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飛過,細如發絲,若不是時刻警惕四周之人,未必能夠發現。[.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大漢神色一凜,視線竟是有了分毫的漂移。高手過招最忌諱便是分心,尤其是在這種組劍陣之時。


    單訶玉是何人?魔教少教主,對他實力的判斷不足的是年江,不是大漢。


    幾乎在他的視線和心神發生遊移時,他便自知要遭。


    那兩掌好像沒有效果一般,矮身偷襲的兩人見巴掌不夠,身形前衝之勢在腳上一頓下直接轉彎背身刺向單訶玉。


    單訶玉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竹蕭直直往前一頂,刀鋒錯開,竹蕭上多了一道白色的缺口。


    他手持竹蕭反手一轉,身形輕晃,三把劍尖接踵而至直戳在蕭上,與他擦身而過,白皙修長的手指正好卡在這三片劍刃之間。


    年江收手後反而向後跳出一大步,他的視線盯在那地上的屍體之上,手中空空,銀針已在方才盡數射出。


    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麽,在他發現那地上的人還有微弱的呼吸時。


    高手對決之間的火花,比不及條件反射會去關注的呼吸。年江的心聲本來全都沉在單訶玉和三個大漢的對決上,隻是屬於醫者的敏感讓他發現了不妥之處。


    神思清明,細看才發現那所謂的劍境並不是實物,與他所感的醫境相差萬裏,應該是功法所致,年江推測這樣的功法在使出時起碼也能在心理上建一定優勢。想到這裏,心裏就躥起了無名的焦灼,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針甩了出去,重點照顧死**以及咽喉處。


    “喝!”大漢悶哼一聲,與單訶玉對上一招後咬牙倒退了三兩步,視線似是急切一般下意識的往屍體那邊看了一眼。


    “心不靜。”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大漢咬牙切齒的看過去,正好見單訶玉一掌拍出,自己的倆兄弟連連後退的一幕。


    “劍上無心,倒不如自廢武功免得讓人笑話。”單訶玉頗有些無奈的說道,順手理了理擋住額前的頭發。林中持蕭,身長玉立,若不看他眼裏的狠厲,聽他嘴裏的譏諷之詞倒也是一個佳公子模樣。


    “你!”方才被逼退的大漢怒道,不顧同伴臉上怒色持劍就要上來。(.棉、花‘糖’小‘說’)


    “老三!”那個沉穩些一直在與單訶玉正麵戰鬥的大漢叫道,低沉的嗓音裏沒有較大的起伏,卻是讓那個人乖乖的閉上了嘴。他略帶警告的看了眼那邊的兩個兄弟,將長劍收入劍鞘之內,望著單訶玉抱拳低聲道,“既然叛賊已經伏誅,還望少教主放過我等。”


    單訶玉看了眼身處場外的年江,理了理袖口直朝他走去。


    “喂你……”大漢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就要上手搭住單訶玉的肩膀。


    “少主小心!”一直旁觀的年江突然發現另一邊的兩個大漢臉上表情有怪,心知有詐,立馬叫道。


    單訶玉側身一閃,一道青黑影子狠狠的砸在了他腳邊的地上,一股煙子窸窸窣窣的冒了出來。還不等單訶玉反應,大漢手裏愕然多了一把匕首,直衝他麵門而來。


    那股煙子似乎就是信號,年江趕忙往旁邊一閃,他剛才所站之位上赫然插上兩把長劍,劍柄震動搖擺,嗡嗡作響。


    “我說哪裏來的劍境,”單訶玉一下子又笑得春暖花開,陰狠之色深陷眯起的眼睛裏不見蹤影。他輕巧無比的閃過匕首襲來的陰毒一擊,竹蕭抵住匕首之刃將之一推,一掌就拍於大漢胸口。


    大漢表情扭曲了一瞬,握住匕首的手一顫,竹蕭之上的力道陡然增大,向外一挑匕首便脫手而出直至墜地,單訶玉一腳踢中他的膝蓋,大漢頓時就跪了下去。


    “居然有偽裝的劍境?”身後傳來年江驚訝的聲音,細細聽來還有些不可思議。


    單訶玉拍了拍手,餘光瞥見已經倒地不起的兩個人,挑眉道:“有何不可。”


    “上水君子善劍,其門下弟子憑他所創劍陣聞名江湖,料想那劍境應當是真的,隻是作為劍客,長劍不會脫手才是。”年江保持著淡然的神情,看著道,“隻有殺手,將這麽一招出其不意。”他看了一眼腳下一直在冒著煙氣的小球,笑而不語。


    “你倒是看得清楚,不錯。”單訶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直向他走來,越過他而去,彎腰拔起了插在叛徒心窩的銀扇。


