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嵐這次過來不隻是一個人, 還帶了幾個玩家, 這些吃瓜黨當然不會放過這種火爆的會麵,於是肖妃和孟嵐的見麵很快就被好事者放到了網上。


    雲玩家們紛紛感慨,甚至有人開盤策兒和孟嵐之間是誰去搶誰的親。


    不過孟嵐才不關心這些, 她需要見一見張輿, 考察他的性格和會對北方帶來的影響。


    如果利大於弊還好, 若是不相反, 孟嵐雖然不會殺人, 但肯定也會想辦法找機會往把他往遼東、扶桑、瓊島送。


    禍水東引嘛, 誰不會呢?


    好在他們見了一麵後, 孟嵐評估出這個少年很有自知之明,並沒有一心回到北方去當什麽皇太弟的心思, 說讓他去廣州暫時躲避,也很乖巧地應允了。


    至於說他在建鄴的妻妾問題也不大——這幾年雖然取了公主,但是並沒有生下子嗣, 他若久久不歸, 這些出身不凡貴女們都會被家族帶回去改嫁,若是為他守著, 等事態平息, 他也可以接人回家。


    他唯一的要求, 就是能有大量的北方書籍閱讀,這一點,孟嵐還是可以保證的。


    應付完張輿,孟嵐轉頭就提溜走了徐策。


    少女倚坐窗前, 看他的目光含情脈脈:“嘖,在這玩得不錯啊,聽說你還想搶親?”


    “你聽錯了,”徐策看她一眼,低下頭,貌似平靜地道:“我沒想搶別人。”


    “不想別人的話,”孟嵐靠得近了些,“是想搶誰?”


    徐策目光飄忽地看了她一眼,顧左右而言其他:“我能想誰,再說,難道不是你想搶我麽?”


    “胡說,我沒有,我不是,不是我!”孟嵐斷然否認三連道。


    徐策悄悄捏了捏拳頭,更加平靜地問:“那麽,我要是晚上爬窗來搶親,你會喊救命嗎?”


    這是個問題!


    孟嵐被問住了,皺眉想了半天:“會的吧……但是,應該是睡了在叫。”


    徐策鬆了口氣,看她臉色,心想這關也許過去了……吧?


    ……


    另外一邊,肖妃也見到了自己接手的前江州刺史華軼。


    這位老頭相比張輿,就麻煩多了。


    他一見麵就對著肖曉一番挑剔——做為儒家弟子,他非常重視傳統的製度禮儀,在江州治政時就大量設置儒林祭酒宣揚儒術,對肖妃這樣拋頭露麵的女子,自然不會太喜歡。


    言談之間,他三句不離渤海公何時尊吳王為帝,如今建鄴稱帝的那個牛睿名不正言不順,如果渤海公尊吳王為帝,那麽天下必然群起響應,江東偽帝的統治頃刻間就能瓦解,更順勢平定天下,則天下大治可期,海內升平可待。


    肖妃看著他那張老臉,毫無興趣發動自己拉攏撩人的本事,隻淡淡稱知道了,此事我做不了主,就是敷衍都顯得特別敷衍那種。


    華軼老臉很是掛不住。他一番長噓短歎,說起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都是因為天下人不尊王命,這世道才會如此陰陽顛倒,牝雞司晨雲雲。


    肖妃這下連敷衍都懶得掛了,淡淡聽完後,禮貌地把他請出去。


    然後提筆給陶侃寫了一封信,就說華軼在她這,但是因為江州失守而大受打擊,身體虛弱,臥病在床,你要不要來看看,以及要不要接他去武昌城照顧。


    這就是試探了。


    陶侃在石山峒留下的眼線並不少,華軼病沒病,他肯定是清楚的。


    石山峒離武昌也就隔一條長江的寬度,於是到晚上時,肖妃就收到陶侃的回信。


    陶侃在信裏誠懇地提起了自己對這位有知遇之恩的老上司身體的擔憂,又聲淚俱下表示這都是因為自己當年沒有去救助他才造成了華軼痛失江州、重病纏身的後果。這都是他的罪過,但是如今他正忙於平定荊州,實在沒有空過來探望,肖校尉你精通治病之術,我的恩人就隻能先托你照顧了。


    信的最後,還說起自己又省下了些軍糧,你先用著,不夠我再想法……


    好吧,陶侃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並不希望見到華軼,但也不想戴上忘恩負義的帽子,更不想被東晉朝廷扣個“私通外敵”之罪,所以讓肖妃把這麻煩看好了,可不要再來麻煩他。


    看來這華軼還是有點用的樣子。


    肖妃皺著眉頭,有些嫌棄地吩咐山蠻看好那老頭,不要讓他出城。


    現在陶侃還在平定荊州最大的兩支叛軍,要等他平定完其中一支叛軍,才會和王敦徹底撕破臉,到時,才是自己最佳的動手時間,大約還要一年左右,這段時間,武昌周圍都是平靜的,可以先種著田,準備下一出。


