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嵐釣上魚後, 滿意地把視頻放網上, 嘲諷大家:“連我這在現代根本釣不起魚的都能成功了,你們誰還敢說這遊戲不好玩?”


    然後便有專業的玩家分析,發現她釣魚時那魚都沒動, 明顯是要死的魚了。


    更有人發現, 那船下有人影, 放下魚後水麵波紋不對。


    再有人分析當時周家主周勰那謙卑中又帶著一絲得意的神情, 還看用餘光瞟了一下船弦, 大家便分析出了結論。


    “酸了, 誰還敢說這遊戲不好玩?”


    “就是, 看看,這魚都主動掛到勾上了。”


    “散了散了, 人是打不過苟的,唉,我什麽時候也能混到有什人給我的勾子掛魚啊。”


    “羨慕, 真是優秀遊戲了, 看看這肝娘的新舔狗,多會啊, 惹不起惹不起。”


    “古人一個個都是人精啊, 狗策劃, 你就開個公測吧……”


    ……


    孟嵐對自己造成的一片檸檬海非常滿意,她已經有周氏約定好了時間,相信以如今的情況,隻要周氏起兵, 江東吳興一帶必然一呼百應,同時,她也送來了大量的兵器輜重,算是對周家的回饋。


    這事當然瞞不過吳興沈家,沈充幾次求見都沒能見到孟嵐,便主動去找正江東的造船玩家,想求他們當個中介,表示一下對北方的忠誠。


    秦鳳等玩家當然不會理他,但受不了他的隔三差五真誠向他們傾述自己在南邊的生不由己,成天在那裏懺悔又委屈,這些工程專業玩家哪遇到過這種套路,心軟之下,也讓他安心,就算北方打過來,也不會牽連無辜,你不必擔心,好好幫我們造船,大不了我們保你就是,這點顏麵我們還是有的。


    沈充擔心的當然不是這個,他隻擔心自己的家族能不能在北方有一席之地。


    於是更努力地鑽營,甚至親自前去薊城,想要求見渤海公,但此一時彼一時,當年上黨的魏瑾太守他還能求著一見,如今的渤海公,就遠不是他能見到存在了。


    時間就這樣輕飄飄地過去。


    而這時,他們收到消息,五月初五,蜀中成漢帶水師三萬,冒著三峽汛期那凶險的航運條件,順長江而下,直取江陵,與盤踞那裏的、被肖妃收服的將領杜曾大戰,意圖牽製荊州兵力。


    這場大戰,杜曾大勝,在這節日裏,萬餘蜀中士卒,都拿去喂了魚。


    雖然在曆史上名聲不顯,本身卻是優秀到把陶侃這樣的名將壓在地上摩擦的將領,尤其長期盤踞荊州,靠著雲夢澤、漢水、湘水、荊江、與東晉軍周旋,其本身繼承的是當年西晉朝滅東吳時由名將杜預親手操練的水軍,而蜀郡的水軍——組建至今,不過三五年而已。


    尤其是看到他們擔心的船支被江水衝散,而用鐵鏈聯接起來時,杜曾手下的水軍好多笑得直不起腰,杜曾本人更是輕蔑地表示這些氐人就是蠻夷,不學無術,連赤壁是怎麽輸的都不知道。


    於是以投石機撞上敵船,把投出的石頭並不大,但其中異味濃重,而這時,對方的的火石已落下。


    一下秒,便見水光衝天,映亮江麵,隨之而起的,是無數淒厲慘叫,還有投江之人。


    見敵軍戰意瓦解,杜曾迅速命令水軍接近,登上其它未著火的船,奮力殺敵,大船被勾爪束住,逃之不及,其它遠一點的船,則被水軍的小舟圍攻。


    蜀郡官兵哪見過這種陣勢,紛紛斬斷鐵鏈,以小船四散逃亡,但他們又哪是杜曾手下這些精兵的對手,一時間,弩/箭如雨,舟楫之上,盡是戰火喊殺之聲。


    這種大戰,當然有自稱前線記者的玩家錄下來,打上馬賽克後,放到網上,讓人看看這珍貴的古代水戰資料,為接下來的大戰查漏補缺。


    玩家們也紛紛感慨。


    “當年縱橫地中海,殺傷敵船無數的希臘火,應該就是這種威力吧?”


    “希臘火配方早就失傳了,但依我看,肯定沒有我們的煤油桶殺傷力大。”


    “就是,這可是從山東送來的油呢,這次為了南征,整個北方的燈油都漲價了,連路燈都不點了。”


    “這樣玩起來好無趣啊,全程碾壓……”


    “不然還怎麽樣,上去大戰三百回合?你以為現在北方人多啊!”


