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耳光很重,男人的力氣,大得驚人。


    嘴角的血跡,還在滴下來,她想,自己的牙齒可能都掉了幾顆。


    什麽叫打落門牙和血吞?這便是現身寫照。


    臉頰腫的很高,她隻覺得疼痛,疼久了,就很麻木,也不哭,還是睜大眼睛看著他。


    這一輩子,曲存姿從來沒有見過她掉一次淚。


    假人,沒有血肉,也沒有眼淚。


    他惡狠狠的,隻是不接觸她的目光。


    “李小寶……你這個女人,處心積慮,我還真是低估你了……你明明早就見了月明……還騙我和你在玫瑰園裏調情做戲……你勾引我!真想不到,你還懂得勾引……”


    不是她騙他來的。也不是她邀約他來的。


    是他自己無意之中走過來的。


    她也沒有勾引他。


    男人果然是一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他肆無忌憚地顛倒黑白。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不會趕你走?休想!你休想!告訴你,我曲存姿,絕不是那種妻妾成群的男人。我這一輩子,愛的隻是月明……我隻愛她一個人,今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踏入我們曲家半步……滾……李小寶,你給我滾出去……”


    “……”


    “你費盡心思也沒用。像你這樣出來賣的女人,算得了什麽?滾……馬上滾……”


    她是要走的。但是,他橫在門口。


    卻以為她賴著不走,伸出手,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拚命地搖晃:“李小寶……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怎麽不快點消失?如果月明真的走了,我跟你拚命……我會殺了你……我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見到你了……”


    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便是做小二的代價。


    並不是雙腿張開,鈔票自然來。


    隻看到小偷吃肉,誰見過小偷挨打?


    這樣的時候,誰會知道?


    她還是沒有哭。臉上一滴淚也沒有。


    他凶猛地搖晃她,沒有半點憐憫,就像對待最凶殘的敵人。


    如果手裏有槍,他真會毫不猶豫一槍蹦了她。


    她被搖晃得身心俱疲。身子慢慢地委頓下去。


    他也搖晃得累了,停下來。


    她臉色慘白,呼吸變得很緩慢,雙眼失去了神采。


    曲存姿瞪大眼睛看她,忽然崩潰了。


    “小寶……小寶……求求你,你去給月明道歉,解釋……你去道歉……你幫我留住她……她要是真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敢保證,薑月明走了,他不但能活下去,還會長命百歲,鶯歌燕舞,子孫成群。


    男人的話,請你永遠永遠也不要相信。


    但是,她卻淡淡的:“金主,你到底是讓我滾,還是讓我去解釋?”


    他怔了一下。


    “小寶……你願意去解釋?”


    “我小二生涯的最後一件事情。”


    他喜出望外。


    她看著他眼裏的那種歡喜。猶如死裏逃生。


    “小寶,你去道歉……你去求她……隻要月明回心轉意了,我會給你錢……加倍給你錢……讓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她第一次仔仔細細地凝視對麵這張臉。


    短短幾個小時,他的胡子就竄出來了。


    他那麽憔悴,心急,如不懂人事的少年。他為了一個女人,憔悴成這樣的地步。


    他是個情聖。


    隻是,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在他這裏?他是誰?為何自己成了他的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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