    至於草原,還不必急著回去,最近這幾年草原在她的治理下逐漸富裕,其中尤以拓跋鮮卑為盛,拓跋猗盧越見驕縱,有了一統草原之心。


    她若強行壓製,必然會和拓跋猗盧撕破臉,同時若得很多麻煩。


    倒不如先抽身出來,讓矛盾激化,因為按曆史,拓跋猗盧會和兒子反目,等他殺兒子不成反被殺時,再回草原收拾亂局就比較容易了。


    同時沒了拓跋猗盧這個領頭狼,拓跋鮮卑基本就沒什麽威脅了。


    至於段部、慕容、宇文這三支部族,力量遠遜色於拓跋鮮卑,隻要她控製好了拓跋鮮卑,草原就很難生事。


    最重要的是,那個叫趙浮屠的佛學本科生,已經把廟宇開到鮮卑部了。


    那才是真正的大殺器。


    “一座喇嘛廟,可抵十萬軍”,這話,可是清世宗說的,靠著這個,究清朝兩百多年,蒙古草原都沒翻過天。


    目前情況來看,局勢都還在她的預料之內,可以的。


    隻要繼續下去,荊州一但到手,第一名可期。


    北方,薊城


    應的肖妃猛打算盤的同時,關於張輿的消息,也傳到了魏瑾的耳中。


    “我的弟弟啊……”魏瑾有些悵然地歎息一聲,“當年,也是很乖巧聽話的孩子啊。”


    單謙之溫柔在抬頭看她,表示在聽。


    “當年,我可不是現在這麽謹慎小心,”魏瑾回想著當年的崢嶸歲月,忍不住笑了笑,“我出生那時,張家正是最盛之時,皇後看中祖父出生寒門,必須依靠她,於是放權給了祖父,我的日子當然過得就很好。”


    隻是一朝淪落,賈後身死,張家驟失依靠,連出嫁女都沒能逃出牽連,那些說著要如何愛重妻子的人,到了時間,便是第一個將她們放棄的。


    “我被抓成了女奴,賣到上黨,路上正遇到阿摩的母親難產,我想辦法,幫著阿摩出生了,”魏瑾輕笑了一聲,“那時,姐姐救我出了苦海,我也陪著他長大。”


    單謙之想說幾句都過去了,但看魏瑾似乎頗為懷念的目光,附和道:“你能逃出也好事,畢竟當初,你隻是想嫁給美人罷了。”


    “當初我可是一眼就看上衛家二郎,”魏瑾感慨道,“可是後來才知道,他全家也是被賈後殺的,便熄了那份心思,再說了……”


    她伸手摸了摸單謙之的手指,歎息道:“這天下美人,何能及君也?”


    單謙之對這樣的讚歎還是很喜歡的:“你說的對,我先前的價碼還是不變的。”


    魏瑾有點遺憾:“真是無趣的男人。”


    “不,你給我的工作,讓我暫時沒有辦法抽出太多的時間和你說情愛啊,”單謙之無奈地看她一眼,“我除了要給你挑揀排序政務,還要幫你看網上的各種討論和信息,不然,你哪來的時間刷視頻?”


    這樣說也很有道理,於是魏瑾接受了。


    繼續說起繼承人的問題。


    這是很嚴肅的問題,北方如今都是靠著她一人的威望應撐,至於玩家不能說沒有用,但若她不在了,這些個家夥瞬間就能翻上天去,指望他們向誰效忠,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


    “你能仙法給我造個孩子嗎?”魏瑾語帶調侃。


    “這種小事何必仙法?”單謙之客氣道,“我也不是不能正常地和你在一起啊,隻要你懂的。”


    於是討論中止,魏瑾覺得自己還真不怎麽急著要孩子,反正有單謙之在,安全還是沒問題的。


    ……


    他們的果斷而默契地將話題轉移到這些玩家上。


    “我明明辦的是農業活動,結果一個個的,為什麽都去爭霸天下了?甚至比先前還狠。”魏瑾對這也是很無奈了。


    隻有遼東的希銀和青州的天涼是安心種田開荒的。


    希銀準備在北方種稻子,開水田,將東北豐富的水資源和黑土地利用起來,而青州開化工場的天涼聯合當地的太守,準備擴建他的肥料場,用提高土地產出的方式來獲得更多收入。


    至於兗州的蒼秀兒、去荊州的肖曉曉、跑江州的孟嵐,還有已經在新月之地落腳,在知道這次的開荒後,甚至想去歐洲烏克蘭大平原搞事的嚴江,都讓人非常頭痛。


    魏瑾甚至覺得如果再開一場活動,搞不好南北就統一了。


    “何必等再開一次活動,你隻要開個公測,別說統一了,亞洲洲長非你莫屬,時間長點,地球球長都是你來當的。”單謙之隨口道。


    “這不行啊,”魏瑾搖頭,“那樣太不受控製了,很容易出問題,這本質不是遊戲,玩家們的積極性全靠內測號的稀有度來激勵,若是太多,他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努力了。”


    更何況人一但多了,必然會傷害到本地的人,她又不是真的在開一個遊戲。


    “行吧,這些都是你說了算。”單謙之拿起一封文書,揚了揚,“你心心念念想嫁的公子已經來了薊縣,正在被圍觀,他向你寫信,希望你控製一下治下,你要不要見見?”


    “這個……”魏瑾看了下單夫人平靜的神色,莫名就有了一種叫求生欲的東西,果斷地道,“這等凡間富貴花,又何能與夫、與謙之相提,吾看你便可。”


    單謙之滿意地點頭:“雖然你說的對,但整天泡在府邸裏也有些無趣,想見還是可以見見的。”


    “真的不用……”


    “嗯,我想看看罷了。”


    “行吧,這可是你要去的。”魏瑾略出一副有些嫌棄,但拿你沒辦法的表情,伸手,讓秘書扶著手臂,走出書房。


    天空湛藍,冷風過境,單謙之熟練地拿起披風,蓋在她肩頭,與她並立而行。


    “你可以說說你自己啊,要在這陪我一輩子嗎?”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得等你死去。”


    “直接在我麵前提生死不好吧?”


    “生死是自然的循環而已,誰都有的,我也一樣。”單謙之微微一笑,“你是我見過,最特殊的女人了。”


    “噢,特殊在哪?”


    “能對我克製得住。”單謙之玩笑道,“把錢看得比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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