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室投降/禪位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 在極段的時間裏傳遍了大江南北。


    建鄴城裏, 玩家們愉悅地宛如吃到雞的狐狸,在城中四處溜達打卡,北方軍卒在城中巡邏, 按規矩先把所有在城裏想要趁機作亂, 混水摸魚的遊俠們一一送去修路。


    南方的士卒肯定是會被遣散的, 這種沒有怎麽訓練沒有什麽裝備的農民軍魏瑾完全沒有興趣養著, 付出一些遣散費後, 低層的士卒們便歡天喜地地回家, 至於沒處可去的流民軍們, 則被分派拉去搞基建。


    數十萬大軍的消耗給才定都四年的建鄴城注入了充分的流動性,貴族們的莊園經濟還在□□期, 他們正在觀望,意圖等著北方軍離開,再繼續用積蓄在此地深耕。


    魏瑾還沒在建鄴的宮廷裏把屁股坐熱, 就已經有優秀的玩家主動上奏, 準備對城中的平民窟下手,來一番城市大改建, 像幽州薊城一樣搞出一個新城區, 修繕地下排水設施, 改變這裏一到下雨半個城市都成魚塘的困境。


    魏瑾允了這件小事,但要他們先做好前期規劃,做好安置,別搞出什麽強拆之類麻煩。


    她還要繼續坐陣建鄴, 隻拿下都城不算完,還要去周圍的郡城讓各地的守備縣吏招降,隻有揚州、江州的大小郡守們也投降獻書,才算勉強平定。


    而在這段時間,她都要坐陣於此。


    ……


    建鄴城的外城橫跨秦淮河,有浮橋聯通,鼎鼎有名的烏衣港便在附近。


    從投降之日開始,城中百官便閉門不出,偶爾出門串連,也都是遮頭蓋麵,仿佛地下工作。


    一座船坊之上,正舉行一場小小聚會。


    “陛、晉王如何了?”周伯仁問。


    晉王禪位後,按理應該被封為公卿,以示新帝寬仁,但這女帝好像並沒有這個意思,接了之後,便當沒這事了。


    王導無奈道:“晉王如今遷出王宮,暫居在宛城。”


    宛城是建鄴王宮東邊的庭園,也是駐軍和糧食所在,當然,如今那裏都被女帝征用了。


    “這,怕是要步吳王後塵啊,北方不以官爵而分貴賤,禮儀崩塌,也不知是福是禍,另外,”周伯仁有些無奈道,“她可有說請封國號,封選百官之事?”


    “並未,她一入宮中,便操心起了國事,”王導皺眉道,“稱帝祭天之事,需得定都,她如今還未聽都自然不急。”


    “以女身稱帝,如此恒古未有之事,卻讓你我遇見。”周伯仁灌了一口酒,忍不住笑道,“罷了,我家貧人稀,以後之事,還要看你了。”


    “女帝崛起至今,手下皆是年輕人,你我怕是難了,還是閑居山野,了此餘身吧。”


    “話雖如此,你那家財萬貫,還會剩下多少。”


    ……


    城中官署停滯,俸祿自然便也無從下發,那些家有莊園的大官還好,下層的小吏們生活便立刻難以為繼起來。


    好在北方在行政方麵頗有建樹,很快便又招集起這些基層的官衙小吏,開始統計戶口、職業,建檔分析,這些生活於底層的油滑小人物們極為看菜下碟,幾乎是立刻就改換了門庭,開口閉口都是想繼續在北方混個編製。


