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殿下已經先行一步。(.)離開前吩咐在前麵驛館匯合。”


    蘇昭訓難掩失望的躺回去,腦子裏全身男子高大的背影和握劍的英姿。


    以前常聽人說一見鍾情,蘇昭訓是不信的。今日見了不一樣的太子殿下,卻覺怦然心動。不為殿下俊逸的外表,而為那種令人安心,值得托付的溫暖。


    隨著念想的轉變,之前對蕭氏的不甘,慢慢變成了憎惡。還有太子妃王氏那個占了太子妃位份,卻毫無作為的女人,蘇昭訓一想起錯過了懲治蕭瀾的機會,就恨不得掰開太子妃王氏的腦子,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是有多蠢,才會留下這樣的禍害在府中。看來和長孫承徽腦子同步的多了一個。


    她想再靠近那個給他安穩的男人,想得要命。特別是劫後餘生,想被他抱著,說些安撫的話也好。


    馬車在蘇昭訓焦急的期盼中,終於趕在天黑前抵達驛館。


    “殿下!”


    李治看著突然闖入的女人,麵露不悅。將肩上衣衫拉攏,才抬頭看著呆站的人。


    “何事?”


    蘇昭訓雙唇顫抖,眼眸含淚,聲音中隱有心痛。


    “殿下,您受傷了?可看過大夫?”


    說著自顧上前,抬手就要查看李治傷口。


    “小傷而已,無事。今日你也受了驚嚇,早些歇下,明日卯時啟程。”


    蘇昭訓猶豫片刻,沒有離開。有些倔強的看著他,低聲祈求。


    “殿下,請容妾為您上藥。耽誤了傷口愈合,妾回去也無法向太子妃交代,更睡不安穩。”


    李治看著她明明畏懼自己氣勢,卻勉強支撐一步不退,突然覺得有兩分眼熟。


    是蕭瀾。那個女人也是如此毫不退縮,倔強地抗拒自己索求,比蘇昭訓更加大膽放肆,沒有畏縮,神色間桀驁不馴,卻讓他心馳神往。


    阿瀾。李治心下暗歎,才離開不過一日,竟開始想念。


    “不用,你退下吧。”說完轉入內室,再不理會。


    蘇昭訓癡癡傻傻站在原地,唇角緊抿。


    她不會看錯,剛才殿下眼中的溫柔寵溺,真實得令她心碎瘋狂。(.棉、花‘糖’小‘說’)那是她如今極度渴望得到的,卻被另一個人牢牢占據。咽下心中翻湧的苦澀,蘇昭訓輕聲告退。


    太子妃王氏不是她的敵人,惟有蕭瀾,那個汐緣殿裏享盡殿下寵愛的女人,才是首先要鏟除的目標。或許她一開始的想法就錯了,事情是要分先後主次,才能步步為營。


    李治正懷念蕭瀾抱起來嬌嬌軟軟的身子,就被敲門聲打斷了思緒。立刻冷了臉色,顯見不耐煩。“何人?”


    “殿下,臣有事請見。”右庶子一聽殿下語氣就知不好。


    “進來。”


    右庶子僵硬移步,老老實實遞上手中信箋。


    “殿下,離府前蕭良娣特意吩咐,讓屬下晚上親手交給您。”


    李治微訝,蕭瀾居然繞過他,讓右庶子傳達?接過信箋,揮手叫其退下。


    才一打開,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那是最初相處時,蕭瀾極愛的“月桂”。後來因他私下裏愛她體香,再不許她胡亂塗抹。沒想到竟用在了紙箋上。


    靜心細讀,簪花小楷清婉靈動,躍然紙上。


    “思悠悠,念悠悠,念道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文言文文盲,百度搜的。)


    李治呼吸一窒,心跳擂動。看著女子溫婉手書,這算是回應嗎?反複默念幾遍,捏著信箋的手指微微收緊。


    再也安躺不下,起身推開窗戶,就見一輪明月,遍灑清輝。


    李治道不清此時複雜難言的感受,隻覺既喜且憂。想狠狠抱著那個擾亂他思緒的人,卻無奈於相隔甚遠,隻餘下數不清的思念和疼惜。


    太子殿下被蕭瀾一紙“情箋”擾得徹夜難眠,恨不能立刻打馬回府抱了人好好親近。


    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在汐緣殿裏過得自在。


    蕭瀾臨睡前想起那封書信,悶笑出聲。


    誰讓李治出府不帶她?想攜美同遊,她就偏要攪局。“鴻雁傳情”這一招李治應該還沒嚐試過,正好讓他開開眼界。不讓她出遊,行,太子殿下也別想著逍遙自在。不把他的魂給勾回來,蕭瀾都覺得對不住懷孕時被他管的憋屈。


    蘇昭訓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陪伴太子殿下一日,正打算借著“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和殿下好生親近,卻被蕭瀾簡簡單單一句*,毀了個幹淨。


    她一心惦記的太子殿下,如今正在隔壁睹物思人,哪裏記得她一星半點。


    蕭妖女功力漸進,越發妖氣四溢,禍害無窮。


    第二日所有人都發現太子殿下幾次走神,稀罕非常。這還真是難得一見,太子殿下平日四平八穩慣了,何曾有過心不在焉之時?


    隻有右庶子死繃著臉,打死也不敢揭殿下老底。難道他要跟同僚解釋,殿下這是被府中蕭良娣勾了魂正思春?


