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沒事吧?”此時藥堂裏請來的林大夫正為躺在床上已昏迷不醒的李茗兮把脈,這李大夫不惑年紀,穿著土黃色衣服,一副郎中打扮。[.超多好看小說]瞧見李大夫緊鎖眉頭,一臉凝重,這讓顏舒不禁心揪了起來。剛才茗兮可是流血了呢。


    “怎麽回事?”正此時,從外邊歸來的李崇一進門便聽到府上的丫鬟說,小姐流血了,心中大駭,便匆匆地向新房趕來。進了房門看到顏舒一臉焦急地站於床前,旁邊的大夫正在為床上的李茗兮診脈,徑直走向前滿心擔憂,“到底是怎麽回事?”


    顏舒見李崇滿臉緊張地問她,心中難免有愧疚。雖然讓李崇難過,自是會讓自己快活一些。但是顯然顏舒此時全然沒有這樣感覺,怎麽說這事也是因她而起,她要報複地是李崇,不是李茗兮,她並不想報複李茗兮。遂支支吾吾地答道:“茗兮她不小心滑到了。”


    李崇聞言,心中一震,隨即掃視了屋子裏狼藉一片的景象,了然幾分,臉上倏然難看起來:“你們吵架了?”聲音帶著怒意與威嚴,讓人聽了恐會後背發涼。


    顏舒知屋子如此淩亂,瞞不過李崇,便點頭應了下。這是怎麽說也是跟她有關係,若不是她惹怒她的話,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若是知道如此惹下如此大禍,她定一百個順著李茗兮。聽說女子懷孕前幾個月是保胎期,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和傷害,這下子,顏舒不敢想下去,她怕……


    隻聽到“啪”的一聲,李崇狠狠地掌了顏舒的臉頰一下,麵目猙獰,破口大罵道:“混賬,本王把女兒交給你,自是讓你好好待她,想不到你們新婚才幾個月,便在房內鬧得如此不可開交,簡直氣死本王了。”


    “兩位大人莫要吵了。”李崇本想再罵,卻被林大夫硬生生阻止了,隻聽到林大夫頓了頓道:“夫人此前不小心摔倒,致□□流血,隨即引起陣發性下腹疼痛導致昏厥,卻有小產跡象。”


    “什麽,小產?”顏舒聽林大夫這樣一說,心中涼了半截。怎麽會這樣?這一滑怎麽會這麽嚴重呢?李茗兮費盡心機地想保住這個孩子,自己也是因為這個孩子才能順利地入贅王府的,若孩子沒了,她所有的一切都白費心機、化為泡沫了。定不能這樣,心中仿佛萬箭穿心一般,讓顏舒整個人都僵硬了,失控般地一把抓住李大夫的衣襟,發力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大夫,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你一定要保住腹中的孩子。(.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她說什麽也不能讓這孩子沒了,若這孩子沒了,她跟李茗兮的關係也就斷了。若跟李茗兮斷了,再想接近李崇,難如登天。


    一旁的李崇也受了驚嚇,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和親外孫,豈有不疼之理,朝李大夫喝道:“大夫,你速速給本王想個辦法,本王定要她們母子平安。否則的話,你可休想走去王爺府的大門。”說著,眼睛不由得眯了眯,帶著威脅的氣味。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本來一臉無奈的李大夫被此時的李崇陰冷的警告,嚇得不由得心驚膽戰起來。景王爺是什麽人物,他自然知道,那是能在京城翻雲覆雨的人物,本想著給王爺家診病能巴結上達官貴人,不曾想一個不留神便會把命送了。想及此,不禁汗流浹背,額頭上汗珠也不斷地流下來,隻能用寬大的衣袖拭了拭頭上的汗水,怯生生地朝李崇道:“王爺,不是我不想救人啊。夫人這脈相準確來說是有滑胎跡象,說明腹中胎兒能保得住也不能保得住。”


    “有話直說,莫要拐彎抹角。”


    “我的意思是,藥方可開,可是藥引子難弄啊。這其中一個引子就是要用東鶇鳥的腦子入藥,也有保胎之效,可是現下已入冬,群鳥南飛。就算不是冬季,這東鶇鳥也難尋,東鶇鳥一般生於南方,棲息於叢林,喜獨居,根本不可能被人發現。就算現在去南方尋東鶇,回來也為時已晚,隻怕是……”李大夫欲言又止,他這說了等於沒說,自是沒辦法解決的。


    “東鶇鳥、東鶇鳥……”李崇聽了李大夫的一番話若有所思起來,雙手負後,在屋子裏踱步起來。驀地,抬起頭,對上顏舒發涼的眼睛,在顏舒的眼中他讀到了一樣的信息。


    這東鶇,長安是沒有的,本就物種珍稀,喜溫,隻有皇宮才有。昔日東瀛遣唐使來長安覲見的時候曾獻給皇上這麽一隻鳥,而後,獨孤複在縉雲戰役得勝歸來之後,皇上一時歡喜,便在臣宴時將那隻東鶇賜給了獨孤複,所以說那隻東鶇現在應該在獨孤複家養著。


    可是李崇也知,他根本不能明要。他跟獨孤複現在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就算自己現在上門去求獨孤複,他也不見得會賣李崇這個人情,說不定會讓事情往更嚴重的地方發展。可是眼下情況危急,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不能看著女兒受苦,可是又該怎麽辦?