    這些小事當然要靠魏瑾的手下來甄選一批,現在將就用著。


    而城中的居民頗有些不習慣地發現,這們北方女帝的手下們並沒有太多的盤剝克扣,連平時趾高氣揚的酷吏們,如今都一個個夾著尾巴做人。


    坊市的米糧本來因為打仗價格甚高,北方軍卻不知從哪裏調來略貴但完全在他們接受之內的糧米,讓他們困苦的生活,一下變得不那麽難了。


    還有一船船從長江口運來的雪花鹽,把鹽價也壓了下去。


    有不長眼的世家想要貪一筆,專門派人去賣這些便宜的米糧,想繼續囤貨居奇,卻被那位叫王虎的將軍發現,全被拉到菜市口,典名了正刑。


    那種大快人心的感覺,一下打開了建鄴城的民心,再沒有比看到欺壓他們的惡人被斬更讓人暢快沸騰的事情了。


    一時間,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們似乎也顯示沒那麽高貴了。


    小民們並不蠢,相反,為了生活,他們有一套獨有的生存智慧。


    於是……


    “要我說,能把那侍中張闓也斬了便好了。”有幾個小民故意在衙邸之前,有官吏經過時大聲聊天,“那張闓把左右鄰居的房都占了,驅逐了人,還把一條街都當成自己的都門,進出都得經過他家同意,簡直罪大惡極!”


    “就是,還有那雷尚書,依仗著王家之勢,讓娘家隨意占田……”


    “不錯,還有那紀家……”


    經過的官員正好是一位沉迷當官,正在向封疆大吏努力的玩家——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幾座大山那麽秀的,聞此言,瞬間微笑轉頭:“外邊風塵大,不入進來詳談?”


    幾個小民嚇了一跳,正想求饒,但對麵拿出幾枚銀幣。


    ……


    在建鄴,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沒等北方反應,幾乎是第二天,侍中張闓不但拆去了建起的都門,還把左右鄰居的房屋盡數歸還,甚至還主動付錢打點了受害者。


    而其它有過大動作的貴族們也紛紛開始掃尾,能補償的盡量補償,當然,該抹平的事情,也都要自己抹平,反正極盡全力,不想被抓到一點大辮子,小的就辦法了,他們都不記得得罪過哪些人。


    當然,更聰明一點的,如王氏家族,已經準備遷回老家避避風頭。


    魏瑾則開始調整建鄴周圍的田租、要求貴族世家的莊園們按田繳稅,他們在田畝商會賬上做的那點手腳,在後世的會計專業的玩家們看來,粗漏得仿佛過家家一樣。


    該補的稅,一分也不能少。


    她的大軍也是要吃飯的。


    而效果也是立杆見影,一邊是失去朝上的失勢,沒有了吃國家的油水,一邊是家裏財產的大規模流出,許多世家立刻維持不了龐大的奴仆數量,又因為如今廢了身契,無法轉賣,於是建鄴城中瞬間出現了大量的失業奴仆。


    這時,魏瑾放出去招降的將士們也紛紛回饋起好消息。


    揚州就不說了,周家和沈家當帶路黨當的很開始,有他們在,揚州九郡也是踴躍爭先,開啟了一波投降潮,基本沒有哪個郡城有抵抗的意思。


    而江州有點麻煩——先前的水軍統帥王舒逃亡到那邊,據南昌自守,看起來是想再掙紮一番的樣子。


    魏瑾手下的將領們為誰去滅他幾乎要打起來,畢竟這可能是最後的一波大功勞了。


    最後是徐策靠著水軍勉強獲得了這次追擊的機會。


    大量失業勞動力有了,揚州也空出來,差不多是時候了。


    而這時,玩家們還在討論國號的事情。


    除了一兩提出要當地球球長,建議立國號為“球”的搞事玩家之外,大多人都提出了各種意見,其中“華”的票數遙遙領先,大華是沒在曆史上出過的,比較順口。


    而次一級的是“魏”,一是因為“魏”字具有美好偉大之意並且是魏瑾的姓氏。


    然後是昭、周、燕、趙、明、乾等各有道理的名字,還有提出很多立國號是根據封地來的,以前上黨是古黎國,可以叫黎等等,各自都有理,讓魏瑾有些選擇困難。


    她還問起單秘哪個字最好,單夫則高昂著頭表示讓他這種大能選封國號,那是要付錢的。


    魏瑾大為掃興,準備隨機一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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