    一行人在李治示意下,終於趕在正午抵達陝西城,(昭陵在陝西,在李世民沒有入葬時主陵是空了,那麽長孫皇後也是沒有入葬的,李治隻是去查看進度而已,是可以帶侍妾的。)才到城門,就被等候多時的蘇蘊迎了進去。


    蘇昭訓整理一番,被李治送到陝西城行館。稍後她將以太子殿下昭訓,翰林學士嫡女的身份。


    若非蕭瀾有孕,李治也會帶她前來。比起蘇昭訓,顯然蕭瀾更勝一籌。蕭瀾家學淵源,蘭陵蕭氏弟子眾多,而蕭相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管在哪裏世家大姓都會賣她幾分麵子,有時比李治的麵子還好使。


    太子殿下在陝西城意氣風發,蕭瀾卻陰沉著臉聽雅舒回稟。


    “良娣息怒。您現在最重要是顧及著身子,小殿下可經不住您這般火氣。”趙媽媽心驚膽戰攙扶她,就怕有個萬一,這可是掉腦袋的禍事。


    蕭瀾麵沉如水,眸子冷得嚇人。


    “禦醫怎麽說?”


    “禦醫說胎兒是保住了,阿史那鄉君恐怕要臥床調養些時日。此番根基損得太過,難免會胎氣不穩。”


    蕭瀾緩緩閉眼,凝思片刻。


    還是避不開嗎?已經讓她想法子請她長嫂入府陪產了,這樣也不能保母子平安。隻說不慎被丫鬟衝撞,當她蕭瀾三歲小兒,哄哄了事?


    阿史那婉隻是韋貴妃的外孫女,沒有皇室的血脈,而她所嫁的是範陽盧氏的嫡枝大房嫡三子盧十四郎,不會礙著誰。難道是她的那些妯娌?


    “雅靜,讓錢祿備車,你和趙媽媽隨我去韋貴妃宮中。”


    “良娣,殿下臨走前再三交代,讓您好好呆在東宮。”雅靜看她大腹便便還要太極宮探望,急得出聲阻攔,“要不奴婢替您走一趟?”


    蕭瀾搖頭否決,雅靜一個丫頭在汐緣殿裏說話還能管用,去了韋貴妃那隻能是讓人誤以為她看不起韋貴妃,或是阿史那婉,再說了她可是希望和韋貴妃一起去盧府探望阿史那婉,好讓盧氏的人知道阿史那婉不是好欺負的。


    幾人拉不住鐵了心要出東宮的蕭良娣,隻能稟報大管事備車。


    錢祿跑的一頭大汗,急急趕到汐緣殿攔人。


    “良娣,您可別為難奴才。殿下走時可是特意吩咐過,要是奴才今日放了您出去,改明兒殿下回來就能把奴才給辦了。要不您再等兩日,殿下回府陪您一同走一遭?”


    錢祿急得團團轉,這蕭良娣怎麽就專挑殿下不在的時候發難?這不是要他老命嗎!


    蕭瀾閑閑看著他,嘴上說得輕巧。


    “你是給備車,還是等著請太醫?你家良娣我心裏存了事兒就容易犯病。頭疼腦熱那是小事兒,早產血崩什麽的,也不是沒可能。”


    錢祿被蕭瀾嚇得冷汗直冒,哪裏還敢停留,一陣風似的跑去辦差了。


    趙媽媽幾人恨不能堵了她那張百無禁忌的嘴!良娣這毛病真是太令人操心了,不把自己當回事兒,還胡言亂語扯帶上小殿下!這要讓殿下知道,所有人都難逃責罰。


    錢祿看著蕭瀾帶上丫鬟婆子匆匆去了太極宮,趕緊書信一封快馬加鞭往陝西城送去。


    回想起自己到朝陽殿搬救兵,意圖請太子妃出麵勸阻,卻被對方推諉過去。錢祿隻能搖頭歎氣。太子妃如此作為,殿下又怎能對她上心。


    太子妃王氏考慮再三,還是選擇了袖手旁觀。這事兒她要是管,就是往渾水裏趟。阻攔那個女人,根本不用做想。攔不住人,就隻能裝賢惠的陪著一道去。可是盧府後院,她生疏得緊,何必為了給蕭瀾撐臉麵,不小心得罪了人。更何況不過就是阿史那將軍府的娘子,隻是動了胎氣,並沒有小產,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值得勞煩她這個太子妃前去探望?然而太子妃王氏忘了阿史那婉不單單是阿史那將軍府的娘子,範陽盧氏十四子媳婦,還是韋貴妃的外孫女,臨川公主和紀王李慎的外甥女。


    “娘娘,您這不去,萬一良娣有個好歹,怎麽跟殿下交代?”柳媽媽擔憂的看著她。娘娘就是想不明白,如今對蕭良娣好些,殿下自然也就對朝陽殿看得順眼。何必為了些旁枝末節,惹了殿下不快?況且這蕭氏如今得意,稍微給她些好處,討了殿下歡心才是要緊事。


    太子妃王氏聽柳媽媽一言,心裏不樂意。蕭氏自己找事兒,怎能怪她頭上?況且她去了也攔不住人,這不是白忙活嗎?琳琅王氏是上百年世家,也沒見哪個正室要靠討好側室邀寵。她就不信太子殿下會不講道理,寵妾滅妻。(嗬嗬,李治還從來就是一個寵妾滅妻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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