    “嗯,也對哈。”


    “話說,山東的化工場怎麽還不擴大啊,不說百萬噸的石化企業,至少也得有個萬噸的大廠吧,我現在看到北方的平民買煤油跟打醬油似的就感覺窒息。”


    “我也是,上次開車去加油本能就說了句加一升,人家看我像傻子。”


    “所以狗策劃開八測吧,我去給你設計萬噸的煉油廠……”


    ……


    蜀地大軍戰敗後,收攏殘兵,退守夷陵,但這些在北方軍看來,都不過是垂死掙紮。


    等到315年七月時,北方大軍在淮河一帶已經集結了近十萬人。


    當然,這十萬人中,隻有大約五萬不到的正規軍,其它大多是運送糧草帳篷等物的民夫、船隊、而正規士卒則是押送輜重的隊伍。


    大軍集結的道路被重新修整,壽春的舊宮被重新修整,頂梁和舊瓦都被換掉不說,地上的木板也都被欣重新打磨刷上清漆,蛇蟲鼠蟻都被活捉,唯一幸存下來的,隻有屋簷下的燕窩。


    連城市供應蔬菜的菜園都重新被開墾了一次。


    這事的直接原因,是因為,此次南征,渤海公會親臨壽春,坐鎮南線,成為這次南征的統帥。


    事關重大了,蒼秀兒和前線將士為此愁得掉頭發,盡可能地掃除了所有隱患,還要求渤海公過來前必須種痘,不然堅決不接待。


    而小小壽陽城也被加高了城牆,其中士卒都換成了北方的來的精英,這還很讓邵君不忿,是不是瞧不起她,她也仰慕渤海公很久了,敢不敢給她一個機會?


    當然,這些話隻能私下抱怨,等到工作時,她便又是那個元氣飽滿一往無前的女將軍了。


    等到八月時,渤海公調動河東鐵騎,以薄盛為先鋒,五萬大軍先前南下,隨後親自於薊城起兵,調動整個幽冀大半的兵力,沿途大軍匯集,按計劃,在壽春此地,會有三十萬的軍卒集結,發兵南下。


    這些計劃早就做好,沿途匯集的軍隊精確到天,那軍容整齊,氣勢滔天,看得人心動神搖。


    不過玩家們總是沒有好話的,他們一個個嘰嘰喳喳,在網上激動地討論起會不會有新活動的同時,驚訝的發現:“沒搞錯啊,居然是在壽春匯聚!”


    “這裏有什麽問題麽?”


    “這地方是哪裏知道不?淝水和淮水的交匯處啊!”


    “不錯,旁邊就是八公山,八公山你可以不熟悉,但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兩成語知道吧?就是在八公山這裏落下的。”


    “我有不好的預感耶,看看,大軍的南下,壽春決戰,名士王家全力抵抗,王導策後,名士郗鑒領兵作戰,王舒總領三軍……像不像謝安謝玄抵抗前秦符堅啊?”


    “不像,難道王導能說‘小兒輩已破敵’麽?郗鑒又不是他兒子。”


    “你們說什麽呢,女神是能輸的麽?以狗策劃的脾氣,輸了怕不是要關服呢。”


    “我覺得立flag就要立足,我這就去慫恿王悅,讓他在薊城把王導的宅子給修好,等著家人入住吧。”


    “可以啊,快去快去!”


    ……


    “真是惟恐天下不亂。”看完網上的留言,對於這些玩家,魏瑾也很無奈,她看了一眼自家秘書。


    “可以了,日子定好了,八月初一就可出發。”單謙之隨口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這和淝水之戰不同,如今的前線在長江一帶,壽春隻是一個集結地罷了。”


    壽春那裏的淝水連接著巢湖,可以順勢將糧草運至長江北岸,是扣住淮河的關鍵,後世的南北朝,都為爭奪這裏付出過巨大的代價,所以,這裏位置極為緊要,也最容易配合大軍集結。


    “我自然不擔心,”魏瑾其實很期待,她語調輕快地看著遠方,“這些年,我都沒有實地去看過,這天下究竟是如何模樣呢。”


    單謙之也微笑起來,這些年,魏瑾深居簡出,她知道自己對北地做用,所以連出門都甚少,也是不想給自己多添麻煩,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他見過最貼心的老板了。


    嗯,雖然他也就見過這麽一個老板。


    “薊城的事情,暫時由崔淶代管,北方繼續由肖曉鎮守,遼西鮮卑暫由慕容氏代管,”魏瑾安排好了出門準備,突然抬起頭,微笑道,“你說,我一走,這邊的胡人,會不有異動呢?”


    比如慕容鮮卑這種有名的二五崽,比如必然會有世家鼓動吳王起事……


    “那反而是你希望的,不是麽?”


    魏瑾有些無趣地掩上文書:“是啊,這些人如果能主動跳出來,倒更容易解決。”


    這樣也不必成天弄一些小動作,成她的底線上各種試探。


    不過也沒關係,她有的是時間。


    “好吧,夫人,帶上鑰匙,走了。”


    “……”


    公元315年八月初一,渤海公發兵薊城,親率步兵十萬,騎兵七萬,開始大舉南下,征伐東晉。


    公元315年九月初九,渤海公到達壽春,沿途兗、豫、青三州兵力於沿途加入大部隊中,與此同時,荊州軍徐策帶水軍五萬,沿江而下,與北方在長江重鎮襄安匯聚。


    晉室則在襄安下遊,離建鄴不過百餘裏曆陽城扼守,他們調集了東晉幾乎所有的船支,將與北方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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