    年江回頭看他,隻見他將扇子展開,向外甩了一甩,銀扇恢複如初,在公子手中自有君子之風。


    年江在旁邊看了這麽久的戲,除了發現那人還活著出了次手以外就一直在關注著他們。


    毒醫乃是醫道大成,醫境於他如同呼吸,這三人的劍境,給年江的不是當年旁邊毒醫沉溺醫境無法自拔時的玄妙感受,而是一陣憋屈。


    劍客之劍他確實不懂,但他知道身為醫者,銀針藥理在手時身心皆投於此的感受,天下之道總有共同點,劍本為利器,這三人身上隻有戾氣並無利器。


    “你是不是在想我會問你們是誰派出來的?”身旁突然響起單訶玉很清晰的聲音,年江一下子回神,隻見他站在方才打到的領頭大漢身前,那大漢突然變得很是淒慘,嘴巴大張,雙肩扭曲,胸膛劇烈的起伏,臉上僵硬成一片又通紅通紅的。


    大漢喉中發出幾聲破碎的聲音,單訶玉一腳踢上他的下巴打斷了這股聲音,很是悠閑的說:“可是我不想知道,我隻想把你們殺個幹淨。”他似是感受到什麽,抬頭朝年江這邊看來,然後側頭看了眼旁邊倒地的兩人,道,“把他們殺了吧。”


    年江猶豫了兩分,道:“你若想問什麽,我這裏可以。”


    “不用了,殺手最要做的本分就是守口如瓶,我敬重他們都是條漢子,殺了就好。”單訶玉笑著,腳上用力碾了幾下,大漢喉間的慘叫全被靴子擋住隻能傳出些許幹音,痙攣的腿彎和起伏不定的胸膛泄露了他的恐懼。


    年江把口裏的問題咽下,方才單訶玉看過來的那一眼,分明就是警告。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走了過去將兩人一擊斃命。


    “你沒有殺過人?”身後突然響起單訶玉的聲音,像是貼身而發,脖子上感覺有什麽打在上麵,年江定了定神,轉頭笑道:“殺人倒是沒有過,隻是看過很多人死在身邊。”


    他是毒醫手下唯一一個熬出頭還活著的人,毒醫想試藥,就抓人。千千萬萬個人堆疊起來,造就了今天貌似是一個成功品的年江。


    如果他能救人,就不會是今天的年江了。


    “不錯。”單訶玉說出了今天的第二個對年江表示肯定的詞,他扇著扇子,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看著年江道,“你不妨猜猜我們今天所做,到底是為的什麽。”


    “好。”年江點頭。莫名其妙的跟著過來,一路上並沒有人給他做出解釋,本以為隻不過是去往醫道盛會之行,路上始終枯燥無趣,結果峰回路轉又多了點不一樣的顏色。單訶玉陰晴不定的脾性和高深的武功,真是令年江又忌憚又好奇。若是如一開始那樣加入魔教會這般簡單無趣,那他就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假的魔教了。現下這般,也挺好。


    單訶玉長袖一擺,腳尖直點上地上凸出的樹幹,一步三尺。


    年江騰身跟上前去。


    似乎,與處理叛徒關係不大?


    心思活絡開來,既然是要猜猜今天所做是為何,那麽他之前說的話就不可全信。


    魔教少主追殺叛徒,叛徒受乾盟勢力庇護,少主決定找場子。


    路上碰見的人似乎是上水君子的徒弟,這應該是他的故意誤導,真相應該就在後麵了。


    年江默默的想到。


    暮色西下,深秋時節白天結束得早已經很明顯了,夜色緩緩上升,林間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單訶玉一身黑,頗有幾分融於夜色的感覺。


    年江行進途中一直感受到有一束若有若無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徘徊,不由得勾唇一笑。


    林間小路眾多,按一些認不清路的人的說法,白天的路長得像長劍,那麽晚上就長得像錘子了。幸好年江還能認清,隻是越認得清他就越有些心驚。


    若沒記錯,他們在林中繞了很久,似是繞成大圈,全然不是直直趕往秋居山的樣子。


    月上梢頭,秋天樹葉稀疏,倒是方便有人趕夜路。


    單訶玉停在一處石壁之前,石壁於月色下閃爍著灰色冷光,那人持扇麵色和緩,側頭笑吟吟看向年江說出的卻是一句與此刻此景截然相反的話語:“要不要試試把自己嵌在石頭上?”


    語調溫和,內容自帶殺氣。


    年江一凜,銀針**自袖中滑下,他憑著自己強大的意誌力堪堪忍住,隻是眉頭緊皺,望了單訶玉好幾眼才挪開視線看向旁邊的石壁。


    單訶玉要動手早就可以,他心道,收斂心神,細細看去。


    石壁的模樣有些眼熟,厚重樸實,上麵長著雜草結著蛛網。


    隻可惜很多人在看到眼熟的東西時,最想不起的就是那個東西的名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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