    顏舒見李崇一臉嚴肅,深思不語。料到他心中所想,她早就知道獨孤複跟李崇一路貨色,不是省油的燈,這樣上門拜訪定是徒勞。眼下,當務之急,是……。遂顏舒一個跨步,走到李崇跟前,雙手抱拳道:“嶽父,此時因我而起,自是應由我解決,我定會把東鶇給取來,給您一個完整的交代。”說話聲音不卑不亢,成竹在胸。


    李崇看著一臉堅毅的顏舒,本來滿腔怒火也消了一半,現在並不是該計較的時候,保住大人和孩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顏舒的身手他還是放心的,若顏舒偷偷去獨孤府內取,他還是相信顏舒能辦好這件事情的。遂低聲啟口:“那你快去快回!”


    “是。”


    顏舒麻利地去了書房,在書房中掏出她的夜行衣換上,正欲開門離開,便碰到諾殤。


    “你要知道獨孤家一門將士,家丁個個武藝非凡,防衛嚴密,這樣貿然前去恐是危險。”諾殤見她行色匆匆,開口道。


    “我知道,可是眼下情況緊急,縱使刀山火海也要去闖一闖。”


    “若是這樣,我替你去。”


    “不行,雖說我武功比不上你,但是輕功卻在你之上。若是躲避守衛的話,我還是有把握的。”師兄凡是都會衝在自己前麵,顏舒不是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因她而起,自要由她解決。


    “既然這樣,你帶上這個。”諾殤從身後的包袱口袋裏掏出一個類似與□□的東西,見顏舒一臉疑惑:“這鳥就算被關在籠中也會叫,你手臂綁上這射弩,待找到它時候便將它射死,這樣可保萬無一失。”


    “好。”言畢,顏舒將射弩綁在手臂上,推開來書房的門,飛身消失在黑夜中。


    此時,獨孤府邸上下一片燈火,將整個院落照得光亮通明,每一個人的影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顏舒壓低身子隱藏在房簷後,不讓巡邏之人瞧見自己。方才門外就有多名將士把守,要從正門悄然飛入自然不行,顏舒便饒了遠去了偏門,剛跳到院內,就聽到整齊有素的腳步聲,遂一個機靈,滾到周遭的草叢中躲了起來。待腳步聲越來越遠,顏舒這才探了頭,見巡邏兵慢慢遠去,四周無人,才緩緩舒了一口去。掃視四周,這院落格局跟景王府的完全不同,似乎更饒,本來在簷上俯瞰全景的時候就知道獨孤家府邸建造麵積之大,若是一個個找的話恐是要大費周章,怕會無功而返,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尋人問問。


    正想得出神,突然又覺得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顏舒悄然抬頭發現不遠處正走來一娉婷少女,似乎年紀不大。看她穿著打扮實在普通,猜想估計是府內的下人。看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管了,隻要是下人都應該知道那東鶇在哪了。遂待少女走近,顏舒驀地從草叢中跳出扯住少女衣襟。


    少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抓,嚇得花容失色,欲大叫救命。奈何,顏舒早就知她會大叫,急用手捂住她嘴巴,將她推到角落黑暗處,按在牆上,壓低聲音道:“我不會傷害你,但是你最好回答我的話,聽懂了的話就點頭。”


    少女這才警覺有個男人將她按在牆上動彈不得,驚慌無比,一時間不知所措。聽這男人這樣一說,心中一緊,隻能順從地點點頭。


    顏舒見她乖巧地點點頭,對她小聲道:“我問你,獨孤家不是養了一隻東鶇,我想知道這東鶇在哪?你若說了,我便放了你。若你不說,你休想看到明日的太陽。”對待怕死之人,自然要威逼利誘了。


    少女一聽他惡狠狠語氣,覺自己今日遇上的恐非善茬,眼下還是保命重要,遂在顏舒拉開手之後,顫悠悠開口:“我隻知道將軍夜裏會將它放置在三思堂中。”


    “那三思堂在哪?”


    “從這裏左拐繞道儀式堂再徑直穿過長橋,最左邊一個院落便是。”少女怯生生地回道,生怕顏舒一個陰狠,將她脖子擰了下來。


    顏舒聞言,這才收了手,隨即又突然捂住少女的嘴巴將她死死抵在牆上,威脅道:“念在你是個無辜女子份上,我不殺你。但是你要記住了,今日之事切莫對外人提起,你是個聰明人,莫要引火上身,懂了嗎?”顏舒一向有仇必報,但是絕對不會傷及無辜,所以她定不會為了一己私欲傷害眼前女子性命。


    少女見男子趴在她身上,在她耳邊吹氣,不由得身子僵硬起來,隻能機械般的點點頭,瞳孔收縮。


    顏舒見她點頭,隨即將手伸到少女身後,點了她後頸的昏穴,隻見一副溫軟如玉的身子便倒於她懷中,後將她慢慢放在地上。這女子要睡上幾個時辰了,這樣算是對這女子最好的處理吧,顏舒淡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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