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運球不能這麽運,你要用自己的手指發力,而不是掌心,我們是運球、不是拍球。”


    “是這樣嗎……哎呀,球掉了。”


    “哈哈,小飛真笨啊,我當初隻學了一個下午就會了,小飛學了三天,結果還是這麽爛!”


    “哼,明明是你教的不好。”


    “自己笨就是自己笨,放心我不會笑你的,哈哈……”


    “你明明還是在笑!”


    “嗯,唔唔……”


    ……


    “小飛,跟我一起去打比賽吧,三對三,放心我會帶著你的,你隻要有機會自己投籃,沒有機會想辦法傳給我就好了。”


    “可是,我有點怕。”


    “第一次是有點怕,不過小飛這麽直接說出來,還是讓人很想笑啊,哈哈哈……”


    “我是怕痛啊,萬一被球砸到怎麽辦?”


    “哈哈小飛練了這麽久,連球都接不好嗎?”


    “哼,明明是你傳得不好。”


    “好了快點走吧,等下要來不及了,場地就要被別人占了。”


    ……


    “小飛,等一下你還是下場吧。”


    “啊?”瘦小的黑衣少年抬起滿是大汗的頭,看著高出半個頭的健壯黃衣少年。


    “如果你在場上的話,下一次我們還是會輸,我不想再輸了。”黃衣少年抿著唇,眼神中透露著強烈的好勝心。


    黑衣少年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再來一次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黃衣少年看著黑衣少年,終於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哈哈,那個連球都接不好的小子,怎麽又上場來了,話說你們還沒輸夠嗎?”


    “是啊,到現在還沒有贏過一場,夏侯你們確定不是過來湊數的嗎?”


    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黃衣少年隻淡淡說了一句:“比賽開始……”


    然後比賽開始了,和之前一樣的節奏,不同地是這一次黑衣少年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他終於成功接到了一次球,他終於投進了一次籃,但第二次又被蓋了,還被直接撞倒,他瘦小的身軀根本無法承受這麽猛力的撞擊,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小飛!”黃衣少年衝了過來,撞開將他撞倒的少年,黑衣少年已經倔強的爬起來,“不行,不能輸……”


    “小飛,算了、你……”


    黑衣少年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無視了黃衣少年伸出的手,但是他再次跌倒了,很快他又再爬起,然後再跌倒、再爬起……


    砰!


    被隔壁球場突然飛來的籃球狠狠砸倒的瘦小身影終於沉寂了下去,然後——


    我不能輸!


    我答應過夏侯不會讓他失望的,怎麽可以在這裏跌倒?


    啊!


    “啊!怪物、怪物啊……”


    ……


    “小飛,他們都說你是怪物……我再也不要和你打球了!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


    一切好像過去了很久,但這隻是對於沉浸在回憶中的張飛而言,現實中不過是過去了幾秒,等到張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察覺到不對情不自禁駐足觀察的任夔很明顯看出了他的變化,這變化不止來自於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的眼神,還來自於他的身體全身。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從表麵上看,張飛的身體也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可任夔就是覺得好像和剛才不一樣了。


    也許是錯覺?


    比賽還在繼續,任夔可沒有心思一直陪著張飛在這裏發呆,隻能先把這些疑惑與猜測拋到一邊去,至於剛剛的那次蓋帽,就當是對方運氣好吧,畢竟看他鬥誌那麽昂揚,要是一次表現的機會也不給他,也顯得自己太不人道了嘛。


    此刻的任夔絲毫沒有意識到,接下去將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剛剛任夔的進攻被張飛阻止之後,被帽掉的籃球被籃下的三峰隊大前鋒撿漏拿到,在李哲未及反應的時候,一個輕鬆的挑藍拿下兩分,現在輪到桃園隊進攻,而作為對位防張飛的球員,任夔在這裏待個幾秒鍾對於球隊防守不會有什麽影響,最多就是讓大家感到奇怪罷了。


    更奇怪的當然還是首先站著不動甚至還閉上眼睛的張飛,但在任夔重新投入到比賽中之後,張飛也好像終於回過神來,也回到了比賽中。


    表麵上他並沒有像是眼神變化那麽巨大的改變,可桃園隊又一次失敗的進攻之後,攻防轉換三峰隊下快攻的時候,作為快攻主力的任夔開始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首先便是張飛的身體,這一次任夔依然是衝在快攻最前方的箭頭,可等他接到了自家控衛的傳球,一抬頭卻發現自己前麵堵著一個身影,正是張飛。


    他什麽時候跑到自己前邊去地?


    任夔心中還在這麽想著,就要再次用身體幹脆利落地欺負著張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第一時間竟然有些擠不動。


    任夔當場有些發愣,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一下已經停球了,等到他再次運球想要嚐試突破之時,裁判的哨聲毫不留情響起,才讓他醒悟過來。


    籃球與足球可不同,足球可以讓你隨時停球觀察,再重新帶球,可是籃球卻不行,一旦一次運球運到停住,就隻能選擇投籃或是傳球,不允許再一次重新運球,二次運球也是球場上“違例”的一種。


    籃球比賽有許多的規則,而對於這些規則的違背除了犯規之外,還有一種就叫做“違例”,比如籃下三秒違例、背身五秒違例、帶球過半場八秒違例、回場違例,以及這個二次運球違例,也是俗稱的“二運”。


    違例與犯規的最大不同,在於犯規往往伴隨著罰球,而違例則隻影響到球權的轉換,就像是這一次任夔二次運球違例,便等於直接把球權對桃園隊拱手相讓,三峰隊這一次來勢洶洶的快攻就以這麽一個戲劇性的結尾戛然而止。


    任夔頂著隊友們調笑的目光,心中對讓自己再次丟臉的張飛恨得直咬牙,但與他那些還渾然未覺的隊友們不同的是,作為直接麵對張飛並最快察覺到張飛變化的人,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場邊的三峰隊主教練始終不發一言,隻是看到這一幕,卻不禁將目光多放在了張飛身上,眼中異芒閃爍,抿著嘴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而王道則是露出第二道笑容來,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在等著揭開麵紗的人,心中的期待越來越大,而且或許還會更大,他更相信張飛絕不會讓自己失望。


    張飛也的確沒有讓他失望,剛才是在防守端,一次蓋帽、一次造成對手違例的成功防守,讓張飛這個原本桃園高中隊的防守漏勺,驟然變成了最堅韌的一塊區域;而這一次回到進攻端,張飛剛過半場就向孫乾伸手要球。


    孫乾當時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你不要逗我”,但是看著張飛認真的眼神,再想到方才張飛的兩次成功防守讓自己對他多了些信心,終於還是將手中的球遞給了他。


    張飛的運球其實不差,在鋒衛搖擺人的位置上,在高中球員中應該也能達到平均水準了,上半場剛上場的時候出現低級的接球、運球失誤,更多是因為一時的緊張和茫然,當然這一切還是要建立在沒有太強的防守壓力的情況下,以他之前展現的身體素質來說,隻能說他的持球攻能力因為身體對抗被大大削弱。


    而這一次,張飛持球站到了弧頂位置,正好迎麵對上了任夔,這個進攻打爆他、防守也讓他苦不堪言的強力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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