習來的?”


    “弟子也不得而知,自那次重生之後,羅毅就感覺體內多了股奇怪的力量,似乎力氣也大了許多。”原來隻是相脈啊,彭玉鬆了口氣,這個問題在武會報名時他早已想好。


    “原來如此。”賀南知也不再追問,轉身又坐到太師椅上。


    沉吟半晌道:“你此次莽撞行事,不罰不足以震局規,就罰你這一年俸祿吧。”


    “還有一事,這位是紀正奇紀老,乃是我鏢局五位大鏢師之一,一身功夫深不可測。”


    “紀老?”


    “紀老!你醒一下。”


    彭玉險些笑出聲來,這老頭不知何時就坐在太師椅上睡著了,哪有一點大鏢師的風範。


    連叫了幾聲,那老頭方才激靈醒了過來,吸了下快要留下胡須的哈喇子,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道:“何事喚我?老夫險些都要睡著了。”


    “紀老,我給你收了個徒弟,你看能入你法眼不?”對這老人,賀南知都有些無奈。


    “入入入,老夫這些天總是腰酸背痛,正好需要個人來敲敲背呢。”老人滿不在乎的應道。


    “羅毅,還不快跪下行拜師禮!”賀南知大喜道。


    這師傅來得太便宜,彭玉還有些糊塗呢,雙腳就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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