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兒!”胤禮一聲狂呼,目眥盡裂,他離盈淇還有一段距離,根本沒有辦法接到她。


    反而胤禛接近了,不過還是有段距離。眼見盈淇已經飛了出去,胤禛皺緊了眉,左腳發力,右腳在馬背上一蹬,整個人飛向了盈淇所在的方向。這一借力,剛好拉住了盈淇的左手,身子在半空一扭身,把盈淇從拋飛的狀態拉回到他的懷中。旋身再旋身,依靠身法的不停扭轉借力,終於平安落地了。


    在眾人眼中,隻看到四阿哥迎著明媚的陽光,如神子一般飛向天空,抱住了那一縷七彩光芒中的嬌弱女孩,然後輕鬆地旋轉落地。女孩那亮紫的裙擺在陽光中閃爍著魅眩的光圈,真是一副唯美的畫麵。一時都驚住了。


    盈淇迎著那絢爛的陽光,心裏卻隻是想著,自己還是太托大了。皇家,切不說勾心鬥角了,竟然連上個學都有生命危險呀。還不得想著怎麽自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被拉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了。


    竟是四阿哥。她還以為是十七阿哥呢。在胤禛的懷中,她還四下望了望,看到胤禮正騎馬向自己奔來,心裏暖暖的。遠處雪雲也趕過來,再遠處一群貴女們似乎也在往這邊走,不過那個不緊不慢的樣子,看起來都是看好戲的。


    兩人似乎落地了。盈淇回過神來。


    望著胤禛那不苟顏色的堅毅眼神,心中卻暖暖的,對胤禛感謝著:“四哥,幸好有你!”別人都說胤禛冷酷漠然,然而其實他應該是外冷內熱型的吧。不然如何能這般奮不顧身地來救自己呢。盈淇這般想著。


    胤禛看著盈淇那般信任的眼神,任她摟著自己的脖子,這一時自己抱著這個小女孩,彼此貼近得似乎能聽到心跳的聲音。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刺破了,如寒冰破壁,如春草發芽。


    “四哥,我好暈!”不待盈淇再次表達自己對胤禛的感激,便暈厥了過去。


    “淇兒!”胤禮已經飛速地奔了過來。


    “宣太醫!你騎馬去,淇兒受不得震動,我抱她回上書房耳房。”胤禛則徑直抱起盈淇,邊同胤禮說道。自己也向上書房方向奔去。


    “好的。”胤禮把馬匹一拉,立即掉頭而去。


    胤禛很快就把盈淇送到了耳房。雪雲已經趕過來服侍了,喜兒則趕回去稟告德妃了。


    因為胤禮速度更快,因此盈淇剛到,太醫也就到了。


    太醫搭脈,望診,眾人都安靜無聲。過了一會兒,太醫站起身。“啟稟四阿哥、十七阿哥,鈕鈷祿小姐並無大礙。主要是受了驚嚇,奴才開點安神的藥煎熬三劑即可。另外手上被韁繩勒傷了,抹一點太醫院時常備有的白玉雪肌膏,應該休息幾日即可複原。”


    “知道了,你先去開藥吧。”胤禛點點頭。太醫便順從地退下了。


    “淇兒!淇兒!”德妃扶著喜兒的手進來了。


    “見過母妃!”胤禛和胤禮忙同德妃行禮。


    “參見娘娘!”雪雲以及一眾宮女太監也忙行禮。


    “免禮!”德妃揮揮手,看著盈淇躺在榻上。


    “老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德妃看著自己妹妹唯一的小人兒就這麽躺在榻上,心裏還是有點痛心的。從小就七病八弱的,好不容易病養好了,竟然又出這種意外。


    “四妹妹馬駒驚馬了。”胤禛皺了皺眉,和胤禮對視了一眼。


    “去查查。”德妃鳳眼閃過一絲陰霾。


    “是。”胤禛答道。


    “嗯!”盈淇在榻上扭了扭身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德妃忙上前去,“淇兒,你感覺怎麽樣?”


    “姑母?”盈淇一睜眼就看見德妃關懷的雙眸。


    “是我。淇兒你感覺怎麽樣?可有哪裏疼?”德妃關切地問。


    “姑母抱抱!”盈淇嘟著嘴,一臉可愛地伸出手去。她由來就知道如何討得德妃的歡心。


    德妃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兒,萌得心都融化了。竟真的上前,坐在榻上,把盈淇抱在了懷中。


    “姑母,我沒事了。就是有點暈。幸好四表哥接住了我,好嚇人!我被那匹馬一下就騰到天上去了。”盈淇摟住德妃的腰,感覺軟軟地,還調整了一下位置,小腦袋靠在德妃軟軟的胸前,邊說著。“姑母,我當時飛起來,哇,好神奇。我竟然似乎還能看見姑母的宮殿呢,上次我去姑母那裏不是有個可愛的銅鈴掛在簷角嘛,我當時似乎又看見了。不過摔下來的時候,我就在想,再也見不到仙女般的姑母了,好慘呀!”


