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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以華國的體量, 就算隻是1%的小規模,也是非常了不得的熱度了,再加上那個最開始的萬人號一直沒有刪除, 沒有內測號的網友們如果運氣好,也是可以進入遊戲去體驗一把的。


    雖然這一把可能隻是一分鍾, 甚至幾十秒。


    但那種感覺卻是絕對無法忘記, 以至於如今的官網上已經沒有人質疑這個全息遊戲的真實性了,大家都在翹首以待公測, 並對剛剛開始得到號的玩家們各種檸檬。


    後來,遊戲開放了雙(代)人(練)模式,幾乎就翻了天,有一位玩家甚至將自己的號開啟了租賃模式,以每天一萬塊的價格租賃給各種土豪玩家, 且供不應求。


    如今,他們又有一個先睹為快的機會了。


    一時間,官網的預約號幾乎爆炸, 魏晉也沒搞什麽宣傳推廣,直接了當的機選了九位玩家, 放出號碼,而官網下邊則是各種推斷猛男兄還能熬多久, 以及“我們還機會,雲玩家絕不認輸”的宣言。


    終於, 在過了一晚之後,官網又放出來一個號,一名叫“南華”的玩家成功中獎,開心到炸,在微博上一番“哎呀我隻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中了”的曬了一番歐皇後, 大方地散了幾十萬錢為遊戲抽獎宣傳,然後對猛男兄表示了一番感激。


    而這個微博下邊還是她昨天才發的“每一份善良與美好應該被愛護,孟楠你一定要堅持住啊。”的祈福。


    林旎嵐看著這個評論氣得幾乎吐血,她看著靜深發來的密碼和賬戶,吐出一口濁氣,堅定地再度戴上頭盔。


    下一秒,魏晉的潞城的衛氏塢堡中,模樣乖巧美麗的靜深睜開雙眸,從床上坐起來。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林孟楠了,從現在起,她是鈕祜祿*孟嵐!


    ……


    混亂之後的流民們很快恢複了平靜,或者說他們已經習慣在大亂之後接受現實與奴役,從漢末年的黃巾之亂開始,這幾乎已經成為他們的日常。


    燒毀的房屋被修繕,踐踏的禾苗被補種,唯一不同的,便是塢主發下新的農具,這些農具非常好用,鋤頭、鏟子、鋸子都為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很多庶民,甚至碰著鐵具,一邊向塢堡叩首,一邊放聲大哭。


    新老玩家們都看得很莫名,便問農人這是為何。


    農人們痛哭流涕,隻說塢主是大善人,便也說不出更多所以然來,再問流民裏很有文化的崔淶,崔家兄妹也很茫然,正巧魏瑾正在部曲和護送下巡視開墾的新領地,便為他們解了疑惑。


    要知道,從四百年前漢武大帝開始鹽鐵專營後,附加在鹽鐵上重稅便如大山一般壓製在農人身上,無論再如何小心地保養,鐵也是會生鏽、會磨損的,重新買一件農具的錢,便可能花費一家人一兩年的積蓄,更可怕的是,從三國之亂開始,軍閥世家們便盡可能的征收鐵具,以置兵戈,天下的庶民們,求一安身之地而不可得,便隻能委身世家,成為奴隸,縱如此,農具也是稀少難用,如今看到這般上好鐵具,不感動,才是奇怪。


    玩家們紛紛做恍然大悟狀,誇耀塢主精通世事。


    崔鳶在一邊有些臉紅,忍不住小聲道:“這,也不全是,我家對仆人也甚不苛刻的。”


    崔淶卻若有所思道:“不一樣的。”


    小姑娘一腦袋問號:“阿兄,說人話。”


    兄長無奈地白了她一眼,才緩緩道:“阿妹,我最近和這些的原來的莊戶打聽了一下,這裏,很是不同,我清河崔氏,隻收莊戶五成租稅,便已是有數的好主家,而這裏,糧米絲麻,竟隻收一成。”


    崔鳶驚到捂嘴:“那,那他們吃什麽啊?”


    她不能不驚,雖然她年紀還小,但做為貴女,她們自小便要學著掌控中憒,因此對世家收入有些有了解,以他們清河崔氏為例,收入大頭便是各家的田產、桑麻,原來漢末還有如糜竺那樣商貿,可以支助劉備起家,但到了晉時,行商便基本沒有可能——每個世家大族都視進入自己的地盤上的商隊為肥羊,巨富石崇便是因搶掠荊州商隊起家,而這種行為是不會被追究的。


    也因此,每個世家都有自己的織室、畜官、陶窯、鐵匠之類來供養己身,維持體麵,可這些人的供養也會加在最低層的農人身上,世家也是有腦子的,也想有個仁慈的名聲,但若不供養匠人比拚自家豪奢,那便會被人看輕,若一但被視為中下等的門閥,那可是關係到自家入朝為官品級的大事。這種情況下,仁慈也隻能是想想而已。


    所以石崇和王愷鬥富,鬥的根本不是富,而是自家的實力。


    “阿妹,”崔淶想著這些日子的見聞,幽幽道,“這些日子,我總在想一事,你說我們與這些農人,究竟有何不同?”


    崔鳶能說出一萬種不同來,但話嘴邊,卻突然想起差點餓死的日子,還有前幾天手上的血。


    再看身邊的庶民時,便品味出一些相同與不同出來。


    “還有……”崔淶指了指一邊的靜深,“你仔細聽。”


    “不要了吧……”崔鳶略抗拒。


    靜深姑娘,最近有點不對勁。


    她一改先前的溫柔和善,仿佛變了一個人,成天召集庶民,聽她講學。


    聽過一次,但片刻便抗不住退散了,因為靜深姑娘居然讓庶民們聚在一起訴苦。


    就像現在,那個高鼻深目、膚白身長的羯人悲聲訴說:“……天旱了三個月啊,我阿娘餓得起不了身,我一家家磕頭,終於有人給了我一把豆子,我跑著回家,就想給我娘吃,可是,才出東門,那司馬騰就抓走了我們城裏所有的羯人,把我們賣到陽平家奴隸,我一路吃著草皮逃了回來,可那個時候,母親……我的母親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為什麽啊,我們交重租,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征去打平亂,就因為我們是羯人嗎?”


    “這位兄弟,你錯了,”旁邊一個男人仿佛被勾起傷心事,悲聲道,“那裏司馬騰沒有軍資了,說是抓胡人販賣,可是你們才多少青壯啊,他把我們晉人也抓了,我被賣到了鄴城,阿弟卻不知被賣到哪裏了……”


    說到痛處,兩人抱頭痛哭。


    民族的隔閡,先前小小的衝突,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消弭了,大家訴說著自己的淒苦,發泄著心裏的悲痛。


    崔鳶聽著臉上發燒,弱弱道:“我,我們買的奴隸,都是這麽來的嗎?”


    崔淶皺起眉:“部分是了。”


    而這時,靜深已經站了起來,她高聲道:“是的,我們都飽受顛簸,無家可歸,如今,我們來到了這裏,有了糧食,有的土地,有了溫暖的火炕,麥子已經發芽,明年就能收獲,我們挖了溝渠,我們建了磨坊,我們有了新家,是不是?”


    “是!”


    “我們已經走了很遠,不想再逃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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