    “你這調皮娃兒!”德妃哭笑不得,和著自己在這緊張了半天,這小丫頭根本沒當回事。


    “姑母,你可是淇兒唯一的親親姑母。額娘不在了,淇兒心裏可不就隻剩下姑母了。”盈淇嘟著嘴,“姑母,是不是嘛?你難道不關心淇兒。”


    看著盈淇眨巴著萌萌的眼睛,德妃感覺心都化兒。


    “你呀,當然是姑母最寶貝的了。就是調皮!”德妃笑道。


    “對了,姑母,當時有個小太監叫啥小李子的,他可算救了我呢,要不是他幫我拖著馬,我都等不著四表哥來救我呢。”盈淇突然想起來了。


    “行,老四,你去處理吧。”德妃對胤禛道。


    胤禛點點頭:“那兒臣先退下了。”於是便攜著胤禮一起離開了。


    這時雪雲把剛煎好的藥端了進來。“哇,好苦!”盈淇皺著眉。


    “調皮,藥難道還有甜的。良藥苦口。吃了藥才會好。”德妃望著皺著眉的小人兒,不禁好笑。


    “姑母!我就一點點頭暈,休息休息就好啦!”盈淇撒著嬌。


    “那怎麽行。把藥端過來。”一旁的喜兒忙接過雪雲的藥,跪在榻前。德妃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藥,往盈淇口裏喂去。


    盈淇迫不得已喝了一口。可真夠苦的。


    “好苦好苦,好好苦!姑母,我還是自己來吧。”盈淇苦得更皺眉皺眼的了。德妃不禁都被她的小樣兒逗笑了。


    “行,你自己來吧。”德妃招招手,喜兒忙把藥遞上去。


    盈淇撐起身,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一旁的雪雲立即把蜜糖遞了過去。這才把苦味壓住。


    “姑母,我眼皮打架了。”盈淇喝了藥,感覺自己頭又開始有點昏了。


    “想睡就睡,說啥眼皮打架的混話。”德妃摸了摸她額頭,溫溫的,便對著喜兒道,“去把暖轎抬過來,把大小姐送回殿裏休息。”


    “是,娘娘。”喜兒領命而去。


    雪雲立即上前,扶起盈淇,隨著德妃一起起身,返回德妃殿中。


    此時胤禛和胤禮已經返回了上駟園。


    老遠就聽見納蘭達駒訓斥眾太監的聲音。納蘭達駒是上駟園的主事之一,今天正好是他當差。


    “參見四阿哥、十七阿哥。”胤禛兩人一到,納蘭達駒忙帶著眾太監跪了一地。


    “可查清了是何故?”四阿哥點點頭,揮揮手讓眾人都起身。


    “啟稟四阿哥,禦獸醫來檢查過那匹馬駒,並沒有什麽病症。這一批幼馬是去年的蒙古馬從誕生的,大概是野性發作了。”納蘭達駒討好地彎著腰答道。


    “野性發作?哼!”胤禮冷冷地哼了一聲,“帶我到那匹馬那裏去?”


    “啟稟十七阿哥,那匹馬發狂導致鈕鈷祿小姐墜馬,已經被擊殺了。”納蘭達駒說道。


    “什麽?”胤禮吃了一驚,這個下手可真夠快的。


    “還沒送出去吧。爺要親自看看。”胤禮可沒那麽講究。


    “這?”納蘭達駒有些遲疑。


    “有問題?”胤禛開口了。這個皇子厲來嚴酷,又已經在戶部開始主事。納蘭達駒可不敢有任何遲疑。


    “就是畢竟汙穢之地,不敢讓十七阿哥......”


    “去吧。”胤禛沒多說什麽,隻是冷冷看著納蘭達駒。


    納蘭達駒沒辦法,隻有乖乖領著胤禮而去。


    胤禛招了招手,一個小太監忙湊了上前。


    “四爺!”


    “有個小李子的,在哪兒?”胤禛問道。


    “在房間裏。本來今兒他給鈕鈷祿小姐牽馬,但鈕鈷祿小姐出了事,之前納蘭大人是要嚴罰他的。不過看他被馬拖了已經沒幾口氣了,就讓他回去自生自滅了。屋裏有太監看著,如果過不去,今晚就要送走了。如果過得去,之後還有得罰呢。”


    “去看看。”胤禛倒沒嫌他囉嗦。然後揮揮手,讓其他太監都散去。


    “喳!”於是小太監領路,胤禛跟著去了太監房。


    小李子這時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其實他本來並不嚴重,不過是被馬匹在地上拖著一陣子,但身後畢竟有傷,就顯得血肉模糊的。眾人都以為他傷重欲死了,這會兒正在床上呻吟著。


    胤禛在門外看了看,對著領路的太監道:“去取些藥給他敷上。今兒的事爺還要問他呢。待能起身了,就到永和宮去報道。”


    “喳!”小太監忙應道,胤禛則轉身離去。


    小太監待胤禛離去,便進了小李子房間。


    “李公公!大喜呀!”小李子睜眼一看,竟是平時隔壁的王太監。平時倒沒有像自個兒屋裏的幾個對自己指手畫腳的,但也不過是碰麵之緣罷了。


    “王公公,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喜可言呢。”小李子想起之前納蘭主事都沒處罰自己,這隻能說明自己可能都熬不過今晚了。


    “四阿哥剛才可是吩咐了,要你養好傷去永和宮報道呢。雖說還不知道會不會挨罰,不過至少你今兒個的命可是保住了呀。還不是大喜!”王太監笑道。


    “多謝王公公!同喜同喜!”小李子也很懂事地伸出了橄欖枝,表示你待我好,我自然也感恩。


    “那我就先去太醫院給你取點藥過來。”能入了四阿哥眼中,總還說不上是好是壞,至少也比默默無聞好多了。


    “多謝王公公了。”小李子這次是真心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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